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異世征途之獄星風雲(終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花命羅字數:29739更新時間:24/06/27 20:08:05
    以下是:順隆書院爲你提供的《獵人同人-無處不在的龍套生活》小說(作者:花命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異世征途之獄星風雲(終章正文,敬請欣賞!



    第一百一十一章異世征途之獄星風雲(終章

    火焰龍騎士的遠征步伐並沒有停止,海姆達爾要塞滿載着一百多萬人,在超光速跳躍航行法的輔助下,一路向着下個目標——赫爾莫德進發,四天後,兩座要塞隔着1光年的虛空,面對面地相遇了。<冰火#中文 www..com

    不管當赫爾莫德發現了海姆達爾時是什麼反應,也不管比因達如何開始了他的交涉,此時的賽璐璐,正心無旁騖地坐在火焰龍騎士分配給她的單人間的沙發上看書,她既不像金和西索,名義是火焰龍騎士的成員,也不像庫洛洛他們四個,是有着特殊待遇的重要客人,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拖油瓶’,所以平時,賽璐璐只能安分地在特攻組所屬的幾千平米範圍裏活動活動,每天的最新進展,只有等到金和庫洛洛他們回來,才能知道。

    一陣篤篤的敲門聲打破了賽璐璐的專注,金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賽璐璐,你在嗎?”

    “我在,金先生,怎麼了?”

    賽璐璐連忙放下書,跑去打開了房門,白天金他們很少會回這個區域,基本都是泡在艦橋那裏,所以她現在有點疑惑。

    金臉上的笑容比平時更明亮一點,顯然心情不錯,他也不多廢話,直奔主題道。

    “賽璐璐,比因達交涉成功了,還有半小時兩個要塞就要開始對接了,我們會跟着比因達第一批走,所以你收拾一下,跟我去艦橋吧。”

    這個好消息讓賽璐璐也喜笑顏開了,愉快地應和了聲,她回身拿起放在牀頭櫃的一個行李包,將之前看的書丟了進去後,就帶上了門,出了房間。

    “我好了,走吧,金先生。”

    金點點頭,手自然地伸了過來,將少女的行李包搭在了自己肩上,賽璐璐微笑着道了謝,沒有和金客氣,就算不想麻煩別人,可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她也是會鄙視的,但還好,這點上,他們6個都做的不錯,該男人出力的時候絕不會袖手旁觀。

    叮咚~一聲,頭上傳來了廣播的提示音,隨即,麥克風裏響起一個合成音,以正式的通知,將金剛說的消息傳遞給了全要塞。

    “注意,注意,這是全要塞廣播,本要塞將在三十分鍾後,與赫爾莫德要塞進行對接,請各單位人員立刻迴歸本職,各就各位,非戰鬥人員,請服從上級指示,在規定區域集合,再重複一遍,……以上完畢。”

    特攻組和艦橋的距離並不近,賽璐璐跟着金上了浮空車,一路上,聽他說着比因達和赫爾莫德要塞的交涉過程,時間過的倒也不慢,等金說完,艦橋也到了。

    通過身份驗證關卡,當賽璐璐走進指揮室時,正好看到庫洛洛狀似一臉誠懇地在向比因達提要求。

    “比因達先生,我一直在找一個人的消息,不過苦於他逝世已久,確實可靠的信息太少,聽說赫爾莫德保留了大部分人的record,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容許我使用赫爾莫德的資料庫查找下此人?”

    “魯西魯先生,當然沒問題。”

    比因達哈哈一笑,爽快地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比因達的點頭,也讓賽璐璐放下了心,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兩座要塞對接後,賽璐璐跟在金和庫洛洛他們身後,隨着比因達、霍夫曼等高級將領、幕僚一起進入了赫爾莫德,滿載着衆人的浮空車最後在赫爾莫德要塞議事本部大樓前停了下來,入口前,已經有一羣人等着了。

    他們一下車,那羣人就迎了上來,賽璐璐低頭站在最後面,等着雙方結束寒暄客套,忽地,一種被人強烈注視着的感覺油然而生,賽璐璐本不在意,可在察覺那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始終沒有移開後,她自然而然地擡頭,尋找着來源,但視線也隨之消失了,往對方人羣裏掃了一眼,賽璐璐倒是發現了其他好幾個若有似無打量她的眼神,她攸地領悟過來,也爲剛纔的目光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是因爲她這個女人跟着一羣軍人很奇怪,所以有人好奇吧。

    比因達和對方終於客氣完了,兩派人馬互相謙讓着進了大樓,在會談室各自坐下,接下來有一系列的事需要他們去商討、實行,不過,比因達也沒忘記剛纔庫洛洛提的要求,雙方討論完由火焰龍騎士的情報組和赫爾莫德原有編制人員一起接收record資料數據庫後,比因達順勢向着赫爾莫德現任的最高司令官——查理斯,介紹了庫洛洛。

    “對了,查理斯,這是魯西魯先生,在此次作戰中居功至偉,是我們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他想要找一個人,我想你們的人員能幫忙調查一下。”

    “比因達,你放心,不過是小事一件。”

    查理斯也是一口應下,向着庫洛洛點頭致意後,他詢問道。

    “不知道魯西魯先生要查找的人出身於哪個星球?赫爾莫德的資料庫數量極其龐大,不限定一個範圍,恐怕查找起來有一定難度。”

    庫洛洛先是禮儀完美地向着兩人欠身致謝後,才回答了查理斯的問題。

    “真是感謝比因達先生和查理斯先生的鼎力相助,我想找的人,雖然不確定出身於那個星球,但最後死亡是在尼福爾海姆。”

    “原來是尼福爾海姆,那就方便了,林傑,林傑!”

    查理斯笑呵呵地說道,側頭招呼了一句,但沒有人應聲,查理斯瞟了一眼林傑,發覺他的視線也是落在庫洛洛他們這邊,可卻似乎在發呆,略微咳了下,查理斯重重地再次喊了一句。

    “是,抱歉,閣下,我走神了。”

    這次呼喊成功喚回了林傑的神智,就看見一個三十來歲,文質彬彬的男人站了起來,向着查理斯彎腰道歉道,查理斯擺擺手,沒有追究,只是向着庫洛洛介紹道。

    “魯西魯先生,這是主管尼福爾海姆資料庫的室長——林傑·迪肯中校,他將協助你們進行調查。”

    “你好,我是林傑·迪肯。”

    迪肯在查理斯話音落下後,雙腿靠直,擡手向着庫洛洛行了個軍禮,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文,笑容柔和,讓人有種春風拂面的感覺,與其說是軍人,不如說是個文職工作者。

    微微欠身示意,庫洛洛的微笑也是優雅得體,滿身的書卷氣絲毫不少於眼前的男人。

    “我是庫洛洛·魯西魯,迪肯中校,麻煩你了。”

    因爲庫洛洛他們不是火焰龍騎士的成員,所以比因達在吩咐衛兵替庫洛洛他們安排房間後,就示意幾人可以先離開了,金和西索本來也想走,但在被霍夫曼板着臉阻止了後,只有先留了下來。

    迪肯帶着庫洛洛幾人走出了議事中心,在吩咐衛兵安排車後,他轉頭看了眼走在最後面的賽璐璐,一臉熱心地提議道。

    “對了,這位小姐要跟着嗎?查找工作時間漫長,也相當枯燥,小姐或許會覺得無聊,不如讓這位小姐先去爲各位安排的房間休息。”

    迪肯的提議很合理,而且或許還有不希望無關外人進入資料庫的想法,所以庫洛洛沒有反對,伊路米和飛坦也不覺得少女跟着有什麼用處,俠客則已經直接附和了。

    “恩,說的也是呢,賽璐璐你先去休息吧,反正這邊有我們就可以了。”

    當俠客喊出了賽璐璐名字的時候,本來只是安靜站在一邊的迪肯,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恰巧被飛坦瞥了個正着,不過他卻看不出那一瞬間的臉色變幻所蘊含的感情,而迪肯也立刻就恢復了常色,於是,飛坦在那一瞥之後,就不再在意。

    “那麼,我就先回去等你們了,恩……”

    另一邊,賽璐璐則是順從地點頭答應後,就四處張望着看是否有人送她去休息的地方。

    “衛兵,送這位小姐去指定區域。”

    迪肯立刻識眼色地出聲吩咐着。

    衝着迪肯微微點頭致謝後,賽璐璐跟着衛兵上了浮空車離開了,而庫洛洛他們四個在隨後也跟着迪肯上了浮空車,向着record資料庫區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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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cord資料庫區域分爲兩部分,前面是電腦數據庫中心,是個高十幾層,佔地幾百坪的大樓,而後面,則是上百個巨大的倉庫,儲存着各星球送來的record芯片。

    迪肯帶着他們直接上了電腦數據庫中心的十樓,這層樓是專門處理尼福爾海姆record資料的,通過了指紋、虹膜檢測後,一行人跨入了一個圓形大廳,兩邊各有十幾間小房間,迪肯打開了其中一個,房間裏有幾張椅子,唯一的一張桌子擺在了正中央,上面放置着一臺微型電腦,而房間的牆上,則掛着一個投影儀大小的液晶顯示器。

    隨手拉開電腦前的椅子,迪肯開機進入了操作系統,在看見桌面顯示出了一長溜清單後,他向着庫洛洛問道。

    “魯西魯先生,可以提供下你要找的人的信息嗎?名字,性別,出生年月,時代,人種,外貌特徵,主要經歷,任何特徵都可以,越詳細越好,這有助於快速搜索到這個人。”

    和伊路米對看一眼,庫洛洛在示意俠客將之前伊路米調查的報告書拿給迪肯後,他解釋道。

    “我只知道要找的人名字是愛因·海默,其他的並不確定,這是我們之前查到的,雖然有一個懷疑對象,但我並沒有十足把握,所以可能的話,迪肯先生是不是能將所有名爲愛因·海默的人的資料調出來,容我們參考一下。”

    “不確定嗎?有4個人?好吧,我先查詢一下這個名字,看看結果如何吧。”

    迪肯將手上的報告大致翻了下後,丟在了一邊,手在鍵盤上開始敲打起來,片刻,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短短的清單,迪肯回身笑道。

    “你們運氣不錯,從尼福爾海姆建立以來,只有6個人叫這個名字,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那些人的record都拿出來,你用record解析儀看一下他們的經歷吧,應該能找出來。”

    “這樣再好不過,非常感謝你的協助,迪肯先生。”

    迪肯的建議對庫洛洛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用客氣,這也是我的工作,你們稍微等一下,我去倉庫取record。”

    迪肯客套了一句後,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等待間隙,暫時無事可做,俠客看着電腦就手癢,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手移到鼠標前,興致勃勃地開始瀏覽起電腦屏幕上的數據來。

    伊路米瞟了電腦一眼,轉頭看着庫洛洛直截了當地問道。

    “要看嗎?他說的什麼經歷,還是直接將那六個都帶走?”

    “先確認一下再帶走吧,反正現在人也不齊,而且我對那個record解析儀很有興趣。”

    庫洛洛沒多加思索就做了決定,他的視線落在了液晶顯示屏上,眼中的探究欲清清楚楚。

    “都說record能記錄人的一生,難道能夠像放電影一樣,將他們的經歷都顯示出來嗎?”

    飛坦聞言,也隨口插了句。

    “如果真是那樣,這裏的人完全沒有任何**可言呢,爲什麼都不會反對?”

