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風雲變化龍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孃親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放羊江南字數:3263更新時間:24/06/27 19:50:26
姜溪月錯愕,並沒有挪開目光,反倒是更有興趣地望着虞知。
姜溪月隨即一笑,說道:“你很像一個我認識的故人。所以多看了幾眼。是我唐突了。”
說話間,姜溪月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眼中全是懷念與溫柔。
虞知想了想,說道:“那人一定對您非常重要。”
姜溪月喝了一口茶水,目光低垂,又帶着些許感傷。這已經是過了很久很久的事。
“或許吧。”姜溪月說了一句讓虞知百思不得其解的話,“我未曾見過他。”
虞知忍俊不禁,手中擺弄着一個杯子。這是什麼話,既然是故人,爲何又說未曾見過。沒見過面的人能叫故人?
“夫人說話還真有意思。”虞知說道。
兩人沉默了一陣,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
茶舍中也有吟詩作對的文人,有撫琴的琴師,處處都是透着清幽雅緻的氛圍。
過了許久,還是姜溪月先開口道:“京都中臨泉古樹的姻緣很是靈驗,許多府上的公子小姐來這裏拜了拜之後,也都遇到了真心相愛之人。”
姜溪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只是想與虞知說說話。
虞知一直都想着剛纔的對話。他自己又何曾不是與姜溪月同樣的感覺。
未曾見過的故人。
這是一個極爲有趣又荒誕的說辭。
可偏偏這一句話也正是當下虞知內心的感覺。
虞知回過神來,說道:“夫人是爲了兒女的婚事着急?”
姜溪月淺淺一嘆,“我那孩子渾然沒有將婚事放在心裏。只好我爲他操心。”
虞知眸中閃過一絲羨慕之情,說道:“兒女長大後,便是婚事在即。您的孩子該是開心,有您這樣的孃親爲他操持婚事。”
虞知看着姜溪月,總想着想着能依賴對方,可眼前的夫人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姜溪月沒有注意到這種情緒,說道:“你呢,你也是來求姻緣?”
虞知搖搖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已經有了未過門的妻子,便不需再求一段姻緣了。說來也奇怪,去年的冬季,我曾來過一次臨泉古樹,雖還未到古樹前就已經折返,可今年我便定下了婚事。但願夫人的孩子也能有我這般幸運。”
姜溪月笑着,彷彿和眼前的少年越聊越投機。
“子女成婚,父母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你的父母也會寬心許多。”
虞知聞言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說道:“夫人倒是想錯了?”
“你成婚難道你父母不開心嗎?”
“我出生時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聽我姑姑說,在我出生之前,我爹已經去世了,我娘在生下我之後,不知所蹤,找了許多年也不曾找到。”虞知輕飄飄地說着,眼睛依舊看向窗外彷彿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在虞知的身上,姜溪月沒有感受到半分哀傷之情。
姜溪月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年,畢竟對他的父母,少年也不曾有過悲傷。
一時間,姜溪月似乎想起了她的那個孩子,心中泛起淡淡傷悲。
虞知繼續說着,也許是對於陌生人,更能將積攢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
“我曾託人尋過我那孃親,幾個月,幾年,可慢慢地,日子久了,我也就放棄了。恐怕是上天只給我和她這點緣分。”
“她生下我,卻又拋下我。起初我想她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方纔會將我交託給別人。如今過去了近二十年,只是我去尋她,她卻未曾尋我,到底有些不公平了些。”
此刻,姜溪月從少年的言語中才感受到了一些淡淡的傷感,還有一些怨氣。
想來他對他的孃親也是想念的。不然不會有這些怨氣。
“或許你的孃親也在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姜溪月說道。
虞知搖搖頭,臉上盡是落寞。“她若是想尋我,早就該尋到了。”
旋即,虞知又是一嘆。“算了。她生我,不養我。且當是有緣無分。”
“如今,我過得不錯。有姑姑和叔叔,也有生死之交的手足,更有兩情相悅的心上人,少了個娘也沒什麼,只當她是還有許多苦衷,不能見我。”
姜溪月見着少年如此,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也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總該是要向前看。”
“夫人說的對。總該是要向前看。”虞知的臉上又泛起了一抹笑容,剛纔憂鬱的少年不是他一般。
姜溪月喝了一口茶,親手給虞知斟滿茶水。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喝着茶,虞知側臉望着窗外,姜溪月的目光不時地落在虞知的臉上。
姜溪月不禁心道:若是我那孩子還活着,也該有這般大了吧。
不知爲何,對於從小撫養的項景昊,姜溪月從未生出這樣的情緒,反倒是對眼前這個不知姓名的少年多了許多情緒。
姜溪月覺得今日的自己好生奇怪,這些不該有的親近的情緒不該落在一個少年身上。即便關心,也該是關心項景昊。
“夫人,您心中那位未見過面的故人是不是很像我?”虞知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麼說。
這本是矛盾的話。
姜溪月仔細想了想,方纔開口說道:“我想着他大抵應該長成你這樣子,心中這樣覺得,看着你就越發覺得熟悉了。”
虞知哈哈一笑,打趣地說道:“夫人,說的不會是您的夢中情人吧?......不對不對,就算是夢中情人也該是在夢中見過,怎會沒見過容貌呢?”
