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龍臨王庭

    意識到灰巖羣島將歸於面前的巨龍統治，人類公國也無法倖免於難，還沒有實現自己理想的武僧果斷投降。

    對武僧來說，只要能建好自己理想的修道院，效忠人類還是效忠於龍，都一樣。

    “很好，放開你的心靈。”

    武僧猶豫了一下，然後放開心靈方面的防禦。

    轟！

    彷彿萬千雷霆落下，擊潰了心房，武僧的目光變得茫然起來，心靈奴印烙入了武僧的內心。

    旋即，巨龍垂眸，目光睥睨，居高臨下的掃過戰場。

    轟！

    滾滾龍威如海嘯般迸發，拂過正在與怪物軍團交戰的人類軍團。

    一個個屬於人類軍團的精銳戰士如遭雷噬，即便有很多都是踏入了超凡道途的職業者，依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巨大影響，內心被可怕而恐怖的巨龍身影籠罩，動作變得僵直而緩慢，相反，怪物們則士氣大增，興奮的咆哮嘶吼。

    此消彼長之下，本來勢均力敵的人類軍團，轉眼間就潰不成軍，被殺的血流成河。

    “放棄抵抗，屈從於我的意志！向我卑躬屈膝，禮讚我的威名——帝龍！”

    巨龍的咆哮聲貫入心靈，龍威滾滾，一波波的不停翻涌。

    還有大量殘存的士兵身體震顫，再也拿不住自己的武器，丟盔卸甲，放棄了抵抗，口中喃喃低語着帝龍尊號。

    一部分的戰士意志堅韌，亦或者說，是被公國的當權者洗腦的比較成功，雖然受到了龍威的影響而陷入了恐懼，但是並沒有放棄抵抗，選擇了生命捍衛戰士的榮耀，然後迅速被怪物大軍撕碎，殘骸被丟入浪潮翻涌的大海中，染紅了海面。

    片刻之後。

    隨着最後一個頑固抵抗者的死亡，這場沒有展開多久的戰爭就宣告了結束。

    眷屬們收拾着殘局，金色巨龍懸於高空，平靜的垂眸凝望。

    他的龐大身軀遮蔽了日光，投射下大片大片的陰影，將下方的怪物們籠罩在內。

    忽然間。

    海面隆起，炸開。

    一道金色的身影伴隨着無數破碎的水滴，破海而出，直衝天際。

    金色的一對羽翼，如怪物般的四肢，還有類人面容.這是合體狀態的獅鷲騎士。

    他的身上沾染着水流，雙翼揮舞逆空而上，口中大喊咆哮，雙目因爲充血而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注意到了這個癲狂的獅鷲騎士。

    撒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

    這騎士已經快要死了，沒什麼威脅。

    在撒加平靜冷漠的注視下，獅鷲騎士雙翼揮舞的速度越來越慢，周身的氣息也逐漸虛弱了下去，最終，在距離撒加唯有百米不到的時候，他的雙翼徹底停止了揮動，然後身體在一陣蒼白的光華中重新化爲騎士與金陵獅鷲。

    和之前全盛狀態不同的是，騎士已經白髮蒼蒼，堅硬的面容上佈滿了溝壑般的皺紋，金陵獅鷲同樣已經垂危老朽，生命氣息宛如風中殘燭。

    噗通！

    騎士和獅鷲近乎同時跌入海洋，然後渺小的身影被喧囂的海浪吞沒。

    金色巨龍收回目光，轉過腦袋，望向天空。

    嘴角勾起，龍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撒加不急不緩道：

    “準備好迎接我的到來了嗎？”

    轟！

    無形的引力波橫掃而過，高空中有許多點泛起了不自然的扭曲波動，彷彿什麼東西破碎了。

    與此同時。

    西亞大島，人類公國，王室宮殿中。

    聚集在一起，通過窺視法眼關注戰爭動向的公國高層們，視野中的場景截止於巨龍的仰面一笑。

    他們沉默不語，面面相覷，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氣氛接近凝固。

    幾分鐘後，才有人艱難開口道：

    “諸位，巨龍兇威逼人，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不等這些公國貴族商量，忽然間，人類公國傳來了巨大的騷動。

