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香孩兒,朕才是皇帝!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林家龍女字數:4079更新時間:24/06/27 19:59:39
    柴榮倒不是很生氣,畢竟他已經生氣過了。

    現在對於趙大的態度就是——逗逗你的呀。

    “我讓你告訴我,什麼叫驚喜!”柴榮聲音很大。

    “不用告訴,就是驚……驚喜啊。”趙普戰戰兢兢地回答,周圍圍起來這一圈兒人,他知道今天是芭比Q了。

    “我就是想讓你告訴我,什麼,叫驚喜!”柴榮聲色俱厲,一詞一頓,以手用力點着地面:“什麼!叫!驚喜!”

    “驚喜就是……”

    “什麼!他媽的,叫驚喜!”柴榮轉向趙大:“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驚喜!”

    “驚喜就是給郭宗訓及其後人丹書鐵券,並與國同休。”趙大終於扛不住了,冷汗岑岑地回答道。

    “哦,這他媽叫驚喜啊。”柴榮點頭,伸手撓撓下巴:“這樣說來,趙大你還挺講兄弟義氣?知道給我老郭家留個後人是吧。”

    “是……”趙大擦着汗,他不怕柴榮,怕的是殿內的將士們。

    刀劍不長眼啊……他又偷眼去看,這莫非都是天兵天將吧?

    你要問他虧心不虧心,那肯定是不虧心的。

    但凡有一點良知,也不至於一點良知也沒有哇。

    此時,範質等文臣也走入殿內,看到柴榮之後,範質愣神片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匍伏前進,其標準程度,讓一戰的德軍都能汗顏。

    “陛下啊!陛下!”範質嚎啕大哭,端的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看到這個忠誠的老臣,柴榮也有些感慨。

    說到底,範質最後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已經盡其所能來保住柴宗訓了。

    你總不能指望一個文官把趙大給砍了吧?他要有這能耐,就不是文官了,而是孔夫子了。

    讓夫子過來,講講什麼叫德,什麼叫仁,什麼叫義,想必是極好的。

    周遊列國沒點武力值,那可不行。

    說到底,範質只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讓他去對付那些窮兇極惡的武將,屬實是沾點強人所難。

    柴榮與範質之間的君臣關係也比較不錯,顯德六年夏天,柴榮北征的時候,範質因病留在京師,柴榮想來想去,便賜給他錢百萬用來就醫買藥。到柴榮平定關南,到達瀛州時,範質在道路的左邊迎見。回到京師之後,柴榮任用樞密使魏仁浦爲宰相,任命範質與王溥一同爲參知樞密院事。而最後柴榮病重時,範質入宮接受臨終遺命,是顧命大臣之一。

    說起範質,還有一個不保真的小故事。說是一般來說宰相朝見天子商議重大政事,皇帝必定命令宰相坐下來面議,皇帝從容賜茶後告退,唐朝及五代還遵照這個制度。但是趙匡胤這人心眼比較小,人呢也有點狗,總覺得你什麼檔次和我一起坐着。於是他就使壞,在範質奏事的時候把屬於他的椅子給搬走了。

    範質又比較老實,臉皮也比較薄,於是也沒問,就這樣站着。

    見範質“沒有意見”,於是這件事就成了定例,以後宰相上朝,必須也要和百官一起站着。

    如果是趙匡胤的話,這事兒絕對做得出來。

    但歷史上記載的是,範質等人畏憚趙匡胤英明睿智,每次議事都具寫公文進呈,向趙匡胤陳述說:“這樣才算臣子們稟承聖意之方,免除妄庸的過失。”趙匡胤採納了這個意見。從此奏御越來越多,開始廢除坐論的舊禮。

    柴榮當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只是有點心疼這個老臣。

    範質生於後梁年間,在後唐考中進士,被後晉的宰相桑維翰所器重拔擢,後漢初年開始平步青雲,到了後周年間正式拜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到了宋朝他依舊是相國。

    歷經六朝了屬於是,什麼巔峯吃雞老臣。

    所以說從他的個人經歷就能看出來,改朝換代文臣不過是換一家出仕而已。

    “範卿,受苦了。”柴榮點點頭,深情地說道。

    “爲了我大周,臣不苦!”範質嘆息一聲,對於趙匡胤他埋怨居多,但是對於趙匡胤帶兵入京秋毫無犯的舉動,他又十分滿意。

    都是從混亂年代過來的,兵變之後再進京都是什麼樣,他可比誰都清楚。

    柴榮默默點頭,安撫了幾句後,再次看向趙大。

    “香孩兒,朕才是皇帝!”柴榮震聲道。

    趙大小雞吃米一樣瘋狂點頭:“兄長當然是皇帝,臣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都是衆軍誤我,不信的話,您可以問範相!”

