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風雲變化龍 第三百一十五章 棋子,刀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放羊江南字數:3230更新時間:24/06/27 19:50:26
    “原來這趙傑竟是這般齷齪之人,殺得好!”

    “哼,要是有人敢擄走我的婆娘,我也非跟他拼了不可。”

    “這麼一看,虞知還真是性情中人,快意恩仇。”

    百姓的議論聲紛紛傳進了公堂裏,傳進了諸多官員的耳朵中。

    虞知又是看向黎晚桐,只見少女已然梨花帶雨,嘴角彎起又洋溢着極爲開心的情緒。

    “安心。”虞知對着黎晚桐做着口型。

    秋若若站在虞知身邊,嬌俏地說道:“淨是想着跟黎姐姐打情罵俏,也不心疼你眼前的妹妹爲你跑斷了腿。”

    虞知瞅了秋若若一眼,笑道:“來吧,親愛的妹妹,哥哥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

    秋若若啐了一口,立刻逃開。

    “你這幾日未曾沐浴,誰要沾上你這臭味。”

    這些天,秋若若動用了秋家一切的力量,將消息傳遞到北涼府,否則這書信和元鴻信怎能這麼快回到京都。

    有人歡喜有人愁!

    項景昊沒有這麼開心,一甩衣袖,臉色陰沉至極。這本該是必死的局,卻依舊被虞知給化解了。

    許久之前,項景昊回到京都偶然間遇到了趙傑。而趙傑也有攀附之心。兩人就走到了一塊兒去。

    當趙傑得知項景昊和虞知的仇怨時,他便主動提出北上。

    當日的決定也爲趙傑的死埋下了炸彈。趙傑從未想到他是死在虞知手上,更是項景昊的手中。

    項景昊快步走出大理寺,坐上馬車,急促的腳步聲已經表露了他憤怒的情緒。

    “走,去三皇子府。”

    ......

    錢方原坐在椅子上,此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今日我已表現出咄咄相逼的姿態。這虞知若是計較,該是如何是好?連太子都爲他書信一封,這定是太子的心腹。慘了慘了。”

    錢方原思緒紛飛,想着是否此刻去和虞知打個招呼,來個“一笑泯恩仇”。

    這是太子眼前的紅人,未來不可限量。

    錢方原不斷地告誡自己。

    江清一直都沒說什麼話,說是三司會審,他更像是一個看客。

    “錢大人,你這是怎麼了?大汗淋漓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剛從大太陽底下回來。”

    錢方原訕訕地笑道:“體虛多汗。有勞江大人關心了。”

    江清更是關心地說道:“錢大人可要保重身體。大楚少不了錢大人這樣的肱股之臣。不過,後起之秀如此多,屁股下的位置一不留神可就沒了。”

    錢方原總覺得江清話裏有話,仔細思忖之後又是驚出一身冷汗。

    江清提醒了錢方原幾句,便是走到虞知身前,說道:“北境的差事辦的不錯。三日後,再來都察院覆命。”

    江清這是給了虞知三日的假期,

    虞知抱拳道:“多謝大人。”

    江清說完之後,便離開了大理寺。

    至於韓鞅,仍坐在主位上。作爲三司會審的主審,韓鞅說了結案便是結案。等着將奏報呈給楚皇,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只是韓鞅在想這奏報該是如何寫?

    虞知脫罪,但案子裏疑點重重,細數下來的疑點,彷彿又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更爲重要的是這些疑點將會牽扯到一個埋藏極深的陰謀。

    秋若若上前一步,對着韓鞅說道:“韓大人可還是在爲案子發愁?”

    韓鞅擡眼一看,黃裙少女赫然就在眼前。他沒有說話,等着秋若若繼續開口。

    秋若若也不扭捏,說道:“若若或許能替大人解憂。”

    韓鞅這才開口道:“聽聞秋姑娘素有京都才女之名,本官便聽一聽秋姑娘的高見。”

    “高見談不上。”秋若若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韓大人作爲主審,今日結案之後就要將結案陳詞呈報給陛下。今日會審之下,虞知無罪已成事實。可韓大人在想的是那個陷害虞知的人。”

    “符泰寧的出現是巧合,刑部尚書的夫人早早堵在城門前是巧合......或許一切都是巧合。既然是巧合,韓大人便是按巧合之言呈報給陛下。”

    韓鞅皺起眉頭,他心底卻不認爲這是巧合。而且楚皇也不會信這些巧合。

    秋若若繼續說道:“陛下會趁着這次的案件順藤摸瓜。這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也是韓大人需要爲陛下分憂的。”

    韓鞅難得露出幾分疑惑,問道:“你又如何知道陛下的心思?”

