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扭曲的和平

    在生命剛萌芽不久的瓦羅蘭星球上，人們大多四散而居。

    不過，也有少數的，有許多人匯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文明城邦。

    和平之城，這是一個有着數十萬常駐人口的大型城池，和外面野蠻，原始，兇殘，你爭我鬥的世界不同，這裏踐行着和平的秩序準則。

    人們來往於乾淨敞亮的街道上。

    面容上大多帶着和訊的笑容，彼此目光觸及的時候往往會輕輕頷首，相視一笑，整個城池都處於一種安詳，平靜的氛圍內，幾乎沒有一點紛爭和陰暗。

    但是，幾乎沒有不是完全沒有。

    索林，一名約莫十六歲，身材消瘦但是眼神堅定的少年，穿着簡單的素麻衣袍捲縮於一處巷子的陰影中，腦袋微低，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對似乎帶有仇恨怒火的眸子，掃過在大街上來往的行人。

    沒過多久。

    當視野內出現了一名身高體壯，穿着價值不菲，鑲有金絲的華麗衣服的中年男子的時候，身材單薄消瘦的少年面帶仇恨之色，從陰影中悄然站起，尾隨其後。

    一年前，索林的父母爲了在和平之城安家，向這裏的貴族借貸了一筆錢財。

    沒想到，因爲本身認知有限，再加上對於和平之城的濾鏡，讓他們沒有發現所籤訂契約內的漏洞，他們的貸款隨着時間成倍成倍的上漲，足足超出了借貸本金的十倍。

    索林的父母不堪重負，自殺死亡。

    和平之城，並不和平。

    是的，或許它表面上沒有武力爭鬥存在，但是，紛爭和壓迫卻在以其他的，更冠冕堂皇的方式存在着。

    在這裏和平的秩序下。

    存在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因爲對方所做的一切都合乎當地律法，索林求助無門。

    當索林意識到這裏的秩序無法給與自己公正的時候，他決定，違背所謂的和平秩序，進行私人的報復。

    沒過多久。

    他尾隨貴族古德斯走到了一條沒有其他行人的偏僻道路。

    攥緊打磨鋒利的匕首，索林一步步靠近，準備幾乎對方致命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古德斯忽然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索林。

    他微微一笑，說道：

    “我發現你已經跟着我很久了。”

    望着有些緊張的少年，古德斯的目光轉移到他緊攥的匕首上，微微一怔，然後笑呵呵道：

    “哦？你想要殺我？”

    在索林眼裏，他的笑容像是狡詐的狐狸，但是毫無笑意的冷漠雙目又彷彿吃人的魔鬼。

    “你害死了我父母。”

    索林握緊了匕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爲他們報仇！”

    聽到少年氣憤的話，古德斯疑惑的搖了搖頭：

    “我一向恪守律法，從不記得自己害死過誰。”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你父母的死亡與我無關。”

    聽着他自然的，毫無內疚回答，這一刻，索林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

    與此同時，古德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少年破舊的衣物和還算精緻好看的面龐，笑道：“小家夥，我看你似乎過的很艱難。”

    “我可以借給你一些錢財幫你渡過難關，怎麼樣？”

    這熟悉的話語讓索林微微一愣，然後目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就是你！”

    “我要殺了你！”

    少年握緊匕首，奔跑起來靠近，用匕首捅向古德斯的心臟。

    而古德斯始終一動不動。

    “這裏可是和平之城，想要在這裏動武，小東西，你太天真了。”

    當匕首距離古德斯的心臟只剩下短短一寸距離的時候，索林前進的動作戛然而止。

    “怎麼會這樣？”

    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使勁，匕首都紋絲不動。

    一寸的距離宛如天塹。

    他回過神來，愕然望去，看到在自己的匕首與仇人間多出了一層明亮的黎明光輝。

    “.爲什麼.“

    少年喃喃低語。

    與此同時，似是迴應少年的低語。

    空氣中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因爲和平秩序不容踐踏。”

    嗡嗡嗡.光明盛放，璀璨的讓索林幾乎睜不開眼。

    旋即，所有光明匯聚起來，在半空化作了一位女神的身影。

    祂英姿颯爽，面容清冷，周身流轉着淡藍與瑩白色的黎明光輝，透露出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凜然氣息。

    和平與和諧之神，黎明神奈德麗。

    這座和平之城，正處於祂的管轄範圍。

    也正是在這位黎明神的秩序下，才讓這裏永遠處於和平的表象下。

    “偉大的神靈，您真知灼見，目光如炬。”