    呼！

    浮雲，流風，日光盡數被一對泛着黃金色澤的雙翼撕成碎片，金色巨龍雙翼揮舞，彷彿一道流光從遠方極速靠近，無聲無息，但並沒有遮陽形體，轉眼間就出現在人類公國的空域。

    此起彼伏，鱗次櫛比的建築羣，忽然被莫名的陰影所籠罩。

    一些正在購物，閒逛，或者勞作的人注意到了驟然延伸而來的陰影，下意識擡起頭。

    然後，神聖而威嚴的金色巨龍就映入眼簾。

    寂靜。

    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短短幾秒後，不知道是誰先尖叫了一聲，然後騷亂如瘟疫一般極速蔓延，這人口不算多，城池規模也不算大的公國陷入了恐慌中。

    “龍！是龍！”

    “天啊，是活生生的龍。”

    “多麼莊嚴而美麗的巨獸啊。”

    “諸神在上，請你們保佑。”

    “怎麼有龍出現在這裏？”

    “.”

    各種反應不一而論。

    灰巖羣島是有龍的。

    人類公國的子民一直都知道這點，但是，絕大多數的普通子民在他們短暫的一生中根本沒有見到龍類的機會。

    正常情況下，公國的高級力量也不會允許一隻龍在他們國家的空域中隨意穿行。

    撒加沒有使用龍威。

    但只是顯露出的真龍身姿，就足以令許多普通人陷入恐懼，讓一國爲之騷亂。

    幾分鐘後。

    西亞大島最東側。

    從上往下，大量造型宏偉的建築依靠着高聳的山崖斜坡靠海而立，在最高的地方，那一排排遠比其他建築要恢弘古樸，彼此相互靠攏，有着尖角塔頂造型的宮殿羣，是人類公國的權力核心所在——魯斯王室。

    譁啦啦！

    海浪不停的沖刷在山崖另一側的底部，傳來了不絕於耳的浪潮翻涌聲。

    平常時候，總有許多居住在魯斯王宮裏面的貴族小姐或者公子少爺依靠着精美的燙金窗戶，聆聽着海風吹拂與海浪翻涌的聲音，再望着廣闊無垠的大海做些無病呻吟的感慨。

    但現在。

    近乎所有魯斯王宮裏面的生物。

    上到執掌國家權柄的王，下到負責王宮清潔的僕從，甚至是貴族們養的各類寵獸，反應也和它們的主人一樣。

    無一不噤若寒蟬。

    平淡但是令人幾乎窒息的龍威瀰漫，將此地籠罩，無處不在。

    與此同時，國王殿內。

    大量的守衛，貴族，包括坐在王座上面的魯斯十三，全部都露出了驚懼的目光，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而令他們感到驚懼，讓整個宮殿羣陷入死寂的根源，此時正倒映於他們的視野中。

    國王殿中間的精美地毯上，此時正盤踞着一隻金色巨獸。

    他有着一身層疊鑲嵌，質地構造宛如鑽石的黃金龍鱗，頭頂的三對崢嶸龍角分外奇異，中間有着一頂完美適配的冠冕，一些陽光透過燙金窗戶投射過來，落在巨龍的身上，爲其更增添了一份光耀威儀。

    巨龍目光平靜。

    雖然處於衆多持矛守衛的中間，但卻好像在自己的龍巢裏面一樣雲淡風輕，對周圍的守衛置若罔聞。

    由於是以舒適的姿勢盤踞在地，高度與臺階上的國王差不多平齊。

    撒加正平視着魯斯十三。

    然而，明明是平視的姿態，但在國王的感覺中，對方彷彿居高臨下，好像是一位真正的君王在掃視自己的臣子，而自己只不過是對方眼中無關緊要的螻蟻般存在。

    撒加目光微動，目光越過坐在王座上，明顯受到了驚嚇的國王，落在了國王背後的兩個人影。

    一左一右，兩個如雕塑般的守衛靜默不動，哪怕是在巨龍的威勢下依然如同死物。

    “意志如鋼，腦中唯有效忠國王的想法，以國王命令爲尊的高位戰士。”

