這座小村不大,正好位於老林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坐落着大概幾十座房屋,而在周圍,還有幾座剛剛修建了一半,沒有上樑的木屋,顯然,這座小村子依然處於擴建之中.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此刻已是清晨,但整座小村依然靜悄悄的,安靜的,就彷彿根本就沒有人居住似的,且整座小村也沒有絲毫生活的氣息,所有房屋的煙筒,不僅沒有炊煙,甚至極其嶄新,顯然,生活在這座小村裏的人,可能就從來沒生活做過飯.
這時,就看到馬自在抽了抽鼻子,隨即一臉納悶的說:"奇怪,按照你得來的信息,這座小村的人,十有八九是被黃大仙給控制了,但我並沒有感知到半點黃大仙的氣息啊?難道是屍氣和凶煞之氣太濃郁了,矇蔽了我的五感?"
聞言,一旁的沐雲熙一聲冷笑,說道:"這世間的怪事多了去了,難不成,就因爲你是出馬弟子,就要所有怪事都跟精怪有關?"
"呃,呵呵,女俠說的是,是我片面了."馬自在被沐雲熙訓斥了也不惱,只是撓頭一聲乾笑,隨即看向了我,問:"張老弟,要不咱們進村看看?"
我搖了搖頭:"再等等."
這座小村太古怪了,從那些山精野怪給的信息和眼前嶄新的房屋可以推斷出,小村是最近才建成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半年.
而在這半年間,這裏的人竟然都沒生活做過飯?
顯然,生活在這裏的,並不是真的"人",但如果不是人,偏偏那些山精野怪又說不是鬼也不是殭屍,那又會是什麼呢?
就在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寂靜的小山村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就聽"吱呀"一聲,卻是一座房屋的木門被推開了,隨即,一個身着古代青色長衫的男子,便從房屋內走了出來.
"竟然還穿着古代的衣服?"我微微皺眉,一旁的馬自在也是一臉的狐疑.
這個人的神色很木訥,動作也有些僵硬,此刻走出房屋後,便徑直走到了一口水井旁,用繩子捆綁住了一個木桶,然後直接將木桶扔了下去.
那木桶個頭很大,少說也能裝個百十來斤的水,正常來講,一個成年男人只靠繩子,是很難拉上來這麼重的一桶水的,因爲繩子很滑,且井口光禿禿的沒有借力點不好發力.
就算可以拉上來,肯定也要表現出一絲吃力的神態.
可是,這個神色有些木訥的男人在往上拉木桶的時候,卻沒有表現出半點吃力的感覺,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彷彿萬年不變的寒冰一般,依然神色木訥的不停的往上拉.
"這表情神態,怎麼感覺跟他的動作有些脫節呢?就好像,就好像..."馬自在說道這裏撓了撓頭,一旁的沐雲熙就說:"就好像這張臉跟他的身體,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人."
"對對對!"馬自在一拍大腿,我神色一沉,皺眉看了他一眼,他見狀就說:"嘿嘿,不好意思,有點激動了."
好在那木訥男人並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就見他將水桶給提了上來,隨即"嘩啦"一聲倒在了一旁的一個大木盆中.
"這是要洗澡麼?"馬自在一臉的狐疑,但下一秒,就看到那個男人拿起了一把鐵鍬,在附近鏟了一些土之後,直接就將泥土給鏟進了大木盆中,和水攪拌在了一起.
"這是在和泥?"馬自在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大中午的,不吃飯出來和泥玩?還是說,這幫人都不需要吃飯的?而且,這村子裏的其餘人呢?"
就彷彿是在迴應他一般,就聽"吱呀吱呀"的聲音不斷響起,卻是其餘房屋也被推開,隨後,一個個神色木訥的人,便從房屋內走了出來.
這些人有老有少,手裏皆拿着工具,有人拿着錘子,有人拿着斧子,還有人拿着鑿子和鋸子,此刻出來後,這些人就彷彿早就分工好了一般,根本沒有半點交流,就可以完美的配合在一起,開始建造起了那些還沒建造好的房屋.
"他們...是怎麼做到既不說話,也能完美分工配合的?"馬自在看懵了,抓耳撓腮的,一副想不通的模樣.
別說是他了,現在的我也有點懵.
此刻,這些人有的在和泥,有的在用斧子修建砍好的木頭,還有的擡着木頭往建造點運送,整個過程中,既吵鬧,又安靜.
之所以說是既吵鬧,又安靜,是因爲幹活時發出的聲音很雜,很亂,也很吵,但在幹活的人,卻一聲不吭,從始至終,這些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有過一次眼神交流.
詭異!
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哪怕是在這一年間見慣了詭異事件的我,此刻也感覺到有些心底發涼,且無論我怎麼想,竟然都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出怎麼回事了嗎?"我看了一眼沐雲熙,低聲問.
沐雲熙搖了搖頭,說:"看不懂,也不想看懂,與其在這裏眼巴巴的看着,還不如我乾脆直接進去把他們全殺了來的痛快,反正,這些也不是人."
我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了王婉枝懷裏抱着的命燈.
就看到,命燈內的火苗跳動的竟然沒有之前劇烈了,且火苗也不再傾斜,但我能看的出,這火苗依然在不停的扭曲,顯然和正常的狀態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王婉枝,聞言,王婉枝就說:"千俞哥,你之前猜測的沒錯,我哥就在這座村子裏."
王婉枝在說話間,眼神不經意的撇了一眼小村,然而下一秒,就見王婉枝一把捂着嘴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指着村子中的一個男人,眼睛瞪的老大,眼底滿是驚恐與震驚之色.
"怎麼了?"我問.
"那個人,那個人..."也許是因爲過於驚恐,導致王婉枝說話時聲音顫抖的厲害,過了好一會,才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那個人,是,是王平!"
王婉枝的話讓我一愣:"王平?你們王家人麼?哪個是,你指給我看,我..."
我的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呢,便渾身一震.
緊接着,我便瞪大着眼睛看向了王婉枝,問:"你說的是...已經死了的,被扒下臉皮的哪個...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