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眼看同伴得手，男人正要如以往那般配合出手之時，就見一道藍光一閃而過。

    再緊跟着，周圍的風聲和吼叫聲呼嘯而來，還有令人難受，能見度極低的濃霧。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在城中的一家小酒館裏嗎？

    “啊，救——”

    女人尖利的嗓音瞬間遠去，男人面色一變，當即想也不想展開異能，迅速逃離。

    然而跑着跑着，他就發現有點不對——越跑，腳下的路就越是柔軟泥濘，像是踩在了什麼活的血肉之中，還一跳一跳的。

    霧氣倒是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血色。

    “艹！”他呼吸一滯，立刻又轉頭想往回跑，但前面地勢忽然變高，不知是什麼的液體譁啦啦流了下來，澆了他一身腥氣。

    男人突然知道他是在哪了。

    傳聞涯城外，在怪物齊聚的西蒙山中，有一條善於僞裝和等待的巨蟒，疊起來時猶如一座山峯，人攀登上去了仍是無知無覺，死也是無聲無息的。

    他這是自己跑進這條巨蟒的嘴裏了。

    意識到之後，男人就不由得放棄了掙扎，隨着黏糊的液體一路往下。

    無邊悔意涌上來之際，腦海中不由閃過了，酒館主人那張柔弱無害的臉來，他居然犯了末世以來，最不該犯的一個錯——輕敵。

    ……

    江挽收回手時，手心還是稍微出了點汗。

    一方面是“傳送”技能剛升級，她還是第一次主動使用，有點緊張。

    另一方面則是，有一瞬間，還真的被那條蛇給嚇了一跳。

    雖然很快的，她就意識到那不可能是真的，不然不可能既沒被吧檯彈走，也沒觸發系統的威脅提示。

    但那兩人眼裏明晃晃的覬覦，就假不了了。

    回後面單間拿了張紙擦手，江挽看了眼吧檯那杯賣出去的啤酒，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毫無反應的女孩，有些頭疼的重新坐下。

    不管是看監控畫面，還是剛纔他們進來後的表現，這女孩應該都不是跟他們一起的，現在看來就更加肯定了。

    那兩個壞人倒是一下就被傳送走了，可這女孩該怎麼辦呢？

    江挽正喝着水犯愁，就有人開門進來了。

    是昨天的面罩組，這次只來了倆。

    成夏一邊走，一邊試着摘下了面罩，確認酒館內沒有問題後，就才放心走上前。

    “老闆，兩杯啤酒。”

    等到下完單，她又朝着江挽禮貌一頷首：“我叫成夏，以後應該會常來。”

    “我姓江，”江挽回以微笑，“那要開一張會員卡嗎？可以打九折。”

    “開。”

    看着江挽送上酒，成夏並沒多說，直接端上酒杯，與同行之人去坐下了，正好與那女孩斜着面對面。

    成夏是得了消息，說有一男一女帶着一個小孩，在本不該出現在城裏的樹怪的追趕下，跑到了酒館附近，然而還不等他們傳完信，那能將涯城攪個天翻地覆的樹怪就突然消失了。

    就跟前天晚上那只翼獸一樣。

    現在那一男一女也不見蹤影，吧檯後雖然有一扇門，但那位江老闆不太可能放陌生人進去，只有可能是也消失了。

    原本她還只是疑心，這會就不得不確信，這些消失事件，都跟酒館或者這個酒館主人有關。

    看過那女孩，成夏收回視線的時候，不經意間瞥過牆上的小黑板，看着那多出來的一行字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小夏，這……”

    莫鴻維正想跟她說點什麼，看她呆住，就不由也跟着看了過去：“還有山泉水？”

    他的疑問，將成夏的思緒拉了回來：“昨天來的時候還沒有。”

    “這樣，”莫鴻維若有所思，“我正想跟你說，這啤酒嘗着不像是異能，味道要更獨特一些。”

    成夏壓低了嗓音：“別的呢？”

