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楊廣說要將陳叔陵送回去,朝堂衆人都滿臉的錯愕,這個答案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殿下,您這是在開玩笑的吧。”
“把人送回去,不就一切都徒勞無功,邊軍將士辛苦救下他還有何用?”
“那可是南朝的興始王,就算再不濟也得換一些糧草回來吧,送回去,這虧被買賣殿下您可千萬不能做。”
楊堅皺着眉頭問:“晉王你此言何意?”
“父皇,如果我們將陳叔陵送回去,您說陳朝會怎麼處置他?”
這麼一問,衆人好像就明白了楊廣的想法。
將陳叔陵送回去,怎麼處理陳叔陵的問題就會讓南朝朝堂更亂了。
按照陳叔陵的行爲,自然是應該問斬,但是陳叔陵是皇帝之子,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也是陳叔寶的弟弟,到了大殿上讓陳叔寶下令斬首,如此對待兄弟,朝堂的臣子們必然許多要跳出來了。
皇帝得仁義爲懷,得慈悲,怎麼能問斬自己的弟弟呢?
外加上陳叔陵本就是南朝的實權王爺,麾下部將和心腹都不少,這些人會爲了陳叔陵爭取。
長沙ee王陳叔堅和陳叔陵是一個派系,現在陳叔寶沒死,打又沒打起來,他還是沒什麼好機會,那自然是只能繼續聯合陳叔陵搞事情。
陳叔堅也會力保陳叔陵不死,到時候估計就給陳叔陵定罪一事南陳朝廷就得花上不少的時間精力,甚至派系之間還得鬥起來。
留着陳叔陵或許可以號召一些他的舊部下,但是估計也有限,如果扶持他當假皇帝和南陳對抗,那馬上就打起來了,方纔皇帝的意思就是先別打,最好的選擇似乎真的就是將這傢伙直接給人家送回去,送顆不穩定炸彈給南陳朝廷。
楊堅撫摸了一下鬍鬚:“單獨逃亡的興始王陳叔陵,對我們大隋來說能夠利用壓榨的空間不是很大,此人朕又完全不想和他合作,將之送回給南陳朝廷是個不錯的選擇。”
高熲站出來說:“陛下,或許可以再等等消息,看看陳叔寶的傷情到底如何。”
會議暫歇,楊堅命人快馬前線,命令不得與南朝挑釁作戰。
衆位臣子散去,楊堅唯獨留下了楊廣。
……
恢弘的皇城永遠的高貴且威嚴。
楊勇快步走到了高熲的身邊,尊重的說:“獨孤公。”
“太子殿下,不知您尋老臣是有何事?”
楊勇自然的找高熲聊聊,今日這一番,高熲的屁股明顯是坐歪了啊,怎麼淨幫着楊廣說話了,幫自己的可是一句都沒有。
“獨孤公,今日如此大好的機會,爲何不願意讓父皇準我帶兵出征?父皇向來重視你的意見。”
“太子殿下,老臣只是直抒胸臆,陛下要臣陳述利弊,臣便全盤托出,並未其他的想法,老臣真是認爲此事並非好時機,也不反對殿下您親自出征,我軍人數是劣勢,殿下出征雖然能鼓舞士氣,但是不能憑空多出幾十萬的軍隊吧,當前局勢開戰對大隋不利。”
楊勇非常的不服氣:“我大隋將士以一當百,陳朝積弱,趁他病要他命,只要我軍大舉過江,陳朝無大將,絕無攔住我軍之能力。”
高熲搖頭:“殿下,老臣所說都是臣子應爲陛下分擔之責,盡心而言。”
楊勇無奈,便只能讓他走了,他覺得高熲甚至有在刻意的針對他,但是他沒想通爲什麼?
高熲走出皇城無奈的嘆氣,回望一眼還未走出的太子,自語:“太子殿下啊,您這讓老臣如何幫您才是啊。”
一位青年走到了跟前說:“父親,馬車備好了。”來人是高熲的長子高盛道。
“回家。”
馬車上高盛道低聲說:“父親,妹妹又傳了消息回來,說想要回家住上一些日子,您看如何是好?”
