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補天訣的上限

    “運行金剛指的經脈？”克萊爾有些疑惑，“我都已經用了這麼多次的金剛指了，難道還不夠嗎？”

    “父親，您之前使用金剛指，是將生命力直接打出去了，我們現在說的，是讓同一部分生命力在經脈中循環往復的流轉，看這樣做了之後，生命力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貝文解釋道。

    “循環往復？可金剛指只有一條單行的經脈圖，該怎麼循環？”克萊爾轉頭看向了亞羅，詢問道，“難道等生命力抵達手指後，又沿着原本的路線流回丹田？”

    “不能逆行經脈！”

    亞羅果斷否定。

    “一門武功的穴位和經脈的位置，都是依照人體規律設計好的；就像吃東西，食物從口吃進去，經過咽、喉、食管、胃、腸……你們想想看，如果反過來會發生什麼？不說逆反的太多，就像人體正常的反嘔，只從胃到咽喉，時間稍長，也會傷到咽喉。”

    “這還是逆行成功，如果沒有成功，比如逆行的生命力遇到順流的生命力，兩者碰撞，生命力暴走，會直接導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克萊爾和貝文齊齊變色。

    看過了《克萊爾自傳》中‘補天老人’的故事後，現在誰還不知道‘走火入魔’的嚴重？

    瘋癲、殘廢、癱瘓、死亡……

    這其中，殘廢甚至都算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老師，那您之前設計金剛指的時候，爲什麼不配上迴流的經脈？”貝文忍不住問。

    克萊爾勃然大怒，猛然起身，喝斥道：“貝文！怎麼和你老師說話的！注意你的語氣！”

    “沒事，我和貝文相處，本來就很隨意。”

    亞羅擡手制止了克萊爾，轉頭向貝文解釋：

    “我之所以沒有設計迴流的經脈，主要是因爲手指屬於肢體，也就是生命力種子能夠直接覆蓋的範圍，生命力進入了手掌後，你父親完全能用生命力種子收攏。

    在這個前提條件下，金剛指不設計迴流的經脈，不但能降低學習難度，還因爲沒有迴流經脈，內部運轉的生命力一往無前，運行速度和穿透性都能得到極大的提升，屬於有利無害。”

    貝文完全沒有在乎他父親的威嚇，繼續好奇地向亞羅問道：

    “老師，那金剛指的特性，是不是就是‘剛猛’、‘霸道’以及‘一往無前’，所以它才叫‘金剛指’的嗎？”

    貝文是這樣理解‘金剛指’這個名字的？

    還別說，真的挺恰當！

    其實亞羅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只是因爲現在所掌握的經脈和穴位，就只能套用出一個手指。

    而前世傳說中，用一個手指的武功除了‘中武’的‘一陽指’，好像就只有‘金剛指’了，所以才用的‘金剛指’這個名字。

    不過亞羅也很喜歡貝文的解釋，於是點頭道：

    “沒錯，‘剛猛’、‘霸道’就是‘金剛指’的特性，經脈就是爲了符合這個特性，所以才設計成的‘一往無前’。”

    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設計‘金剛指’的目的了。

    什麼掌握的經脈、穴位，只能套用出這個武功？

    沒有的事！

    我是絕世天才，我想要什麼目的，就能達成什麼！

    所以我取這樣的名字，進行這樣的設計，就是因爲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嗯，是這樣的！

    貝文皺眉道：“那《金剛指》的後續還會繼續添加迴流的經脈嗎？如果添加了，是不是會影響到‘金剛指’的效果？可如果不添加，其他人能學嗎？我父親能單獨用一個《金剛指》，完成周天循環嗎？”

    這……

    單獨一條經脈，自然不能完成周天循環。

    亞羅思索着道：

    “《金剛指》的設計很成熟，後續自然不必再添加迴流的經脈。”

    “也不用擔心其他人學不了，只要別人使用的時候，別像你父親剛纔一樣來回收力，生命力隨着力量一同宣泄出去，自然就不會造成生命力堆積。”

