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二合一

    “啊，大人此舉是這乞丐的福分，只是學了我教坊司的技藝，這乞討還算是乞討嗎。”

    “這個問題，看以誰爲主吧，真的吃不上飯，討要些錢糧，加些手段，在我看來，只是爲了生存，算是要飯。但是如果以別人的善良，使用各種手段來達到要錢的目的，並以此爲生，那就是職業乞討。這跟賣藝又不同，關鍵還是看以誰爲主。”

    “大人一席話，令下官茅塞頓開，原來其中蘊含這麼多道理，多謝大人指點。”

    吳不四原來只是死腦筋，腦子轉不過彎，並不是不會拍馬屁，這句話就說的鄭雄很舒服，原諒你了。敢說話的人討厭歸討厭，並不代表就一定要疏遠，鄭雄也只是想整整吳不四，現在整完了，倒是可以給個甜頭。

    “那這個乞丐就交給你，做好了你說一個願望，本官力所能及儘量滿足伱。”

    “下官能力不足，也沒啥頭緒，想不出好的辦法，怕是擔不起這個擔子，還請大人另請高明。”

    剛誇兩句，就又直了，真是不經誇，只能繼續提道。

    “你不是右司樂嗎？做兩首曲子不就行了，讓你下面的人做，又不用你出力，你有什麼擔不起的。”

    “下官這都是給宮中辦事，所用的曲子都是歡快，喜慶，嚴肅的。按大人所說是爲了讓乞丐更好的乞討，而不是能成爲職業，那必須得作一首能觸動人心的曲子，咱們這裏確實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麼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教坊司的官的。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不行，你們這是教坊司待的太安逸了吧。”

    “大人教訓的是，情況跟大人說的差不多，自己手下幾斤幾兩，下官清楚的很，所以不敢大包大攬，還請大人另請高明。”

    無言以對又無可奈何。

    “算了，我也不爲難你們，這次本官給你們打個樣，好好學學。這藝術源於生活卻又高於生活，想要做出能觸動人心的曲子，還得好好下去走走，體驗一下。”

    “多謝大人提點，下官銘記於心，定然好好學，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孔武尤力，把這個乞丐請來教坊司的大殿，本官要現場教學。老吳你去把樂師召集過來，帶上樂器，本官好好的教教你們。”

    吳不四聽到鄭雄的話語，連忙屁顛屁顛的跑去了教坊司，這下沒人攔着了，老吳也渾然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鄭雄慢慢的走進了教坊司，另一邊的孔武尤力走到了乞丐的面前。

    乞丐心裏一陣忐忑，剛剛這幾位在那邊一直聊着天，還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瞅瞅。想想自己只是個渾身光溜溜的乞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不是趕自己走，那必然就是善心發作，來送錢的，患得患失中只見孔武尤力直接架起了乞丐，走向了教坊司。

    搞的乞丐懵逼了好一會，不給錢不趕人，架起自己就跑這是什麼套路，這種情況沒人教過自己啊，誰能告訴我應該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反應過來，連忙掙扎並大喊起來。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我一個乞丐，不勞兩位動手，怕是會弄髒大人，小的自己走。”

    兩人一聲不吭，誰是老大兩人心裏門清，既然鄭雄吩咐了，只要完成目標任務，悶着頭往前莽就是，管不了那麼多。

    見兩人不說話，乞丐慌了，這種無聲的行動挺可怕的，是面對未知的命運自然而然升起的恐懼之心。

    “救命啊，教坊司抓乞丐了，誰來救救我。”

    聽到呼救，有人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着，出頭的人卻是沒有。乞丐而已，兔死狐悲也悲不到自己的頭上，純純的看熱鬧，討論一下教坊司抓這麼個乞丐有什麼用處。

    兩人把乞丐抓到了大殿就離開了，鄭雄翻着公文也沒理，獨留乞丐站在一邊，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靜靜的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終於在快要繃不住的時候，吳不四領着司樂的大部隊前來，讓乞丐送了一口氣。

    “大人，樂師到了，請求指點。”

    “嗯，都到了是吧，誰會二胡，往前一步。”