“你親自上門去接,總不能嫁了人在東宮受一個身份低賤女人的委屈。”
高盛道嘆氣:“小妹性子從來和善,不爭不搶,能讓她幾次三番的要求回家,怕是在東宮內呆的確實不舒服了。”
高熲難得的眼神兇狠了起來:“嫁給太子,雖然沒做太子妃,但是事有先後,元孝矩之女早年嫁給太子做了太子妃,也無其他好說,但是這平白無故要了個雲家女子進門,還管事,身份低賤之女子一朝得勢便以爲草雞做了鳳凰。”
高盛道感受到自己父親的怒氣便說:“父親,太子殿下的那個雲昭訓懷孕月份越來越大了,小妹早些日子回家安養也好,免得在太子府生了些事端還把小妹牽扯了進去。”
“恩,去吧,今日就去,好聲好氣的說,就說伱母親想女兒了,若是太子殿下不允准也不強求,大不了我賠上老臉再去一趟。”
“是,父親。”
……
楊堅獨自留着楊廣在宮內,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楊廣踱步在堪輿地圖面前,小心的整理了自己在上面排兵佈陣的小旗子。
“阿摩,長江往南,水土肥沃,水草豐茂,建康城人口甚至比長安城都多,南朝之地富庶,朕早晚有一天是要打過去的,中原大地多少年沒有了,自秦皇合六國,兩漢統一了許久,而後就分南北,朕若能統一,功績可比始皇帝。”
“父皇定能統一中原。”
楊堅走到了楊廣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着。
“這片大地上,多少人你方唱罷我登場,朕與他們不同,朕不是爲一家一姓而立國,朕是要天下歸一,阿摩,你可得幫着……朕。”
“兒臣惶恐,兒臣自然得助力父皇。”
楊廣不明白爲什麼楊堅要單獨和他說這些,倒是頗有交託南征之意,只是爲什麼楊堅要如此早的將這樣的責任交到他的手上。
“現在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你可以暢所欲言,你覺得我們大隋當如何打滅陳這一戰?”
一邊說着楊堅一邊席地而坐,並且拉着楊廣一起坐了下來,空曠的大殿,兩父子面對面坐着,地面有些冰涼,楊廣便折了一下衣服多墊一層。
屁股受寒,影響以後臀大肌發力。
“父皇,兒臣可以暢所欲言?”
“可以,隨便說,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楊廣將雙掌放在腿上,彷彿認真聽講的學生,但是現在他才是講述人。
“兒臣認爲,要滅南陳,最要發展的就是大隋的水軍。”
“水軍?”
“對,就是水軍。”
在華夏的歷史上,水軍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受到重視的兵種,這點在所有的演義、、話本裏面就體現的淋漓盡致,流傳下來的故事裏面關於水軍的甚少,真要說耳熟能詳的就只有赤壁之戰這樣寥寥數篇。
因爲爭霸的永遠是中原大地,騎兵,步兵才是主力,水戰定勝負的還得到將來朱元璋打陳友諒的時候才有全面描述。
水軍一直是被低估,甚至是忽略的兵種。
“爲何?”
“長江天塹要過江就得要水軍,水軍能勝,我軍便事半功倍,而且水軍除了打南朝還有其他的好處,東北方的高句麗,若我們的水軍能繞道其後,便可前後夾擊而攻。”
楊堅饒有興致的說:“那你說說看怎麼發展水軍。”
“兒臣認爲水軍之中,兵士反而誰其次的,更重要的是戰船。”
楊堅搖搖頭顯然非常不同意楊廣的意見,說:“戰船無法登岸,只能在水上,靠近岸邊之後,敵軍可以依靠着城防設施與戰船纏鬥,戰船再強也抵不過城牆,戰船永遠只能在水上有用,大規模生產不過是浪費資金。”
這就是這年代人對於戰船的認知,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大航海時代來臨之前,戰船這個概念僅僅就是載着士兵的船隻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的作戰用途。
“父皇,之前年節的時候炸響的爆竹您覺得如何?”
“爲何突然說起這個,爆竹聲響,非常的喜慶。”
“那父皇,如果把那爆竹發射到敵軍人羣中去,您覺得如何?”
這是他沒想過的方式,皇帝也不知道威力具體如何,但是聽那聲響,如果真在人身上炸響,那恐怕體無完膚吧。
楊廣趁勝追擊問:“如果用戰船載着這些爆竹遠距離發射,父皇您覺得怎麼樣?”
楊堅登時暢享了起來,一艘威風凜凜的戰船行駛在長江的江面上,一堆堆的爆竹被發射出去向着南朝的軍隊轟炸,那場面可真是又威風又喜慶。
楊堅隨即再次提出了疑問:“但是這與使用弓弩有什麼差別呢?”
“自然是有差別的,其一,需要的人手,父皇您也看到了爆竹做好之後點燃就可以了,使用方便,弓弩的話得裝更多的士兵,其二是距離。”
“朕看爆竹爆發的距離,似乎並不比弓箭遠。”
“父皇那是現在的爆竹,只要增加火藥量,使用更堅固的發射裝置,就能更遠,我給了衛王叔一份後,衛王叔一個勁的讓我研究爆竹更遠更大。”
“你在研究嗎?”
“自然是命工匠在做的,只是這項目消耗也大,雖然我預估可以做到接近一里地的射程,但是現在還無法實現。”
“多少錢,這個項目,朕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