    莫鴻維搖頭，表示沒有察覺到任何問題。

    莫鴻維是普通人，他確認沒問題的話，那就可以讓大家都喝上了。

    成夏一邊想着，一邊心不在焉地喝着啤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就還是忍不住心癢癢着去點了兩杯山泉水。

    在江挽操作下單的時候，還是不由試探了一句。

    “江老闆，你這山泉水也是異能嗎？”

    江挽微笑看她：“請稍等。”

    說完就直接去拿杯子了，這次江挽沒再用啤酒和果茶那種大杯，而是挑了中等大小的玻璃杯，畢竟系統既然給她準備了各種杯子，爲的就是區分飲品，以及價值。

    而不是她小氣鑽漏洞。

    點單的客人顯然也懂山泉水的含金量，看杯子小了，也沒說什麼，並且看她無意回答剛剛那個問題，這會便識趣地拿上就回去坐下了。

    不過會有第一個人問，就會有第二第三第N個。

    更不要說現在還是她手頭拮据的情況，等有足夠多信用點了，還會有更多讓他們震驚咂舌的新品呢。

    江挽揉了揉有些僵的笑臉，想着等之後客人多了，她就乾脆擺爛裝高冷好了，久而久之肯定不會再有人隨便來問。

    就在她覺得接下來好一會都可能沒新客人，準備坐下的時候，吧臺上突然扒了只蒼白的小手，隨後映入眼簾的是，同樣蒼白的小臉蛋。

    看着努力扒拉着吧檯坐上高腳凳的女孩，江挽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姐姐你好，我沒有信用點，我只有這個，可以嗎？”

    女孩雖然說話一頓一頓的，但是吐字清晰，有條有理，看來只是因爲年紀還小，並沒別的問題。

    江挽看了看她黑漆漆的眼珠，然後才去看，她不知從哪摸出來，放在吧臺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很小的灰白色石塊，像是從某塊大石頭上磕下來的，可看着紋路和質地，又不像是隨手在路邊撿的。

    江挽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僅限於系統在腦海裏給她導入的背景設定，異能者們和怪物們都還一知半解的，這會讓她收下這種來歷不明的石塊，還真有些爲難。

    不僅僅因爲價值不明，更因爲，也不知道它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因素。

    就在她猶豫着要怎麼婉拒女孩的時候，突然見女孩一把抓回了石塊，抿着小嘴，眼中流露出幾分防備。

    “那是坦灰石，質地相當純正，就算是這麼一小塊，也得幾千信用點。”

    成夏站在吧檯一邊，和女孩保持着距離，對着江挽說完後，才又看向女孩：“我可以拿信用點跟你買，如果你的手環弄丟了，那就用帶有信用點的手環交易。”

    江挽原本是想安靜旁觀，聽到最後那句話，就下意識地開了口。

    “你們還有多餘的手環？”

    她知道的是，這手環是類似手機和身份證合體一般的存在，一旦綁定了，那就只有對應的人才能用。

    就算有別人遺失的手環，又要怎麼把裏面的信用點取出來？

    見江挽居然不知情，成夏更加確認，她是才來涯城，還沒去過地下，更不知道地下的存在。

    “有不少，到手了就可以重新綁定，江老闆也感興趣？”

    當然感興趣了！

    那可是能上網的！

    江挽內心一頓吶喊，面上依舊淡淡的，有點無奈，“嗯，我原來那個弄丟了。”

    成夏念頭一轉，很快有了主意：“那這樣，我讓人送手環過來，裏面的信用點給她充值會員，手環歸江老闆你，OK嗎？”

