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深淵獨行，龍眠沙地

    外層位面之卡瑟利深淵。

    這裏是屬於流放者的位面，是多元宇宙中的監獄界域。

    此時此刻，在卡瑟利深淵中的某處黃沙區域中，空間忽然泛起了不自然的波動，一個金色身影被放逐而來。

    滋滋滋.幾隻沙地魔蠍從砂礫中鑽出來，見怪不怪的瞧了一眼，然後又鑽了回去。

    嗅着空氣中濃郁的腥臭味道，被放逐而來的撒加降落在地，然後環顧四周。

    視野裏，是一望無際的，籠罩在淡淡紅光裏面的沙海，這裏的天空沒有太陽，沒有雲彩，天上有的只是廣闊無邊的球狀天幕，血紅色的自然光從中滲出，令整個世界都沐浴在壓抑沉重的血色裏。

    感知向着更遠的方向延伸。

    除了黃沙以外，還有一片片巨大的沼澤，極其少數的乾燥地表，出現在撒加的感知中。

    “黃沙和沼澤組成的荒蕪世界.準確的說，是流沙和沼澤。”

    撒加低頭，看到自己的腳爪已經有大半陷入了砂礫中，並且還在慢慢下沉。

    “.不是普通的流沙，在汲取我的體力，連靈能與魔力都在逐漸虛弱。”

    下方的流沙彷彿活物，在吞噬着撒加的體力與靈能，還有天生的魔力等等，若非力能特殊，估計也會流向這些危險的砂礫。

    “不愧是卡瑟利深淵，多元宇宙的監獄位面，連一些沙子都這麼危險。”

    “那些沼澤估計也是一樣，不是物質界的沼澤能比的。”

    “除了卡瑟利深淵裏面的本土生物，傳奇以下的外界來客要是不慎跌入這裏的流沙或者沼澤，恐怕必死無疑。”

    不止是流沙。

    撒加仔細的感知了一下，發現只是被卡瑟利深淵中的紅光籠罩，自身的魔力，靈能，體力等等都在緩緩的流逝，只是這種流逝與流沙直接的吞噬相比要緩慢一些。

    這種能量的的流逝不會致死。

    但會令生物一直處於難受的虛弱狀態。

    待在卡瑟利深淵中，感受着力量從體內一絲絲的抽離，毫無疑問是一種煎熬的折磨。

    不過，撒加的力能卻不受影響。

    無處不在的力場能量似乎凌駕於卡瑟利深淵的負面影響，依然如淳淳流水，從四面八方中聚攏而來，源源不斷的進入撒加的體內。

    龍翼輕震，在流沙中存在的一股強大拉扯力中脫離出來。

    撒加在體表構築了一層淡淡的力場，隔絕卡瑟利深淵對自身的負面影響，然後懸停在半空中，看着周圍的景色，很確定自己被放逐到了卡瑟利深淵的第一層。

    卡瑟利深淵第一層，污沼獄層，也是泰坦怒神被放逐的層面。

    作爲卡瑟利深淵的首個層面，污沼獄層是一個由巨大的沼澤和流沙組成的國度。

    代表死亡的冥河貫穿這個位面，自由而死寂的流淌着，浸泡地表，它的河道將軟質的地面雕刻成爲寬闊深邃的永遠腐爛之地，把所有組成污沼獄層的球籠化爲沼澤與流沙。

    儘管也有小塊的乾燥地表或者山脈存在，但是它們相當的稀有，宛如沙漠中的綠洲，而且往往被十分強悍的深淵囚徒佔據。

    “深淵囚徒.之前還在猛猛打擊深淵囚徒的我，現在也變成了深淵囚徒，真是風水亂流轉吶，深淵囚徒竟是我自己。”

    “現在問題來了，如果我通過某個意外打開的裂隙，離開卡瑟利深淵，回到物質界，會不會也有相應的‘深海龍城’阻撓我？”

    世事無常。

    之前抵禦深淵囚徒的中流砥柱，現在成爲了深淵囚徒的撒加頗爲諷刺的想道。

    搖了搖頭，撒加的心緒逐漸恢復穩定。

    時間不急不緩的流逝着，在原地靜靜的又待了一會兒之後，撒加沒有等到葉卡琳娜的出現。

    “好像，出了點問題。”

