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天 第二百零二章 心魔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夜明字數:3289更新時間:24/06/27 19:49:35
    “我,就是你啊,你,也是我啊。”

    此話一出,就是讓得李無笛的腦袋陷入宕機了般,原本快速轉動的思緒都是在這一刻,仿若停滯。

    而手中那拿取的無相心法都是無風自動,掀開了一頁。

    剎那間,無數散發着神光的符文小字,就是從那無相心法經書上浮現。

    黑袍李無笛,眼中始終帶起幾分笑意,一雙眼睛直視着眼前少年。

    白袍少年也是那般傻傻的盯着眼前之人,在他的眼底中倒映着那黑袍人的身影模樣,也便就是他的身形。

    從黑袍李無笛的眼瞳中,他也是看到了自己。

    李無笛就感覺自己面對的一面鏡子,還是一面真實無比的鏡子,而這面前的另一個自己,就是從那鏡子中跑了出來。

    其實,也不怪李無笛如今會陷入這般模樣,要是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世界還有着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恐怕都是會道心破碎,道基不穩。

    畢竟,自己是這世界上的唯一,自己就是自己,豈能還有第二個自己,那如果都有第二個自己,自己又算是什麼。

    在這種循環之中,那人恐怕會不斷的質問自己,從而陷入瘋魔,甚至是直接原地羽化。

    這無疑是一種考驗。

    就在這時,那黑袍李無笛端詳着眼前少年半天,似乎是一直在注意着那白袍少年的神情變化。

    笑着道:“既然拿到了那如此大的機緣,無相心法。”

    “李無笛你都不想看一眼嗎?”

    這般說着,黑袍李無笛就都是已經要懟上了那白袍李無笛的臉上。

    耳中傳來這仿若能攝人心魄的聲音,李無笛就便是下意識向下看去。

    這一眼,就剛好看到的便是那無相心法所掀開的那一頁紙。

    紙上赫然的兩個大字,就是映入了白袍少年的眼眸中。

    問心!

    這兩字猶如那敲響大鐘般,在李無笛的心頭不斷迴響。

    直擊靈魂深處。

    手中的無相心法經書,所綻放的道韻在這一刻,也是達到了鼎盛!

    無數晦澀的符文小字,從那無相心法經書上散發,然後覆蓋上李無笛全身。

    當李無笛再次擡眸時,才發現身邊的那似自己長相的黑袍李無笛,不知何時已然不見。

    不僅如此,這方原本身處的藥室都是在虛幻中開始消散,然後逐漸緩緩的變成另一種場景。

    這是一處昏暗無邊的地方,破舊的四壁上面有着不少的濺血,陰暗潮溼,還有一股木頭爛掉的腐朽味道,夾雜着刺鼻的血腥鐵鏽味。

    只餘一盞油燈,隨風搖曳緩緩稍微照亮這個地方。

    這是一處地窖,在將視線望向後方,只見那牆壁上擺滿了許多不帶重樣的刑具。

    還有一張刑牀,那刑牀上有一十字架,上面有一人影,而那看不清模樣的人影,四肢被鎖鏈鐐銬所銬住。

    那道身影似少年身形,都是要成一個血人,全身凝滿的是那一層層厚厚的血痂,右手的指甲也是被全部拔掉,披頭散髮,面容更是看不出有一處好的地方,仔細瞧去,在那刑牀上還有不少的血皮肉。

    要不是這血人還散發出微弱的氣息,恐都是會認爲這人早已經死透了。

    這血淋淋的場景,不禁都是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受到陰森、恐怖、令人膽寒。

    從這就可以看出,這刑牀上的人究竟遭受了何種非人的折磨。

    噠——噠——噠

    伴隨一陣腳步聲,從這地窖外就是走進來了一道黑影。

    在微弱燭火的照曳下,那道黑影的真實面目也是漸漸被人所看到。

    那是一張毫不起眼的一張呆愣臉,一臉呆相,還流些哈喇子,活脫脫的就是一傻子面容。

    毫無特別之處,但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這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卻是露出一副不屬於這張面相的那極其猙獰、變態的面容。

    這人手拿一骨釘鞭,一看那鞭子上尖銳的骨釘就讓人不禁膽寒至極。

    “嗤嗤嗤。”

    此人的嘴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聲音,讓人聽上去極其難受。

    難聞的血腥氣,瘋狂之色在這人身上,顯露得淋漓盡致。

    拿鞭之人望向那刑牀上生死不知的少年,那雙眸光中,兇光、貪婪毫不掩飾的就是暴露出來。

    而那刑牀上的少年雪人,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眼前來人,但卻依舊是沒有半點反應。