    “即便有一些生命力沒有完全宣泄出去，這些生命力也只是在食指這一根手指上，一根手指上又沒有什麼重要的組織器官，生命力那微薄的滋生作用，根本不可能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反而只會強化這根手指的皮、肉，對《金剛指》起到正向的強化。”

    人類的手指具有高度的靈活性和敏感性，是執行身體任務的主要器官，這也意味着手指本就容易受到傷害，手指功能上早就有了預防。

    高密集的神經分佈，不但感知到潛在的傷害，以便及時採取措施避免更嚴重的損傷，同樣也能在某個神經出現問題的時候，快速調取其他神經替代。

    生命力那點催生效果，除了影響神經，根本影響不了手指上的皮、肉、筋、骨，可不就只有正向的強化效果了嗎？

    “至於你父親，要怎麼完成大周天……”

    亞羅停頓了下來。

    ‘大周天’，就是指生命力從丹田中流出，在身體中運行一圈後，又重新回到丹田中。

    ‘金剛指’的性質，就決定了它不適合完成大周天。

    不然怎麼叫一往無前、剛猛霸道？

    克萊爾這下也聽懂了，重新坐了下去，折斷了一些乾柴丟到了火堆中，同時道：

    “完成不了就不完成，我就運行‘金剛指’的經脈，等生命力搬運到手指後，再用生命力種子控制着重新注入丹田。”

    “這樣很麻煩啊！”貝文忍不住道。

    克萊爾很是隨意地扒動着火堆，火苗隨之跳躍，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驅散了谷底的寒意。

    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經降臨了。

    克萊爾滿臉鬍渣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堅毅。

    “麻煩是麻煩了一點，但我既然已經決定要繼承‘補天老人’的遺願，就沒必要開闢那些亂七八糟的經脈，反正這也只是一個……‘實驗’，不是嗎？”

    亞羅知道，他是定下了決心，除了必要的武功之外，不想再學其他的東西了。

    乾脆直接拍板道：

    “那就這樣吧。”

    貝文還想再說什麼。

    亞羅卻回頭道：“反正我們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終究也能自己體會，不用太着急了。”

    亞羅其實聽出了，貝文是想借自己的名頭，強迫克萊爾學習《八極法》。

    確實，從知識層面來說，《八極法》確實比《補天訣》更完善，而且《補天訣》還有着‘武道真意’這個隱患。

    從這兩方面來說，《補天訣》確實遠不如《八極法》。

    但在點出了《補天訣》後，亞羅已經沒有了小瞧《補天訣》的想法。

    補天訣，以‘後天心臟’補充‘先天心臟’。

    換個角度來看，後天心臟代指身體，先天心臟不就是能量？

    脾臟收心臟的血和丹田的氣，能不能練出一種既是血又是能量的特殊血液，也就是完成身體中的‘以人心代天心’?

    如果真走到了最高處，可不可以身體直接成爲所有能量的心臟，真正‘以人心代天心’？

    即便這中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這中間的差距，幾乎是煉製出了鐵，到修一個航空母艦的程度。

    但誰敢說它的潛力不行？

    如果說《八極法》是顧及全身，《補天訣》也可以說是只抓重點。

    “老師……”貝文還是心有不甘。

    亞羅卻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原來克萊爾在說完了話後，已經端坐在原地，雙眸緊閉，開始運功了。

    “來，你看看這個。”

    亞羅壓低着聲音說着，隨手將自己剛纔的猜想和預估，直接烙印在一張草紙上交給了貝文。

    貝文剛看了幾眼，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

    還好亞羅早有預料，立即捂住了他的嘴。

    “安靜點，別干擾到你父親了。”

    貝文連連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眼睛往外飄，示意着一起去外面說。

    “行，走吧。”亞羅也沒有拒絕。

    等到兩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後，貝文壓低着聲音，難掩激動地問：

    “老師，補天訣真的能達成這種效果嗎？”