    望着周圍，卡瑟利深淵中覆蓋了一層紅色微光的空間穩固無比，從撒加被放逐到這裏後，就恢復了平靜，不再有任何的波動。

    在物質界的時候，與撒加一起進入扭曲空間區域的葉卡琳娜，並沒有出現在這裏。

    金色巨龍微微蹙眉，望着遍地流沙，內心思索。

    “泰坦怒神最後使用的放逐手段，估計是無序混亂的，我和葉卡琳娜被分別放逐到了卡瑟利深淵中的不同球籠？”

    “或者，是同一球籠的不同地點方位？”

    如果是第二種，之後相遇的可能性還很大，但要是第一種.現階段想要再見到，機會就頗爲渺茫了。

    撒加擡起頭，朝着天空中眺望。

    除了自己所在的球形世界以外，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更多的球籠世界在無限延伸，彷彿無窮無盡。

    根據龍之傳承裏面記載的位面知識所說，卡瑟利深淵的每一層都有無數個球籠，它們像是串在一起的行星，朝着兩個相反的方向無限延伸着，球籠與球籠之間，有着一片虛無黑暗的界域存在，會毫不留情的吞噬一切生物的生機，難以僭越。

    葉卡琳娜隨自己而來進入卡瑟利深淵，但是卻被放逐到了沒自己的地方。

    發現這一點後，現在估計已經在大發雷霆了吧。

    爲倒黴出現在她身旁的深淵囚徒默哀幾秒撒加默默想道。

    緊接着，他將心神沉入龍魂祕境中。

    原本因爲許多龍魂的入駐棲息而變得繁盛的龍魂祕境，此時又變成了荒蕪的景象，唯有極少數的龍魂在裏面休養生息，而且狀態極度虛弱。

    但即便如此，撒加卻從它們身上感到了滿足的靈魂波動。

    這裏基本都是金屬龍魂，有着強烈的種族羈絆與道德觀念。

    燃燒自己，跟隨撒加爲深海龍城而戰，並且親眼見證着撒加成功擊潰了肆虐的泰坦怒神，結束了戰爭，令它們心滿意足，哪怕魂飛湮滅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諸位，現在的你們已經沒了任何執念，已經不必再滯留在龍魂祕境中了。”

    “離開龍魂祕境，你們可以進入神河，然後以嶄新的姿態，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神河，又稱爲海神河，這是流經天堂山，極樂境等上層位面的一條河流，能帶着守序一側的靈魂在和諧秩序的上層位面成爲天界生物。

    比如天界龍，英靈，至高天，亞空神使，熾天神使等等。

    亦或者，轉生於物質界。

    與之類似的，就是流淌於卡瑟利深淵，無底深淵，九層地獄等下層位面的冥河了，邪惡者的靈魂大概會隨冥河進入某個下層位面，被位面規則扭曲改變成下層位面生物，幾乎沒有到物質界轉生的機會。

    若是有信仰的靈魂，而且信仰足夠堅定，則會直接被神祇從神河或者冥河中打撈出來，收入自己的國度中，成爲神靈國度中的一員，與神一起永恆不死。

    聽到撒加傳來的話語後。

    棲息在龍魂祕境中的殘餘龍魂們搖了搖頭。

    其中，雖然氣息十分萎靡，但是僥倖倖存的遠古銀龍魂仰起頭顱，望向祕境天穹中的黃金龍瞳，說道：

    “撒加·阿爾宙斯，深海龍城已經不需要我們了，但是，你需要我們。”

    “伱帶我們與泰坦怒神奮戰廝殺，令我們了結遺憾，死得其所。”

    “我們認可你作爲統御龍魂的龍魂之主，願意在黑暗的卡瑟利深淵中繼續隨你而戰。”

    龍魂們知道撒加的遭遇，知道他被玉石俱焚的泰坦怒神自爆神格放逐到了卡瑟利深淵中，沒有在這種時候選擇離他而去。

    撒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

    “有你們作伴，這趟卡瑟利深淵之旅應該不會枯燥無趣。”

    龍魂之力也是一個不錯的手段，而且也不是使用龍魂之力就一定會燃盡龍魂，只是和之前泰坦怒神的戰鬥過於慘烈，必須傾注所有的力量，不能有任何保留，以至於打到最後絕大部分的龍魂都燃燒殆盡。

