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章 壞人還是好人

    “侯爺，山上一百三十戶，共五百零七人，俱以捉拿。”

    “山上房屋都已封存，卑職前來覆命。”

    “好，幹的不錯，都先去歇息一下。”

    “諾。”

    與先前被抓住的百餘人一樣，山上留守的老幼婦孺都被抓到了山下，等候着鄭雄的審判。

    看着面前的衆人，鄭雄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若是單純的搶劫還好說，對待這種佔山爲王的人才鄭雄有一百種辦法能處理。

    現在的這些人，說是匪徒，其實就是一羣農民，還拖家帶口的。

    十惡不赦沒到那種程度，但是性質還是比較惡劣。

    他們的結果也完全取決於語言的藝術。

    “誰是領頭的。”

    “草民蔡大，見過大人。”

    “額～蔡大是吧，我兄弟被你們收的過路費在哪裏，還有當時帶過來的物件都在何處？”

    “錢財還沒花，剛剛被蔡二拿了過來，準備買糧，現在在蔡二的手裏。”

    “其他帶來的東西都被咱們用了，給每家分了點。”

    “這樣啊！我也不爲難你們，過路費收的不合理也不合法，你得退錢。”

    “其他的物事換成錢退給我我就不追究了，如何。”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退錢，這就退。”

    事情就這麼個事情，說開了，鄭雄也沒打算趕盡殺絕。

    “老大，伱知不知道帶過來的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這個鄭虎倒是知道，作爲家中長子，也開始漸漸接受家中的瑣事和產業。

    帶給鄭雄的東西鄭虎知道的很清楚，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價格。

    “二十貫，當時考慮路途遙遠，東西帶的多了也不方便，所以就買了二十貫的東西帶在路上。”

    “哦，蔡大頭，你也聽到了吧，總共一百二十貫，拿出來本侯就不追究了。”

    直到這時，蔡大算是釐清了其中的關係。

    這人的大哥是上次那個冤大頭，這人這次過來目標也很明確，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就說嘛，曹縣這麼多匪徒，這麼精準的找到自己的頭上，還帶了這麼多人。

    普通人哪有如此的能量，過路費給了也是白給，也就這些人惹不起，讓自己碰上了，才會有這倒黴事。

    “這位大人～侯爺，能不能少點，咱們不知道這位大哥帶來的東西這麼值錢，全給分了。”

    “這山上的進項也少，平日收的過路費也不多，這些進項只夠咱們平日換些吃食的～”

    “那就是沒有嘍？”

    沒等蔡大說完，鄭雄就打斷了蔡大的話語，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也不多說，給你兩條路，一條是攔路搶劫，佔山爲王的罪名。”

    “一條是侵佔土地，私自改造，以謀取私利，非法斂財的罪名。”

    “前者你們是殺頭之罪，後者我可以網開一面。”

    “這兩條你看着選吧！”

    看起來是二選一，其實根本沒得選。

    蔡大也只能認命的回道。

    “小的選後者。”

    “這不就結了，多費這口舌幹嘛，交錢放人。”

    “這錢得湊湊，希望侯爺能放了一些人，回去拿錢。”

    “不是，你買糧的錢都能拿出來，這二十貫這麼難的嗎？”

    “侯爺不知，這位大哥的東西除了帶來的物事，錢財一分沒動，以應對不時之需。”

    “這裏這麼多人平時能維持生活所需就不錯了，真的沒攢到錢，所以還要各家各戶從指頭縫裏湊出來，才能交於侯爺。”

    “行吧，你們去湊吧！”

    “是、是。”

    各家各戶安排人重新走山道回去湊錢。

    鄭雄一時也有些百無聊賴。

    只能坐等。

    至於這些人，鄭雄也完全沒有興趣跟他們拉扯。

    歸根結底都是窮字鬧的，只要黃河不改道，只要有一天老百姓吃不上飯，這些情況依然還會繼續上演。

    那話不是說了嗎，這個世界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這種病是治不好的。

    鄭雄不是聖人，弄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管不過來也不想管。

    等了好久，蔡大才拖着疲憊的身子緩緩下山。

    這一瞬間彷彿都佝僂了不少。

    當看到蔡大將錢財交於鄭雄以後。

    男人露出了頹敗之色，有些女人更是小聲的抽泣，只有一些小孩天真的看着。

    這一幕讓鄭雄都有些尷尬，搞的自己跟個反派一樣。

    自己有錯嗎，只是拿回自己的錢，說實話，這些錢都不夠手下的大軍一天的消耗。

    只是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

    本以爲是一夥匪徒，不說窮兇極惡，那也不是啥好人。

    不滅了也得收拾一二。

    現在的這羣人也沒啥大錯，也是爲了生活，收的過路費剛好不合理，還是鄭雄的。

    說他們是普通人也不算，這年頭能收過路費的除了大商人官家也就匪徒了。

    怎麼界定完全在於人，也就是鄭雄。

    莫名其妙就當起了惡人，鄭雄也沒的辦法，只能問道。

    “咋地了，本侯又沒吃人，只是拿了該拿的，你們這什麼表情。”

    “侯爺說的是，是我等沒有做好過冬的準備，這個冬天怕是難過了，心有戚戚然，擾了侯爺的興致，還請勿怪。”

    “你們沒準備好也不能怪我啊，本侯已經很好說話了，不信你換個人試試，若不是看你們都是老弱婦孺，按本侯的做法，早將你們交給曹縣的衙門，該知足了。”

    “是、是，侯爺網開一面，小民不勝感激，侯爺勿怪。”

    說是這麼說，可是這些婦孺的哭聲實在吵得鄭雄心煩意亂，平白成了壞人有點討厭，還是鬆了口。

    “這條路是你們修的嗎？”

    雖然不明白鄭雄爲什麼這麼問，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蔡大老實的回道。

    “是的，侯爺。”

    “既如此，我就幫你們一個忙，你們住在山裏也不容易，還修了這麼一條路。”

    “這樣吧，路過曹縣我會去找曹縣縣令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你們修的這條路合法化，讓官府承認，以後你們也能正大光明的收費，沒人會管你們。”

    “回頭叫他們給你們弄點糧草，支援你們過冬，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意外之喜來的有點突然，蔡大還有些不可置信。

    本來做的就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事，現在有了鄭雄的說辭和承諾，以後的日子彷彿又有了點盼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