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太子和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周星河不會開車字數:4114更新時間:24/06/27 20:39:19
    伴隨着崔成俊的擺爛,孔博望感受到了無盡的挫敗感,從他七十歲之後,自己這張面子就越賣越管用,今日卻怎麼說都沒用,難道真的讓他一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子來低三下四的求人?

    就算是他願意求,來護兒也不見得搭理他。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他更加擔心那些被關在牢裏的儒生們。

    按照常理,太子自然不可能,也不應該對他們真的下死手,但是現在對方不按照常理來。

    孔博望起身杵着柺杖,輕輕觸地後說:“看來崔太守是不願意幫忙了,那老夫今日便算是多做叨擾,先告辭了。”

    崔成俊一聲輕嘆:“孔老夫子,我愛莫能助,您還是自行尋太子殿下去吧。”

    “告辭。”

    孔博望這就帶着一羣人走了。

    來護兒斜眼撇着孔博望出了門,不屑的冷哼一聲:“倚老賣老,還想佔俺的便宜,癡心妄想。”

    崔成俊萬分的無奈走到了來護兒面前:“將軍您可千萬莫衝動,殺了人,真不好交代。”

    “行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審問一下這些儒生是誰人指使,找出幕後主謀,除了主謀之外可以從輕發落。”

    來護兒這就將事情交給崔成俊自己回府去彙報去了。

    崔成俊鬆了口氣,身邊的主薄上前發問:“太守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審問啊,總得交出點東西給太子殿下吧,我算是瞧出來了,太子殿下讓那來護兒過來就是來不講理來了,太子殿下已經知道這曲阜城滿城都是“禮”,但是他偏偏就不想要講“禮”。”

    “秒啊,秒啊。”

    主薄卻擔心的說:“太守大人,這太子殿下若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抓人,懲戒,到時候事情鬧的太大,怕是您難辦。”

    崔成俊十分不爽的說:“你瞧瞧我剛纔舒服了嗎?那孔老夫子和來護兒,一個壓我,一個逼我,生生的將我當做肉餅一個捏來捏去,全當我是個皮球,既然橫豎都是不舒服,咱也不管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算是最好了。”

    主薄萬分擔心的說:“太守,這……”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這兩方之間咱們能在中間夾着嗎?”

    “做好本分的事情,兩夥人之間的事情咱們不參與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得聽,這是本分工作,所以咱們查主謀,至於孔博望,陽奉陰違着就好了。”

    這一天着實是給崔成俊弄的心力憔悴,便叫小妾上來給他按按頭,舒緩一下疲勞的身軀。

    來護兒回到楊廣下榻的府上,對着楊廣就說自己今日的所見所聞。

    “那廝小老二口出狂言,我差點就沒忍住給他一槍捅對穿,倚老賣老的傢伙。”

    楊廣閉目養神,輕輕的說:“殺不得,嚇唬也少嚇唬,這種年紀的老人家,到時候真過去了,父皇問罪,少不了得一番懲罰。”

    “俺就是不爽他那樣子,仗着自己年紀大,就不將人放在眼裏,俺可不怵他,三槍五個洞讓他早點歸西去。”

    楊廣無奈的搖頭輕笑。

    王義撲哧一笑問:“來將軍,您這三槍五個洞怎麼捅?”

    “不捅穿不就好了。”

    “來將軍,高。”

    楊廣緩緩起身,王義忙過去扶着,楊廣卻說:“不用扶了,身子已經好利索了。”

    王義卻萬分不放心:“太子殿下,您萬金之軀還是得小心着些。”

    因爲之前被刺殺之後,楊廣不計前嫌重新啓用,現在王義對於楊廣是感激加愧疚。

    “太子殿下,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審問這羣年輕儒生的事情崔成俊會去做,咱們先去一趟泰山吧,總得探探路。”

    楊廣剛要出門,便有下人來報:“太子殿下,一位名爲孔博望的老者在門外候着,說要求見太子殿下,身後跟着三十多人,人人皆是一副儒雅打扮。”

    “看來還沒出門就碰到攔路虎了。”