    超凡力量不算強大的國王如何駕馭比自己更強的將領？

    除了世襲的權柄所具備的無形影響以外，王室也有着屬於自己的底蘊，比如，從小培養，只忠於王室，忠於國王的強大死士。

    不止有兩個守衛在國王背後的高位死士。

    周圍滿臉警惕戒備，成羣將撒加圍繞在中間的王室守衛與宮廷法師也無一例外都是精銳，至少都是中位層次的存在。

    可惜，這些在如今的撒加眼裏依然只是烏合之衆。

    晃了晃腦袋，引起了守衛的一陣緊張後，撒加的目光再度落在國王身上。

    這個公國的王，魯斯十三，一名中位六階的戰士。

    雖然是一名戰士，但他卻不曾經歷過搏殺戰鬥，國王雖然已經有些蒼老，但肌膚光滑，面容富態，手掌白皙，上面看不到一點傷痕存在。

    這樣的半吊子六階戰士，撒加還是三階雛龍的時候就能越階將其打死，而且還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更不要說現在了。

    直面撒加，在真龍凝如實質，威壓磅礴的注視下。

    國王努力保持鎮定，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威嚴，但是不停顫動的嘴脣已經出賣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斟酌了一下語言，國王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顫動。

    “強大的巨龍，我知道你爲何而來，作爲失敗的一方，按照高等國議會制訂的戰爭條約，我願意付出賠.”

    高等國議會不只是有帝國成員存在。

    這是以諸多帝國爲核心，再加上大量的王國，公國，獨立城邦等勢力聯合在一起所形成的龐大組織，主要職責是調解國與國之間的糾紛還有很多繁瑣事務，只是帝國的地位在裏面是最高的，性質有點類似於撒加前世的聯合國。

    國王主動示弱的話還沒有說完。

    撒加目光銳利，直視着國王的雙眼，以強硬的姿態直接將其話語打斷，沉聲說道：

    “在伱身上，我看到了軟弱和無能，庸碌以及短淺目光我本來正思考着，一個小小公國爲什麼會做出冒犯龍威的事情，在看到你之後就明白了緣由。”

    國王呼吸微窒，在龍威下唯唯諾諾。

    撒加面容平靜，緩緩直起身軀，又引的周圍守衛一陣騷動。

    大量的守衛持着武器對準金色巨龍，卻沒有任何一個敢於刺向對方，哪怕對方現在姿態放鬆，沒有一點防備的樣子。

    “我不喜歡彎彎繞繞的暗示對話。”

    “現在，讓我將話說明白。”

    頓了頓，巨龍目光睥睨，居高臨下的望着國王，平靜說道：“走過來，跪在我的面前，宣佈向我效忠，成爲我的附庸從屬，我可以寬恕你的不敬，無視你的軟弱無能，讓你繼續爲王。”

    撒加本身對當皇帝沒興趣。

    他讓自己的眷屬稱自己爲陛下，自封尊號爲帝龍，但本身沒有想要當皇帝的意思，這只是一個象徵，代表着至高的地位。

    真要當皇帝，創造一個帝國，這無異於自找麻煩。

    撒加的目標是無限偉力歸於自身，而非拉幫結派。

    但撒加也需要一定的勢力，這可以滿足他驅使其他生物，稱王稱霸的慾望，可以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做事不需要全部都親力親爲。

    對此，他選擇的做法是，自己不當皇帝，但要皇帝國王般的存在向自己效忠臣服。

    話語剛落，周圍就一片譁然。

    一個六階層次的守衛隊長忍不住怒吼道：

    “你太猖狂了！這裏是人類的國家！”

    嘭！

    龍尾擡起又下落，以超出在場所有存在反應的速度，重重砸在了守衛的身上，對方話語剛落就變成了一灘肉與骨混合在一起，同時被扭曲的金屬鎧甲擠壓着的肉糜。

    兇威撲面而來。

    死寂的氛圍再度籠罩王宮。

    “你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在我一念之中。”

    “若是我願意，可以將你們整個國家從世界中抹去。”

    金色巨龍聲音平淡，以一種敘述事實的口吻平靜說道，只是，這平靜之下彷彿有正在積蓄的風暴。

    “選擇吧，國王。”

    撒加的面甲上沒有表情，凜然目光再度籠罩國王。

    國王微不可查的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兩個如同雕塑的死士，然後深呼吸了幾次，露出猶豫躊躇的目光。

