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卦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放羊江南字數:3220更新時間:24/06/27 19:50:26
虞知三人不在的京都好不熱鬧,許多消息都傳了出來。
今晨,城門初開時竟是有一少年赤身裸體,渾身上下只是用暗紅的殘破布料裹着身子走進城門。
京都地方,天子腳下怎麼能夠容許流民進入?尤其是近日還有外族使團來京都朝見,怎麼能讓他們見到此情此景?這豈不是辱我大朝威嚴?
守城的將士盡心盡責地攔下,畢竟上頭早就三令五申要確保好京都不能混入可疑人士。
這小乞丐大清早出現在城門口便是挺可疑的。
守城的將士也是個實在人,扣押了這人。殊不知這便是昨夜裏被虞知帶出京都“拋屍”山神廟的白家小公子白離。
昨夜,林虞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扒光了白離的衣服,一把火燒的乾淨。而後,白離僅僅天未亮便被凍醒了。
渾身赤裸的他欲哭無淚,扯了山神廟破爛的布帳披在身上,一人獨自在雪地裏走了正正八里路。
而最是碰巧,白離剛到西城門便是見到城門大開,早晨進出京都的百姓最多,那些攤販,那些給各家酒樓送菜的……林林總總。每天的清晨傍晚皆是最爲繁亂的時候。
人口一多,口口相傳。白家小公子白離在西城門的鬧劇不脛而走,也爲京都百姓茶餘飯後增加了談資。
白家將人從五城兵馬司裏領了回去,後續的事情也慢慢醞釀着。
另一件事情便是趙王世子竟是在趙王府裏被人刺殺。
比之白離的恥辱鬧劇,趙王世子被刺殺則是讓整個朝堂都震動。宮裏的御醫不下數十位皆是陸續進了趙王府,忙碌了一夜才穩住了傷勢,
陛下的震怒是在天子腳下有人敢刺殺皇室子弟,況且還是在趙王府中。藐視皇家尊嚴,大逆不道之事天理難容。
身爲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秋漁被好好教訓了一頓,還有順天府府尹。京都裏只要有些風吹草動傳進宮裏,他們兩人難逃罪責。
所以多年來兩人秉持着一個默契——能瞞則瞞。做臣子的總要讓陛下安心才是。
秋漁被賞了五十大板。而順天府府尹則是三十大板。說是武將體健總要多挨些罰。
兩件事一大一小,本應該是頭條消息的主人公白離,硬是被趙王世子搶了“風頭”。
在坊間,百姓們確實更加喜歡討論白家的小公子白離,畢竟白花花的屁股已經讓許多人見着,並產生了遐想。
有些有特殊癖好的公子富豪聽說了心中奇癢難耐,可想到對方是戶部尚書的小公子心中就放棄了這般打算。
民不與官鬥。
虞知他們直到午時才回到了京都。這一次他們並沒有駕車,而是把白家的馬車扔在了京都在山崖下。進城的馬車很多,秋若若付了些車錢便是搭上了一輛送米的車子。
今日是暖陽,三人坐在成堆的米袋子上,迎面的冷風也沒有那麼冷。換個角度看着沿途的風景卻又要新鮮一番。
顯然,送米的馬車比昨晚要更加平穩些。爲此,秋若若還嫌棄了虞知幾句。
“幾位公子小姐一聽就是京都人士,今日可曾聽說京都裏的趣事?”今日已經是車伕第三趟進京都了,像他們這等差事一天便是要往返好幾趟。
“你且說說?”虞知笑道。他想着必然會有白離的那件事,他這個罪魁禍首哪能夠不清楚呢?
聽對方說完,三人眼中除了意料之中,還有額外的一絲意外。
趙王府的刺殺,這事情倒是來的蹊蹺。不過,在三人看來,這件事情跟三人也沒有多大關係。這是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管的事,秋家上頭有秋漁頂着,怎麼也不會落到秋若若這個小姑娘身上。
西城門是進出最多的城門,昨晚值守的王百戶今日聽聞白家小公子白離的事情後,他便一直等在這裏。一夜值守已經是十分乏累,但是現在他依舊不敢將眼皮合上,唯恐錯過了要等着的人。
王百戶叫做王大福,他是個聰明人,否則也坐不上百戶長這個位置。官場上,勤勞踏實倒不見得是件好事,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勁。
有些土味氣息的名字和他微胖富態的臉型、體型很相配。
“大福,今日不是你值守,怎麼還不去休息?”
“去去去,辦正事呢?”