    萬一女孩也想要一個新的手環呢？

    而且好幾千信用點呢，全充值了算怎麼回事？

    江挽正想跟成夏說不如拿兩個的時候，卻是聽得一聲脆生生的“好”。

    兩人就都是看向了女孩。

    眼神餘光掃見成夏目光中露出了些許讚賞，還有幾分欣慰，江挽也轉過彎來。

    既然手環可以隨意解綁重綁，那麼才七八歲大的女孩拿着肯定不安全，最好的方式，就是存在她這裏，以後吃喝不愁了，還不用擔心被人搶。

    而她又恰巧只需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白手環。

    她以前還是活得太平和了，沒有足夠多的危機意識，江挽垂了垂眸，隨後再擡眸時，就帶上了笑。

    “我也沒意見。”

    “行，我找人。”

    拍板交易，成夏直接按下手環打開了一個光屏，發送了消息出去後，就又轉過來對江挽道。

    “給她來一杯山泉水，算我的。”

    這回女孩就沒再說話了，也沒表現出排斥抵抗的異狀，眼珠靜靜地盯着江挽看。

    江挽便一點頭，操作着收銀機下單扣款，然後去拿杯子接水。

    期間成夏又看了眼光屏，似乎是收到了消息。

    江挽低着頭微微挑眉，會員界面有個通知選項，看來扣款會發信息告知，以後推出新品了，也可以試試主動發通知宣傳一下？

    而等江挽給女孩端上了山泉水，成夏就先行回座位了。

    和她同桌的男人，從頭到尾都反應不大，而是一心在品嚐啤酒和山泉水的差別。

    收回視線，看過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舉一動都平穩沉着的女孩，江挽就也坐下了，端起了自己那杯水。

    大概等了十多分鍾，就有人趕來了。

    “厲隊！”看到厲延親自過來了，成夏倒也不算意外，但在看到跟在後頭的那個，一進門就揭下面罩的男人後，就有些驚異。

    “沈隊……你們怎麼在一塊？”

    “偶遇。”有着桃花眼的男人一挑眉梢，似笑非笑着看過成夏，又跟莫鴻維頷首打過招呼。

    隨後，才跟隨厲延的背影，看向了這個所謂酒館的吧檯後。

    他的視線太囂張，江挽想不察覺都難，和意料之中硬漢風的厲延截然不同，那個叫沈隊的男人肩寬腿長，臉也好看有辨識度，在她的漫畫裏，是鐵男二的存在，瀟灑且多情。

    “手環裏有五千信用點，怎麼交易？”

    厲延直接將手環放在了吧臺上，銀白色依舊亮眼，半點不像是二手的。

    江挽回過神，示意厲延稍等。

    她剛剛就有嘗試過，發現會員登記可以直接掃臉輸入，充值的時候再掃手環就行。

    掃完女孩的臉，江挽還是多問了她一句：“你真的不要手環？”

    在江挽看來，女孩這個年紀，想獨自在涯城裏活下來並不現實，最終還是得依靠這些人。

    “不要，我相信姐姐。”女孩一板一眼的，看似是抓緊了救命稻草，卻又讓人覺得，她並不害怕擔心，而是真的相信。

    江挽笑了笑：“好，那以後有機會常來。”

    說完，江挽便讓厲延拿着手環掃描。

    他確認付款後，又點了幾下光屏，隨即才將手環從吧檯推向江挽。

    江挽這邊收下了手環，那邊，女孩也放下了那塊石塊，往旁邊推了推。

    厲延只掃了一眼檢查，就直接收好：“合作愉快。”

    作爲中間人，江挽既收到了五千信用點充值的會員，又白得了一個手環，聞言就一點頭：“多謝了。”

    而她都準備送客了，厲延卻是一掃小黑板菜單，又轉回來：“我也可以開會員嗎？聽說打九折。”

    “可以。”

    “嗯，”厲延擺弄着自己的手環，隨口道：“直接充五千吧。”

    “……”

    哥幾個這麼富的嗎。

    之前還擔憂價格太高容易勸退的江挽，面無表情地點下頭：“好的，稍等。”

    而厲延剛充完會員，就立刻下了單——兩杯啤酒，兩杯山泉水。

    江挽忙活了起來，甚至都沒能顧上系統的好幾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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