    事實上。

    若是比較一般的戰鬥，撒加使用龍魂之力，只會消耗一些龍魂的能量，而不是將它們燃盡，而且還可以通過其他靈魂爲龍魂補充能量，之前龍魂祕境中吸納的其他生物靈魂，在和泰坦怒神的戰鬥中也都爲給龍魂充能而被燃燒殆盡了。

    撒加也是可以直接使用其他生物的靈魂力量的，但是遠不如龍魂對自己的加持，畢竟不是相同種族，適配性不高，在需要的時候，不如直接拿來給龍魂充能。

    簡單的溝通了幾句後。

    撒加的意識從龍魂祕境中離開，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一望無際的流沙區域中，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而在更遙遠的感知範圍內，也只能感知到很少數的生物存在，氣氛死寂而蒼涼，彷彿整個世界中唯有自己，還有無處不在的壓抑紅光。

    深海龍城會遭遇那麼多的深淵囚徒入侵，是因爲泰坦怒神召集了自己麾下的囚徒一起進攻。

    但事實上的卡瑟利深淵中，荒涼與死寂才是常態。

    深淵囚徒的數量也有很多，只是分佈在所有球籠裏面後，就顯得稀少了，數量最多的其實是位面生物。

    “我需要先找一個安全的，可以休息棲息的地方。”

    和泰坦怒神的戰鬥，消耗的不止是龍魂能量。

    承載着那麼多的龍魂之力，硬生生從初階傳奇提升到半神層次，撒加的身軀每時每秒都承載着巨大的負荷，現在戰鬥結束後，源源不斷的疲憊感與睏意如潮水一般涌來，讓撒加迫切的想要進入龍眠休息，恢復損耗的狀態。

    而在卡瑟利深淵中，除了囚徒以外，還有危險而強大的位面生物存在。

    作爲下層位面的位面生物，基本上都是天性兇殘，嗜血，狂暴的傢伙。

    經歷了一場激烈鏖戰，此時虛弱狀態的撒加沒有再戰鬥的打算。

    低頭瞧了瞧遍地的流沙，撒加微微搖頭。

    要是在物質界的沙漠中，將自己掩埋在砂礫中龍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雛龍時期的撒加剛剛進入月亮灣時就這麼幹過，只是這裏的流沙帶着吞噬能量的魔力，進到裏面無異於埋葬自己。

    “我的感知範圍內，沒有乾燥土地與山脈存在，全是流沙與沼澤。”

    “根據傳承的記載，污沼獄層以沼澤爲名，沼澤是比流沙區更加危險的，在沒有合適土地棲息停留的時候，去沼澤區不如待在流沙區。”

    “拖着疲憊的身軀，去動身搜尋合適的乾燥土地與山脈，還是想辦法在流沙區中休息？”

    就在撒加思索接下來應該怎麼行動的時候。

    他目光微動，感知到有一個巨型生物正在流沙之下移動，看對方在力場感知中的移動軌跡，目標似乎正是自己。

    垂眸望下。

    滿地的流沙迅速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由無數砂礫組成的巨大漩渦。

    呼！

    連接着褶皺與灰白色粗糙皮膚覆蓋的修長身軀，一張直徑都足足二十多米的圓盤狀口器映入撒加的眼中，裏面是一層層螺旋分佈，宛如絞肉機的銳利尖牙。

    這模樣恐怖的口器從流沙中暴起，由下往上，直接吞噬向撒加。

    卡瑟利深淵中的兇殘位面生物，大多能感受到其他生靈的虛弱，然後尾隨而至，這是一個死寂荒涼，但是也危機四伏的地方。

    虛弱狀態的撒加，引來了一隻卡瑟利深淵巨蠕蟲。

    望着襲殺向自己的巨蠕蟲，感受着對方大概三階傳奇的生命氣息，撒加目光銳利，低語道：

    “雖然我變弱了，但不代表你夠格來招惹我。”

    滋啦！

    一道電磁天雷從天而降，貫入巨蠕蟲張開的口器中。

    懸於半空的金色巨龍靜默不動，巨蠕蟲的身軀扭曲顫抖着，重新跌入流沙裏，幾個呼吸後就一動不動，失去了生機，體內臟器幾乎全被這一道雷霆瓦解崩潰，只剩下了一層外皮。

    提升到半神層次的狀態雖然是臨時的，但撒加也有很不錯的收穫。

    在半神狀態下，他對基本力的運轉規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現在雖然退出了半神狀態，不過當時理解與認知還在，哪怕因爲思維速度跟不上而無法重現半神時的鋒芒，但對初階傳奇的撒加而言，依然有着很大的提升。

