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浪子回頭

    二聖在這大喜的日子忽然見到楊勇跪在自己的面前，都一臉的錯愕，而且那一副認錯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太子，你這是何意，大喜的日子……”

    楊勇擡起臉來無比真誠的說：“父皇，母后，兒臣今日初爲人父，在房間外聽着雲蘿爲了生產而喊叫，便覺得心煩意亂，心緒不寧，兒臣在房門口走來走去，一開始只覺得是第一遭碰到這樣的事情使自己緊張，但是後來我獨自一人回了書房，才發現並不是的……”

    兩人都聽着楊勇緩緩的講述。

    “兒臣一人在書房內，但是心情依舊沒有平復下來，兒臣的耳畔似乎還有雲蘿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漸漸的兒臣慢慢的意識到兒臣不是緊張，不是慌亂，更沒有害怕，兒臣是懊悔。”

    咚的一聲，一個頭重重的磕了下去。

    “兒臣年幼無知，不知父母恩情，今日見了雲蘿嘶吼喊叫，才知道母后當年爲生兒臣得受多大的苦難，思及至此便覺得兒臣實在是愧對母后，也愧對父皇盡心栽培，兒臣愚鈍，兒臣愚鈍啊。”

    說着說着，楊勇便淚流滿面了。

    眼見長子在初爲人父這一天忽然間就如同頓悟了一般，楊勇和獨孤皇后，一半是震驚一半是欣慰。

    兩人都非常的瞭解楊勇的脾性，若說楊勇這時候過來惺惺作態，他們二人不信，刨除其他因素，楊勇沒有這個演技，現在這般情深意切，懊惱悔恨的模樣，楊勇是萬萬演不出來的。

    成爲父親，對於男人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跨越，心態，想法上可能一瞬間就會有變化。

    老兩人滿懷欣慰，獨孤皇后親自走到他身邊，攙扶起他：“回去吧，先回去吧，雲昭訓方產子，身子也弱，你得多照看着她們母子二人，你的心意陛下和本宮都明白，好孩子，好孩子。”

    獨孤皇后的眼圈都紅了，剛纔楊勇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語確實令人動容。

    楊勇點點頭，拜別父母。

    等他離開後，楊堅嘆息一聲：“不知不覺，孩子也當父親了，遙想當年朕初爲人父之時，別提有多高興了，那襁褓中的小娃娃，小小的，雖說剛出生長得不好看，但是日漸圓潤白嫩便可愛了起來，伸出手指一逗就笑。”

    楊堅回想起當年的時光，孩子小的時候總是分外可愛的，那段時光也就彌足珍貴。

    獨孤皇后拉起楊堅的手說：“是啊，太子年幼時就聰慧過人，跟着衛王后頭，反倒是他多讓着衛王。”

    “是啊，這些年孩子大了，這些日子倒是差點想不起來了，太子雖然這段時間來做了些荒唐事情，但是他本心總還是好的，現在當了父親，又有如此深切悔過之意，甚好，甚好。”

    獨孤皇后微微笑着：“都說男人當了父親，就會成熟，許是太子成熟了許多。”

    楊堅起身要走，囑咐說：“雲蘿這女子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生了朕的庶長孫，也算是有功，應不吝賞賜，能框太子一心向上便算是瑕不掩瑜，等過了滿月孩子可以見人了，皇后伱可也得去見見。”

    “陛下放心。”

    雖然兩人都不喜歡雲蘿，但是在這個年代真的不能看輕了一個健康的男孩在皇家的地位，更別說還是第一個孩子。

    母憑子貴，妻憑夫貴。

    這就像是，婆媳關系非常差，婆婆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的爲人，但是這個兒媳婦卻把她自己昏頭昏腦，做盡混蛋事的兒子給勸好了，那麼總會愛屋及烏的。

    ……

    趁着楊勇面見二聖的時間，雲定興安排婢女將剛生產出來的女娃娃送出宮去，送回雲家府上，但是沒想到那婢女出了宮，卻沒按照雲定興給她的方向走。

    三個婢女買通了馬車車伕從半路就下了車，消失在了長安城繁華的街道上。

    她們三人雖是雲府的人，此次也被雲定興授予了重金，但是三人都明白自己經手了這樣的事情恐怕就要沒命了，畢竟如此事情死人的嘴肯定比活人的嚴實，雲定興心狠手辣起來自己的親生女兒說拋棄就拋棄，更別說她們三個丫鬟了。

    被雲定興選中，這事情她們推脫不了，不然也是死路一條，事情做了之後三人都想活，便密謀了帶走娃娃。

    這個女娃娃在她們的手上，她們相信雲定興不會因爲一個女孩子而向她們妥協，但是會因爲怕換孩子這件事情東窗事發而妥協，要先活命才行。

    三人帶着女娃娃來了一處之前準備好的民居，瞧的出來都慌張的不行。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別慌，現在這娃娃在咱們手上，慌的應該是雲定興才對。”