    伊路米微微歪了歪頭,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record計劃已經實行了有近七百年之久了,早期不是沒有反對,但都被鎮壓了,現在民衆已經麻木了吧……”

    想起之前看過的這個星球的歷史類書籍,庫洛洛解釋道。

    “哇塞,這個時代的人真倒黴,也不知道那個後生種特別檔案極危分子1號是誰,太牛了,也夠辣手,我們旅團都要甘拜下風啊,可惜找不到這個人的詳細信息。”

    坐在電腦前的俠客忽然發出了一聲誇張的感嘆,打斷了庫洛洛的話。

    “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了?”

    知道俠客喜歡挖掘八卦和祕密的心態,庫洛洛順着他的話問了一句,飛坦在聽到旅團都要甘拜下風後,略感興趣地走到了電腦前,伊路米也好奇地望了過去,等待俠客的下文。

    “是有點,團長,你們來看,這是整個尼福爾海姆的原始數據庫,除了顯示名字,性別、生活時代等一些基本數據後,還有死亡方式一欄,我剛纔在查看整個list時,發覺有很多人的死因都記載着死於後生種特別檔案極危分子1號之手。”

    俠客手拿着鼠標,在電腦屏幕上click了幾下,打開了幾個窗口,他滑動着鼠標,將浮於最上面的一個窗口裏的list一路下拉,示意庫洛洛他們查看,屏幕上,長長的清單上,在死亡方式一欄,隔一會兒就跳過一個‘後生種特別檔案極危分子1號’的紅色字樣,俠客在拉了一會,確認每個人都看清了後,又切換了一個窗口。

    “然後我查了一下那些死亡的人,發覺全都是生活在300年前後的人,以時代爲關鍵字查詢,就找到了這張次級目錄清單,你看,整個近100年,將近有十萬人死於這個人之手,就算一百年每天都殺人,一天也要殺將近三個人,簡直是終極殺人兵器,所以團長你說是不是很誇張?”

    俠客拖動着鼠標再次快速下拉,然後跳轉下一頁,屏幕上,這次清單裏紅色字樣出現的更頻繁了,整整十幾頁的list中,每張都覆蓋了近乎頁面的5%,俠客解釋完後,略帶誇張地攤攤手,不過,眼神中顯然有點被震撼到。

    飛坦和伊路米同樣很訝異,這個數量,的確太過於誇張。

    “如果是一個人,是有點不可想象,但是一個組織的話,就完全能做到,而且這裏的武器很先進,一次性殺傷成千上萬的人非常容易。”

    庫洛洛倒是沒有吃驚,他只是提出了另一個更合理解釋這現象的可能性。

    “恩,也是,一下子沒想到,不過我也覺得這樣才說的通。”

    因爲紅色字樣使用的是單數形式的語法,所以俠客下意識地以爲是一個人做的,但是一個組織當然也可以是單數形式,想通了,俠客也失去了初始的震驚,笑嘻嘻地回道。

    門在此時打開了,迪肯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小盒子。

    “我找到了,這就是那6個record,魯西魯先生。咦,你們在看什麼?這是……”

    注意到電腦屏幕上的那張清單,迪肯臉色微微變了。

    “抱歉,隨意動用了你的電腦,我替俠客向你道歉。”

    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庫洛洛連忙說道。

    “不好意思,一時間沒事做,就順手查了下,我是情報組出身的,看到資料就忍不住……”

    俠客也接口道,不忘強調一下自己在火焰龍騎士的掛名身份,好推卸責任。

    “不,沒事,俠客先生,你可以隨意,反正今後兩家也要一同處理這些事務的,”

    庫洛洛和俠客的道歉解釋,讓迪肯臉色緩和了下來,他客套着,走了過去,隨後關上了那個清單,然後像是不經意地,突然問了句,但聲音卻放的有點輕,也有點異樣。

    “俠客先生,你剛纔在關注什麼?是……後生種特別檔案極危分子1號的事嗎?你對她也有興趣?”

    “恩?也不是,就隨便看看。”

    俠客不在意地答了句,可是,在反應過來迪肯最後用的是‘她’這個指代名詞後,他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等一下,你剛纔說‘她’,而不是‘它’,這個極危分子1號難道是單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同樣驚愕的,還有庫洛洛、伊路米和飛坦,剛纔的推論之後,他們本來失去了興趣,現在卻被告知這真的是一個人做的,一時間,倒是都看着迪肯,等待他的答案。

    “是的,那是一位非常不可思議的女……人。”

    迪肯的回答很含糊,但他臉上一閃而逝極其狂熱的崇拜神情,卻被等着答案的衆人看了個清楚仔細,這下,所有人都對這個人更好奇了,可沒等他們繼續探問,迪肯拿出了6個record,在交到了庫洛洛手中,歉意地說道。

    “抱歉,魯西魯先生,我之後還有其他工作要做,是否可以現在就開始爲你們演示如何操作這臺record分析儀?”

    比起好奇心,當然還是正事更重要,伊路米、飛坦和俠客立時從剛纔的事中跳脫出來,視線一起轉向了液晶屏,庫洛洛順着迪肯的話,也迴歸了正題。

    “這是自然,請,迪肯先生。”

    record分析儀,正如之前飛坦所想的,是類似於電影似的個人回顧,不過,呈現的視角卻有兩種,一種是從這個record被記錄人本身視野來進行的,他們很少能看見這個被記錄人本人,除非照鏡子時。他們就好比是這個被記錄人,跟着對方去看見,去經歷他所看見,所經歷過的,而第二種,則是第三方視角,也是只有尼福爾海姆特有的記錄方式,由其他人的record記錄裏抽取出與一個人有關的部分,形成一個第三個人的一生回顧,這比第一種更像是看電影,這是爲那些在某方面特別突出的後生種準備的。

    在反覆演示了兩遍後,確認所有人已經會操作儀器了,迪肯在庫洛洛的要求下,又開放了三個微機房,就先離開了,而庫洛洛則是一人發了一塊record,每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快速瀏覽了起來,即使不能完全肯定到底哪個是他們要找的愛因·海默,但如果瑪蒂嘉德指名要這個人,那麼,在海因·海默的record記錄裏,就一定有和瑪蒂嘉德接觸過的記憶。

    整整花了大半天,4個人才看完這6個人的大半生經歷,最後,飛坦在他的那份record裏,再次看到了瑪蒂嘉德那張美豔絕倫,但他卻覺得分外可憎的臉,但任務完成,還是讓飛坦在之後心情好轉了不少,將消息通知了其他人,庫洛洛帶着這張需要的record,在一樓的出入管制中心,辦理了record租借手續後,和其他三人一起離開了電腦數據庫中心。

    庫洛洛他們回到火焰龍騎士特攻組所屬的地盤已經近8點了,沒多久,金和西索也忙完回來了,他們倆直接就去了庫洛洛的房間詢問結果。

    當得知已經找到需要的東西時,西索本來因爲做了一天正兒八經的工作而有些蔫的神情也振奮了,扯了扯身上的軍服,他萬分恣意地叉腰笑着。

    “嗯哼~,那現在就走吧,軍隊這地方太不適合我了,其他人呢?”

    金高興完,想到離開後,再也見不到霍夫曼和特攻組那些人,一時間卻是有點感慨和難捨。

    “走之前,讓我去和霍夫曼、比因達還有特攻組的人再見個面吧,畢竟也一起呆了幾個月了。”

    庫洛洛點點頭,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也就不急在一時了。

    “我和俠客他們說好晚上10點在這裏集合,在此之前,隨便你們要做什麼。”

    “恩,那就10點見吧。”

    看看還有一個小時多就到10點了,金匆匆回了句,和西索正打算離開,俠客推門進來了。

    “團長,看到賽璐璐了嗎?”

    庫洛洛搖搖頭:“沒有,她沒來過這裏。”

    “是嗎?她不在自己房間,也不在飛坦和伊路米那兒,不知道去哪逛了,算了,等會再找她吧,本來還想早點告訴她東西已經找到了,團長,我先走了。”

    俠客補充了一句,略有點遺憾,擺了擺手,就打算離開,庫洛洛、西索和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大問題,各自散了,去做自己自己的事了。

    一小時後,俠客再次推開了庫洛洛的房門,身後跟着飛坦、伊路米和西索,在看見房間裏只有庫洛洛一個人後,其他人轉身就紛紛離開了,而被留下來的俠客,此時臉上已經帶着一絲明顯的擔心和焦躁了,看到這陣勢,庫洛洛反應極快地明白了過來,邊問着,腳步也不遲疑地出了房間。

    “還沒找到賽璐璐?飛坦他們打算去哪個方向找?”

    “恩,我哪裏都找不到她,想說如果團長你這裏還是沒有的話,飛坦和伊路米就到特攻組外面找,西索去問特攻組各小組的負責人,看看下面的人是否知道賽璐璐的行蹤。”

    同樣腳步匆匆地跟在庫洛洛身邊,俠客條理清楚地將事情的現狀闡述了一遍,在發覺少女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後,每個人都察覺出了其中的嚴重性,賽璐璐不是個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隨便亂走的人,更何況明知今天就能曉得任務的結果,而現在的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這樣,那我們去通訊指揮中心吧,通過全要塞廣播找人應該更快。”

    庫洛洛點點頭,拐了個彎,向着特攻組的浮空車停泊場方向走去。

    路過特攻組營區的大廳時,庫洛洛和俠客正好撞上了剛剛以含蓄方式告別完回來的金,看見兩人行色匆匆,金奇怪地問道。

    “怎麼了,你們這時候要去哪裏?”

    “去通訊指揮中心,賽璐璐不見了。”

    庫洛洛簡明扼要地答道。

    “賽璐璐不見了?我跟你們一起去,你在這裏的身份比較尷尬,到時或許不是很好說話。”

    金聞言大吃一驚,但這種心情隨即被擔心給取代了,腳步一轉,他邊往門外走着,邊說道。

    “嗯哼~,要去的不是通訊指揮中心,而是電腦數據庫中心大樓奧~”

    西索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三人回頭一看,西索、伊路米、飛坦走了過來,飛坦的臉色有點黑,伊路米雖然面無表情,但眼底也有一絲焦躁之色。

    “怎麼回事?爲什麼她會在那?”

    金雖然摸不着頭腦,不過腳下的速度卻也沒有放慢,邊走邊問着。

    “6點多的時候,有人看見一個自稱是林傑·迪肯的人來特攻組這邊接走了賽璐璐,他聽到那個男人說是魯西魯先生希望她去數據庫中心一起看下愛因·海默的record記錄,他們有些東西不能肯定,需要賽璐璐去確認。”

    西索雖然依舊笑着,但那抹笑容的弧度卻帶着點惡意而殘酷的感覺。

    聞言,庫洛洛的臉色沉了下來,俠客吃驚地脫口而出,可隨即停了口,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咦,那時我們的確是在數據庫中心,可是根本沒有……迪肯想幹什麼?”