    來護兒聽到楊廣嘆氣,一腳踢在長槍柄上,隨後將黑鐵長槍扛在肩上說:“二十來人,俺這就出去砍了,免得惹得太子殿下心煩。”

    “別去,就讓他們站着吧,伱倒是給我找了個不錯的藉口,就說我病倒了,本就舊傷未愈,碰到昨日的事情受了驚需要靜養,讓他們回去,咱們先閉門不出一段時間好了。”

    王義這就領着楊廣的命令,來到了住所的門口,和善的對着衆人說話。

    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今天來護兒已經唱過黑臉了,自然輪到有人出來唱紅臉了。

    王義擺出自己尋常服侍東宮的態度來,笑臉迎人:“諸位老先生,太子殿下本就舊傷未愈,你們也都清楚的,太子殿下在大興城內被那不長眼的無父無君的亂臣賊子刺殺,差點丟了性命,這才剛好就被陛下派出來了,一路上山高路遠,顛簸的本就疲乏,路上還吐了好幾日,剛到城內本以爲可以休息上一段日子,沒想到就遇到一羣人搖旗吶喊,太子殿下收到了驚嚇,回想起被刺殺時候的兇險場景,這就倒在了牀上。”

    “暫時不便見人,還請諸位先回,等到太子殿下情況好些了,自會與諸位相見。”

    見來人說話和善,孔博望本想來上前說些什麼,但是眼前之人面相光潔,毫無鬍鬚,聲音尖細,穿着打扮雖然不是太監,但是他也判斷出來是太監了。

    他引以爲傲的那一套以理服人對太監同樣無用,畢竟太監身份和普通人是不同的,在意的也不一樣,少有太監說在意自己的名聲是如何如何的。

    反正做的再好,人家還是說他是個無根之人。

    “這位公公,還請通報一聲,老夫孔博望,請了城內最好的大夫,可以替太子殿下看看。”

    王義依舊面帶微笑的說:“孔老先生,難道您的大夫比宮內的御醫還要厲害?莫說我肯了,就是隨行的御醫怕也不願意。”

    “自然自然,我們只是見見太子殿下,還望公公通融。”

    王義不急不慢,好聲好氣的解釋:“老先生您如此關心太子殿下,話我一定給您帶到,但是太子殿下畢竟萬金之軀,若是您們這麼一大幫子人進去了,衝撞了太子殿下,那罪過可就大了,還是且先回去吧,太子殿下說了會親自見您們,就一定會見。”

    孔博望回望了一眼說:“那就讓他們都在外面,老朽我一人進去見見太子殿下,作爲代表。”

    “老先生,您的好意我們太子殿下心領了,但是太子殿下之前被那無君無父之輩刺殺之後,現在每日睡覺經常就驚醒過來,特別是到了曲阜之後情況更加嚴重,畢竟那兩個賊人是此地出去的,所以現在躺在牀上休息就會放一把劍在身邊,上次我去送茶水,殿下驚醒差點將我給砍了,老先生您一人進去到時候驚到了太子殿下,萬一出點問題,說不清楚了。”

    昨日的來護兒是快刀斬亂麻,只是來護兒是快刀,孔博望是亂麻。

    今天王義就是鈍刀子割肉,王義就是那塊皮糙肉厚割不動的肉,而孔博望就是那割不動肉的鈍刀子。

    眼看着這樣下去,沒什麼希望,孔博望只得繼續放下身段說:“這位公公,您看我們這些人求見太子殿下也是一番心意,還請公公多通融成全。”

    “喲,老先生,您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哪有權利決定什麼通融不通融的,只是太子殿下現在真的不方便見客,您若定要硬闖,那我們做奴婢的也不敢攔着才是啊。”

    話雖然這麼說,門口的兩個護衛,手可是都放在刀上了。

    “既然太子殿下身體不適,那老夫只能在門口等着了,等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舒服些了再面見太子殿下。”

    “老先生,您這是何必呢?”