    “臣不敢妄言。”範質卻沒有接鍋,面向前方目不斜視,選擇實話實說。

    趙大:……

    範老夫子,你他娘的賣我!

    然而趙大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柴榮在前面頂着,他可沒那個信心。

    “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流放滄州吧。”柴榮心累地擺擺手:“至於主謀趙匡義,腰斬棄市,其餘從者皆斬。”

    沒殺趙大,是看在開寶朝趙匡胤的份上。畢竟開寶朝的趙匡胤手握重兵,還能穿越時空,萬一給他惹急了可就不好了。但其他人,尤其是趙匡義,柴榮可不想放過。

    因爲這麼個趙匡義驢車漂移,他還冤枉了自己的孩兒。無論是新仇舊恨,都不能讓他放過趙匡義。

    “臣……謝恩。”趙大癱軟在地上,半天沒吱聲。

    老趙也不想救他,萬一給他整回去,開寶朝誰是皇帝?

    “這個趙大,你還是弄回去吧。”李清拍拍趙匡胤的肩膀:“到時候去了北宋末年,徽欽二帝的位子誰來替?你家還有人嗎?”

    聽到這句話,趙匡胤才站出來勸柴榮。

    當然也不是白勸的,九千萬貫一口價,柴榮表示大家都幾把哥們兒,饒了這羣驕兵悍將又如何?

    “我再加一千萬,能不能給趙匡義改個凌遲?”趙匡胤咬牙切齒地看着一旁癱軟的趙匡義。

    “沒問題,香孩兒果然是某的好兄弟。”柴榮十分感動地看着趙匡胤。

    缺錢啊,是真的缺錢。這兩天李世民總過來饞他,給他看視頻裏的“貞觀”級戰列艦,那510mm的艦炮,讓柴榮心水不已。

    沒有男人能拒絕大艦巨炮,如果有的話,那他一定不是男人,李世民在心裏惡狠狠地想着。

    當然了,柴榮不知道趙匡胤多有錢,趙匡胤富有慣了,也想象不到柴榮有多窮。其實就算他出一百萬貫,都能把這羣人的命買來下。

    不過話說回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李清等人薰陶久了,老趙現在也有點重感情。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老趙從兜裏掏出支票簿,簽署了一張一億貫的支票遞給柴榮:“哥,這張支票隨意去五朝哪幾個銀行都可以支取。”

    柴榮點頭,他也不怕趙匡胤忽悠他,畢竟這麼多人看着呢。

    “弟,咱倆之前都是誤會。”柴榮深吸一口氣,深情地說道,他決定忘記以前那些小小的不愉快。

    趙匡胤一下就樂了,能和好大哥修復關係,這可是好事兒,何樂而不爲呢?

    “既然老趙決定出錢贖罪,那麼,除趙匡義以外之人,就赦免了吧。”柴榮大度地說道:“至於趙匡義,改爲凌遲!”

    這時候,趙匡胤走出來,拍拍呆滯的趙大等人說道:“你們……就先跟朕回開寶朝吧,到時候自有地方安置你們。”

    “你究竟是……”趙大遲疑地看着面前這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按理來說,救命之恩應當感謝,但這也實在是太吊詭了。

    趙匡胤看到趙大心裏的疑惑,笑着說道:“放心吧,我是未來的你。”

    隨後,趙匡胤便走過去,給趙大、趙普還有石守信等人仔細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說,我以後真是皇帝?”趙大想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今天要不是柴榮忽然殺過來,那他已經接受小皇帝的禪讓,正式成爲大宋的皇帝了。

    不過……算了,也不虧好吧,聽到自己還能做皇帝,趙匡胤的心又有點平衡了。

    換個朝代就換個朝代唄,無所謂的。

    “那以後我就叫你兄長吧。”趙大對着趙匡胤拱拱手,又不解地問道:“那兄長爲何不救匡義?難道他……”