    金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雖然他不清楚迪肯單獨一個人把賽璐璐帶走是爲了什麼,可編造謊言將人帶走,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更何況從賽璐璐被帶走,都已經過去了近四個小時,而她還沒回來,也沒個通知,即使金相信以賽璐璐的能力不會出事,可這種未知的情況,讓他想不擔心都難。

    一行人再度回到了電腦數據庫中心,此時,這座大樓的人也已經下班了,除了在一樓出入管制中心值班的軍人,大樓一片漆黑,金也不廢話,直接亮出了軍銜,要求對方查詢迪肯的出入記錄,並帶他們上去。

    值班人員只是個中士,當然立刻無條件地遵從了金的命令,在一個本子上翻找了下後,他擡頭,有點訝異地回道。

    “有了,的確6點10分迪肯室長帶着一位女性進入了大樓,可是沒有出去的記錄,富力士中尉,我現在立刻帶你們上去。”

    察覺到事情似乎有古怪,中士爽快地拿出了識別卡,就帶着金他們六人上了10樓。

    中士打開了10樓的照明系統,慘白色的冷光披撒在走廊上,有種陰冷的感覺,大廳裏寂靜無聲,周圍的辦公室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即使知道不會有人,可是金還是命令中士打開了每扇門,一個個房間搜索起來,可是一行人找下來,卻哪都沒有發現少女和迪肯的影子,飛坦暴躁地閃回了那個中士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手慢慢收緊着,低沉的聲線充斥着極度的惡意。

    “說,除了這裏,還有哪裏那個迪肯是能去的?”

    “厄……”

    中士被突然襲擊,一邊痛苦地掙扎着,一邊往身上的配槍摸去,想要反擊。

    “飛坦,冷靜一點,你想掐死他嗎!”

    金連忙衝了上去,強硬地拉開了飛坦的手,對着滿眼驚恐和憤怒望着飛坦,捂着自己脖子的中士,一臉誠懇地道歉道。

    “對不起,他太焦急了,所以才會一時失了分寸,但是人不見了,我們真的很着急,希望中士你能告訴我們這裏還有其他房間嗎?”

    “富力士中尉,我本來就是打算如果這裏沒有,就帶你們去主程序室找的,那裏是迪肯室長的辦公室。”

    中士聞言,臉色才略微好轉,不過還是抱怨了一句,他站直了身子,示意金跟着往外走。

    再次回到電梯前,中士在靠牆的一個小型電腦屏幕前按了幾下,不一會,原本是一面牆的地方,忽然往上慢慢升了起來,露出裏面一扇金屬門來,中士拿出識別卡,在上面刷了下,覈對了自己的指紋和虹膜後,金屬門刷地向兩邊打開。

    飛坦當先衝了進去,打開了走廊盡頭的門,頓時,一陣強烈的鐵鏽味混合着極其甜膩的濃郁味道撲面而來,走在旁邊的金粹不及防間吸了一大口,隨即被嗆地咳了一下,捂住了鼻子,他糾結着眉頭問着。

    “這是什麼味道?”

    “梔子花和血的味道。”

    俠客臉色極差地答道,這個房間,讓他忽然想起了那次的送花事件,賽璐璐這麼排斥梔子花的味道,怎麼受得了,他腳步立時加快,衝了進去。

    “嗯哼~,可是,要多少血和梔子花才能形成這麼濃的味道,而且這裏既沒有血,也沒有梔子花。”

    西索也是微微掩着鼻,過濃的香味和臭味是一樣的,更何況,現在還添加了腥臭的血腥味。

    “大部分是陳血的味道,年代也很久了。”

    飛坦對其中的血腥味並不陌生,他的刑訊室也常年充斥着這種味道,只不過,這個房間血腥味散發出來的**味和鐵鏽味更重,這意味着血腥味背後的死人數量恐怕也不少。

    庫洛洛在房間裏掃了一圈,這是個三套間的辦公室,除了他們現在呆的最外面那間,還有兩間房間,飛坦和俠客此時已經打開了那兩扇門,室內一覽無遺,但就是沒有少女的蹤影,三間房都是乾淨整齊,目光在室內到處梭巡着,庫洛洛四處尋找着那個濃烈味道散發的源頭。

    “有新鮮的血腥味。”

    伊路米聞了一下,向着一面牆走了過去,卻看見在打開門後,就一直在外面那個屏幕上搗鼓着什麼的中士進入了辦公室後,也是異常積極地跟着他一起,向那個方向移動,嘴裏還唸叨着。

    “味道這麼重,那個房間一定被打開過,難道他們在裏面?”

    其他人聞言,也各自靠攏了過來,看着中士掀起了牆壁上的一幅油畫,牆壁上有一個凹進去的洞,裏面是個拉閘,中士拉下後,牆壁向着裏面凹陷了進去,最後在兩邊各留出了一人來寬的通道,庫洛洛他們立刻從兩邊走了進去。中士緊跟在他們身後。

    一進去,還沒看清楚,首先感受到的是對鼻子的強烈衝擊,剛纔那個既腥又甜膩的味道在瞬間加重了好幾十倍,已經達到了讓人腦袋劇烈抽疼,反胃噁心欲吐的地步了,這次,所有人都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才各自擡眼望去。

    下一刻,所有人的視野都被一副巨型畫給佔據地滿滿當當,這本來應該是繪在一幢破舊斷裂的大樓牆壁上才對,可現在它被人沿着畫面的邊緣給完整地切割下來,只剩作爲畫板的一塊兩層樓高和寬的水泥白板壁,被固定在了後面的金屬牆上。

    不過,沒有人去關心這點,那幅畫本身給人的震撼力太過強烈,瞬間奪去了他們全部的心神,畫上潑灑着大量濃重的色塊,底色是暗的發黑的黑褐色,上面一層層地覆蓋着深深淺淺的紅褐色,深褐色,赤褐色,褚紅色,偶爾還有一絲鮮紅。

    大量的暗色描繪出了一副極度壓抑的場景,暗沉的天空是黑褐色的,紅褐色和赤褐色的烏雲不停翻滾,從天際一路壓到地面,黑褐和褚紅色的大地上,滿目荒夷,一片焦土,大量的赤褐色勾勒出無數模糊不清的人影,影影綽綽、重重疊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整個大地,他們互相推搡、廝鬥、爭奪着,但又緊緊地擠壓擁抱在一起,連一絲空隙都找不到,明明每個都是面目模糊,可分明又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和表情,妒忌,貪婪,懶惰,淫慾,傲慢,卑鄙,猥瑣,每個模糊的人影,似乎都代表着一種人類的惡行,他們惡毒地笑着,放肆地笑着,嘲笑着整個世界,彷彿是一羣惡鬼從地獄深淵向外拼命掙扎,極力想要擺脫背後的黑暗,可又像是要勾引人一起墮入那個無盡的深淵一般。

    凝視着眼前這幅地獄般的場景,金感到呼吸困難,這幅畫彷彿將世間所有的醜惡都凝聚在了這一方寸之地,他被這種直達人心,□裸的極度惡意給壓迫的快要窒息了,努力想要移開視線,可是那幅畫卻像是有魔力般,讓人的視線死死膠着着,根本無法移開,金只能放開了捂住了鼻子的手,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清明一下他那被影響而不停產生極端想法的頭腦,可卻在下一秒吸進了如同毒藥般侵蝕人神經的腥甜又帶着**的濃重氣味,嗅覺和視覺混合在一起後,這幅畫給人的黑暗感也更深了,金瞬間眼前一黑,差點吐了出來,快速捂住嘴和鼻子,趁着視線一片漆黑,他閉上了眼睛,低頭努力平復着這種對身心雙重的劇烈負面衝擊。

    好一會兒,金才微微吐出了口氣,睜開了眼睛,再次看向那副畫,卻發現剛纔的不是他的心理錯覺,從那副畫上傳來的惡意依舊是分毫不少,來勢洶洶地向着他撲面而來,金不敢再盯着這幅畫認真地死看,只是快速瞟了幾眼其他地方,然後,在畫的右邊偏中位置,看見了一片暖黃,它在整幅畫中,只佔據了不到20%的比例,但只有這塊角落裏,沒有被塗上那種令人極度壓抑的黑褐底色,而只是保留了原本牆壁的灰白色和米黃色的水痕,一種朦朧曖昧的黃色細細鋪撒出了一縷淡淡的光線,從黑褐色的天空間艱難地掙扎穿透出來,灑在下方大地上相互依偎站着的兩個纖細人影上,依舊是模糊不清,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溫暖和善意,那兩個人影使用的黃色最明亮,用細細的線,反反覆覆描摹出兩個溫柔的身影,宛如黑暗世界唯一的一點光般,但越是靠近外緣,這黃色就越黯淡,彷彿這最後的一寸光明,一絲善意,也會被這黑暗給漸漸腐蝕,消磨殆盡。

    金盯着那塊暖黃看了會,才覺得心情終於平靜下來了,他重新審視了整個畫面,這幅映射了所有醜惡的畫,因爲這唯一一塊的暖色調,終於還是留下了一線光明,也給了那些看畫的人找到了一個解脫的心靈出口,而不至於被這幅極度黑暗的畫給拖出了所有的惡意和負面思想。

    心有餘悸地擦了把汗,金忽然想起了其他人,他連忙看了旁邊一眼,卻發覺其他人依舊在注視這幅畫,神情都有些微恍惚,時不時臉上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帶着隱隱的惡意,金心裏一驚,這幾個傢伙都是屬於黑暗世界的住民,受這幅畫的影響恐怕要比他更深吧,他連忙喝道。

    “都給我看右邊。”

    突然被大喝一聲,幾個人瞬間醒了下神,下意識地照着金所說的看去,過了幾秒,每個人的神情才和緩下來,之前被深深衝擊而翻滾着惡意的心靈也慢慢恢復了平靜。

    庫洛洛是第一個回過神的,雖然從被這幅畫給震懾到醒神,不過十幾秒,但感覺卻極度漫長,壓下了剛纔在心底翻騰不息的毀滅欲和破壞欲,半晌,庫洛洛才輕呼出了一口氣,神色卻依舊帶着一絲震撼和怔忪,低低感嘆了一句。

    “簡直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樣。”

    “啊!!!!!!!!!”

    突然,中士瞪大着眼睛,喊了起來,因爲曾不止一次看過那幅畫,即使依舊震撼,也比第一次看的人好很多,但他剛纔卻是被其他事給嚇的一時動彈不得,此時,才勉強扛過了失聲的驚恐期,將恐懼的感情全部用聲音發泄了出來。

    這聲喊聲,也將其他人被這幅畫給徹底分散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每個人再次搜尋起少女的蹤影,這個如同講堂般大小的房間,放滿了梔子花,沿着牆壁擺了一圈盆栽梔子花,而在他們正前方,同樣是一道筆直的盆栽梔子花牆,如同儀仗隊般,給中間留出了一條通路,而他們要找的少女,在通路的盡頭,倒在了畫前,身體面向他們側躺着,平伸出的右手上,腕上那只精緻的絞花手鐲在不停地閃着一跳一跳微弱的白光,而她手中還拈着一支沾滿了鮮血的梔子花,在她周圍,同樣灑着十幾支沾滿血液的梔子花。

    而剛纔引起中士尖叫的,是在他們和賽璐璐中間位置,一大灘幾乎看不出原型的血肉和骨頭組成的碎末,下面的血跡呈四散噴濺狀,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顯示那應該屬於林傑·迪肯,如此悽慘的死法,按理他身下的鮮血至少也能形成一個血泊,可是那灘血肉下面,卻相當不正常地只有極其稀少的血液在緩緩地流淌着。

    西索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這個場景十分悽豔,有種破碎、殘酷的美感,但也萬分詭異,不過現在更值得注意的是那個少女,西索的腳步動了,但其他人也不落人後地同時搶了上去,金的速度最快,幾乎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少女面前,飛坦落後一步,只有寒光閃爍地瞪着金將少女摟在了懷中,然後視線才轉向了賽璐璐的臉上,眉間微微擰緊了。

    金伸手探了下賽璐璐的鼻息,檢查起她全身的身體狀況,片刻,他鬆了一口氣,擡頭向着站在身邊,都一瞬不瞬注視着賽璐璐的其他人說道。

    “賽璐璐沒事,應該只是昏迷了,雖然心跳和呼吸的頻率有點快,但影響不大。”

    其他人自然也會看,不過,金宣告後,緊繃的氣氛還是稍微放鬆了點,伊路米神色稍霽,他蹲下身,伸出手,替賽璐璐撥了撥擋住了她眼睛的額頭凌亂的碎髮,庫洛洛見少女暫時沒事,則再次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心中有了點計較,金同樣在觀察情況,不過他卻是滿腹疑惑,即使一個猜想在腦中迴旋,卻不敢肯定。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等會再說,先帶賽璐璐離開房間吧,她非常討厭梔子花的味道。”

    俠客插嘴道,有點心疼地看着少女,她的眉頭輕輕蹙着,似乎不怎麼舒服的樣子,俠客伸手抽走了那支被賽璐璐握着的梔子花,眼角餘光在像是被摩擦過一樣,已經破破爛爛的花瓣上一掃而過,順手丟掉了。

    “不喜歡梔子花?”

