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瓊的選擇

    “邊關邸報，二月十八，衛王楊爽率軍出擊，破突厥沙鉢略部營地大帳，俘虜突厥軍隊一千餘人。”

    “二月二十七，楊義臣部伏擊撤退中的突厥大軍，絞殺突厥騎兵三千餘人。”

    “三月初五，沙鉢略部率軍突圍，期間斬殺敵軍騎兵六百餘人，斬敵軍大將克洛託，突厥軍丟盔棄甲，士兵死亡大半，沙鉢略可汗率領殘餘部衆繼續北逃，我軍繼續追擊。”

    “期間共俘虜敵軍三千餘人，晉王殿下收押俘虜，啓奏邊關無法看押如此多俘虜，請求將俘虜押送回大興城，請陛下與朝堂諸公抉擇。”

    皇帝聽着軍報本來美滋滋的沉浸在大隋強軍強國的美夢中，但是最後被楊廣這麼一個摺子給拉回了現實。

    “又給朕出難題。”

    楊堅無奈，隨即將難題扔給了諸位大臣：“諸位，我軍此次俘虜衆多，你們可有好的安置辦法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千多人的俘虜怎麼辦呢？確實很難辦。

    古代對於這種俘虜最常見的處理，無外乎四種，戰前殺之祭旗，屠殺揚威，納降充軍，收編爲奴，但是因爲此次投降的人多，數量龐大，單一處理辦法好像不怎麼合適。

    楊廣就是明白自己做決定不管做什麼樣的決定一定會被這羣人說來說去，索性就讓伱們來說。

    事後放炮容易，當下確定困難，此時竟無一人言語。

    楊堅堅持情形便問近日剛剛回來的益州刺史，蜀王楊秀。

    “蜀王，你有什麼處理方案。”

    楊秀便直言：“突厥降兵難以信任，還是全殺了吧。”

    這話一出口，就有大臣跳了出來：“坑殺俘虜，過於暴虐，還請陛下三思。”

    很多人歷來都是如此的，只說隱患，不談方案。

    皇帝便問：“那你說該如何？”

    那人尷尬的說：“陛下，不如將之充爲降軍。”

    “要將突降士兵完全的規劃，難度極大，這麼大規模的軍人，將來隱患也不小。”

    “那也不能就此坑殺吧。”

    此時楊秀說：“既然不能坑殺，那全部充爲奴隸吧。”

    “突厥士兵甚是野蠻兇悍，充爲奴隸，怕是也沒人敢買，買回家做家奴也怕哪天被其所害。”

    楊秀少年老成：“自然不是普通的奴隸，父皇，二皇兄要修建運河，這裏降兵倒是可以用用，只是得儘可能分開，不然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也容易鬧事。”

    衆人紛紛看向了楊秀，這挖運河倒真的是好辦法。

    沒想到楊秀這麼小就具有如此超前的國際化視野，將來打仗抓了俘虜好像都可以用這個方案來處理。

    其餘大臣紛紛站了出來：“蜀王殿下建議甚好，臣附議。”

    “臣附議。”

    楊秀的建議獲得了諸位大臣們一致認同。

    消息傳到朔州，楊廣微微一笑：“還是秀兒懂我心意，現成的廉價勞動力，怎麼能不用呢。”

    袁天天說：“殿下，民夫咱得付錢，這些傢伙給口吃的就行，偶爾還能剋扣一點。”

    “你怎麼學我長姐？這風氣可不興學。”

    袁天天訕訕一笑。

    “今日軍情如何？”

    “衛王殿下和楊義成還在率部衆追擊，沙鉢略部衆現在十不存一，死的死，散的散，卻也反倒讓他們的行軍速度非常快，我軍還在不斷的追擊，欲徹底的剿滅沙鉢略部。”

    “恩，此次機會不可失，但是就算跑走了，此次被打成這樣，沙鉢略也很難有作爲了，其他人不會服他，內部本身就有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

    楊廣看完了現在朔州的軍報問：“其他地方可有消息過來？”

    “今日一早有消息，幽州城陰壽將軍破敵大勝，高寶寧逃亡契丹，我軍追擊途中遇到了高句麗阻攔，陰壽將軍與高句麗進行了談判，並且威脅高句麗和契丹，如果不將高寶寧交出來，會直接出兵攻打高句麗。”

    得知此消息，楊廣面色微露兇狠：“契丹這些部族也想要趁着機會做大，高句麗更是狼子野心，護着高寶寧應該是怕高寶寧被我們俘虜，審問出對他們不利的消息，看來高寶寧除了和突厥眉來眼去，後頭應該也少不了這兩個地方的攛掇。”

    放下了邸報，楊廣嘆了口氣說：“暫時先不理他們吧，突厥最要緊，解決了再說，讓他們再蹦躂上一段時間。”

