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嫌犯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垠軔字數:3109更新時間:24/06/27 19:52:21
凝萱與祝契一齊愣住。尤是祝契,他成親一月有餘,這沈堰,動作夠快的!
……
沈堰意味深長地瞧向二人,上次凝萱對易寒的擔憂牽掛還歷歷在目,今日卻……想來是因家中生意往來之故。
他雖不曾表露擔憂,卻也知道凝萱如今忙於衛府家事,根本無暇顧及婚姻嫁娶,可她畢竟是女子,到了一定年紀,總要找個婆家嫁人的。比起來路不明、待人冷淡的易寒,祝家不知要好過多少,祝契也是與自己年紀相仿,多年到頭來的兄弟,他自然信任。
“喂!丫頭,你不考慮考慮我兄弟?”
玩笑道,沈堰眼神卻是真的,在兩人臉上巡視,論起祝家,與同爲布莊商行的祝家是最般配不過,不論對誰,百利而無一害。
凝萱垂眸,這事實在難以啓齒,誰能想到,祝契居然與沈堰相識呢。對面二人似都在等待凝萱的答案,許久,無言,還是祝契先開口,半推就將沈堰支去。
“那是不是小妹來了,你趕緊去看看,她人生地不熟的!”
凝萱循目望去,果真是剛從馬車上下來,有些恍神的小姝,她定然是來找沈堰的,沈堰沒好氣的收回目光,遂目離去。
祝契注視着凝萱,直到後者有些不自在,他才躬身請禮道。
“你不必在意沈兄的話,祝某也是希望,三小姐能給在下個機會!”
“可是祝公子——”
“三小姐亦不必急着回絕在下!”
凝萱本是想說,她已明確拒絕,並不願在此之上多費口舌,否則,也不會在引霜和黎鷹多次提及之後,仍搪塞推辭。還有沈堰,他連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還來管自己,得知邢蘊懷孕,她大抵又多出幾分猜想,這二人,絕對有問題。
然祝契卻適時打斷了她。
“三小姐未及嫁娶,祝某也未及婚配。”
祝契凝定凝萱,聲音鏗鏘,不容人質疑。
“祝某的確唐突,卻不會放棄,人情暖落總要循序漸進,時間總有的是!”
凝萱看他認真道,居也不忍再說什麼,想來又是沈堰指使,到最後,只剩聲無聲的冗長嘆氣。
……
滿月宴之後,凝萱便提早回了府,祝契未來道別,東西卻緊隨着她送到了院中。
“替我謝過祝公子,不過東西還是拿去吧!”
凝萱扶額無奈,祝契雖不與沈堰伶牙俐齒,會討女子歡心,動作卻是真的麻利。沒想到那人二話不說,放下東西便走,一面道。
“小姐若不收下,我等回去可沒好果子吃!”
凝萱回返坐下,是以藥材素紙包裹得方正,她緩緩拆開,似乎是草藥狀的甘草等,上附着祝契親筆書信。
“這是難得的天山蟲草,適於養身健體,還望三小姐笑納!”
上次雨夜被祝契所救,他知道些凝萱的身體狀況,也是有心。凝萱捏着那紙,呆呆半晌,又將那藥返折回藥紙之中,將其一並推上了書櫃最頂層。
……
第二日,官府前來的時候,凝萱正於房中針繡,朝服要完成,總又要歷經許多步驟,耗上許多時間,便聽着道官兵的呼和吵鬧,凝萱放下手裏的活兒,起身時,卻又已沒了那熙攘聲。正是此時,便又小廝前來通稟,神色慌張。
“三小姐,官府前來拿人了!”
來人大汗淋淋,也將凝萱嚇了一跳,二人自院中出去,邊走邊問。
“怎麼回事!”
“來人是說,章徊死因,已找出真兇!”
凝萱心下一冷,快走的腳步也停下,便又聽這小廝道。
“老爺夫人正與他們周旋呢,只是好說歹說……二小姐那瘋癲之狀,恐怕要受不少罪吧!”
允荷,難道說……
剛進正院,已聽得女子撕心裂肺的爭呵,官兵杵着未動手,衛夫人已受不得這事實,將髮絲凌亂,衣衫不整的允荷護在身後,破口大罵。
“你們要抓,便將我掠去,誰若敢碰我家小荷,我便死在你們跟前!”
“娘,娘——”
允荷一雙眸子閃了閃,孩子般撲躲在她懷中。這病情難得稍穩定些,難道又要生出這事端,衛老爺滿頭白發,也顧不得這顏面,再瞧這些許官兵,沒上前強虜已是給足顏面。
他不禁彎腰,跪倒在爲首的柳世旌跟前,老淚縱橫。
“大人,徊兒是小荷的夫婿,她怎會,怎會失手殺人呢!這孩子雖出言無序,目中無人,被她娘寵得無法無天,卻是……卻是不會拿人性命開玩笑的,請大人明察,還其清白!”