    “因您的秩序庇護，我們人類才得以和平發展。”

    古德斯跪倒在地，恭敬的讚美黎明神。

    這讚美完全發自內心，畢竟，在和平與和諧之神的秩序庇護下，他得到了太多的好處。

    少年索林沒有跪下。

    他攥緊拳頭，憤怒的質問：

    “神靈？你算什麼神？”

    “我父母被逼死的時候你不曾出現，現在我要爲他們復仇的時候，你卻現身阻止！”

    和平與和諧之神表情不變，沒有爲這個凡人的質問而發怒，平靜如水的說道：“當有生物違背和平時，黎明之光才會顯現，扭混亂爲秩序。”

    少年怒極了，對偉大而神聖的黎明神破口大罵：

    “去你媽的秩序，去你媽的和平！”

    他衝上前去，對古德斯拳打腳踢，但是拳腳都被一層黎明光輝攔下，直到自己渾身沒了力氣，也沒傷害到對方分毫，他又用牙咬，用指甲撕扯，可是，哪怕自己指甲破碎，牙齒流血，依然無法動搖神靈的庇護。

    “夠了！”

    和平與和諧之神沉聲道：“凡人，你違背和平秩序，我將把你逐出和平之城，永世不得踏入此地。”

    祂不理解少年索林的憤怒。

    祂只看到，這個人類嚴重干擾了自己的秩序。

    不過，黎明神到底是黎明神，比較心善，雖然被對方衝撞，但也沒有下殺手，只是做出了將對方驅逐的懲罰。

    這時候，已經渾身無力趴在地上，口中淌血的索林擡起頭。

    和平與和諧之神渾身都籠罩在璀璨的黎明光芒裏，太刺眼了，讓他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只能勉強看到一點身影輪廓。

    “是祂，是因爲祂，才讓這裏出現了扭曲和虛假的和平。”

    “黎明神和那些恐怖的黑夜神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這些神靈都不該存在，有誰能殺光祂們嗎？如果有，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請您實現我的願望。”

    少年在心中絕望的祈禱。

    這時，和平與和諧之神對少年伸手一指，黎明之光將他包裹，準備把他從和平之城內驅逐。

    但是就在下一秒。

    和平與和諧之神忽然眉頭微皺，收回這道黎明之光，同時擡起了頭。

    少年不明所以，也望向了天空。

    一隻偉岸而龐然，遮天蔽日的金色巨龍出現在了和平之城的上空，引起了巨大的騷亂，而在無數目光的聚焦下，金色巨龍風輕雲淡的垂眸俯瞰着，目光鎖定在和平與和諧之神的身上。

    “偉大的和平之神，有怪物襲城！請您庇護我等，殺了這怪物。”

    被巨龍之威嚇到，古德斯驚慌失措的說道。

    怪物撒加不喜這個渺小蟲豸對自己的稱呼。

    無聲無息間，古德斯身上出現了一道一閃而逝的電光，然後整個人瞬間瓦解，完全消失不見，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眼看自己秩序庇護下的人類，在自己的眼前被殺。

    和平與和諧之神目光冷冽，凝望向金色巨龍：

    “破壞和平秩序，殺人害命，當受死亡懲罰。”

    撒加咧嘴一笑，對和平與和諧之神勾了勾龍指，說道：“來試試看。”

    同時間，索拉卡默契的化爲秩序與混沌能量，沒入撒加的身軀，形成了道道藍白與黑紅的紋理烙印。

    和平與和諧之神張開手掌。

    璀璨的黎明光輝聚攏過來，在祂手中化爲一杆黎明長矛。

    手握黎明長矛，和平與和諧之神沖天而起，殺向踐踏了自己和平秩序的金色巨龍。

    還沒有近身，和平與和諧之神手臂發力，直接將黎明長矛投擲而出。

    撕拉！

    黎明長矛彷彿撕裂天際的彗星，在空中留下了一條綿長的撕裂痕跡，射向金色巨龍的頭顱。

    望着迎面而來，帶着璀璨黎明光輝的長矛。

    金色巨龍龍爪暴起。

    錚！

    黎明長矛在距離巨龍頭顱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矛身嗡鳴不斷，不斷反抗掙扎，卻無法從巨龍之爪的束縛下掙脫。

    龍爪一用力。

    電弧迸射，神矛崩碎。

    與此同時。

    和平與和諧之神渾身光輝大作，以自身爲中心，凝成了一頭潔白的黎明神豹，身材矯健而優雅，四足踏空而來。

    黎明神豹跳躍空間，瞬間出現在金色巨龍的面前。

    銳利的雙爪交錯，掠向巨龍的胸膛。

    “終於遇到會近戰的神了。”