    金一愣,但還是立刻抱着少女離開了這個房間,因爲大門打開的關係,現在最外面的那間房的腥甜味道已經消散了很多,將少女放在了沙發上,幾個人面面相覷,強烈的疑問在心中盤旋着——

    此時,中士跌跌撞撞地也從房間裏衝了出來,臉色發白,不停乾嘔着,看見金,他勉強壓住了噁心,驚慌失措地徵求命令。

    “中尉,我們要不要現在向上級報告這裏發生的事?”

    “等一下,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先調查下,等有個大致的頭緒,再向上報告吧。”

    金連忙出言阻止,無論事實究竟是怎樣,賽璐璐已經被牽涉其中,一旦公佈出去,之後的調查、審問都不會少,少女怎麼抗得住軍隊的審訊手段,而且,一樣之後會有其他人來調查這件事的經過,不如現在先由他們搜索一下,萬一有什麼不對的,也可以做一些準備工作。

    “是,中尉。”

    金的提議還是符合正常流程的,所以中士沒有任何異議,旋即,像是突然想起似的,他啊了一聲,提議道。

    “對了,這個房間有聲像監控設備,我們可以查看一下錄像。”

    “有監控錄像?你怎麼不早說,快去看看。”

    金意外了一下後,立時心急地催促道。

    中士應聲後,直奔旁邊一間辦公室而去,那間房是數據機房,放着包括電腦和record分析儀在內的好些電信設備,金和庫洛洛他們跟着一起進了房,盯着中士手忙腳亂地打開了監控錄像設備,首先先調出了最外面一間房的錄像,將時間倒回到6點多後,中士按下了播放按鈕。

    牆壁上寬大的液晶顯示器亮了起來,衆人連忙將視線轉向了屏幕,攝像頭的角度是正對着門口的,可以清楚地看見整個房間,幾個人注視着畫面上,門被打開了,林傑·迪肯和賽璐璐走了進來。

    “迪肯先生,庫洛洛先生他們在哪呢?”

    少女在掃了一眼室內後,臉上似乎有點疑惑,出聲問道。

    “賽璐璐小姐,他們在裏面的房間裏,我現在就開門。”

    迪肯側對着攝像機,雙手在撥弄牆壁上的機關,對賽璐璐的問題,他回答的聲音,也是超乎想象的和風細雨,從畫面上,庫洛洛他們只能看見他半邊臉,但和之前與他們共事時的迪肯比起來,那神色顯得異樣的溫柔和愉悅。

    少女的表情在門開啓的時候突地一變,俠客這次看清楚了,那是種隱隱的驚慌和害怕,腳步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退後了一步,手反射性地上擡,但在靠近臉之前,又壓抑似放了下來,似乎強自鎮定着,少女發問了。

    “迪肯先生,那個房間有梔子花嗎?我似乎聞到了香味,還有一些……”

    大概覺得血腥味三字難以出口,賽璐璐欲言又止了。

    “會嗎?大概是前兩天放的梔子花吧,這裏的空氣循環設備不太好,氣味不是很通暢吧,我等會將循環的風力調大一點吧,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魯西魯先生還在裏面等你呢。”

    畫面上的迪肯表情極其自然,起初似有不解,旋即彬彬有禮地一笑,一臉溫和地解釋道,不輕不重地催促着少女。

    賽璐璐沒有說話,腳步在那裏遲疑了片刻,神色似乎有點不甘願,但最後還是走了進去,迪肯隨後跟上,門在兩人進去後緊緊閉合了起來。

    “中士,快,將裏面房間的錄像調出來。”

    金皺緊了眉頭,心焦地大聲催促着,賽璐璐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可是,香味能做什麼,之後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止是金,其他人當然也看出了賽璐璐對梔子花那種奇怪的排斥情緒,但依舊想不通這和之後的慘劇的關係。

    中士不等金說,已經手腳迅速地將畫面切換到了裏面房間的錄像上,時間正好接在剛纔賽璐璐和迪肯進去時的時間點之後。

    衆人再次盯緊了屏幕,依舊是正對着門的角度,攝像機清楚地拍攝到了少女在進門後的劇烈神色變化,原本帶着點掙扎、猶豫之色的臉上,直接化爲了一片空白,帶着點失神的恍惚,隨即,曇花一現地,綻放出了一抹極其甜蜜但又朦朧的微笑,但不過零點零幾秒,她的神情又變成了驚慌失措,要不是他們幾個的動態視力都不錯,怕甚至都不能發現到這個極其不合時宜而奇異的微笑,賽璐璐輕輕顫抖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後在擡眼的瞬間,眼睛攸地圓睜,瞳孔也微微放大着,緊緊盯着前方。

    如果是初看到那幅畫,的確會有震撼,但少女的表情,卻更像是看見了一個原本已經失去的東西再次出現在面前一樣,震驚、不敢置信,但又因爲熟悉、瞭解這件事物而帶着一種不得其解的訝異。一臉怔怔地,她的手無意識地放了下來,似乎着魔般地往前走了幾步,感懷、迷茫、苦痛、哀傷,種種複雜的情緒相繼從她眼中閃現,快的讓金和庫洛洛他們都不能完全分辨其中的感情。

    漸漸地,少女眼中的情緒逐漸褪去,笑意慢慢爬上了脣邊,但庫洛洛他們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那不是他們所熟知的神情,甚至都不是一個能夠用語言準確描述的表情,畫面上,一臉天真無邪,愉悅歡笑着的少女,不知爲何,帶着種奇異的魅惑感,可就是看不出有一絲一毫歡樂的情緒蘊含其中,事實上,她的臉上,其實什麼情緒都不存在,可偏偏她卻笑着,笑地妖異,笑地空洞,金一瞬間有點毛骨悚然,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他極力想要揮去剛纔直覺性閃過心頭的一個想法。

    “小璐璐……有點不正常呢~。”

    常年掛着輕佻肆意笑容,總是漫不經心的西索,現在卻帶着一種甚至可以稱爲是嚴肅的正經表情,字斟字酌了一下,才選擇了這麼一個模糊的詞,而沒有使用另外一個在所有人心頭一霎同時閃過,感覺更符合少女此時表現的詞——癲狂。

    屏幕上,少女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從旁邊的一棵盆栽上,折下了一朵怒放的梔子花,凝視了會,她才將花放在了鼻端輕輕嗅聞着,狀似極其滿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愈發甜蜜的微笑。

    “真美,還是新鮮的好聞啊,陳腐的味道就是少了點什麼,可惜,這香味,還缺了一點啊~”

    賽璐璐注視着梔子花的視線移開了,她轉過了身,背對了攝像頭,庫洛洛他們看不見少女此時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迴路,一字一字傳到了他們耳中,在窄小的房間中,驀地激起一陣陰森的感覺。

    “梔子花的香味是血的味道,吶,你不這麼認爲嗎?”

    與平時賽璐璐中正平和,總是和聲細語的溫柔嗓音不同,此時的她,語氣飄渺,襯的原本聲線就很空靈的她,愈發飄忽不定,一字一字,每個音節她都拉長了一點點,但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韻味,可再仔細分辨,卻又能聽出在那貌似愉悅詢問的音調中,隱隱夾雜着的一絲冷酷。

    房間裏,除了賽璐璐,只有迪肯,衆人這才仔細地掃了他一眼,迪肯從進入這房間後,就一直以一種極度狂熱的表情以眼神膜拜着畫,不時滿含期待、激動之色的在賽璐璐身上打轉一圈,此時,聽見賽璐璐這麼一問,狂喜從他臉上蔓延開來,融合成一個如夢似幻的虛妄表情,他熱淚盈眶地一手捧胸,高聲詠歎着。

    “啊,果然是您,我的女神,聽到您高貴的名字時,我就在猜測,可沒想到,您真的再度降臨了這個醜陋、絕望的世界,將您的真實,您的福澤綿延,我是您忠實而又卑微的信徒——林傑·迪肯,死亡女神,請惠賜您的仁慈吧,讓我,讓我也成爲那永恆的不朽吧!”

    “那個男人在說什麼?神經病嗎?”

    事情不斷向着詭異方向邁進,且大有一去不回頭之態勢,這讓飛坦終於忍無可忍地罵了出來,以此發泄心中不斷加深的急躁和不安。

    俠客滿臉複雜地盯着少女的背影,他又聽到賽璐璐說出了這句話,可是與上次彷彿從心靈深處死死剋制,苦苦壓抑的幽嘆不同,這次,這句話,帶着明顯的嗜血惡意和深切的不祥之感,壓迫着聽者的神經。

    少女彷彿聽見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般,輕聲笑了起來,清脆、肆意的笑聲迴盪在迴路裏,帶着某種不尋常的尖利,刺的伊路米手臂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樣的賽璐璐,太過陌生了。賽璐璐邊笑,邊開口了,依舊是飄忽不定、優雅愉悅的嗓音,但語氣中的森森寒意卻已經是擋也擋不住了。

    “永恆的不朽?你,說了我最討厭的一個詞呢,真叫人噁心~”

    突地,畫面上,賽璐璐的手腕處閃過了一道白光,隨即,少女的笑聲停止了,似乎痛苦難擋地,她的腰微微彎了下來,手中的梔子花,也被她猛力甩了出去,然後擡手舉高到了身前,好像再次捂緊了口鼻,輕微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室內迴盪着,片刻,她才開了口,聲音甕甕的,微微顫抖着,似乎極力壓抑着什麼,但那語氣卻是他們熟知的賽璐璐,雖然現在,她似乎已經不在意禮貌問題了,不客氣地命令着。

    “讓……開,我……要出去!”

    腳步也是飛快地朝門口跑了過去。

    聞言,本來一直滿心歡喜表情的迪肯臉色也是猛然一變,極其驚訝地瞪着賽璐璐。

    “爲什麼您又恢復了?這麼多的梔子花不夠嗎?不行,這樣不行!”