    滴答。

    一滴血水,從那邢牀之上滾淌下來,落在地面上。

    隨之,鞭子打在空氣中的聲音,嘣地作響。

    之後,又是骨釘鞭打在那血肉上的聲音,悶聲作響,剎那間,無數血肉、猩紅鮮血飛濺,此地仿若化爲了那修羅場。

    牆壁上,那拿鞭之人好似化爲了一道惡魔般的身影,透過黑影所映射在那壁面之上。

    “哈哈,無笛啊,就讓你叔我好好伺候你吧。”

    在昏沉的燭火光下,二哈子一掃那呆愣模樣,取而代之的全然是那瘋狂神色。

    手中的骨釘鞭,也似是他那衝鋒陷陣般的殺敵兇器,每一下,都是能從眼前那刑牀的少年身軀上,帶出一片完整的血肉,隨着骨釘鞭落在空中。

    碎肉四濺,有的甚至都是落在了他的臉上,身軀上,至於那骨釘鞭,更不用多說,那在最前端的骨釘不過這會時間,都是有些鈍了。

    “啊啊啊啊啊啊!”

    而或許是再也憋不住,那刑牀上的少年,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再次發出悽慘的叫聲,那般疼痛仿若深入骨髓,痛徹心扉,最後慘叫聲都是嘶啞得似化爲了厲鬼般的聲音。

    若是有旁人在此,看到這一幕血腥場景,恐都是膽汁要吐了出來,膽顫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刑牀上的少年血人,暗紅的鮮血都是要流乾了,身上也是毫無任何一處完好血肉,疤痕如蜈蚣般遍佈那殘破身軀。

    那在血肉下的白骨,也是大片大片的裸露,甚至都是能看到在那少年血人的大腿骨上,都是有好幾顆骨釘定在了上面。

    “呼,呼。”

    或許都是打得有些累了,亦或是有些興味索然。

    那二哈子也終是停止住了這種非人的酷刑,然後還有些戀戀不忘的看了一眼那邢牀上的人一眼,才緩緩退走。

    地窖中,重現陷入了一片寂靜,如若非要說什麼聲響,也是邢牀上的血滴,流淌地面的滴答滴答聲。

    但也是沒過多久,那鮮血也是流乾了。

    就在以爲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在那地窖外再次進來了一人,伴隨着腳步聲。

    那是一位光頭模樣的漢子,魁梧身材,一身腱子肉。

    不過那面容,依舊是那副五官,跟那先前的二哈子一模一樣,但李無笛永遠不會認錯,是那牛大壯。

    牛大壯活動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刑牀上只剩一副骨頭架子的少年血人,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是比之前那二哈子還要更加強烈的狂熱之色。

    之後,在這地窖內發出了好似某種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那牛大壯瘋狂的聲音。

    而在這等場景畫面之中,某個角落處正有一人默默地看着這些。

    這人正是李無笛。

    不過,此時的李無笛所在的位置,好似根本不屬於這個畫面,處於這方場景之外,只是一個人。

    “嗤嗤嗤,李無笛如何,心中很憤怒吧?對於當初在青靈村,那些該死的村民對你所做的一切,那地窖中的經歷,你一輩子都是無法忘懷。”

    “對嗎?難道不是?”

    這時,一陣幽幽聲音迴盪在李無笛的耳畔。

    而在白袍少年的身邊,不知何時就是浮現了一道身影,正是那黑袍李無笛。

    黑袍李無笛如幽靈般,臉上一副邪魅的笑容,他的聲音仿若有挑撥心絃的聲音,穿透過李無笛的身軀,在其內心深處中,無限迴盪。

    李無笛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地窖中的一切,雙手不知何時已然攥起。

    身軀也是不斷顫抖,似乎眼前的那幅畫面,確實是在衝擊他的心靈,也是他這一生無法釋懷的經歷。

    畢竟,要知道那可是將近十年的酷刑,日日夜夜,不停不休。

    “怎麼,不說話?難不成你不恨他們?”

    黑袍李無笛語氣稍微拔高了點,然後隨着他的視線望去,那是地窖的一扇封死的窗戶。

    那裏,似乎有一線隱約的光亮。

    找到那抹光亮,再往深處望去,都是望去了外面。

    此地的場景似乎也是在跟隨這黑袍李無笛的視角,開始變幻。

    這是一個明媚的晌午,一切都仿若那麼美好,青靈村四面環山環水,猶如世外桃源。

    但也就是在這種愜意下,在青靈村口,卻是有這樣一番場景。

    有少年姿態的血人,一手拿卷刃的鐮刀,在他的腳底下,滿是血肉瘡,無數人頭滾滾而落,在他的身後,青靈村內,血流成河,斷肢殘肉如垃圾般堆棄。

    清溪上,野菜地裏,果園中,凡是村民常去的作耕地方,都有着人命,完全就是煞獄景象。

    與那周圍所形成的世外桃源的景象,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完全就是分成了兩方世界。

    造成這種屠村慘劇的,無他人,正是那站在村口的血人,在溫暖的陽光下,那位還手拿鐮刀不肯鬆手的少年背影。

    而畫面,也是定格在了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