姜溪月搖了搖頭,眉眼帶着稍許哀傷,說道:“他是我的兒子。”
小奴在一旁侍奉着,左右打量着虞知,可眼前的少年和世子沒有半分想象。
“小奴,你先出去。”姜溪月似乎不想其他人知道這些事,可又偏偏說給虞知聽。
小奴應了一聲,她是懂得做下人的規矩的。
姜溪月這才繼續說道:“那孩子出生時便夭折了。我甚至未曾見過他一眼。算着年歲,該是與你這般大了。”
“夫人是將我當成了您那夭折的孩兒?”虞知問道。
姜溪月抱歉道:“還請不要見怪。雖然我也見過許多與你這般年紀的少年,但不知爲何,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彷彿你就是我那個孩子一般。”
兩人又是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只是一瞬,而這一瞬卻有顯得十分長久。
“孃親!”虞知冷不丁地喊道。
姜溪月一怔,兩個字彷彿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眼中泛着晶瑩的淚光。“你...你剛纔喚我什麼?”
“孃親......”虞知想了想,卻是認真地說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實不相瞞,我見夫人也有種熟悉之感。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夫人?可如何卻也想不起來。”
姜溪月舉起茶杯,示意道:“或許這就是緣分。”
虞知同樣舉杯,說道:“緣分。”
虞知看着姜溪月,彷彿真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孃親。
......
兩人繼續喝着茶,聽着茶舍中的琴音,拂着林間的清風。
直到秋若若出現在虞知的視野中。
“若若!”虞知喊道。
秋若若循聲望去,看見了虞知,自然也看見了和虞知一同飲茶的姜溪月。
奇怪,小魚哥哥怎麼和她在一起。
秋若若朝着茶舍走來,原本輕鬆的心情便是沒了。
姜溪月同樣奇怪,問道:“那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嗎?”
“嗯?不是,她是我的妹妹。”虞知說道。“夫人,若若來尋我了,我要走了。”
也不等姜溪月說話,虞知就走出了茶舍。
直到過了許久之後,姜溪月方纔想起,她還不知道這少年的名字。
“若若,他既然認識若若,尋到他應該不難。”姜溪月自言自語着。
虞知見到秋若若,問道:“桐兒他們呢?”
“黎姐姐在古樹還願呢。”秋若若朝着茶舍看了一眼,反問道,“倒是小魚哥哥,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她?”虞知疑惑道,“你說的是那位夫人?茶舍客滿,我一人坐在便是浪費了。”
秋若若蹙眉道:“你可知她是誰?”
“是誰?”虞知摸着下巴,說道,“我這才想到,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
秋若若對着虞知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她就是楚王府的那位王妃,項景昊的母妃。她還是......”
秋若若本想說,她還是你苦苦尋找的親生孃親,可話到嘴邊卻也沉默了。
“總之,少與楚王府的人來往,免得又被項景昊這噁心的人沾惹上。”
虞知聽得出秋若若言語中的生氣,想來是因爲秋若若對項景昊的敵意也遷怒到了整個楚王府。
殊不知,相比於項景昊,秋若若更加厭惡姜溪月。
虞知揉了揉秋若若的腦袋,笑着說道:“好了好了,這楚王妃也不像那囂張跋扈的項景昊。不過,若若說不見,那就不見好了。”
孃親.....虞知笑了笑,我的孃親,你到底在哪裏啊?
虞知已經知道陷害自己的這場大火有可能出自楚王府。
若不是虞知機敏,傳信到北涼府向蕭景堯求救,此刻虞知還在大理寺的大獄中,等着問斬。
“真不知這溫婉和善的楚王妃如何生出項景昊這樣的壞胚子?”虞知說道。
秋若若反駁道:“小魚哥哥,你怎知道這楚王妃就是個好人?她那些歹毒的心腸,你必是不知道的。”
“是嗎?可今日,我倒是覺得她很好相處。”
“僞裝罷了。”
“你呀。”虞知又是揉了揉秋若若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