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因果 第三十章 手指日月陰陽皿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九方閣鵡言字數:3615更新時間:24/06/27 19:48:50
南域四十七大勢力執掌天下,憑藉得便是歷代天驕的出世,而這些天驕沉澱之後,又化作了大勢力的底氣,不斷循環,這便是四十七之所以爲四十七,而大勢力卻只能是大勢力的原因:它們只有傳承,有造化,卻沒有道統來吸引天驕。
諸如北疆七門之流世間無數,任何一個過了萬年門檻的大勢力都可以表達自己的不服,但卻沒有任何大勢力能對那頭上的四十七座高山表達異議。
“天驕”二字就是一團迷,撓得衆生不得安寧,而這其中最是急迫的,無疑是那些沒有天驕沉澱的大勢力。
天驕是扎入大地的根,沒有天驕再如何的恢弘宮殿也不過是表面浮華的光芒,隨時可能逸散,不得長久。
而這,便是四季宗的底氣。
畢竟四季宗雖說如浮萍一般到處遊蕩,但是數十位天驕齊聚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它就像是一雙抓地的大手,看似危險實則穩如老狗,而那些大勢力看起來牢不可破,實則有致命漏洞,只需一根粗壯有力的手指就能讓它瞬間土崩瓦解。
而說起天驕,那便繞不開南域的幾尊恐怖存在。
同樣的,他們也都是同代天驕中的佼佼者。
第一梯隊叫雙聖,道聖與廚聖的存在可以說是南域的頂樑柱,沒了他們天間的法則便不會凝聚,吸附於南域這片天地,這會導致非天驕難以成就帝君,帝君以上修行進度減緩百倍不止,一南一北,雙聖撐起了南域的天,受八方敬仰。
第二梯隊叫十方主宰。
主宰之詞在上古典籍中代表了僅次於聖之下的存在,但其實到了大能者的境界之後道統就沒有了具體的劃分標準,得道之後除非實力差距很大,不然連傷到對方都不可能做到,除非你有千萬年的時間消耗,這也是爲何只有十大至尊主宰,卻有四十七大勢力的緣由,絕非權衡,而是主宰之間弄不死對方,到了這個層次彼此之間就連簡單得壓制都很難做到,真正的是平起平坐。
若是比喻這就好比億萬富翁之間的戰爭,過了那個界限多餘的錢便沒了用處,只能以錢養錢,但同樣的,再掙來的錢同樣也沒有實際意義,看着好看罷了。在沒有利用戰場的情況下,主宰等同於擺設,四十七大勢力的排序也都是依靠道子和次道子的拼搏,很大程度的原因便是上層存在相互制衡與消磨的結果。
第三梯隊叫老祖。老祖便是各大勢力的強大人物,他們的作用和雙聖一樣,每多一位老祖南域的靈力強度,精華強度和精神力強度都會得到提升,是爲三大正道弟子的福音。
而老祖和主宰雖說差了一個梯隊,但實際的實力差距卻不過是半隻腳而已,有了老祖便是大勢力,緣由一樣,沒人弄得死這些老東西。
主宰想殺一個老祖必須要千年時間,不斷得消耗、打磨他們,慢慢散去它們體內的能量,慢慢消磨它們的生機,在此期間還不能讓他們溜走了,不然就會功虧一簣。除了難以外,另外一個原因便是在這般長久的煉化過程中那天都可能變了,需要犧牲的代價太大。
不過雖說擊殺難,但是一個主宰卻能輕鬆地壓制一百個老祖,想要滅了那底氣是很難,但主宰想要滅了一方大勢力那就是舉手投足間的事情,而老祖卻是癡心妄想,故而大勢力之間的交易都比較溫和,撕破臉皮的情況少見,彼此交易看後面的底氣,做讓步和妥協,畢竟若是連便宜都不給佔,主宰肯定是要耍脾氣的,寶寶千辛萬苦地邁過了半隻腳,一點好處都沒有?
等着魚死網破兵戈相見吧!
就是這麼任性!
所以在過了大能者之後,後面的契約越來越荒唐,看起來就像是孩童之間賭氣的約定,但是實際上那看起來撒潑打滾的效果卻比之血契的保證都牢靠。
在老祖之後世間就沒有明顯的梯隊了,只有五個頭銜名號,從上往下數分別是:南域四大大恐怖存在、南域七十一位絕世帝君、南域百大大能者、臨仙榜、天譴榜。
其中這四位大恐怖存在是理論上的天下無敵,而那七十一位絕世帝君也都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除了這七十五位兇名顯赫卻又到處跑的大家夥以外,其餘的基本都在固定範圍內行動,還做不到天下聞名,只要不是閒的沒事幹遊歷八方那基本是遇不到的。
但是自萬曆十五年之後,南域又多出了許多面對南域發佈的排行榜。
分別是:隱龍、淺淵、行者、大方。
原先長景樓與天上人間只發佈了超凡強者以上的五個面向南域的排行榜,其餘的都交由五疆四洋自己處理,現如今排行榜從五擴充至九,囊括了奇才到頂尖強者這一塊,而這一舉動無疑是緊張了南域的各方勢力的敏感神經,是一個紛亂開啓的訊號。
雙聖顯形,主宰督戰,老祖戒備。
這十二個字充分得解讀了如今南域的局勢,天啓元年的第一天這天下便亂成了一鍋粥,如果說萬曆十五年是南域的一場大病,那天啓元年便是南域病入膏肓,迴光返照的表現了。
但便就是如今這天下動盪的時刻,那宣武邊境的一方小小洛城之內卻矗立有八位讓此刻天地震盪的大人物!
