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解藥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垠軔字數:3474更新時間:24/06/27 19:52:21
馮府出來,二人思忖着,路過蘇布織錦,見其蒸蒸日上,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一竹葉滿懷,桃花迎面老闆正將一老人送出。
“衛老爺,請——”
“這該不會是凝萱她爹吧!”佟巽暗下道。“衛家老爺!”
“這蘇布生意不錯嘛!”蕭鏈讚歎,“連衛”
“這麼久,咱們也的確該去封信了,到時候把這事一併說給她聽,衛氏該不會倒閉吧!”
“烏鴉嘴!”
……
瑞堯宗。李殤來尋佟煜,反倒救下重傷需及時救治的旭英。
李殤守在此處,遲遲未離開,再如何,他與旭英也是同門師兄弟,這時候,不至於如此絕情。
好在旭英平時有些功力,沒被傷到要害,才勉強保住這小命!
半日過去,人仍是沒醒,但好在面色好轉,剩下些青紫血淤,再過些時日,便能慢慢恢復。
相反,王奎卻是發作得越發厲害,午夜時分,常坐起,瘋癲胡話,卻並非甦醒,肥厚身形一日不如一日,不僅是臉形消瘦,連手臂,身體肌膚各處,都開始呈黑灰狀,日漸萎縮……
蔣洲尋鋇錫數次,都未能將那解藥要來。
“你說,鋇錫將九師弟和衛小姐打落懸崖?”
聽聞蔣洲道來,李殤也難以置信。
“我並未親眼見到,是旭英昏迷前……應該不會有錯!”
這消息駭人到連蔣洲這樣殺人無數的劍客都吃驚不已,他們從不自詡善類,若說取人性命有道,那鋇錫……當真是與畜生無異。
“不能再等了!”蔣洲看向王奎,終於還是握緊劍,咬牙道。
“這次,無論如何,我都得試試,我去他院前等,若他一時不來,我便一時不走,他一日不來,我便一日不走,傍晚前他不現身,我只能拆了他那製毒地,免得日後殃及他人!”
“王奎,你等着!”
蔣洲這樣的人,極少與人爲惡,甚至在瑞堯宗,也是靜水流深,掩露鋒芒,只因他知這裏藏龍臥虎,不必非逞強出頭,爭論高下。
可王奎,畢竟是他同甘共苦幾十年的兄弟,他不能忍見其無故平白枉死。
走出幾步,卻被李殤叫住。
“單論武功,他不是你的對手,可他身懷邪術,那西域之毒,他用得出神入化,如今三日已到,他料定你會前往,這會兒定然已埋好圈套,等你來鑽!”
蔣洲聞言,他並非不知,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他回頭,猛然單膝着地,頷首道。
“多謝六師兄提醒!若蔣某將解藥取回,定當感激不盡,若是不能,還請六師兄出手,盡力留住我這兄弟性命!”
說罷,又交代遺言似的道。
“我這兄弟,耿直厚道,有情有義,雖有些憨癡,卻並不傻,四歲時父母雙亡,比我年齡大些,卻時常叫我‘大哥’,若他能安然醒來,就請六師兄多費心教化,蔣某即便身在陰曹地府,也不甚感激!”
未等李殤開口,蔣洲轉身而去。
身後長辮,肩上細劍,不直不動,正如這人般剛毅。
一路行至鋇錫院中,仍是那方他來過無數次的偏僻處,院中五彩花朵,各式紛繁,妖冶生長,並非是按照自然規律而現。
按照李殤所說,他在進入前封住幾處穴道,以防其吸入無色無味之毒。
與往常般,並沒有人。
“蔣洲!”
隨着一聲喝呼,雙刀自身後而來,陣風刮過,蔣洲耳根一動,身體後仰,細劍半出鞘,將那東西回挑,直上天空,有人影閃梭,那雙刀飛旋幾圈,又被那人穩穩當當接住。
“風凌!”
“鋇錫在哪兒?”
“蔣洲,想見三鋇錫,不如先跟我打一場,上次在競技場,真是遺憾!”
“若我勝過你,是不是就能見到鋇錫?”
“當然!”
說着,那雙刀已朝蔣洲頭頂衝來,蔣洲握緊劍鞘的手咯吱作響,細劍一閃,已然將風凌的一隻刀勾住,幾圈下來,長劍一擲,那雙刀又自半空中飛出,風凌一驚,大步跳起,一隻刀回落,另一只又拋出去。
然這次,蔣洲卻是按住其中一隻,劍身伴其身形直朝風凌而去,幾乎是毫無懸念的,在那劍離風凌脖子只有半公分的時候,止住,後者擡起的刀離蔣洲卻還是半臂遠。
“我輸了!”
“你輸了!”蔣洲收回劍,緩緩道,“鋇錫在哪兒?”
“你爲什麼不殺了我?”
風凌眼見他那手下垂落的劍,訝道。
“不殺我,就不怕我尋仇?”
“你若要尋仇,蔣洲隨時恭候!”
蔣洲腳步停下,回頭重複道,“鋇錫在哪兒?”
“我不知道。”風凌將雙刀插入腰間,“蔣洲,我服你,但你與鋇錫的事,我不想摻和!”
“你——”
蔣洲張了張嘴,還未出聲,只見一人影騰空而越,落至自己身前。
“蔣師弟,久等了!”
“鋇錫,開個條件吧,我要王奎的解藥!”
