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歸案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鄭家老二字數:4504更新時間:24/06/27 20:30:40
    瞅瞅時間差不多了,自己的佈置應該也已就位。

    加上天色不早,自己還等着下班。

    鄭雄便準備進入賭坊,手中也已經做好了衝進去的準備。

    沒等鄭雄下令,賭坊內傳出一道聲音,讓鄭雄的動作一滯。

    “哈哈,聽聞門口來了位大人,在下有禮了,不知是哪位大人當面,還請入內一敘。”

    還未見到人,一句問候的話語便傳了出來,等到說完,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從門內走出。

    初看,略顯文雅,和柳不成有些相似。

    細看之下,這一股文雅,卻是頗有幾分賣相,兼具老練之色。

    眼中目光流轉,可見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當看到鄭雄的一霎那,柳二爺的瞳孔一縮,有些意外又覺得棘手。

    三品的官袍可是很顯眼的,加上鄭雄年輕的面龐,柳二爺一下就認出了來人。

    若是那種老油子,柳二爺還不會懼怕,搬上自家的老大,寒暄幾句,不管是誰都會仔細思考其中的得失。

    可是鄭雄不一樣。

    什麼人最令人頭疼,就是鄭雄這種。

    不說少年得志的問題。

    單是這種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這層身份,就讓人頭大。

    沒經過社會的毒打,這類人只知道天是藍的,怎樣是對,怎樣是錯。

    單純一點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只有經過毒打,才會明白,人的堅持毫無意義。

    世界上不止有黑白兩種色彩。

    還存在一種灰色的地帶。

    這種地帶可以說是人情世故,也可以說是潛規則。

    他與人們的利益息息相關,有人打破或者試圖挑釁,就會招致所有人的敵對,被人所打壓。

    經過毒打之後,恭喜你,不是被同化,便是走不長久的那種。

    能走長久的都是長袖善舞之輩。

    這類人也沒什麼對錯,只有有用沒用的區別。

    有用的人,做錯了事,錯了不一定是錯。

    最後的結果,統稱就是派系。

    壞人一定是壞事做盡才會被人發現嗎?

    其實不然,很大的可能只是派系之間攻伐的結果。

    衍生的結果就是站隊的重要性。

    舉個簡單的例子,以戚繼光說明。

    戚繼光牛不牛,厲害不厲害,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世人皆知戚繼光是抗倭名將,民族英雄。

    卻不知其能力再怎麼大也沒用,除了繼承父輩的蒙陰,可以說碌碌爲無。

    從一五四四年繼承父輩蒙陰開始,一直在登州衛任指揮僉事一職。

    直到一五五三年,這接近十年的時間,一直在蹉跎歲月。

    而一五五三年這一年,戚繼光開始抱張居正的大腿,得到張居正的推薦,才更進一步,升任都指揮僉事。

    其後就是其高光時刻。

    直到張居正去世,短短幾年時間就被彈劾罷黜,直至病死家中。

    觀戚繼光的一生,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派系的重要性。

    這還是張居正是個幹事的,戚繼光是個有能力的,才能名垂後世。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隨波逐流之輩。

    整個有明一朝,也就出了一個海剛峯這麼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能做到潔身自好。

    扯的遠了,鏡頭拉近,鄭雄就顯得棘手。

    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加上帶了一個宅男的屬性,除了與太子有點關係之外,交際圈小的很。

    這樣一個不屬於淮西派和浙東派的人,偏偏能身居高位,除了自身的能力,還與老朱的賞識有很大的關係。

    而且鄭雄本人也是個不怕得罪人的角色。

    藥局說拉黑名單就拉黑名單。

    要賬也能一直要,還特地弄了一出戲劇要賬,這種人物弄不倒就很討厭。

    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柳二爺也非常無奈,不知道鄭雄要做些什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醫侯當面,恕在下眼拙,在下柳夏,見過侯爺。”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柳夏的態度還算恭敬,鄭雄便與其寒暄了兩句。

    “哦,禮就免了,你就是這賭坊管事的?”