    迪肯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地嘀咕着,看賽璐璐已經快奔到他面前了,迪肯立刻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激光槍,明知少女會沒事的,但此時看着這情景的金還是一陣緊張,以爲他要攻擊賽璐璐,卻在下一秒驚愕地看見,迪肯毫不猶豫地對準了自己的手臂開了一槍,紅色的血液噴灑了出來。

    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什麼意義的衆人,隨即背對着他們的賽璐璐腳步頓住了,渾身再次劇烈的顫抖起來,腿腳也像是軟了,迪肯則是一直在觀察着少女的臉色,時而喜上眉梢,時而又皺緊眉頭,半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迪肯快速扒拉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扯鬆了褲子上的皮帶後,臉色一整,擺出了一個淫慾薰心的猥瑣笑容,向着賽璐璐撲了過去。

    啊~,少女短促的驚叫了一聲後,沉寂了,隨之,響起了幾聲清脆的咔嚓聲,金和其他人就看見迪肯的四肢如同被看不見的力量抓着,向着不可能的角度扭曲了過去,而他則像是被扯着的提線木偶般,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被浮在了半空中。

    但,這不過才開始,迪肯的四肢,從手掌、腳掌這種最先端開始,一寸寸地,被無形的力量碾壓着,逐漸變成了一團看不清形狀、紅白分明的肉泥,沉悶的血肉碾壓聲,和迪肯彷彿突破人類極限的慘叫迴盪在寂靜的迴路裏,也像是重重敲打在金的心上,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金緊緊盯着賽璐璐的背影,希望她能轉回頭看自己一眼,他想知道,少女此時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才能像現在這樣,如此殘酷地折磨一個人。

    受到震撼的不止是金,每個人都是滿臉怔忪,近乎呆滯地看着眼前極度血腥的場景。

    迪肯在一聲慘叫後,暈厥了過去,但又在下一次的碾壓中,被逼的醒了過來,然後在再次超越人類極限的痛苦中昏迷,反覆不停着,而從他的四肢,粉碎成細小顆粒的白色骨頭碎屑,和粘稠紅乎乎的肉末,在失去了皮肉的支撐下,淅淅瀝瀝地,不停灑落下來,在地上堆積成了四個血肉的小山包,最後,迪肯的四肢全部被粉碎殆盡,徹底剝離了身體,變成了一具只剩身體這個主軀幹和腦袋的不倒翁。

    “啊,死亡女神,是死亡女神啊!”

    中士雙腿打顫着,驚恐地失聲喊叫了起來,可是,現在沒有人有心情制止他,每個人只是緊緊盯着賽璐璐的下一個動作。

    少女往前走了幾步,在四灘血肉的山包前蹲下了身,伸出一隻食指,從下方已經滲出了鮮豔濃稠的血窪裏,蘸了一下,捻了捻,飄渺的音調,含着愉悅的笑意。

    “剛流出的顏色真好,好鮮豔~”

    少女站起了身,然後終於回過了頭,金看着少女萬分優雅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撩了撩散落在脖頸前的長髮,徐徐螓首,眉眼彎彎,清純無邪的笑容自脣邊綻放,眼神中,卻空空落落,可又含着一種睥睨萬物的感覺,她就這麼站在那裏,卻像是站在一個遙遠、無人能夠靠近的雲端之上。

    心臟像是被揪緊了,金不知道心中徘徊着的是什麼感覺,少女那麼殘酷的折磨那個男人,他之前震驚,可是,震驚過後,他認爲他會憤怒的,會想要斥責少女,會覺得痛惜,但在看見她的表情後,所有的感覺和語言都化爲了無力的蒼白,金深切地嘆息着,可憐的、可哀的少女,到底遭遇了什麼,才逼出了這樣逃避一切的極致瘋狂。

    屏幕上的賽璐璐再次折了一支梔子花,然後,在迪肯的血液裏反覆蘸了幾下後,直到那朵純白無邪的梔子花,沾滿了鮮血,變爲深紅色後,她才停了手,舉着花枝,嗅了下,咯咯地笑了,那笑容極致妖嬈,嬌豔萬分。

    “這個香味才對嘛~”

    擡起頭,賽璐璐再次望向了畫,本來明豔、妖異的笑容多出了一絲溫柔之色,她拿着花枝,走到了離畫很近的地方,從攝像頭這個角度,無法拍見賽璐璐在幹什麼,等了一會,才看見賽璐璐退後了一步,然後伸出手,用那朵沾滿了鮮血的梔子花,在畫上描摹了起來。

    看到這個動作,幾個人的臉上再次一變,俠客一直茫然的表情,也是剎那清明了一下,脫口驚呼道。

    “那幅畫,難道是用血畫出來的?那個顏色……”

    俠客僵硬地住口了,那要用多少的血,要經過多少次的反覆染色,才能形成那樣濃豔的顏色,做出這樣瘋狂行爲的賽璐璐,這個在他心中一直是平凡、溫柔,只不過有點小小特殊的女孩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俠客深深迷惑了。

    飛坦在發呆,可是,漸漸地,他眼睛亮了起來,

    “嗯哼,小璐璐,很酷嘛~”

    西索似乎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可惜,這活說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勉強,他受到的震驚、衝擊也不小,一個一直以爲是柔弱無害的小白兔,只不過偶爾爆發一下,表現下‘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道理的女孩,除了能力有趣,溫柔、體貼、善良的性格讓他偶爾有種心動的感覺,沒有任何一絲出彩之處的少女,現在,卻突然這麼直觀地告訴他,他想錯了,一切不過是假象,她不但不是兔子,甚至連狼都不是,而是一個完全超越想象外的其他生物,半晌,西索忽然極度興奮地笑了,眼睛閃閃地注視着屏幕上的少女。

    伊路米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上詭異的一幕,賽璐璐開始描摹的手法還有點僵硬,但慢慢地純熟了起來,彷彿做過無數次般,梔子花的花瓣,在畫上上下摩擦着,留下混合着紅黃兩色的痕跡,紅色的是鮮血,黃色的是梔子花本身滲出來的汁液,從梔子花提煉出來的,能被當做染色劑使用的梔子黃。

    少女不停地塗着,很快,那支梔子的花瓣都磨損了,不在意地丟棄後,她回身再度折下一枝梔子花,混合着血液,繼續作畫着。

    庫洛洛凝視着少女,她的表情在忘我投入後,又改變了,殘酷的、極致的惡意在少女如同聖母般微笑着的臉上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無法想象一個人臉上能出現這樣截然相反的表情,極善卻又極惡,但是,很美,不論是那幅畫,還是現在的她,都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可比擬的美,可,那卻是種極具壓迫感的美,一種讓人自慚形穢、無法企及的美,他被壓制了嗎?攀不上嗎?不,無論如何,他都想折下這枝花,納入自己懷中,看着她爲自己綻放。

    西索嗯哼了一聲,帶着種微妙的讚歎,庫洛洛沒有回頭去看,也能猜出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樣。

    屏幕中,漂浮在空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圓球的迪肯,似乎又醒了過來,他費勁地睜大着眼睛,滿眼愛慕、憧憬地望着前方,喉嚨不停咯吱着,斷斷續續地、艱難地,但又極其執着地吐露着心聲。

    “我……的女神,請·原諒……我剛纔……的無禮,請·相信,在我……內心深·處,絕沒有·一絲·一毫……褻瀆……您的意思。您是凜然……孤高……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你的姿態……無與倫比,能成爲……您惠賜的一部……分,是我無上的榮譽,您……與您的傑作……永垂不朽!”

    高喊着口號的迪肯,就這麼瞪大着眼睛,帶着宛如殉道者堅忍不拔承受災厄,但又甘之如飴的至高幸福的聖潔表情,微笑着氣絕身亡了。

    而背對着他,正在畫上描繪着的賽璐璐,沒有回頭,只是清甜地笑着,惡意洶涌而出。

    “我說過,我討厭那個詞。”

    迪肯的身體,如同氣球般地向外鼓脹着,越來越臃腫,在膨脹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臨界點後,嘭地一聲,**由裏向外炸裂了開來,血肉四散紛落。

    那之後幾小時,賽璐璐一直在認真地作畫。

    “啊,顏料沒了。”

    賽璐璐看着手中的梔子花,回頭望望身後,已經乾涸枯竭的血窪,一臉可惜地撅起了嘴,抱怨着,但不過片刻,她臉色又明朗起來,燦爛輕快地笑着。

    “咯咯,再去找其他人吧~”

    賽璐璐回過了身,再次背對了他們,然後,身形開始出現了模糊狀態,那是正在發動空間移動的現象,可是,旋即,她手腕上的手鐲再次發出了白光,這次的白光,極其刺眼,幾乎將少女整個給包裹了進去,一圈一圈,不停擴散着,賽璐璐的身形僵住了,佝僂起了身子,似乎在努力抗爭着什麼,白光始終照耀着,直到賽璐璐的身體軟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光芒才慢慢微弱下來,但依舊閃着一跳一跳的光芒。

    到這裏的時間,已經離他們進去沒差多少了,也是整個事情的始末,金伸手按下了停止鍵,互相對看了一眼,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俠客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心神卻猶自沉浸在剛纔的一幕幕景象上,當時送花的疑惑,現在全部揭開了,但這個事實卻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半晌,呼地吐出了口氣,俠客抓抓頭髮,才苦笑着自我感嘆了一句。

    “這就是她不喜歡梔子花的原因?虧的當時她居然沒有發作。”

    俠客回頭望向躺在外間沙發上,呼吸已趨平穩,安穩沉睡的少女,此時的她,一臉沉靜,完全無法和剛纔那瘋狂妖異,氣勢逼人的她聯繫在一起,可是,那也是她隱藏的真實之一吧,凝視少女半晌,柔和的笑容漸漸攀上了俠客的嘴角,擴散成了一臉的執着,碧色盈盈的綠眸卻是如春水一片,漾着溫柔的光芒。

    伊路米外表看上去很平靜,漆黑無波的貓眼沒有一絲情緒閃動,但內心卻是異常翻涌着,那樣的賽璐璐,很強,很美,一瞬間,他都被迷惑了,可靜下心後,他才發覺,那是種如同盛世末路般的美,依靠着瘋狂的舉止,縮進自我這個殼裏,逃避着心靈崩塌,很悲哀,也很脆弱,無法依靠任何人的時候,她就藉着這個來守護自己,避免傷害?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伊路米真的想嘆息了,這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賽璐璐堅強心靈背後那黑暗的空隙。

    金一臉糾結,他能從其他人眼中看到驚愕以及震撼,相信其他人看他也如是,可是,他同樣能夠看出對於這樣的賽璐璐,似乎這些傢伙抱着的欣賞、驚豔,更大於心疼、難受,好吧,這些人都是黑暗世界摸滾打爬出來的,感受性和別人不一樣他能理解,可是,難道就沒有人能察覺出那樣的賽璐璐,在瘋狂下隱藏的深切孤單和絕望嗎?而且,這整件事依舊混沌未明,處處透着古怪,疑團在金心中不停地擴大着。

    “沒想到死亡女神居然還會回來,迪肯室長太傻了,竟然真的爲了這個去死了。”

    中士失魂落魄的聲音響起,讓金瞬間反應過來,至少還有人是瞭解這個看似詭異事件背後的原因的。

    “中士,剛纔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你們會稱呼賽璐璐爲死亡女神?”