四大大恐怖存在之二,夜未央,宣緣。
七十一位絕世帝君之七,馬秋北,洛炎,慳行,白彥,盧呈,段止翎以及那牀上躺着的黑衣帝君,秦寂!
青牛於涼亭外追逐着蝴蝶,道袍少年與勁裝少年斟茶論道,兩襲長褂在草坪上抱在一起打滾,口中罵罵咧咧,青衣少年與中郢三皇子念着舊情,鈴兒響,鳥雀飛,溫煦的光芒下那屋檐上的一襲青白色紗衣擡起手指凝望遠方,四周露水凝結,下着薄雪。
暖洋洋的,比青天白日舒服多了。
赤裸壯漢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這青天白日丟了之後,便是夜未央在,也不覺得冷了。
才怪!
依舊冷得像北原極境!
壯漢打了個哆嗦,不甘心地披了一件素色長袍,憑此禦寒。
別人家來了女眷,再放浪形骸的主人都要收斂,披一件外套,馬秋北卻依舊是我行我素,也唯有夜未央和北宸長公主身側的那位近侍來了他才會收斂、穿衣。
爲輕紗女子穿衣服,是她生得太冷,不穿衣服便就凍着,爲那位“墨青絲”穿衣服,是怕她盯着自己胸前的橫肉一直看,一看還看個不停,那種窯子裏挑選男客的眼神讓他有些受不了,偏偏她又生得極美,美得眼神不帶絲毫的穢色與性慾,反倒是讓自己生出了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煩躁地抓了額前的短髮,紫袍壯漢連忙將腦海中那女子的容貌忘卻,站在涼亭處同身側的白袍醫官一道打量着身前冰棺上的黑衣少年。
這世上能把青龍帝君傷成這副模樣的人不多,最多四位。
其中兩位是同爲大恐怖存在的天南閣“劍聖”與青山“寒門”,此外,便只有渡江的“血刃”與橫蒼的“衛廉”了。
橫蒼渡江。
有意思了。
當初彼岸的名諱,不就是一橫叫橫蒼,一豎叫渡江嗎?
壯漢去暖閣裏取暖去了,白袍醫官執筆圖畫,身後走來一行少年,伏地行大禮,口呼“上醫令”。
是中郢的人。
宣緣微微側身,輕柔地恬笑着,回眸凝視牀榻上的黑衣少年神情悲憫,素手在牀榻上空揮了揮,灑了點水保持溼潤,眉目憂愁感懷,良久,朝着身後少年溫柔詢問道,“你們,便是爲他而來的吧。傷得有些重了,怕是不能再立於那平臺之上了。節哀。”
白袍少女聲音溫和,帶着些許的自責,眉頭輕蹙,美,不可方物。
醫官獨立,四周風雪緘默,喧囂蟄伏,一行少年矗立一旁,青衣禮敬,黃袍禮敬。
他們都知道白袍醫官在講述說什麼,這中郢的七大頂樑柱之一,怕是塌了。
少年扶正青藍頭冠,朝着身前黑衣少年行了一禮,隨後又對白袍醫官行了一禮,“辛苦醫令了。”
“小子自家中出來之後,長輩們便多次告誡,萬不可對醫令失禮,但初到貴寶地時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北風表弟,遲疑良久,卻是耽誤了。幸有兄長在側指點迷津,不若還真是耽誤了長輩們的珍重囑託了。
“帝君自青龍宮遠走時便已吩咐好了事宜,醫令莫要糾結了。昔年青龍空懸,魁首與父皇達成交易,但其本願卻是馳騁沙場,一展鴻鵠之志,此後卻因星宿宮拖累,身負大能者使命而受到八方顧忌。此事對帝君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畢竟以魁首的實力,憑藉他超凡的造化,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夠逼迫他的存在,若是察覺威脅帝君想脫身,便誰也攔不住。如今也不失爲一種好的結果,倒是醫令,南天境動盪,便是如您這般手眼也不曾看出絲毫的端倪嗎?”少年恭敬低語,一身金袍,溫和執禮,娓娓道來舒緩着身前白袍醫官的情緒,語氣謙平有序,每一字似是都帶有“靜下來”的能力,談吐不凡。
察覺到少年的寬慰與細心白袍少女淡笑,伸出手揉了揉鬢角,看起來稍顯女兒態。
算是在小輩面前出醜了。
宣緣會心一笑,冬雪化,春水鳴,天地亂動,華光萬丈。
這一顰一笑,牽扯着天地的心神,牽扯着萬物的動向。
這是大恐怖的笑容。
青衣少年執禮,白袍少女也不做回答那天南閣的事宜,微微頷首,神情算作釋然,轉身於牀榻旁點了一柱香,煙氣渺渺,紫雲匯聚,牀榻上黑衣少年微皺的眉頭慢慢舒緩下來,但眉目間仍殘留着些許掙扎與恐懼的痕跡。
這幾年,天驕們越加害怕噩夢了。
彼岸讓那死門大開,它開始不耐煩了。
但天驕們,可做好了面對那死門場景的準備?
除了那渡江的鬼魂。
他們連虛無都不怕,還怕什麼?什麼都不信,手中執掌道義,肆意腥殺。
天變了。但少年,準備好出征了嗎?
勁裝少年一飲杯中茶水,天際戰鼓聲聲、隆隆迴盪,涼亭四周矗立着十位當代天驕,以及一位絕世帝君。
他們,都等着開棋盤的那一天,等着,落子無悔。
只不過其中一位,尚未做好心中的抉擇。
流雲少年起身遠走,肩上扛着一把般若流星錘。
看着那一襲長褂的身影,身後綠袍少年傻笑。
笑得大義凜然,笑得,絕代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