    “面見太子殿下,自當誠心才是。”

    說完孔博望就在楊廣住處面前拿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大有一副看誰熬的過誰的態度。

    他有自信,他這樣的年齡身份,只要太子面見,就一定會放下身段來,畢竟傳出去不好聽,來護兒和小太監不在乎名聲,太子殿下可是在乎的很。

    他就不信,楊廣真能讓自己在這門口風餐露宿,生生熬着,這樣傳出去楊廣的名聲也不好。

    橫豎就是從名聲上下手,讓楊廣不得不來見他,最終不得不放人。

    內院的楊廣不屑的一笑:“這臭老頭子就知道玩這一手,王義你有沒有瞭解過九十多歲的老頭子餓幾天會餓死?”

    王義一臉的尷尬:“殿下,這……看人的吧。”

    “也是,那就先讓他坐上一天一夜吧,看看誠意。”

    很快就到了晚上,這天氣就涼了下來,今夜無光,月色暗淡的很,太子一行人下榻之處的門口,垂垂老矣的孔博望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邊的其他人靠着他更近了一些,爲了給楊廣壓力,他們可打算晚上也不走了。

    “孔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您先回去吧,我們在這裏呆着。”

    孔博望擺擺手:“我走了,他們就更沒理由開門了,我倒要好好的看着我們大隋的太子是否真的如此的不尊老,敢違禮數!”

    孔博望也憋着一股子氣,僕童從家裏拿來了厚實的衣服給孔博望披上。

    院子內,楊廣也是一陣頭疼,無奈的苦笑:“老而不死則妖,這老家夥也真是煩人,偏偏就這一手我還真拿他沒辦法,萬一他真的在這裏死過去了,父皇那邊少不了責罰,你們他們是不是只敢對自己人這樣?”

    “你說這老儒生,着實奇怪,他對來護兒的時候可不敢如此,分毫提不起架子來不說,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對王義的時候,低聲順氣,甚至有些討好,怎麼到了我這裏就這麼硬氣,一股子至死方休好氣魄,當仁不讓的大覺悟。”

    尋常不善思考的來護兒,想了想,再想了想,一拍腦門子似想通了。

    張嘴說來:“殿下,他當您是自己人。”

    楊廣奇怪:“怎麼自己人就變了個態度了?”

    “他講那些之乎者也俺聽不懂,他知道俺實在生氣就會一槍殺了他,他就怕了,說明不是硬骨頭,王義是殿下的貼身太監,這話說的他聽不順耳他就不給通傳了,說明不是真清高,原因大抵是我們沒學過他的學問。”

    楊廣萬分的不解:“這事情回頭我倒是得好好研究研究,只能對自家人硬的骨頭到底算不算硬骨頭。”

    “王義你悄悄的去看看,那老家夥不會死在外頭吧。”

    得知孔博望還活着,楊廣就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今日的日頭格外的炎熱,楊廣起來的時候格外的舒暢,許久沒睡的這麼舒服了。

    伸了個懶腰說:“王義門口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回稟殿下,孔博望等人從昨天到現在都沒離開,現在街上圍過來不少人,看熱鬧。”

    “哎,真是麻煩。”

    “王義一刻鍾之後,將人好聲好氣的請進來吧。”

    王義此時出門,讓人先將看熱鬧的人羣驅散了,然後對着孔博望說:“孔先生,太子殿下甦醒了,得知您在外頭候着,訓斥了小的一頓,讓我來請您進去。”

    孔博望明白,這是他可以擺譜的時間又到了。

    而此時的他甚至就想要擺起譜來,雙手交差放在自己的柺杖上說:“這位公公,老朽坐了一天一夜,現在腿腳不便,還請公公您扶我一把。”

    王義不滿,但是總不好讓人繼續看着,給他一點得逞的感覺好了,伸手將孔博望扶了起來。

    孔博望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公公請帶路。”

    孔博望這就大搖大擺的往裏走去,身後的人要跟上,但是被護衛直接攔了下來。

    “公公,這是何意?”

    “老先生,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而且舊傷在身,見這麼多人怕是不妥,殿下只說了見您。”

    孔博望看向後方說:“方盛,孔亮你們兩人跟我進去,其他人都在外頭等着。”

    雙方各退一步,王義也讓護衛放人過來。

    幾人剛走入院子中,就見到了一臉凶煞之氣的來護兒光着膀子和秦瓊在拿着武器對打,整間院子內都是喊打喊殺之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