    庫洛洛眉頭微斂,問出了所有人心頭的疑惑。

    中士的表情似恐懼,似震驚,但又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敬畏與崇拜之情,看上去相當怪異,他激動地大聲說着,不時回頭看看賽璐璐,然後又無法置信地移開。

    “因爲她就是啊!300年前降臨在尼福爾海姆的女神,她給所有人帶去死亡,死亡卻與她無緣,不是死亡女神是什麼!迪肯室長崇拜她崇拜的不得了,對那副《死亡女神之惠賜》更是着迷,每天都要在那個房間呆好幾個小時,只要有空閒時間,就天天拿她的record當電影放,還老是唸叨着自己爲什麼晚生300年,無法當面見到他,無法成爲那個傑作的一部分,大家開始還以爲他在開玩笑,笑他居然愛上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不對,甚至都不是人!可是後來他老說老說,大家看他那麼狂熱,都感覺他不正常,這在這幢大樓都已經不是祕密了,但是,不說起死亡女神的時候,他還是很正常的,也是個熱心助人的大好人,想想反正死亡女神也不可能再出現了,時間長了,大家都聽過就算,偶爾還能調侃兩句,可是,爲什麼,死亡女神又會出現了?爲什麼迪肯室長他明知道激怒死亡女神會死的那麼慘,還要這麼做?”

    中士大概也是被這件按理說不可能發生的事給逼得失去了常態,一臉無法理解地雙手死命揉捏着太陽穴,幾乎是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地交代了個清楚明白。

    隨着中士的描述,幾個人神色都各有鬆動,既爲迪肯的瘋狂,也爲中士所描述的賽璐璐那逐漸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而心驚,那似乎是比剛纔看見的更爲驚人的過去。

    過去的賽璐璐究竟是怎麼樣的,每個人都升起了無法抑制的好奇心,庫洛洛立時抓住了剛纔中士話中的一個關鍵點,出聲問道。

    “有記錄賽璐璐的record?中士,你能找到讓我們看看嗎?”

    “迪肯室長的電腦裏應該就有死亡女神rocord的copy,我記得他曾說過老是借來借去太麻煩了,乾脆拷一份,可以天天看。”

    中士依舊魂不守舍,只是疲憊地說道。

    “我來看看。”

    俠客聞言,立刻積極地走到了電腦前,如果有密碼保護設置,這裏也只有他有可能破解,但他的手纔剛觸上了鼠標,就看見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電腦原來是開着的,不過,衆人的注意力隨即被電腦上的一段flash動畫吸引了。

    綿延起伏的垃圾山羣向着地平線延伸而去,照片正中央,孤單坐於垃圾山頂的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水手服,手中抱着一把長刀靠在肩頭,側着臉,微微擡頭望着蒼穹,一頭鴉羽般漆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泄而下,劉海下是子夜般幽深死寂的瞳仁,漠然虛無地望着天際,陰沉的天空中,朦朧的日光投射下兩三道光線,落在了少女身邊,卻無法使那深蹙着眉頭,鬱鬱寡歡的神情有一絲明亮,她淡淡吟唱着一首聖歌,卻不知是在祈求寬恕誰的罪。

    寂寥、孤獨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從flash中瀰漫開來,彷彿除了這個少女,這世界已經荒蕪一片。

    半晌,俠客才關了這段flash,電腦桌面的背景卻依舊是黑髮少女,同樣的一身黑色水手服,黑色的絲襪包裹着纖細的雙腿,白色的蝴蝶領結在前胸飛舞着,一朵梔子花別在了前胸襟口之上,少女在微風中撩撥着吹拂起來的髮絲,清純妖異地笑着,在作爲背景的梔子花從中緩步向前。

    之前憂鬱的少女,和現在這張漆黑之花般的少女,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但卻是同一個人,飛坦怔怔地看着,即使頭髮和眼睛顏色不一樣,可那張臉,毫無疑問是賽璐璐。

    飛坦心頭驀地劃過一絲怒氣,他從來不曾介意過他人的心情、想法,只要得到就好,可是,在他在意之後,爲什麼這個女人能保持那種不近不遠,虛僞的態度,總是微笑着微笑着,就連她隱藏的真實都要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看到。

    沉默了會,俠客才在鼠標上繼續挪動點擊,查找起迪肯的電腦,然後,當點進一個文件夾時,中士指着其中一個影音文件肯定地說道。

    “就是這個了。”

    後生種特別檔案極危分子一號,在看清標題時,俠客的手頓住了,伊路米和飛坦的呼吸也微微滯了下,察覺到這奇怪的反應,金瞥了他們一眼,心急地問道。

    “怎麼了?爲什麼不打開?”

    “之前在查找愛因·海默的record時,曾經看到過這個名字,一個在一百年間,殺了十多萬人的人。”

    醇厚磁性的聲音代替俠客解答了金的疑問,平穩地敘說着這個其實極其不平常的事。

    “十萬……”

    西索不由怔了一下,輕聲玩味着這個驚人的數字,回頭看了看那個蜷曲在沙發上的人影,孱弱、細瘦的身姿,平凡的外貌,和殺盡十萬人這樣的事完全聯繫不到一起,如此極端的反差,他捂住了臉,低低笑了起來,指縫間,波光流轉的銀灰瞳仁含着深深的興味以及淺淺的迷戀。

    金攸地瞪大了眼睛,在庫洛洛臉上來回掃射着,試圖找出一絲開玩笑的成分,卻見他撫着額,一臉無可奈何的清淺笑意,搖頭自嘲着。

    “呵,現在想想,當時在流星街和她的那場討論,真是笑話一場了,我到底要走眼幾次,算錯幾次。”

    金張口結舌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茫然地再度看回了電腦前。

    俠客的指尖在鼠標上停滯了半晌,臉色似有猶豫,半晌,才像是狠下決心般,打開了菜單右鍵,在連上了液晶顯示器後,按了下去。

    衆人再次擡頭,望向了牆壁上的大屏幕。

    畫面暗了了下來,一行白字慢慢浮現在了屏幕上。

    ——記一個在當世及後世被尊稱爲‘死亡女神’的精神病患者。

    看清題記的時候,金的呼吸微微一窒,手不自覺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精神病患者’那五個字,散發着刺眼的白光,在他眼前不停放大着,即使心中有着猜測,可如今,這個宣告還是打破了某種心照不宣,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屏幕上,突然又跳出了一行紅字,被刻意弄成如同死亡留言形式般鮮血淋漓的字跡,顯得格外刺目和令人不快。

    竟敢污衊我的女神!!!!!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的女神她才不是精神病!!!!!!!!!!!

    剛纔的衝擊還沒過去,現在又看見這麼一句不正常的感情宣泄,金的眉頭皺緊了,他看了眼中士。

    見其他人也各自挑眉看着自己,中士也是大爲訝異,一臉尷尬地猜測着。

    “厄,原來的record沒有那句話的,大概是迪肯室長後來加上去的吧。”

    白字暗了下去,又是一段白字跳出,敘述着這個rocord的篩選、記錄和分析都是由一名人類行爲心理學家一手完成,5秒後,白字切換成了一段長長的前言,這是一段帶有分析色彩的旁白,雖然力求客觀,但字裏行間還是可以看出筆者的隱隱推崇心理,一個年老的聲音以平緩的音調跟着讀出了那段文字。

    “在開篇之前,必須要說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塵因果,一個傳奇的造就,同樣起源於一個悲劇的前因。

    殺一人者爲罪犯,使人厭憎,殺百人者爲狂魔,使人恐懼,殺萬人者,立於惡之頂點,得人畏怯,殺十萬、百萬、千萬者何如是?歷史證明,或許爲王爲帝,讓萬民臣服,或許被稱爲英雄,得衆生崇敬,但不會再有人視其爲惡。

    死亡女神,正是居於這樣的大衆心理,被擡到了雲端之上,超脫於罪惡,立於世間之上,制裁衆生,她的不可思議,讓無法戰勝她,無法理解她,深切恐懼着她的人,神話了她,人們敬畏她,供奉她,膜拜她,幻想着自己得她的憐憫,以期心理解脫。

    賽璐璐,在人們只以死亡女神這麼稱呼她之前,她曾有過這樣一個普通的名字,這個將犯罪上升爲極致的美學藝術的精神病患者,不老不死,擁有着神祕的力量,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尼福爾海姆,然後又在某一天再度消失,只留下那副如同奇蹟般的畫,並隨着時間流逝,成爲一個無法磨滅的傳奇。

    本篇講述的正是一個從人到神的傳奇故事,但我要做的,是盡力還原這個神話的本貌。”

    俠客默默看着這段歷史傳記般的文字,一種滑稽感和不可思議的心理交纏在他的心間,因爲這段歷史的主人公現在就躺在外面的沙發上,過去和現實在此刻交匯在了一起。

    下面又跳出一段紅字,還是迪肯充滿個人感**彩的宣泄。

    簡直是放屁!!!!女神就是女神!!!!不要把她視作人這種庸俗的東西。

    影像再度切換,翻出了另一段白字,和着蒼老的旁白。

    “死亡女神赫爾,掌管着地獄——尼福爾海姆的冥界女王,傳說中,她繼承了父母各自的形態,一半爲神性的姿態,光輝美麗聖潔,一半爲魔性,醜陋腐爛陰暗。

    賽璐璐,這個被視爲死亡女神化身的人,同樣有兩個姿態,雖然在心理學角度上,全部都應該被定義爲病態,但精細到病症,還是可以分爲兩類,同樣的,也造就了兩個不同的行爲處事和心理狀態。

    不過,先讓我們回到在她依舊是個正常少女的時候吧,最初的記敘視角來自一對姐弟,姐姐桑朵拉,弟弟休伊特,他們是《惠賜》裏相互依偎着的那抹光明,也是促使死亡女神誕生的原因,他們對賽璐璐來說,是這個世界唯一重要的人。”

    隨着旁白的結束,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視角出現了,賽璐璐出現在了屏幕上,獨自坐在一個垃圾山旁邊,慢慢地喝着水,庫洛洛注視着少女,與現在總是溫和微笑,給人以溫柔似水感覺的她不同,畫面上的賽璐璐抑鬱寡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中也是淺淺淡淡,那頭黑髮與她白皙的膚色強烈對比後,顯得她更加蒼白,如同一縷輕煙般,似乎隨時都能消散了去。

    旁白的聲音又出現了,告訴了他們這是休伊特的視角,也是他們姐弟初次見到賽璐璐,兩人出於好奇對少女的搭訕可說是失敗,也是成功的。

    庫洛洛就聽見那對姐弟一直在找各種話題隨口問着,而賽璐璐卻一直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默默聽着,既不出聲,也不離開,就在那兩個搭話的聲音,因爲毫無反應,而尷尬地停止時,賽璐璐開口了,但那卻依舊不是庫洛洛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當然,作爲視角提供者的休伊特,以及姐姐桑朵拉也是。

    蒼老的聲音繼續旁白着。

    “他們還是認識了,每天,姐弟兩都會去找賽璐璐,她不會這裏的語言,不會這裏的文字,休伊特和桑朵拉就慢慢教她,賽璐璐很擅長繪畫,最初時,他們都是通過手勢和繪畫來溝通的。”

    “賽璐璐,你畫畫真好,以後也給我和姐姐畫一幅肖像吧。”

    活力十足的男聲嚷嚷着。

    “我隨便亂畫的,如果你不嫌棄,以後畫一幅吧。”

    輕聲回答着的少女,蹲在地上,用樹枝細細勾畫着。

    畫面飛速地切換着,偶爾是姐姐的視角,偶爾是弟弟的視角,三個人經常聚在一起,習字畫畫,指手畫腳地比劃着,進行着艱難的溝通,少女從最初的冷冷淡淡,到後來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的漸漸熟稔,雖然屏幕中的賽璐璐,令他們相當訝異地,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沒笑過,一直是副寥落的樣子。