    三月中旬，楊爽在白道（今內蒙古土默特左旗北）正式追上了沙鉢略可汗的本部，長驅直入，此一戰大隋騎兵正面硬撼突厥騎兵，殺得昏天暗地。

    雄風昭昭，士氣高昂的大隋騎兵連殺三日，打的突厥人死傷無數，潰不成軍，正式宣告此戰的結束。

    沙鉢略可汗棄軍遁逃，但是被張須陀率領部衆追上，攔截在白道以北百里之處。

    曾經引兵十萬的沙鉢略可汗打到現在只剩下了百騎跟隨，甚是狼狽。

    張須陀直指沙鉢略可汗：“突厥人，放棄抵抗，扔掉武器，可饒爾等一命。”

    沙鉢略可汗見逃不了了，只得下馬求饒。

    “我投降，我投降。”

    來護兒獰笑着，騎馬走向了沙鉢略可汗，長槍抵着他的胸口，面對着這樣一尊兇悍的殺神，沙鉢略可汗現在慌的不行。

    “來護兒，不得無禮，晉王殿下有令，要以禮相待，留他一命。”

    聽到張須陀這麼說，沙鉢略可汗倒是鬆了一口氣，敵方主帥要留自己的性命，那自己死不了。

    來護兒頗爲不屑的看着沙鉢略可汗：“這突厥人殺了剁了七八塊我都嫌不夠解氣的，也不知道晉王殿下爲何要留他性命，衛王殿下還同意了。”

    “兩位殿下，自然有兩位殿下的想法，我等奉命行事就好了，全部收押帶回。”

    “等等。”

    就在衆人要俘虜回去的時候，秦瓊的聲音響了起來。

    騎着高頭大馬的秦瓊怒意沖沖的望向了敵軍俘虜中那熟悉的身影：“劉武周！”

    秦瓊一喝，震得劉武周心肝亂顫。

    張須陀知道秦瓊的意思，伸手阻攔下其他人，讓秦瓊自己來處理。

    秦瓊緩緩靠近：“劉武周，晉王曾誤贈劍給你，今日秦瓊前來取劍。”

    此時的劉武周跪伏在地上，擡頭看着秦瓊，楊廣耀眼讓他難以直視，而晉王的劍就在邊上，因爲被俘虜卸下來的。

    他一直都帶着晉王曾經贈予的劍，似乎對於那個作爲遊俠的自己念念不忘。

    秦瓊撿起劍，走到劉武周的身邊，用劍割開了綁着劉武周的繩子，再割下自己的戰袍：“秦瓊誤信小兒，今日便與你割袍斷義。”

    割完就將晉王的劍扔向了劉武周，劍插在地上。

    “來吧，拿着劍，堂堂正正的與我一戰，用周武的身份去死，而不是劉武周！”

    劉武周拿起了劍怔怔的看着秦瓊。

    秦瓊手持亢龍鐗，蓄勢待發：“今日一戰，你我曾義結金蘭，今日若你敗了我手刃你，還劍晉王，你若勝了，我放你走，一命抵一命，我用我的命來給你還債，所有之罪皆由我秦瓊一肩承擔。”

    話音落下，秦瓊爆衝而出，直擊劉武周面門。

    拿着劍的劉武周卻並未有任何的抵抗。

    亢龍鐗停在了劉武周的面前，秦瓊暴怒：“爲何不戰？”

    劉武周手上的劍落下，斜插在地面上，當即跪地痛哭流涕：“義兄，我錯了，義兄你我是結義兄弟，還請幫我求求晉王殿下，饒我一命，我誤入歧途，我知錯了。”

    看着如此的劉武周，秦瓊不禁滿臉的失望。

    “你看看你，哪裏還有之前那遊俠周武的模樣？哪裏還有晉王贈劍時候的心氣，我的結義兄弟叫做周武，不是劉武周。”

    劉武周扒着秦瓊的腿說：“義兄，我真的知道錯的，你我當年一個頭磕在地上，跟老天爺發過誓義結金蘭的，幫弟弟一次，幫弟弟一次。”

    秦瓊緊咬着牙關，聲音嘶啞：“把劍拿起來，別讓我瞧不起你。”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秦瓊看着不爭氣的劉武周給了他一巴掌：“我讓你拿劍！”

    被扇了一巴掌七暈八素的劉武周，重新跪了回去朝着秦瓊不斷的磕頭。

    看着眼前這個卑躬屈膝的劉武周，他是怎麼樣都沒辦法將眼前自己和自己的結義兄弟周武聯繫在一起。

    走近了兩步：“拿劍，贏了我，你能活。”

    彷彿聽不到秦瓊的話，劉武周還在不斷的叩首。

    秦瓊失望的轉身這就要走。

    待秦瓊背過身，劉武周忽然暴起，拔劍直刺秦瓊，口中還大喊：“殺了你，我……”

    秦瓊似乎早有準備，突然就轉過身，一鐗打下手中劍直接震斷，一鐗若掄大錘，自上而下直擊劉武周頭頂，勢大力沉再無猶豫。

    一鐗落定，劉武周雙膝跪地，雙燈瞪圓已然生機斷絕顱骨碎裂而亡，那未說完的話最後也咽了回去。

    看着慘死的劉武周，秦瓊面無表情，拿起已經斷了的劍說：“可惜了這劍，可惜了……”

    待秦瓊殺賊，張須陀才說：“押突厥俘虜回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