    這個時候,柳夏也感到壓力了,主要是鄭雄本人,還有身份上所帶來的。

    “回侯爺,家兄任職兵部侍郎,常與在下說起侯爺,每每說起,直贊侯爺年輕有爲,今日一觀,風采更勝。”

    “不知侯爺能否賞光,入內喝上一杯茶水,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

    鄭雄一看這柳夏也是個顧左右而言他的人,不經意間還還擺出個兵部侍郎出來說明後臺,就是不提正事,對其的印象也差了很多。

    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來的時候就知道賭坊的後臺是誰,現在在點一遍沒用。

    或許是圍觀的人多了,才想邀鄭雄進內,但是鄭雄多穩的一個人,不會進一個有危險的地方,當下也失了興趣,回了一句。

    “本侯知道了,你哥兵部侍郎嘛,伱既然能邀我進去,那你就是賭坊管事的是不?”

    柳夏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愁苦的說道。

    “侯爺慧眼如炬,這賭坊與在下有點關係,建立之初出了點銀子,若是有錯在下認罰。”

    眼見躲不過去,柳夏索性光棍的承認,不過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只承認參與。

    鄭雄見到這種情況,也沒拉扯的心思。

    剛開始見面牛哄哄的,還以爲賭場是你家呢?結果這就軟了,雖然只承認了一部分,不過只要參與就行,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也沒繼續多話,鄭雄當即下令道。

    “左右,將面前這幾人拿下,其餘人等,給本官衝進去。”

    “沿途所見之人,全都給本官拿下,莫要放走一人。”

    見鄭雄來真的,柳夏剛想要反抗,不過看見鄭雄身後的捕快還是慫了。

    人數差距太大,反抗終究是自討苦吃,所以還是熄了心中的小心思。

    再說自己也不是毫無準備,這種灰色產業還是留有後手的。

    所以見這情形,還是聽之任之,只能等自家的老哥伸手來撈了。

    一羣如狼似虎的捕快,手中的鐵尺四處揮舞,見到不老實的就來上一下。

    沿途所見的人,都被打的跪倒在地。

    很快便到了院內的主屋。

    屋內留守的人聽到門外的動靜,擡頭一看,當即嚇的驚叫出聲。

    隨後反應過來,連忙對着屋內的賭徒和一衆人等,大聲的叫道。

    “官差來了,快跑啊!”

    屋內先是一靜,隨後猛然間變得混亂。

    怕事的顧不上其他,連忙從屋內逃竄。

    不怕事的剩了一羣鑽到錢眼的,見到場面混亂,維持秩序的都自顧不暇,便起了小心思,貪婪的看着桌上的賭資,隨後迅速的將目之所見的錢財放到自己的懷裏。

    很快,桌上的賭資隨着哄搶,俱以消失不見,留下一地的狼藉。

    搶的還不盡興,又瞄向了身旁的人,還好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喝,才讓衆人清醒,連忙四散而逃。

    “所有人抱頭跪地,莫要心存僥倖,還在繼續逃跑的人,打死打殘概不負責。”

    能保持冷靜的終是少數,一小部分人跪地求饒,剩下的繼續逃竄。

    尤其是搶了賭資的這羣人出來,那是真正的賭徒,無不懷着僥倖的態度。

    正面被堵住,便一窩蜂的往北門而去。

    還沒又多遠,就被迎面而來的一羣人給堵住了路。

    “北門給堵住了,全是官兵。”

    賭徒中不乏人才,聽到北門給堵了,猜想其他的側門情況應該也差不多。

    人多力量大,便慫恿着衆人。

    “快,翻牆跑,北門被堵了,其他的地方肯定也懸了。”

    聽到這句話,衆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附和道。

    “對,只能翻牆了,大家快點找東西。”

    膽小的還在觀望,膽大的已經找到了東西,正在嘗試翻牆。

    鄭雄等到手底下的人全進去了,最後帶着幾人押着柳夏和他的幾個小弟進了宅院。

    入目之處皆是四散而逃的景象。

    其餘的都是翻身上院牆的,還沒來的及欣喜,便被院牆外的潑了一盆冷水。

    只見院牆外也圍滿了官兵,手中拿着武器,看向牆上的人。

    官兵手中的鐵尺還向上送了送,彷彿在挑釁,說你下來試試。

    院牆上的人菊花一縮,底下沒上來的沒搞清楚情況還在往上面擠,頓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好在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隨着底下的人悉數被抓,這種情況才得以平息,院牆上的人也一個個被抓了下來。

    亂像持續沒多久,隨着所有人被抓,這場突如其來的抓賭行動圓滿結束。

    地上跪着的賭徒還有賭坊的人也被聚集起來。

    人被抓完了,鄭雄便接着下令。

    “來人,叫外面的兄弟們集合,裏面的分出兩排人進行搜身。”

    “一個個的來,都仔細點,只要是錢財,都給本官沒收。”

    “再分出十來人給本官將這宅院裏裏外外的搜一遍,所有財物盡皆充公,都聽到了嗎?”