    撒加咧嘴一笑，無限核心悍然開啓，一隻帶着無限力量，染上赤金色澤的滾燙龍爪暴起，拍向黎明神豹。

    黎明神豹口中發出低吼，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沒有與撒加正面硬碰硬，放棄了直接的衝突，祂腰身一扭，身法矯健的躍空消失，躲開了龍爪的拍擊，同時出現在巨龍的脊背上方。

    但是，還沒來得及進行攻擊。

    一抹赤金尾影闖入眼角餘光。

    如未卜先知，已經預判到了祂空間跳躍落點一般，巨龍的尾巴橫掃而來。

    黎明神豹內心一緊，再度準備空間跳躍躲避攻擊。

    然而，周圍空間不自然扭曲着，嚴重干擾了祂的空間跳躍，讓祂難以在極短時間內施展。

    嘭！

    龍尾正中黎明神豹。

    伴隨着破碎的光點，這如巨龍一般偉岸的神豹皮開肉綻，骨骼幾乎完全鍛鍊，被打的穿雲破空直接出現在黑暗冷寂的外太空中。

    不等祂回過神來。

    空間一陣扭曲。

    金色巨龍踏着引力潮汐，躍遷而來，一身龍威滾滾，帶着令神靈都幾乎窒息的巨大壓迫感。

    帶着無限力量的龍爪朝着已經重傷的黎明神豹迎面而來。

    崩！

    在沉悶的轟鳴聲中，黎明神豹支離破碎，變成了漫天光點，如雨般落入下方的生命星球。

    “撒加，你真棒，這次戰鬥結束的很快。”

    索拉卡輕聲讚美說道，同時從撒加身上抽離，凝聚成自己的形體，目光熠熠的望着這只金色巨龍。

    她和撒加已經三次一起戰鬥了。

    這三次戰鬥經歷，讓索拉卡更真切的感受到了撒加的非凡超然。

    明明只是弱等神靈層次，但是在自己的強化下，打殺中等神靈像是吃飯喝水般簡單，而且重點並不在於自己的強化，自己只是將他提升到了中等神靈層次，所有的戰鬥，都是他自身在主導。

    “如果他是高等神靈.是否，連父親都不是他的對手？”

    索拉卡默默想道。

    這時，撒加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說道：

    “這個黎明神想要和我近戰，殊不知，這是我最愛的領域，所以戰鬥結束的很快。”

    撒加掌握着銀河星爆，天予滅殺等強大的遠程打擊技能。

    不過，他自身比較偏愛激烈的近戰搏殺，這總會令他感到心情暢快。

    之前的生命與輪迴之神，鮮血與死亡之神，都是不善於近戰，跟他拉扯着戰鬥的神靈，所以堅持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和平與和諧之神化爲神豹形態想要和他近戰廝殺，算是犯下了巨大的錯誤，短短時間就死亡隕落。

    沒有太久的休息調整。

    很快的，撒加和索拉卡又找上了另一位，跟和平與和諧之神奈德麗宿命對立的黑夜神。

    戰爭與破壞之神。

    一位面帶黑紅眼罩，熱衷於掀起戰爭和製造破壞的神靈。

    戰爭與破壞之神是擅長近戰的神靈，也正因爲此，撒加和這位黑夜神的戰鬥沒有持續多久，迅速結束了戰鬥。

    接下來，時間一如既往平靜的流逝着。

    撒加與索拉卡繼續這場弒神之旅。

    他們找到了最後一對黎明與黑夜神。

    明月之神與暗月之神。

    只不過，這對神靈有些特殊。

    拉露恩與厄斐琉斯。

    祂們抗拒命運的安排，放棄了對秩序或者混沌的恪守，放棄了身爲黎明與黑夜神的天性，選擇彼此融合在了一起。

    起初，發現祂們的撒加和索拉卡並沒有痛下殺手，而是默默的觀察着。

    可惜好景不長。

    秩序與混沌命中註定是對立的兩極。

    這對融合的神靈沒過多久就再度分離，在宿命的驅使下重捨天性，開始了彼此的爭鬥殺伐。

    確定祂們又變成了偏執的黎明與黑夜神後。

    撒加加入了祂們的戰鬥，將兩者同時送入死亡結局。

    至此，索拉卡已知的六位黎明神與黑夜神全部死亡隕落，一場全新的變化也隨之降臨到了這個世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