    “韓大人怎知我不知陛下的心思?”秋若若停頓了幾息,等着韓鞅思考。

    “刑部尚書畢竟死了兒子,趙楷不是蠢人,也會發現這些疑點。趙傑是虞知殺的,可誰將趙傑送到了虞知的面前?是誰想要陷害虞知?對於趙楷來說,尋仇不僅僅是對虞知,更是對陷害虞知的幕後之人。”

    “韓大人,我家哥哥素來與人和善,在京都中的仇敵唯有那麼幾人,不難查,只是要看韓大人願不願意深究。而且幽泉山莊那一場大火終究是燒死了數十人。這些人命也需要有個交代。”

    秋若若給韓鞅點明了方向,眸子裏無比清澈,閃爍着一絲絲狡黠。但這些藏在眼底的狡黠並不讓人覺得厭惡。

    韓鞅看着秋若若,在骷髏頭中如厲鬼的眸子如幽火般晃動着。

    任何人被韓鞅這般盯着都會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但秋若若依舊眸帶笑意。

    一息,兩息......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緊張。

    韓鞅如從鬼門關走出的惡鬼,穿紅袍,戴烏紗,手中的摺扇不斷敲擊着掌心,是思考,也是威嚇。

    秋若若則是如一口古井,平靜,永遠那麼平靜地凝視着這個世間,而這個世間也同樣凝視着她。

    終於,韓鞅開口道:“秋姑娘,你是想拿本官做刀!”

    秋若若淡笑道:“韓大人誤會了。小女子只是想爲那數十條人命,爲我家哥哥討一個公道。”

    “本官看你只是想爲虞知出口氣。”

    “嗯。大人說的也不錯。我家哥哥這麼好的人,竟然被人陷害。這口氣,我便幫他出口。”

    “可你想拿本官做刀,你膽子很大。”

    “世人皆是棋子。韓大人是陛下的棋子,偶爾做一做刀,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哼,在大理寺,從未有人敢與本官這般說話。”

    “很榮幸,小女子能成爲第一個。”

    針尖對麥芒,就算人人畏懼的大理寺卿也搞不定眼前這小小的丫頭。

    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坊間,大楚的大理寺一直都是人間煉獄的代名詞。

    韓鞅就是這座人間煉獄的活閻王,讓小兒止哭最好的“二字真言”。

    秋若若緩緩拿出一份書函,放在書桌上,繼續說道:“此乃小女子近幾日查到的一些線索,可供韓大人參考。”

    說完,秋若若便是轉身。

    韓鞅沒有去拿桌上的書函,那雙細長的眼睛看着,也只是看着,好像失了神一般。

    片刻之後,韓鞅方纔回過神,回想起秋若若的言語,嘆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

    “符大人,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賭局嗎?”虞知笑着看向符泰寧。

    回京都的路上,虞知就對符泰寧說過,賭一賭兩人之間誰會先死。

    這一次,虞知活了下來。

    從大理寺的大獄中走了出來,完好無缺,沒有受到一點刑罰。

    符泰寧神色複雜,眼中閃爍一絲驚恐。他心中有鬼,自然事做賊心虛。

    可是事到如今,符泰寧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本官只是盡忠職守,一切都是按大楚律例辦事。你......”

    虞知哈哈一笑,說道:“符大人何必這麼着急辯解。我何時說過符大人貪贓枉法了?我只是說一說當日那一場賭局。”

    “我可以肯定的是,符大人會死在我的前頭!”

    這幾日,符泰寧就沒有放下過心中的恐慌。他曾是楚王項籍麾下浴血沙場的武將,正是因爲膽小,告別了疆場成爲了兵部左侍郎。

    符泰寧能做到兵部二把手的位置,是項籍一路相助。

    自然而然,符泰寧也要對項籍忠心耿耿。

    符泰寧想起項籍,想起了項景昊,陡然間壓住了心中的恐慌。

    “虞知,別以爲只有你有靠山。本官能做到今日的官位,可不是被嚇大的。”

    虞知聞言,又是輕笑一聲,好奇道:“符大人的靠山究竟是誰?可否說來聽聽?”

    “哼,我的靠山正是......”符泰寧冷笑,剛想說出口,猛地又是閉上了嘴。

    好險,差點被這小子詐出來了。果然是個陰險的小子。

    符泰寧是膽小,卻不蠢。他即使收住了口,謹慎地看着虞知。

    “即便符大人不說,我也查到了一二。”秋若若施施然走到了虞知身邊。

    只見秋若若靠近了符泰寧,將聲音壓得更低,說了三個字。

    頓時,符泰寧臉色大變,彷彿得知了一個驚天的大祕密。

    “符大人,我知道的事情還不止這些。所以,還請符大人好自爲之,早早爲自己尋一條活路。此前,符大人是誰的棋子,又或是誰的刀不重要,但今後符大人的選擇才是重要。”

    “否則......官海沉浮,一夜之間前途盡毀的也不在少數,那些丟掉性命的人更是數不勝數。”秋若若輕聲說着。

    這輕柔的聲音在符泰寧的耳中彷彿給他判了死刑。

    符泰寧愣在原地,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兩人已經離開。

    這不是一次案子,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