    他本就彪悍的戰力因此而進一步得到了增強，即便是虛弱狀態，秒殺個同階蠕蟲也是輕輕鬆鬆。

    放眼整個大圓環多元宇宙的無窮位面世界，在同層次中能和撒加扳手腕的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甚至於根本不存在。

    秒殺了巨蠕蟲後，撒加本打算離開這裏，隨便選個方向直線飛行，忍耐着睏乏與疲憊，看是否能尋到乾燥陸地與山脈。

    不過，在此之前，撒加注意到了巨蠕蟲留下的粗糙蟲皮。

    “這只蠕蟲，是從流沙裏面蹦出來的。”

    “它能抵禦流沙的吞噬。”

    撒加沉吟片刻，然後朝下方的流沙探出龍爪。

    呼.無數砂礫四濺，本來正在緩緩下沉的蠕蟲皮被隔空抓取上來，落在撒加的利爪上，足足數百米之長。

    “嘗試一下吧。”

    電磁力化爲萬千電弧，攀附到蠕蟲皮上，然後將其帶動着一圈圈纏繞在撒加的身上約束固定。

    身披蟲衣，撒加一頭扎入下方的流沙。

    感受着淡淡的擠壓感，撒加微微點頭：“果不其然，這蠕蟲的外皮能抵禦流沙的侵蝕。”

    剛到卡瑟利深淵才幾分鐘而已。

    撒加已經發現了，一些深淵囚徒用鮮血與死亡才得到的寶貴知識——用某些位面生物的外皮外甲，能夠在危險的流沙或者沼澤區中活動。

    “龍之傳承裏面沒有這個知識記載。”

    “.是沒龍到過卡瑟利深淵，還是到了卡瑟利深淵的龍，都沒能再離開？”

    撒加呼出一口氣，默默感知着在自己心臟中存在的一點火星。

    “紅龍娘給我的火花.這是最有可能帶我離開卡瑟利深淵的奇物，但也有可能將我導向未知的危險宇宙。”

    能跨越多元宇宙傳送的火花，沒道理跨不過一個位面。

    “不急着用它，卡瑟利深淵汲取不了我的力能，對我的威脅沒那麼大。”

    “待上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離開。”

    “等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受不了卡瑟利深淵後再用火花，而且還要尋一尋葉卡琳娜。”

    思考的同時，撒加的思維逐漸遲緩，睏意愈發洶涌。

    “.這次龍眠之後，我至少能邁入中階傳奇的領域。”

    沉入流沙深處，金色巨龍緩緩進入了沉眠狀態。

    與此同時。

    就在這個球籠之中，有着一處連綿不斷的山脈，其中一座最宏偉的高山有着令人驚嘆的高度。

    這座角度有些傾斜，遙指向相鄰的另一座球籠的高山，上空領域存在有一個罕見的空間漩渦，直接連通相鄰的另一個球籠，而在相鄰的球籠上，也有類似的一座傾斜高山，遙指向此地，上空同樣有空間漩渦的存在。

    除此以外。

    在這個山脈中有着宏偉的宮殿羣存在，可以看到圓形劇院與縱橫交錯的長廊，還有聚集在中心一座神像雕塑前，數量衆多的巨人——憤怒泰坦。

    望着開裂崩塌的怒神雕塑，衆多憤怒泰坦悲痛欲絕，成羣的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於它們的哀嚎聲中，血雨從天而降。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半神泰坦忍住了神主隕落所帶來的悲傷，目中燃起了洶涌的怒火。

    “我們的王死了，我們的神死了！爲將我們帶離卡瑟利深淵而死在物質界！”

    “隕落時，祂將弒神之龍放逐而來。”

    泰坦怒神死時，向自己的追隨者們下達了神諭，它們知道是誰導致了自家神祇的隕落，也知道對方在跌入深淵後，只有着傳奇層次的力量。

    “泰坦君王的忠誠子民們，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

    半神泰坦沉聲詢問。

    “復仇！復仇！爲神復仇！”

    泰坦們的憤怒咆哮響徹天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