    “呵呵,那畜生篡了你的位不說,還給趙家丟下那麼大一個人!”趙匡胤冷笑着給趙大科普趙匡義做的那些個好事兒。

    聽到篡位的時候,趙大就火冒三丈了。這事兒他篡可以,但別人篡他不行,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弟弟——要真是被外人篡位了,他還真沒那麼生氣。

    等到說完高粱河車神與雍熙北伐之後,趙大是真繃不住了,大吼一聲畜生!用力給了趙匡義一腳。

    趙大常年練武,勁兒比較大。這一下子,就給趙匡義的肋骨踹斷了。

    眼見着趙匡義吐血活不成了,趙匡胤上去掐住他的頭,給他喂了一顆丹藥。

    好小子,你丹藥就這麼用是吧?

    看到趙匡胤這麼浪費,柴榮的眼睛都紅了。

    “放心吧老弟,賢弟那裏有的是。”李世民攬住柴榮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按照柴榮貢獻的這種情緒值來看,至少仙丹讓他當糖豆吃是沒問題的。

    顯德七年的事兒就算擺平了,趙匡胤在愧疚之餘,承諾帶開寶宋軍來幫助柴榮的兩個位面打統一戰爭。而柴榮決定先讓開寶宋軍去打顯德七年的位面,他留下範質輔政,這老夫子辦事兒他放心。

    範質這個人,性格偏急,愛當面駁斥人,使對方屈服。他以廉潔耿介自持,從未接受各方人士的饋贈,前後的優厚俸祿賞賜常常送給孤寡之人。內室之中,吃飯不相異。身死後,家裏沒有多餘的錢財。範質的侄子範杲上奏請求遷升秩階,範質作詩曉諭他,當時人遍爲傳誦作爲勸誡。

    這樣的人,作爲託孤大臣最合適不過了——前提是別出現一個趙匡胤這種人。

    老頭子唯一的鍋,就是不辨真假,就聽信了軍報,允許趙匡胤帶兵出征。

    不然的話,至少還能再拉扯一段時間。

    當時的朝廷屬實是地獄難度,人家都是子弱母壯,柴宗訓和小符太后是子弱母也弱,都是年輕不諳世事。

    所以,柴榮這樣左右一權衡,覺得自己又分身乏術,所以只能選擇讓顯德六年先等一等再說。

    不統一的話,外面羣狼環伺,反正柴榮是不覺得柴宗訓有那個能力守住基業。

    聽說自己依舊能夠當皇帝,趙大也很高興,他帶着老哥們兒瘋狂許願,說將來當了皇帝之後,一定會和他們共富貴。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也不算他吹牛。畢竟趙匡胤的確做到了和衆將共富貴,只是杯酒釋兵權而已,沒有杯酒把人家的命給取了。

    相比之下,你看人家老朱就不藏着掖着,“金盃共汝飲,白刃不相饒”,誰不服就要弄誰,看誰不順眼更要弄誰。

    你就說當個富家翁,算不算共富貴吧。你讓傅友德和馮勝選,你看他們選什麼?

    他倆要是知道自己還能像趙匡胤手下兵將一樣,做一個富家翁就能保全性命不說,還能保住爵位,那怕是得覺得這樣太過分了,自己不自殺一下給孩子們鋪路,心裏不夠踏實。

    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萬六千天,縱有兵將千萬個,捱整也難把盤翻。說人好比盆中鮮花,生活就是一團亂麻,那個兵權再好也只是別人給的,這個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啊。

    衆將聽了趙大的畫餅,倒也沒什麼可猶豫的,紛紛表示跟着趙大混。畢竟相比於在顯德七年被柴榮砍頭丟了性命,還是跟着趙大去吃香喝辣比較合適——就是不知道累不累。

    趙匡胤自己也留了一個心眼兒,他走到李清的身邊,低聲問道:“仙師,可有易容的藥物?”

    “嗯?”李清狐疑地看着趙匡胤:“你要那個幹什麼?”

    “嗨,這不是怕這個趙大去開寶朝搞風搞雨嘛……”趙匡胤撓着頭道。

    “你對他就這麼沒信心?”李清撓撓頭。

    “不是對他沒信心,我是太瞭解我自己是什麼人了!”趙匡胤氣急敗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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