    “能不能達成，在於你們，不在於我。”亞羅卻是道。

    “啊？”貝文不解。

    亞羅解釋道：“‘補天訣’和《八極法》中的‘體字訣’用的是同樣的知識，所以上限也只是‘神農體’，我這裏也只是給你指明方向，告訴你‘補天訣’今後可以往哪個方向發展，具體怎麼達到這個目的，就需要你們自己努力了。”

    “老師，那您呢？”

    “我？”亞羅輕笑了一聲，“我肯定是要走《八極法》啊，不然我創造它幹什麼？”

    “您走《八極法》？”貝文忍不住道，“《八極法》可沒有這麼強的上限呀。”

    “上限是人想出來的，而且沒有成功之前，所有的上限都只是幻想。”

    亞羅拍了拍貝文的肩膀。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是說《補天訣》就不行，這些書都只是老師創造出來的，我相信你也可以在《補天訣》的基礎上進行開闊，所以也不用太過糾結，你父親既然想接下‘補天遺願’，那就讓他走這條路吧，你要是擔心什麼，就去想辦法去彌補。”

    “不管是‘武道真意’的問題，還是開闢上限的問題，就用我以前教你的那些知識，去實驗，去總結，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隨時來問我。”

    ……

    貝文緊隨着亞羅，滿心憂慮的回到了火堆旁。

    亞羅神色如常，心情卻頗爲愉悅。

    又外包出去了一個大項目，真該喝酒慶祝！

    他怎麼可能對《補天訣》的上限不心動？

    只是手頭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短期內……甚至可能近兩年，在《八極法》修煉至大成之前，都擠不出時間來研究這件事。

    所以乾脆就外包出去，等《八極法》修煉完成了，需要考慮《八極法》後續的時候，再來回顧這個問題。

    到時候，貝文即便沒有收穫，應該也能總結出往一些問題。

    總歸，不管怎麼樣，亞羅都會有收穫。

    ……

    隨後的兩天，貝文學習的態度變得更加的刻苦了，時不時的就要纏着亞羅詢問問題，惹得亞羅不勝其煩。

    乾脆就從空間戒指中丟出了幾本書，讓他自己去看，有什麼不懂的都寫在草稿紙上，每隔半天時間交給自己一次，這才得到了一點空閒的時間。

    後果就是每隔半天，亞羅就要‘寫’一次‘作業’。

    所以說，某些時候，學生的主觀能動性太強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克萊爾都被貝文學習的態度震驚到了，根本就不知道關鍵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於是白天也更刻苦的用‘金剛指’刻字，每每有空也抓緊時間‘運轉周天’。

    反倒是亞羅，除了給貝文‘寫作業’之外，就維持着自己日常的學習節奏，還抽空改善了一下三人落腳地，讓自己居住得更舒服一點。

    這種悠閒的時間也就只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克萊爾拿着幾塊石板走了過來。

    “亞羅大人，您幫忙看看，看這幾塊可不可以。”

    “行，那我看看。”

    亞羅收起‘召喚樹精守衛’的巫術結構書，起身接過克萊爾遞來的幾塊石板。

    果然如《克萊爾自傳》中所述的一樣，兩面分別用不同的字體，寫着意境完全不同的兩句話。

    “很好，都不錯，字體也很清晰，指印深淺也很合適，看來你的‘金剛指’練習得很不錯。”

    “是亞羅大人的辦法好，這幾天我運轉‘半周天’，很好的溫養了‘金剛指’的經脈，極大的降低了在石頭上留印的難度。”

    克萊爾謙虛地說着，隨後又問：“亞羅大人，這幾塊裏面，哪一塊最符合您的描述？”

    亞羅將石板遞了回去，“都可以用，你自己隨便挑一塊吧，其餘的丟到水潭裏就行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幸運兒發現這些石板。”

    “只要有人來，肯定就能發現，畢竟我印了那麼多廢料……”

    剛說到這裏，克萊爾突然想起來了，“對了，亞羅大人，那些廢料怎麼辦？萬一被別人發現了不好吧？”

    “沒事，發現了又怎麼樣？那些廢料，不就是‘補天老人’發癲的時候，隨意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