    聞言，立馬有人出列。

    “你們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其他人懵逼的左右看了看，確認下自己聽到的是不是聽錯了，直到所有人確認完畢，才一臉便祕的表情，行禮離開。

    召集樂師也是沒想好到底用什麼曲子，經過一番思索，才選定了二胡。

    簡單，方便，快捷，高效，一個二胡能走遍天下，沒有哪個曲子能比這更合適的。

    “今天教你們一個曲子，你們好好學，做個參考，不要抱着以前的曲子不放，要學會創作。而要怎麼創作，本官現在給你們一個課題：怎麼使眼前的乞丐更能博得別人的同情。你們想想，想好的可以說說。”

    一羣人注視着乞丐，默默的想着鄭雄出的課題。突然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的乞丐，心裏暗罵：神經病啊，什麼狗屁課題就抓自己過來，搞的自己沒有一絲絲防備。同時也有點心慌，第一次出現在舞臺上的感覺差不多。

    “大人，喜慶點的曲子怎麼樣，比如恭喜發財這類，伸手不打笑臉人，有個好的寓意多少會給點。”

    鄭雄擡眼一瞧，一個三四十歲的樂師映入眼簾，能看出是個有閱歷的人，這類曲子在後世已經被驗證過了，確實行得通。

    “可行，不過還不夠，怎麼要讓別人同情他，而不是這種耍無奈的方式。”

    “大人，那就只剩下悲傷的曲子了。”

    “嗯，那你試着拉一首，本官聽聽看。”

    “大人，這個小的沒研究過，其他的曲子倒是有現成的，不過要別的樂器配合。”

    “那你們呢？”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搖頭。

    “藝術源於生活，多走走，多看看才能感悟到，融入普通人裏面，才能知道怎麼能行，讓別人觸動，墨守成規能成爲一個大師嗎？”

    “現在我給你們上一課，一首曲子是怎麼能打動人心的，誰的二胡借我用用。”

    小事，紛紛上前表現。

    隨便挑了一把，然後沒有然後了，沒學過不會，只記得調調。

    “本官心裏有譜了，誰來拿着這把二胡把本官的調調演奏一下。”

    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腹誹歸腹誹，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上前。

    隨手指了一人，鄭雄哼起了調調，《二泉映月》的節奏響起，一首送入了太空，能和貝多芬比肩的樂曲正式出現在了這個年代。

    阿炳的《二泉映月》那是聞者傷心，聽着流淚，也是乞討專用曲，解決了不少就業問題。

    眼前的衆人已經淚眼朦朧，這就是能觸動人心歌曲的魅力，一首歌曲要麼歌詞觸動人心，好評如潮。要麼曲子能打動人心，兩樣都不沾邊，那就得看顏值了。

    一遍又一遍，直到跟自己記憶裏的曲子差不多的時候，鄭雄才放過了演奏的樂師。

    此時臺下的衆人有的紅了眼眶，有的流下了眼淚，有所觸動，一旁的乞丐則是嚎啕大哭了起來，顯然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乞丐。

    “好了，現在本官做下調研，如果有乞丐拉着這個曲子，在那乞討，你們會被感動，從而施捨給他嗎。”

    “會的，但凡心存善念的人應該都會給一點。”

    衆人異口同聲。

    氣氛很熱烈，滿意的點點頭，鄭雄開始新一輪的講話。

    “這就是曲子的魅力，也是你們接下來的方向，怎麼觸動別人的內心，題材不限。可以是催人奮進，也可以是個人經歷，只要能引起別人的共鳴就算成功了，回頭再跟別的樂師說下，對他們也是如此，好了，散會。”

    衆人暗暗的鄙視着鄭雄，耍人，實錘，叫都叫過來了，一起教了不是方便的很，又給放回去，還要咱們帶話，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

    話是不敢亂說的，隨後三三兩兩的回到了各自訓練的場所。

    鄭雄擡眼一看，乞丐還在這裏，詫異的問道。

    “你怎麼還在這裏，你可以走了。”

    乞丐心裏直罵娘，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壓過來，又被當成了工具人，現在突然就說自己可以走了，耍猴呢？