    三人的相處繼續着,而姐弟倆也發覺了賽璐璐身懷異能的事,在最初的驚訝後,他們接受了少女,掙扎求存的日子繼續艱辛地流逝着,而旁白也不停播報着對賽璐璐異能種類的大部分是他們已經知曉的能力,雖然使用的方式,有些金和庫洛洛他們並未見過,比如語言、文字的學習她使用了心靈感應和心靈控制,來加速自己理解。

    可是,還是有他們不知曉,甚至可以說是弱點的事,在看到一次偶發事件後,賽璐璐向着兩姐弟親口承認她在入秋後會有能力紊亂,並詳細解釋了後,幾個人一瞬間都想了很多,也想通了某些事。

    察覺到俠客和團長,以及其他人求證性掃過來的眼神,飛坦哼了一聲,肯定了他們腦中的想法。

    “沒錯,是入秋後沒多久,那時她沒有顯露出任何力量,應該是第二天吧。”

    屏幕再次暗了下來,一段白字再次出現。

    “在那個決定性改變賽璐璐的事件來臨之前,讓我們先看一些在她正常狀態時,和她接觸過,卻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的記錄吧。這些人中有想對她圖謀不軌,有想殺了她的,有欺騙她,也有背叛她的,這些在當時並沒有改變她任何想法,但卻是在最後一根壓垮她心靈的稻草前,不停落在她心裏,慢慢累積起來的誘因。”

    一段段圖像,一個個場景,不停地展示着少女的掙扎求存經歷,和庫洛洛他們看慣的,無數初來流星街的人一樣,可是,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無論經過多少次殘酷洗禮,少女的態度總是極度消極又天真,只不過越來越沉默,眉間也從沒舒展過。

    看着少女不願爭鬥,不願傷人,不想殺人,面對傷害,在黯然過後,下次依舊故我,飛坦是越看心頭越火大。

    “爲什麼不殺了那些人,那種天真的性格在流星街是最早死的。”

    俠客點點頭,這時候的賽璐璐比現在更善良,現在的她,即使在他們看來還是太善良,但是該出手的時候也絕不會猶豫,庫洛洛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似乎有什麼不對。”

    “不對,哪裏不對?不就是太軟弱,太懦弱嗎?”

    飛坦不以爲然地翻了下白眼,鄙視地說道。

    金和西索,卻也是一臉若有所思,人求生是本能,無論道德觀如何,在生的**面前,大部分都會做出部分調整,可賽璐璐卻完全沒有,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這不能不說有點異常。

    庫洛洛沒有說話,影像再度跳轉,桑朵拉打掉了賽璐璐在往自己脖子上劃的匕首,氣急敗壞地嚷着。

    “賽璐璐,你想幹什麼?”

    “沒有,沒什麼。”

    少女一臉怔然,看了看匕首,才垂下眼簾,逃避地說道。

    “這是你第幾次有自殺衝動了?你就這麼想死嗎?”

    桑朵拉大聲怒斥着。

    “死了就死了吧。”

    屏幕上的賽璐璐,以令人驚心的冷淡,輕描淡寫地說道,眼底閃過的,庫洛洛看的分明,那甚至是種淡淡的渴望。

    看到這裏,庫洛洛剛纔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不願意改變,是因爲根本沒有想要活的更好的想法,白字再度出現,旁白緩緩說着,也將剛纔模糊的想法,以一個更清楚的分析和結論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在調查了大量的record資料,根據她的行爲和心理,我們大致可以勾畫出賽璐璐的性格,內向,憂鬱,內省、孤獨、保守、懷舊、消極,沒有安全感,也欠缺幽默感,爲掩飾自己內在的脆弱,常常刻意拉開與人的距離,極度固執,一旦堅持己見,就不會改變,大部分時候,她情緒壓抑,可是責任感強烈,心思敏感,又極愛自我懷疑,即使清楚人性,依舊願意全情投入,徹底相信他人,很輕易就把一個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定義爲好人,說什麼都信以爲真,一旦對別人建立良好的印象就很難消除,容易被感動,有報恩的衝動,或許這也可以解釋,爲什麼她自始至終都如此在意那對姐弟,無論他們說什麼,她都願意爲他們做到,因爲那對姐弟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手的,可一旦對他人失去信任,那麼兩人的關係也就徹底結束了,對她來說,不是全部就是零,這種極端的性格或許也是造成後來悲劇的主要原因吧。”

    “嗯哼,說的真準呢。”

    西索一臉興味地笑着,伊路米額首贊同。

    “恩,這個心理學家好厲害,將賽璐璐的性格看的這麼清楚。”

    一目十行地掃視着那行白字,俠客不禁咋舌道,想起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正是這些描述的忠實反射嗎?

    “的確。”

    庫洛洛也深有同感,少女的性格他們都看在眼裏,可是能如此精準地歸納,還是讓人驚訝。

    旁白繼續分析着,屏幕再度跳出幾行字。

    “但此時,在看似正常的外表下,她也被強烈的心理問題所困擾,生活態度極其消極,嚴重的自殺傾向,情感低落,興趣減低,感受遲緩,這些都是明顯的抑鬱症症狀,而桑朵拉姐弟的不理解,更加劇了她抑鬱症的病情發展,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此時的賽璐璐,已經是重度抑鬱症患者了,這也是後來身爲死亡女神的她的第一個姿態。

    “抑鬱症?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飛坦愣住了,眉頭打着結,小聲嘟囔着,以爲少女天真,沒有覺悟,結果別人告訴他,這是病,不是她的錯。

    “可是,她現在看上去很正常。”

    金大爲疑惑,他的腦子也很亂,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多,太混亂了。

    蒼老的聲音一副說故事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說道,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麼,讓我們回到那個命運的事件發生之前吧,事情的起因,源於一個老生常談的愛情故事。”

    “賽璐璐,當我的女人吧!”

    休伊特的聲音很嘹亮,屏幕上,黑髮的少女卻是一愣,滿臉迷惑,磕磕巴巴、咬字生硬地將剛纔那句話重複了遍,問道。

    “當·我的……女人,是什麼意思?”

    休伊特暫時沒有言語,再度開口時,卻像是爲了顯示內心的害羞,而刻意粗着聲,略帶慌亂地說着。

    “不,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這樣。”

    畫面跳轉,桑朵拉出現在了屏幕上,她在那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啊哈哈,你向賽璐璐告白,結果她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真是太好笑了,小子,你真倒黴。”

    “姐姐,不要再取笑我了!”

    “啊哈哈,啊哈哈。”

    “姐姐!”

    “好好,我不笑了,嘻嘻,放心,這兩天,我一定會旁敲側擊讓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的,不過,臭小子,有你這樣告白的嗎?不說氣氛了,這個尼福爾海姆也沒什麼浪漫的地方,但是至少你該送朵花表示表示心意吧。”

    “花,對啊,姐姐,你真聰明,我現在就去問他。”

    休伊特的聲音先是疑惑地一怔,接着又興奮起來。

    場景跟着再度跳轉。

    “賽璐璐,你喜歡什麼花?”

    “花?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少女眼中帶着不解。

    “回答我就是了嘛。”

    “最喜歡的,是梔子花,很香,聞道那香味,就感覺夏天來了,以前家裏有好幾株,每次臨睡前,媽媽都會折一枝新開的梔子,放在我枕邊,好讓我伴着花香入眠。”

    少女眉間依舊蓄着輕愁,脣邊卻露出一抹極小極淡的懷念笑意,低着頭,一手支頰,眼神悠遠,輕聲說着。

    或許是心理錯覺,伊路米總覺得那副畫面有種淒涼的幸福感。

    “啊,你笑了,我第一次看見你笑啊。”

    驚奇地聲音,夾雜着雀躍,大聲的音量似乎震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少女,笑意立時收斂無蹤,眉間的憂鬱卻比剛纔更深了。

    “賽璐璐,你笑起來很好看啊,爲什麼不多笑笑,算了,我知道了,你喜歡梔子花對吧,呵呵。”

    休伊特的聲音帶着點遺憾和失望,但馬上又振奮了起來。

    屏幕再次暗下,白字亮起。

    “這是所有悲劇的開始,想要討好心上人的休伊特,決定去附近的一個勢力者的暖房偷取一朵梔子花,而那也是一條通向地獄之路,他被人抓了起來,久等弟弟不回的桑朵拉,決定自己先去看看,只留了一張紙條給賽璐璐,毫無疑問,賽璐璐跟着去找了他們,唯一遺憾的是,那天是她能力紊亂的第一天,然後,在那個遍佈梔子花的花園,她看見、也遭受了極致的折磨。”

    金的心猛然一緊,他有點不想看後面的事情了,但是場景再次出現了,不知道是誰的視角,背景是一個種滿了梔子花的寬闊溫室,白色的花,密密麻麻壓滿了枝頭,紅色的血點也同樣如同漫天繁星般,灑滿了枝葉和花朵。有新鮮、還在緩緩流動着的血跡,可大部分已經乾涸發黑,黏在了這叢叢梔子羣中。

    眼前,是好幾個人,在畫面的右邊,金看見了賽璐璐,她雙手被反綁着,嘴裏塞着布條,渾身被捆的結結實實,被丟在了地上,趴伏在地上,她拼命仰高着頭,目齜欲裂,雙眼赤紅地瞪着前方,極端的憤怒,憎恨,以及痛苦的淚水從她的眼睛裏不停地滑落下來,嘴裏掙扎着大聲嗚咽着。

    在賽璐璐的前方,桑朵拉被幾個男人壓在了身下,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樣子,金憤怒地握緊了拳頭,臉色漆黑,看着幾個男人將破碎的酒瓶、灼熱的燈泡,燒紅的鐵棍、刀子,交替插進了桑朵拉的私密處,胸部被人用皮帶固定突出後,被一個男人,帶着變態的笑容,用刀從根部整個切割了下來。

    “真是變態!”

    俠客厭惡地皺了皺眉,雖然流星街也聽聞過這樣的事,可是他沒興趣,也從來不曾親眼見過,現在看到,真是讓人不愉快至極,可是,難道賽璐璐也會被人……俠客臉色劇變,他顫抖着手,摸上了鼠標,回頭向着其他人確認後,按下了快進鍵。

    屏幕飛速跳動着,從時間上來看,這樣殘酷的折磨,一直持續了整整7、8個小時,那些男人專注於折磨桑朵拉,並沒有動賽璐璐。

    在看到一個男人走向了賽璐璐後,俠客手微微抖着,停止了快進。

    “這個女的也玩夠了,將她五官削平,手腳絞了,剩下的做成不倒翁,上次那個已經不成了,正好換上新的,現在喜歡看畸形秀的越來越少了,錢難賺啊,還好從這些花裏提煉的催情藥物能賺點錢。”

    一個男人搖頭,感嘆着,一邊冷酷的下着命令。

    一個男人得令後,利落地出刀,手下麻利地將桑朵拉臉部突出於外面的部分,像是剁豬肉似的,一刀刀剮了下來,頃刻間,就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圓球,爲了防止失血過多和感染,削完後,男人用打火機將整個臉部都燒了一遍,在看到表面都炭化了,才收了手,然後,兩個男人將桑朵拉擡到了一個大型絞木材機前,活生生地就將桑朵拉的四肢伸進了機器裏,從後面被擠壓出了紅白分明的肉泥,已經奄奄一息的桑朵拉,再次慘叫了起來,看手腳斷乾淨了,一個男人再次用打火機在斷肢創面上燒了一遍。

    從始至終,賽璐璐都睜着眼睛看着,從開始的憤怒、掙扎,到中間的噁心、嘔吐,直至最後的失魂落魄,失神,表情越來越恍惚。

    銀幕外,金和俠客捂着嘴,也是噁心不止,西索臉上微帶厭棄,庫洛洛、伊路米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面部表情變化,不過,眉峯卻是收緊了幾寸,飛坦並沒有什麼反應,但卻是緊緊盯着賽璐璐,拳頭漸漸握緊。

    “嘿,剛纔沒這小妞雖然不如之前那個漂亮,不過是少見的類型呢。”

    走向賽璐璐的男人,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像是評估豬肉般,左右捏着看了看,衝着後面招呼道。

    男人們亂哄哄地擁了上來,賽璐璐從打擊中反應了過來,開始拼命掙扎,尖叫着,可是,身上的衣服還是漸漸被剝離了身體。

    哐!澎!