    “咱們這麼做萬一被抓到了一定會被千刀萬剮處死的，趁着現在還沒發現，先把她給送回雲府吧，就當做沒做過這件事情。”

    “你冷靜一點，你以爲現在送回去就沒事了，咱們做的這事情肯定是要被殺的，保不定進府就得被人砍死，咱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這小娃娃給自己博一條生路。”

    “那你說該怎麼辦嗎？”

    三個丫鬟見識不多，但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三人開動小腦筋，其中一個說：“我們把這女娃娃送到左僕射高熲府上吧，我聽雲定興和雲蘿他們自己說話的時候，雲蘿還非常自豪的說高良娣被她用手段氣回高府了，他們之間互相看不順眼，而且高家大門大戶定然不懼雲定興。”

    三人面色大喜，但是一會兒後馬上另一人說：“不行，不能送去高家，高良娣這人我聽雲定興雲蘿說話的時候說到她非常的淡泊之人，萬一不想多管閒事怎麼辦？”

    “那就送到太子妃孃家吧，太子妃和雲蘿從來不對付，太子妃孃家一定會管這件事情的。”

    “但是太子妃家在哪裏？”

    “先打聽一番吧。”

    三人這就做下決定，把這女娃娃送到太子妃元氏孃家，這是她們現在唯一保命的手段。

    在這樣的門戶裏面做事，想要往上爬就得做腌臢事，但是一些腌臢事做了就得沒命，小小的丫鬟哪有人會在乎他們的命。

    ……

    楊廣這一日在城外踏青，玩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才回城，出乎預料的是城內除了太子有了長子的消息傳出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意外的風平浪靜。

    馬車內，楊廣對蕭夢嵐說：“太子有了庶長子，理應慶賀一番，夢嵐備一些禮物等到滿月了去慶賀一番。”

    “恩，我會備好的。”

    “殿下，您說太子妃怎麼只會訴苦？”

    夫妻兩開始聊起了太子東宮的情況，蕭夢嵐多次入宮，經常在皇后處見到元氏，元氏雖然是太子妃但是滿腹牢騷，每次去都是和皇后娘娘抱怨，可是抱怨歸抱怨，卻對雲蘿毫無辦法。

    楊廣想了想說：“怎麼說呢？個人性格有原因，太子妃那性格這段時間來我也算是看明白，看着處處要強，實際上心性較爲簡單，也沒那惡毒的心思，要不說母后看兒媳婦的眼光好呢。”

    “殿下這是變相的也誇了我嗎？”

    擰了擰蕭夢嵐的鼻子說：“自然是的，太子妃心思純良，少有惡毒心思，這樣的人就算是有人給她出謀劃策讓她去暗算雲蘿，她也定然是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說白了就是不夠狠。”

    “那殿下覺得狠好還是不狠好。”

    對於蕭夢嵐這道送命題，楊廣急忙開始尋找高智商回覆暖她一整天。

    “哪有什麼好與不好，太子不喜太子妃似乎命裏相沖一般，就喜歡雲蘿這樣嬌滴滴的獻媚女子，那太子妃狠些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多一項夫妻生出嫌隙的事由罷了。”

    蕭夢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現在雲昭訓生了長子，想來短時間內榮華富貴應該會與太子妃平起平坐了，不知道太子妃會不會又生悶氣。”

    “生悶氣啊，哪有生娃娃重要。”

    此時的大街上一羣人衝了出去，正好攔在了楊廣車駕的面前，慌慌張張的家丁模樣打扮的人。

    晉王府護衛隊的隊長李峯仗劍攔下了一羣人：“哪來不長眼的傢伙，敢衝撞晉王殿下車輦。”

    一夥人聽到是晉王車輦就紛紛討饒告退，楊廣沒興趣多生事端也就算了，但是召來李峯說：“你去問問哪裏的家丁，手上還拿着木棍，這都快晚上了在城內鬧什麼？”

    “是殿下。”

    李峯很快就回來了，抓了個家丁詢問打探了情況對他來說非常簡單，因爲他有刀。

    “殿下，方纔屬下打探了，那羣人是雲定興府上的家丁，說家裏跑了三個丫鬟，現在正在全城的找。”

    楊廣一臉的疑惑：“跑了丫鬟，這麼大的陣仗？”

    與蕭夢嵐對視了一眼：“你說該不該管管這閒事？”

    “殿下今日也疲乏了，還是早些回府上休息吧，明日還有朝會，大興城的皇城落成在即，陛下每次朝會都會詢問，還有殿下明日不還要和陛下申請給朱雀大道鋪上那……那叫什麼……水泥的東西，殿下得養足的精神才好。”

    “也是，回府。”

    當長安城的夜落下，今夜月明星稀，一道人影在夜深時，來到了元孝矩府上的大門外扣響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