“是佟煜告訴你的?”
“多行不義必自斃,壞事做多,暗夜行路,遲早會被人發現!”蔣洲揚頷,直接道。
“想要什麼,說吧!”
如李殤所說,單論比武,鋇錫不會現身,但他在此,根本也是有備而來。
“我要你在榜面大賽時支持我,扶我登上宗主之位!”
鋇錫走到他跟前,語氣微怠,“只要你答應我,我馬上將解藥給你!”
蔣洲不屑,輕哼道。
“你是認爲,親手殺了佟煜,將他推入懸崖,便不會再有人阻擋你?”
一旁的風凌呆愣住,佟煜,難道是……彷彿聽到什麼驚天大瓜,不由往鋇錫那兒多藐了幾眼。
“誰說是我殺了他?誰又看見,是我殺了他?”鋇錫搖頭晃腦,如今佟煜已除,他至少能鬆口氣。
“我看見了!”蔣洲淺笑道,“瑞堯宗有你這種敗類,真是家門不幸!”
“你再說一句!”
蔣手斜了他一眼,若是王奎知道,他想鋇錫跪尾求全得來解藥救他,他不僅會恨不得將那解藥吐出來,更會跟他恩斷義絕吧。
“我說,你這種人真是瑞堯宗之恥!”
“蔣洲,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蔣洲狠道,掌心的劍已躍躍欲試。
可……哪裏不對!
“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發軟?”
鋇錫臉上笑意更甚,“你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和佟煜一樣慘!”
風凌臉色鉅變。
望着蔣洲眼中的不甘,鋇錫得意呵笑。
“我的毒,不僅在風凌的刀上,更在這院落四方四角,常人若是平緩走動,並不會有事,但你與風凌激鬥,必定要消耗血氣,穴道暢通……你看這花,比你前幾次來更多,這是毒,我西域之毒,無處不在,你們這些蠢人,躲不過的!”
取出那把隨身攜帶的西域彎刀,便要湊近蔣洲脖頸。
“鋇錫!”
風凌忽道,凌厲眼神落在鋇錫移動的粗獷手腕上。
“連你也要阻止我?”
“我說過,可以爲你做事,但並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風凌蹙眉道。
“何況,這種手段,也見不得人!”
“能殺人,能使人臣服,能叫蔣洲這樣的人拿這種恐懼的眼神看我,我還在乎這些嗎?”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們習武之人,講的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風凌目光移向手裏的雙刀,“你不會明白的!”
“放了蔣洲!”
“你不想要‘清塵’,成爲瑞堯宗無可匹敵的第一嗎?”鋇錫看了眼風凌,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我……”風凌垂下目光,於心不忍的眼神。
“你別忘了,你是如何因爲武功不如人而受盡冷眼,你一個瑞堯宗四師兄,不如大師兄二師兄受器重就罷了,到頭來,卻連個佟煜都不如,他是人盡可贊的天才,你這輩子,再怎麼努力,終究也比不過他!”
“你——”
風凌輕喃,卻再說不出話,他恨,恨佟煜,恨所有輕視他的人,他日夜苦練,不如佟煜一個招式來的輕巧。
這世人,誰都只瞧見風光霽月,那廢寢忘食,水滴石穿,誰又能真正感同身受?
鋇錫正要動手,一鞭子揮過來,他轉身避開,琦伽一身綵衣,惡狠狠盯着他。
“琦伽。”
“放了蔣洲。”
琦伽定定道,不容推辭般的命令。
“放他回去,我有話跟你說!”琦伽又道一遍。
鋇錫兇惡的眼神漸軟下來,一顆石子彈過去,蔣洲便能勉強走動。
“沒事吧!”琦伽上前,扶住他,將其送出門外。
蔣洲還想說話,琦伽卻先道。
“你先回去,將關元,百匯,外奇三處穴位封上,我待會兒會把解藥送去!”
“那你小心!”
琦伽醒來,第一時間去看了旭英,也見到闊別已久的李殤,也是心傷不已。
蔣洲趕回去,半個時辰之後,琦伽果真來了。
“這是解藥,用泉水碾碎,給王奎灌下,再歇息一晚,應該就能好!”
“你,你是如何得到這解藥的?”
李殤問,正往外走的蔣洲也止住腳步,對這極爲感興趣。
“九師兄和凝萱姐真的,真的跌落那片山崖嗎?”
琦伽聲音顫抖,從接受這事實,到尋幾次不得,她已不敢再問。
沒人說話,誰都知道,琦伽是明白的。
“等王奎醒來,我們在分頭找找吧!”
無力道,若見不到屍體,琦伽怎也不願相信,佟煜和凝萱身死。
“好!”
蔣洲點頭道。
“那靈泉山下,究竟是何景象,會不會有生還希望?”
“自記事來,那地方就是禁區,父親多次叮囑,那地方不能去!”
燈光一晃,白影躍來。
琦伽快步上前,又想起凝萱的樣子,不由傷感道。
“靈澤,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靈獸對凝萱極忠誠,想必是思念不及,才千里萬尋,找到這瑞堯宗來,若是它知道,凝萱已葬身崖底,該是會——
……
“那,琦伽,你打算如何?”李殤又問,他這師妹,對佟煜有情,誰都看得出來。
可他也知,佟煜娶妻,想當年,兩人青梅竹馬,也是般配,奈何情深緣淺,任誰也是感慨萬千。
“我會嫁給鋇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