    兩聲劇烈的聲響突地在耳畔炸響,正盯着畫面,一臉同情、憤慨,滿心不忍的中士被狠狠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四顧,尋找聲音來源,就看見富力士中尉神色肅憤,雙眼閃着熊熊怒火,手下的桌子已經被劈的四分五裂,而那個藍髮矮個子身前的一張椅子,也被拆了個七零八落,臉上猙獰嗜血,殺氣四溢,似有無形的壓力在室內迴盪,中士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他拼命張大嘴,努力呼吸着,看看其他人,茶色頭髮的臉色很陰沉,眼睛也是寒光閃閃,剩下的三個,倒是看不出什麼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不過,一副山雨欲來的氣氛還是環繞在他們身邊。

    畫面上,雙方還在撕扯着,忽然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衝了進來,舉着手中的東西,往賽璐璐身上一潑,幾個人接着就震驚地看見,賽璐璐淒厲地慘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她前胸、手臂、臉上的皮膚、肌肉,一塊塊地腐蝕,腐爛,焦黑,然後脫落了下來。

    旁白的蒼老聲音此時再度響起。

    “休伊特,這個可憐的男孩,爲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孩,拼勁了所有的力氣,搶奪了一瓶濃硫酸,盡數潑灑在了她的身上,免去了少女被人凌辱的命運。”

    “對不起,將你卷了進來,對不起,沒法送你梔子花了,對不起,我喜歡你,對不起,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屏幕上,有着一頭亞麻色捲曲頭髮的少年,看着被腐蝕的不成樣子的少女,痛哭失聲,不迭聲地道歉着,然後被人罵罵咧咧地抓住,將他拖到了絞木材機前。

    “不要——————————————”

    賽璐璐捂着臉,忍着劇痛,拼命睜大了眼睛,極力伸出手阻止,可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少年從腳開始,被送進了機器,粉碎成了一堆爛泥。

    “媽的,被燒成這種德性,什麼玩的興致都沒了。”

    一個男人狠狠踢了賽璐璐一腳,賽璐璐沒有喊叫,捂在臉上的手也放了下來,彷彿再也感覺不到疼痛般,只是安靜地呆坐着,被燒的慘不忍睹的臉上,漆黑的瞳仁中,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最後一絲清明。

    白色的字再次浮現。

    “賽璐璐瘋了,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意識障礙,接下去的事,請原諒,基於一個基本站在她這邊的人,我不想看見,也不想將後面的情景再現,但是,她最後同樣被削平了五官,絞去了手腳,被送到了畸形秀裏供人觀賞,如果不是她的特殊,那麼這不過是個以悲劇結尾的殘酷故事,可是傳奇正是在這時開始的。”

    畫面亮了起來,還是那個梔子花房,一個臺子上,擺放着一具赤身**的畸形人體,雖然這個畫面出現不足零點一秒,可是,所有人還是清晰地看見了只剩一個圓球,賽璐璐那悽慘的形狀。然後,如同涅槃再生般,只是一眨眼,少女本來醜陋的身軀,再度恢復了原本的光潔完好。

    “可惡!”

    可是剛纔那幕帶來的衝擊力,還是俠客忍不住手中狠狠砸了下去,桌面凹陷出了一個深洞,其他人雖然沒有像俠客那樣再次爆發出來,可極度壓抑的氣氛卻在室內蔓延。

    少女光裸着身子,初始一臉的迷茫,可是,逐漸回憶起過去的她,臉色也越來越猙獰,眼中的神色越來越瘋狂,但漸漸地,她咯咯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一臉歡愉地縱聲笑着,可是,從少女身上,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情緒波動了。

    所有人沉默地看着屏幕上,陷入瘋狂狀態的賽璐璐,將當初施加在她和桑朵拉以及休伊特身上的酷刑、折磨,原封不動地一一全部返還在那些人身上,雖然因爲男女生理構造不同,有些刑罰不能實施,但是在微微苦惱過後,她又豁然開朗了,而那改良了的折磨手段,卻讓所有看的人從尾椎骨開始攀上一陣深切的寒顫,金和伊路米已經移開了視線。

    “唔~,飛坦,你當時爲什麼會沒死?”

    俠客也看不下去了,他快吐出來了,沒想到賽璐璐手段能如此毒辣,他茫然地看着飛坦,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留手,我是被那個力量救回來的,但是她當時下手很乾脆,絕沒有像現在這麼……”

    飛坦一臉恍惚,聽到俠客的問題,也只是下意識地喃喃說了出來,似乎不知道該這麼描述下去,他頓住了。

    庫洛洛捂着嘴,極力想要壓下那種被深切震撼的心情。

    “嗯哼~,看來以後不能惹火小璐璐呢,發作起來,太恐怖了。”

    西索勉強地笑出了聲。

    一行白字又翻了出來。

    “賽璐璐,在這一刻,踏出了被人稱爲死亡女神的第一步,這些人渣雖然死有餘辜,可是,這件事帶給她的精神刺激卻是無法磨滅的,通過研究可以其後漫長的百年間,她的精神狀態始終在三種病態間徘徊,正常時的深度抑鬱症,以及初期瘋狂時的反應性精神病,而在中後期,因爲得不到心理和藥物治療,尼福爾海姆的環境又極度不利於人精神康復,很遺憾地,本來比較容易痊癒的反應性精神病,最後轉化爲了無法痊癒的癔症性精神障礙,以及在兩種狀態時都存在着的強迫症。”

    那幾個天花亂墜般的術語,看的飛坦莫名其妙,他焦躁地出聲問道。

    “那些什麼精神障礙,反應性精神病,強迫症都是什麼玩意?”

    同樣一頭霧水的還有西索、伊路米、金。

    俠客呆呆地沉默着,庫洛洛則思索着,該如何組織語言解釋,屏幕上,已經給出了清晰明白的解釋。

    “反應性精神病和癔症同屬於心因性精神病,都是由外部事件誘發的一組精神病,反應性精神病,其發病與該事件有病因學的因果聯繫,在這裏,無疑是這次的劇烈打擊,這類精神病大多數爲期短暫,常隨誘發因素的消退而緩解,其形式和內容傾向於反映誘因的性質。

    癔症同樣也具有上述特徵,臨牀主要表現爲意識狀態改變、情緒暴發、遺忘、身體障礙等,其症狀表現可具有做作、誇張,興奮激動,中間有間隙清醒期,但常反覆發作。

    對她來說,病情發作的關鍵因素就是梔子花,血和意圖不軌的男人,而一旦陷入意識障礙,她的殺人手法就傾向於再現當時自身所受到的痛苦,所以,死在她這個狀態下的人,大部分在生前都遭受了人棍折磨。”

    隨着旁白的解釋,畫面上閃現了大量的場景,與之前賽璐璐在畫室折磨迪肯時,異曲同工。

    “可怖的是,姑且不論陷入癔症的她,清醒狀態的她,也掙脫了所有的道德束縛,見過她的人,都死了,在她活躍的百年間,梔子花成了不詳的象徵,那句“梔子花的香味是血的味道”更是廣爲流傳,而她之所爲成爲傳奇,被推崇爲死亡女神,卻完全是因爲這百年前,她不曾老去,也不曾真正死去。”

    旁白繼續娓娓道來,這次是大量死於正常狀態她之手的人,與飛坦曾經見過的一樣,每個人都被無形的空氣刃,給割的四分五裂。

    “她陷入了極端的孤獨和自閉狀態,無論是清醒狀態下,患有嚴重抑鬱症和強迫症的她,還是陷入思維癔症的她,都徹底地割裂了與人的交往,在調查了大量的record後自那次變故之後,直到她消失,一百年中,她沒有再和任何人有過殺人以外其他接觸,除了重複沒有意義的話,她只開口說過一句話。”

    “你這個殺人狂!”

    一個尖利憤怒的聲音,刺耳地喊着,透過麥克風刺激着他們的耳膜。

    液晶屏裏,少女的長髮在風中飛揚着,她的手高高揚起,舉着一把長刀,回頭,如同看着毫無生命物體般地望着他們,平淡地,天經地義般地,真誠地說道。

    “人?這裏不存在人。”

    金的呼吸微微窒了一下,旁白還在不緊不慢地繼續說着。

    “而那副被後世稱爲‘死亡女神之惠賜’的畫,是身患強迫症的她,在百年間反覆不停繪製,最後留下來的證據,這幅只用梔子花和鮮血畫就的畫,經過dna和分子測試分析,已經證實至少使用了8萬多人的鮮血,和近百萬枝的梔子花。”

    到這裏,心理學家的分析也基本已經結束了,再然後,就是他選取的大量record剪輯出來的畫面,將他的理論再度用直觀的方式表達一遍,但是,越到後面,透過畫面傳來的張力和壓力就越大,幾個人也越是被那種極度內斂,極度外放的善惡交錯的感覺給壓迫着,心理學家說的反而不再重要了,到最後,每個人都迷失在了賽璐璐近乎是華麗的殺人藝術和瘋狂行爲中。

    放映結束了,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每個人靜靜消化着剛纔看到的一切,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在之前漫長的播映中,中士驚恐的心卻終於平靜了下來,看着一衆沉默的人,他態度異常堅決地說道,腳下也已經在向外走了。

    “富力士中尉,死亡女神回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馬上上報。”

    “咦?等一下。”

    金聞言瞬間回神,焦慮地出聲阻止道。

    飛坦悶不吭聲,躥了出去,擰斷了中士的脖子。

    “飛坦!”

    金大驚,跟着撲了上去,卻差一步,只能懊喪地看着中士睜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身體軟了下去。

    盯着屍體看了半晌,金疲憊地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讓這亂哄哄的大腦能冷靜冷靜,他擡眼看着剩下人問道。

    “你們有什麼想法?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飛坦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了沙發上沉睡的少女身上,俠客只是呆呆地注視着電腦上的背景照片,默默不語,伊路米依舊盯着漆黑的液晶屏,似乎思緒還沒跳脫出來。

    “嗯哼~,這氣氛真低迷,怎麼都不說話?”

    西索隨口插科打諢着,那語氣卻是敷衍萬分,臉上也是有點神不守舍。

    “既然人都齊了,按原定計劃,離開這個世界吧。”

    即使同樣心潮起伏,可庫洛洛還是靠着絕對冷靜的自制力,暫時擺脫了這種感覺困擾,做出了決定。

    沒有人反對,金抱起了少女,庫洛洛拿出了玉簡和record,在逐漸亮起的白光中,每個人的眼睛,卻都不自覺地透過敞開的縫隙,掃向了那副《死亡女神之惠賜》,含着複雜的心情,邁向下一個未知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