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救治（二）

    難道程藏青要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君皓軒？

    不行，要是君皓軒知道，他就玩完了！

    想到這裏，沈澤海害怕極了。

    後背的虛汗滲了又幹，幹了又繼續滲，已經溼熱一片。

    這時候，程藏青沉聲開口：“殿下……”

    “程大人，小女有什麼情況，您直接說吧，不管什麼結果，沈家都能承擔的。”

    程藏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澤海出聲打斷了。

    打斷後，沈澤海眼巴巴地望着程藏青，害怕和哀求都寫在了臉上。

    君皓軒疑惑地打量着沈澤海，在心裏猜想，沈澤海究竟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不過眼下，他並沒有多問，而是靜靜地望着這一切。

    面對沈澤海哀求的眼神，程藏青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大家都是同僚，他也不好爲難沈澤海，於是便說道：“沈大人放心，沈小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出明日，就會醒過來。”

    聞言，沈澤海松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就怕嬌嬌會出什麼事。”

    還好，程藏青沒有要拆他臺的意思。

    “真的沒事嗎？”可君皓軒並不相信，他總覺得沈澤海在隱瞞什麼。

    面對君皓軒的不信任，沈澤海硬着頭皮點頭：“當然沒事，嬌嬌本來就有心疾，突然懷孕，對她的心臟負荷很大，身體承受不住，才會突然流產。”

    說着，沈澤海故作哀切，內疚地說道：“殿下，都怪我，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嬌嬌的情況，如果我們早點發現，或許嬌嬌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罪。”

    “沈尚書不必自責，當下最重要的是嬌嬌能夠好起來。”

    說完後，君皓軒看向程藏青，問道：“程大人，本宮現在方便進去看沈小姐嗎？”

    程藏青略有些爲難，搖頭委婉道：“殿下，沈小姐小產，流了很多血，只怕不太方便，等沈小姐身體好些了，殿下可以隨時去看。”

    君皓軒打了退堂鼓，“既然如此，那本宮今日就不進去了。”

    “只要月嬌的身體沒有大礙，本宮就放心了。”

    程藏青看向沈澤海，道：“沈大人，我已經準備了一份藥方，你們按照藥方去抓藥，吃幾日沈小姐的身體便可好轉。”

    “既然已經檢查完了，那老臣就先行離開了。”

    說完，程藏青向君皓軒行了一禮，就向外面走去。

    經過沈澤海身邊時，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個眼神，似乎暗示了什麼。

    沈澤海眼珠子轉了幾轉，最後和君皓軒打了聲招呼，“殿下，請容老臣先將程大人送出門。”

    “恩。”君皓軒淡淡地應了一聲。

    沈澤海快步跟上程藏青，到了前廳的院子時，沈澤海再也憋不住，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程大人，剛纔你欲言又止，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程藏青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沈澤海，語氣嚴肅地質問道：“沈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也不要隱瞞什麼了。”

    “你實話告訴我，沈小姐到底是怎麼受傷的？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淤青，分明就是被人狠狠毆打過！”

    “沈小姐千金之軀，京城上下誰都知道她是太子殿下的人，有誰敢對她動手？除了…”

    話說到一半，程藏青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打量着沈澤海，沉聲道：“沈大人，明人不說暗話，剛纔在太子殿下面前，我已經給你留了面子了，你還是實話告訴我，你女兒的孩子，是被誰打沒的！”

    面對程藏青的逼問，沈澤海不敢擡頭直視他的目光，低頭悶聲道：“是……被我打的。”

    “什麼？”程藏青驚訝得瞪大雙眼，直愣愣地望着沈澤海，“被被被……被你打的？”

    沈澤海耷拉着腦袋，無奈地點了點頭，“我也是一時情急，才踹了她一腳，也沒想到，就剛好踹到了肚子上……”

    說着，沈澤海重重地嘆息一聲，“唉，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懷孕了！”

    “要是我知道她懷孕了，我絕對不會碰她一根手指頭！”

    “那肚子裏，可是我沈家的希望啊！”

    說到後面，沈澤海的眼眶竟然紅了。

    也不知道是心疼沈月嬌的身體，還是心疼沈家垂手可得的滔天富貴。

    看到沈澤海這麼難受的樣子，程藏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跟着無奈地嘆氣，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沈大人也只能接受事實了，唉！”

    看到程藏青神情嚴肅又凝重，沈澤海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嘴脣微微顫抖，艱難地問道：“程大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殿下不在這裏，你大膽地說。”

    聞言，程藏青再次嘆氣，道：“沈大人以後，怕是沒辦法當外公了。”

    話說得委婉，但沈澤海一下子就聽懂了話中意。

    “程大人，你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沈澤海一字一頓地問道。

    他沒辦法當外公了？

    那豈不是意味着，沈月嬌再也沒辦法生孩子了？

    她不能生孩子，還怎麼給太子生兒育女？沈家還怎麼成爲皇親國戚？

    這一波滔天富貴，沈家是真的沒辦法接住了嗎？

    一瞬間，沈澤海的腦子裏，閃過了無數片段。

    程藏青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他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事實。

    不過眼下，又有什麼辦法呢？

    於是，程藏青拍了拍沈澤海的肩膀，安慰地勸說道：“沈大人也不必擔心，你不是還有一個小女兒嘛，好像是叫沈琉璃吧？她不是已經賜婚給了宸王殿下？相信不久以後，沈大人就可以當外公了！”

    沈澤海一臉苦笑：“……”

    安慰得不錯，下次不要再安慰了。

    “沈大人？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家裏養了兩個女嬌娥，都即將嫁入皇室，不管是哪個女兒，只要嫁的好，沈家的地位也算是保住了啊！”

    沈澤海臉上的笑更苦了。

    程大人，還是不要再說了。

    越說他越想哭。

    程藏青並沒有意識到沈澤海的情緒不對，還繼續安慰道：“真是羨慕沈大人，有兩件小棉襖。”

    “不像我，養了個廢物臭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惹事！”

    沈澤海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順着程藏青的話點頭點頭再點頭，心中的苦澀，也只有他自己能懂。

    沈琉璃能生孩子又能怎麼樣？

    那終究不是他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