    最終。

    因爲不想放棄舒適的國王生活，他選擇放棄命令高位死士和守衛們與巨龍殊死搏鬥的想法。

    身體微顫着站起。

    在衆多的目光注視中，國王一步步從臺階走下。

    “王！您不該這樣！”

    “向一頭龍臣服，魯斯王室的榮耀將不復存在！”

    有貴族露出決絕神態，喊道。

    國王苦笑一聲，說道：“魯斯王室本身都要不存在了，要榮耀還有什麼用？”

    “不該這樣，您不該這樣。”

    貴族口中喃喃低語，一頭猛的撞向王宮立柱，然後身體抽搐着倒地，漸漸沒了聲息，鮮血染紅了莊嚴的立柱。

    整個過程中，撒加目光淡漠，不爲所動，彷彿置身事外的觀衆。

    “唉。”

    嘆息一聲，國王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走下階梯。

    “我們應該與王室共存亡，而非苟且偷生！”

    “惡龍若是敢滅國，議會中的其他國家不會坐視不理！”

    “與其臣服，不如拉着它一起陪葬！”

    嘭！

    又有不忍看見國王受辱的貴族紛紛勸諫，不惜撞死自己，但國王不再爲此停止步伐。

    他一步步落下，幾乎每一步都伴隨着王室貴族的性命，直至來到了巨龍的面前。

    國王低着頭，說道：

    “強大的巨龍，我願意獻出自己的忠誠，從此以後聽命於您，請您不要傷害我國的子民，他們對你不會造成威脅。”

    有貴族自殺前說，巨龍若是滅國的話，會登上許多人類國家的通緝名單，讓國王不要臣服。

    只是，這一點國王怎麼會不明白？

    他可以選擇寧死不從。

    但是，周圍一部分選擇沉默，冷眼旁觀着的其他貴族，自己的血脈宗親，裏面總有很樂意當皇帝的，當一龍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

    這公國雖小，但裏面也有不少的爭鬥和爾虞吾詐。

    國王不想失去自己現有的位置。

    榮耀？

    雖然軟弱無能，但國王內心深處明白，自己國家本就沒什麼榮耀可言，對於弱者來說，這可是絕對的奢飾品，弱國也不例外。

    巨龍伸出一根鋒銳的尖指，點在國王的腦袋上。

    “能放下尊嚴成爲僕從，也不失爲一種勇氣，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頓了頓，撒加垂眸望着國王，咧嘴一笑，說道：“你拯救了這島上的所有子民，他們如果懂得感恩，都應該發自內心的感謝你。”

    聽到巨龍的話，國王微微一愣。

    內心深處，因爲作爲賣國罪人的罪孽感頓時消減了很多。

    是啊，我是爲了拯救子民才選擇屈服，我是一個明智的國王！他如此想道。

    “更要感謝您的仁慈和憐憫。”國王同時低聲說道。

    “臣服於我，完成我的命令，只要別讓我感到失望，無論你多麼的軟弱與無能，這王的位置都會屬於你。”

    撒加緩緩說道。

    他只需要對方效忠自己，聽令於自己。

    至於其他的，比如其他的高層貴族怎麼看到自己，這個國家的普通子民如何看待自己，撒加都不在意。

    真龍怎麼會在意螻蟻的看法？

    他只需要臣服，無論對方是出於恐懼，還是出於忠誠。

    與此同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最大靠山是誰的國王重重點頭。

    “我匍匐在您的龍翼之下，心甘情願。”他說道。

    巨龍的鉤趾亮起靈能的光輝，然後毫不費力的侵入了國王的內心，種下心靈奴印。

    不久後，西亞大島的人類子民又看到了飛掠離去的巨龍身影。

    這個小公國的普通子民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國王已經淪爲了巨龍的僕從，只是驚歎着巨龍的莊嚴與強大。

    至於明白事實真相，知道這個國家的主宰實際上已經變成了龍的高層貴族們，瓜分了自裁死亡的貴族領地與財富，繼續着以往的生活，並沒有多少反抗的意願。

    當然，也不是所有沒自裁的貴族都願意活在龍的陰影中，反抗是必然存在的。

    只不過，這類反抗者一旦被發現，爲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國王會直接親自下令逮捕，連審判都沒有就將其送上火刑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