王大福喝退了幾個同僚,幾人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巡防去了。
虞知三人的馬車一進城就被攔了下來,例行檢查,這是日常的工作。
王大福眸子精亮,一眼就看見整個絨袍將腦袋包住的秋若若。此時此刻,三人正在被值守的將士拉下馬車問話。
王大福見了立馬跑上去,“問什麼問,這是指揮使家的小姐,你覺得有嫌疑?”他盯着那個年輕的將士,一副這孩子仕途堪憂的情景。
三人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披盔戴甲略顯富態的人。秋若若是不認識王大福的,五城兵馬司裏的人很多,秋若若也不能夠一一記得。
秋若若可以不認識王大福,但是王大福必須認識秋若若。
經過王大福一提醒,三人便是明白了。
“小姐,放心,昨晚的事情屬下已經打點好。宵禁之後,西城門從未有人進出。”王大福信誓旦旦地說着。
秋若若則是說道:“多謝王百戶了。”
虞知含着笑意,盯着王大福的雙眸,“王百戶此番作爲不怕得罪了白家?畢竟那是戶部尚書府,堂堂正正的正三品朝廷大員。”
王大福看向了秋若若身邊穿着單薄的少年,少年人眼中透露着一絲機警。“屬下是秋指揮使的屬下,昨日當真是沒見過有人出城,就是打死屬下,屬下也是沒見過。”
虞知笑了笑,示意王大福說的不必這般嚴重,伸手從秋若若的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毫無痕跡地塞進了王大福的衣甲中,輕輕在其胸口拍了下,“王百戶值守辛苦,這點銀子帶着幾位兄弟去瀟灑瀟灑。”
說完,三人施施然離開,留着王大福一人發愣。
那少年是誰?怎麼跟小姐如此親近?
王大福想不明白,他從懷裏逃出那張五十兩銀票,轉身回去休息。到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至於事後白家要如何,秋家又會如何,就算受到牽連,他也是站在秋家的這邊的。
孰強孰弱,他分的清楚。
......
草原狼廷的使團被安置在中城的紫竹別院裏,中城大多是皇家的各處別院用來接待使臣。這些天,諾敏一直都在別院之中,未曾踏出半步。
她雖然生長在草原上,但是心思比大楚那些謀士還要細膩許多。若是她要出行,前後必然會有大楚皇室派來的護衛跟隨,逛得不安心,倒不如不逛。
“蒙思呢?是不是又去了那個秋家小姐府上?”諾敏問道。與大楚人士交往最熱絡的是蒙思,只是他的熱絡只是對於那位秋家小姐。
多蘭坐在諾敏對面,中間的桌案上擺着紫砂壺,壺裏放了些許茶葉,是大楚皇帝賜下的極品鐵觀音,就是這紫砂壺也從皇宮裏取來的。因爲草原上也不會有些精緻的玩意兒。
桌子一旁架着一個火爐,爐子上放在一個鐵皮水壺,偶爾能夠聽見爐子裏發出的乾柴爆裂的聲響。
“郡主,蒙思看上了秋家的小姐,想要把她帶回草原去。您也不管管,我們這次可是有正事,怎麼能夠讓蒙思這麼胡鬧?”多蘭頗有怨言。
諾敏充滿英氣的臉上劃過一絲笑容,打趣道:“你吃醋了?”
“哪有。”多蘭臉上浮現出兩朵紅雲,每每提及到蒙思和她之間的些許曖昧,多蘭總是有一番女兒家的姿態。當然,她本就是女兒家,說起了未捅破窗戶紙的情郎怎麼會不覺得害羞呢?
諾敏擺弄着茶具,這是她第一次煮茶,手法有些生澀,偶爾會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郡主,你覺得我該怎麼辦?那天晚宴,我便覺得蒙思看向那位小姐的眼神不單純,沒想到他竟真想將她帶回草原。唉,當時我假意去找那位俊俏的少年,只是蒙思卻一臉無所謂......”
諾敏並不是很認真地聽着,有口無心地迴應着。她很專心,在她專心在一件事情上的時候,也顧不得其他。
“郡主!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多蘭敢這般對於諾敏大呼小叫,完全是因爲她們二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
諾敏愣了愣,說道:“我要是你,我就告訴蒙思。”
“什麼?我是一個女孩子,怎麼......”
諾敏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說道:“告訴他,或許他也喜歡你,你不說,他如何也不知道。或許他會走,但你終究是告訴了他,不要怨也不要悔。”
多蘭若有所思,“郡主果真是郡主。”多蘭似乎已經解決了心頭大事。
果真草原上女孩子神經真是粗條。
諾敏手中停下,似乎心思也不在眼前的茶具上。她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在十年前的草原上,有個男孩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那郡主有喜歡的人麼?”多蘭試探性地問道。草原上有很多部落的勇士愛慕着諾敏,諸多部落的王都曾向老可汗提親。
諾敏一怔,右手輕輕摸着藏在左手衣袖裏那個簡陋的木質手鐲,又想起了那個瘦小的身影,留着鼻涕的面容,微微一笑然後又盡是落寞。
“有......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