    除了賭徒和柳夏這些人,捕快們的情緒高漲,大聲允諾。

    “遵命。”

    鄭雄在面前監督,兩組人進行搜身,搜到的錢財都放入筐子裏。

    搜完的人被推出門外,由另一批人接手看押,一切有條不紊。

    隨着進度往前推進,院內的人越來越少,留下一地的財物。

    終於,當最後一個人搜身完畢,此次的突擊行動接近尾聲。

    而天色也不知不覺的黑了。

    捕快拿出火把進行照明,經過清點,此行的收穫也呈現在鄭雄的面前。

    “大人,屋內抓住賭徒近百人,除了管事的,剩下的皆是賭坊內部的成員。”

    “搜身所得的財物近千兩,屋內加上遺落在地的財物共計三千貫,總計四千貫的錢財,都已在此,請大人過目。”

    簡簡單單的到手四千貫,鄭雄聽的心花怒放,還是搶劫來錢快。

    也不算搶劫,自己佔着官方的名義,全是違法犯罪所得,怎麼能算搶。

    “先這樣,把人犯拉去府衙的大牢關押,收繳的錢財運入府衙入庫,這間宅院也給本官貼上封條。”

    “是。”

    望着人羣離去,鄭雄也緩緩的站起身。

    “走吧!打道回府。”

    “老爺,大事不好了,二爺和二爺的公子被府衙給抓了,賭坊也被查封。”

    柳謙聞言,剛回家坐着的身子就站了起來,驚訝的問道。

    “怎麼回事,給我如實道來。”

    “是,據小的打聽到的消息,起因是因爲柳不成公子去討債,結果告到了府衙。”

    “因爲其中涉及到官員的問題,便由府尹鄭雄主審。”

    “然後因爲賭的問題,被鄭府尹帶隊將二爺的賭坊給抄了,所有人都被抓到了府衙。”

    聽的繞頭,不過也漸漸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脈絡,柳謙也知道了事情經過。

    知道還不如不知道,柳謙心中暗罵柳不成這坑爹玩意。

    至於自家老二所做的事情柳謙是清楚的,索性其做的還算隱蔽,做事也比較周全,想撇清關係還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來就是撈人。

    就這方面有些頭疼,主要是不熟,還沒地方施壓。

    本來就是一個站在百官對立面的人才,近期還因爲要賬的事得罪了一大批人。

    所以想要施壓無從談起。

    另外也不是自己線上的人,想要求情好像也沒用,往日屢試不爽的套路在鄭雄這裏失去了作用,真是頭疼。

    “你先去府衙看看,今日天色已晚,應該不會過審,你去了看情況,有什麼變動,第一時間報與我,去吧!”

    “是。”

    囑咐完跑腿的,柳謙又仔細梳理了一遍鄭雄的關系網。

    鄭沂言作爲鄭雄的頂頭上司,在其手下幹了不少的時日,應該能賣幾分面子給鄭雄。

    接下來與鄭雄有交集的就是太子了,自家的醜事找太子有些不妥,再說事情也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還不是很着急,這個選項便被排除在外。

    其次就是鄭雄那喜歡嚼舌頭的大娘了。

    自家的夫人好像與其打過交道,可以曲線救國試試。

    想到做到,柳謙叫來了自家的夫人,問道。

    “夫人,鄭雄的大娘賈氏你可熟識?”

    “認識,不過不太熟,原先得罪了一批人,自從鄭雄重新封侯,賈氏又抖起來了,最近上竄下跳,妥妥的小人得志,頗爲惹人厭煩,怎麼了?”

    柳謙苦惱的回道。

    “唉,我那二弟犯到了鄭雄的手上,明日你看看帶點禮物去往賈氏那裏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通過賈氏讓鄭雄把人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