    “小的告退。”

    “等等，大人，您忘了，要讓他更好的乞討，這樣放走他，是不是不合適。”

    好像是說過，吳不四提醒的很到位。

    “那就交給你負責，什麼時候教好了，帶過來我看看。”

    吳不四很高興，甚至還有點激動，鄭雄的一番操作彷彿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番，看看觸動人心的曲子是不是真的好用。

    “大人放心，下官必不辜負大人所託。”

    得，或許這就是一個純粹的人吧，自己有點過分了，以後要好好照顧照顧，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

    簽了幾個文件，帶上二狗，巡視教坊司。養眼是最重要的，跟惠民藥局相比，這才是最大的看頭。所過之處，一片行禮之聲，滿足的很，此間樂，不思蜀也。

    隨後的幾天三點一線，處理好藥局的公務就來教坊司養眼。

    吳不四教授乞丐也有了成果，這天把乞丐帶到了鄭雄的面前，讓鄭雄檢閱。

    乞丐雖然還是一副瘦弱的模樣，不過看精神狀態挺不錯的，一曲終了，乞丐忐忑的看着鄭雄。此間樂，不思蜀，吃不飽的乞丐也嘗到了甜頭，靜靜的等待着鄭雄的抉擇。

    有點意思，拉的算不上多好，不過能感受到乞丐蘊含的一絲感情，這是那些複製出來的樂曲所不具備的。

    “好，你可以出師了。”

    “謝大人這段時間的照顧，也要謝謝吳大人這幾天的教導，小的雖然身無長物，但是有什麼吩咐，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用不用得上另說，一個懂得感恩的乞丐着實把路走寬了，還是當着鄭雄的面做出的保證，給鄭雄的感覺更不一樣了。

    “好好幹，沒指望你能幫助咱們什麼，能過的好一點就行。”

    來時孑然一身，走時帶上了吳不四送來的二胡，有些失落，終歸不是自己的未來，多帶了份自信，正式開始了進階版的乞討之路。

    吳不四告辭離開，偷偷的跟在乞丐的身後，想要驗證一番曲子的效果。

    小弟二狗也被派了出去打探情況。

    乞丐走到了教坊司的門口，就地乞討，畢竟是有感情的，有始有終。

    吳不四和二狗擠在教坊司的門口，觀察着乞丐。

    用二胡演奏的《二泉映月》緩緩的傳向四方，路過的行人也因此停住了腳步，駐足欣賞。

    詞曲都是通用的，此時的人們也感受到了另一個時空曲子的魅力，聽着聽着就觸動了內心，不自覺的掏出了錢財。

    漸漸的，乞丐面前堆了一小堆的銅錢，一曲聽完，衆人感嘆不已，乞丐拿上錢財，來到教坊司的門口，遞給了孔武尤力，走時深深的看了一眼教坊司，彷彿記在了心裏。

    吳不四和二狗早已離開了教坊司的門口。

    二狗將乞丐的情況告知了鄭雄，隨後孔武也帶了銀錢過來，看到銀錢的這一刻，鄭雄也有點感動到了。

    收拾好心情，鄭雄踏上了巡視教坊司的日常一天，只能用這些妹子稍微撫慰一下自己波動的心靈。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還是被進士堵住了路，吳伯宗畢竟在禮部上班，這麼近的路程，一點關於鄭雄的情報還是能夠得到的。

    “提領，咱們已經做好了詩詞，等着提領指點，順帶着道個歉，提領覺得如何。”

    “什麼如何，你們人多就有理了，道歉就道歉，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幹什麼，本官也沒逼着你們道歉，不想道歉就讓路，指點就不用了，本官趕時間回家。”

    早已商量好對策的進士卻是毫不退讓。

    “提領別急，聽說提領每天在教坊司可是樂不思蜀，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那肥皂出了岔子，很多人用過肥皂之後，頭髮都快禿了，如今怕是已經有很多人想要討一個說法，提領還是指點咱們一下，不然明天早朝怕是不會好過。”

    赤裸裸的威脅，這屆進士還挺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