這些日來,他們四處求醫,允荷這般,若被當做嫌犯帶走,根本無路生還。
“大人,求您明察,允荷不會做出這等事,她變成如今這般,也是……”
說是受了驚嚇,卻找不出半點驚嚇的理由,又尋不出病因,即便醫治也只能穩其心神,並無其他良方,等了一月,卻不想是如此結果。
方纔縮到衛夫人懷中的允荷愣愣推開,緩行到衛老爺身旁,喃喃着拽起起來。
“爹爹,你怎麼跪下了,爹爹!爹爹!”
她目光渙散,指尖是終日玩鬧留下的泥痕,柳世旌緊盯其看了一眼,後者孩子般默默躲到了衛老爺身後。
“柳大人!”
正是此時,凝萱與那小廝趕了過來,在其身後將柳世旌叫住。柳世旌轉身,露出抹得意的微笑。
“三小姐,柳某捉拿要犯,不知有何貴幹!”
若有所指的微辭,已又發狂似的衛夫人被柳世旌下令按住,衛老爺則是不顧一切衝了上來,蒼老虛弱的身體跪在凝萱腳下。
“萱兒,你救救衛府,小荷如何說來,也是你姐姐呀!你救救她,徊兒之死不可能是小荷所爲呀……”
凝萱看向似正等自己開口的柳世旌。
“柳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柳世旌挑眉,點了點頭,示意衆人原地待命,自己則被凝萱請進了正堂。
……
“柳大人,章徊之死,不是允荷所爲!您可否網開一面,她如今瘋癲之狀,實在不宜在那監牢度日!”
開門見山的問詢,凝萱知道,他第一時間發現了章徊太陽穴處的懸針匕,就該將允荷排除在外,這會兒,他卻……
柳世旌笑了笑,緊盯着凝萱的目光頓了頓,摺扇“啪”的聲敲在凝萱肩膀之上。
“難道三小姐還不明白我的用意!”
“柳大人直言。”
柳世旌也不藏捏,他接下此事,又與章父約定助其查探真兇,自然要有所交代,這些天來,章府幾次問詢,他是已推脫不過。而死無對證的嫌疑犯,並非要能開口辯解,這下,瘋癲異常的允荷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替罪羊。
“三小姐,我這可都是爲你着想!”
柳世旌緩緩道,也不管凝萱沉沉神色。
“你遲遲不肯叫人回話,柳某只當三小姐仍在考慮,那護衛若不是你護着,早已成了柳某的刀下鬼!”
柳世旌自身後撫上她頰間的手硬硬停在她下頜骨上,狠狠一捏,容不得半絲反抗,凝萱已被他製得生疼。
“他若不是三小姐你的人,依當年之案,八年前就該伏法行刑!而非苟活到現在!”
像“懸針匕”那等暗器,也唯有那等功夫的人才能用得,才可用得。
說到易寒,凝萱臉色更加難看,他傷重未愈,決不能再受絲毫差錯。她嘆了口氣,自己做錯事是不該叫她人承受。
“柳大人,章徊是凝萱失手殺死的,你放過允荷吧!”
柳世旌顯出些許暴怒,怎也沒想到,凝萱會說出這樣的推脫之辭。
“爲了他,你寧可自行攬罪,你可知道,殺人是要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的!”
凝萱嘆了口氣,被柳世旌鬆開的下頜捏出到紅淺的印痕,她着實是累,腦子紛擾,更不願在此事上拖累他人。
“新婚那日,凝萱與章徊起了爭執,失手用‘懸針匕’將其殺死!”
凝萱看向柳世旌,緩緩道。
“柳大人若不信,自可細察!”
凝萱雙手齊擡,已做好了被其帶走的準備,她頓了頓,又問。
“只是柳大人若能開恩,寬限幾日,待凝萱將春貢朝服完成,凝萱必會感激不盡!”
柳世旌按下她的手,她在意的,也正是他所在意的。
“那人在哪兒!”
身爲柳族輕輩,他既知當年漏網之魚,必德將其帶回南霖才行,見凝萱不說話,柳世旌轉言道。
“你可有考慮過自己,嫁入我敬南王府,要比殺身成仁這條,來得更爲容易!”
他頓了頓,似有所指。凝萱嘆了口氣,此時也不願糾結他的用意,他擡頭,用種無力無奈的輕音道。
“若凝萱答應,柳大人可否保下允荷,保下衛府,放他一條性命!”
“三小姐當真如此?”
柳世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凝萱,好奇她爲何轉變如此之快。只又聽凝萱道。
“然也請柳大人答應,此事要等春貢之後!”
這般豐厚的條件,嫁入南霖,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凝萱安慰自己,好得很。
柳世旌還未說話,凝萱便下了逐客令。
“那麼現在,柳大人能帶人回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