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冬吟的條件(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花銜月字數:1999更新時間:24/06/27 19:47:09
    二爺?

    二爺雖也是大房的子孫,可因是姨娘所出,並不得大太太的喜愛,且二爺性子孤僻又陰狠,時常責打自己院裏的下人,丫鬟們背地都十分怕她。

    瑩兒擡眼一瞧,便瞥見了冬吟提起二爺時羞赧又滿心嚮往的模樣,心裏猛然一頓,而後便冒出了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冬吟不會對二爺芳心暗許了吧?可她明明是三爺的丫鬟,怎麼能與二爺扯上了關係?

    “不怕妹妹笑我,旁人都說二爺是何等冷清冷心的人,可我卻見識過他柔情蜜意的模樣,我知曉自己身份卑微,不可能做他的妾室,可通房丫鬟的位子我總要去爭一爭。”說着,冬吟臉上的嚮往神色已變成了近乎執拗的真摯。

    瑩兒不知該作何回答,只能眨着自己那雙水凌凌的眸子,忖度着相勸道:“可大太太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你若是與二爺扯上了什麼聯繫,將來只怕是……”

    只怕是連怎麼死的也不知曉。

    冬吟浸淫在薛國公府內宅已久,怎會不知曉她愛上二爺就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艱險之路,可這世上唯“情”這一字無人能解。

    爲了二爺,她心甘情願走上這條險路。

    瑩兒苦勸不得,見冬吟不改自己的心志,當下也只能空嘆一句,而後道:“那姐姐要我爲您做什麼呢?”

    冬吟淡笑一聲,伸出手攥緊了瑩兒的柔荑,她尚未開口時,絨兒正巧提着食盒回了廂房,她便答道:“過兩日我再來尋妹妹。”

    說着,也不管瑩兒是否答應,便一徑往廂房外頭走去。

    只留下絨兒一臉疑惑地盯着自己手裏的食盒瞧,只是她生性膽小,不敢出言詢問冬吟爲何離去,只能與怔愣着的瑩兒大眼瞪起了小眼。

    好在瑩兒飛快地收拾了自己的心緒,朝着絨兒莞爾一笑道:“快坐下吧,你也該餓了。”

    兩人一塊兒用膳,待到午時,瑩兒與絨兒一齊坐在臨窗大炕上做針線,薛錦樓是金尊玉貴的爺們,穿戴之物都要極爲精細,連把玩用的扇套都要取了價值千金的雲錦來做底料。

    爲了向薛錦樓聊表芳心,瑩兒需在這兩日將扇套趕製出來,也好向薛錦樓表達她的謝意才是。

    絨兒的針線活並不好,只能給瑩兒打打下手,即便如此,瑩兒也笑着稱讚她道:“幸虧有你在一旁幫忙,不然我還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去。”

    話音甫落,廂房外頭卻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瑩兒偏頭朝着門扉的方向望去,便見霜降正氣勢洶洶地站在那兒。

    她與霜降素來不對付,經了翠碧玉釵的一事後,兩人便連明面上的關係都不願再維持下去。

    此刻的霜降眼冒金光地打量了廂房內的陳設,名爲妒恨的念頭將她團團包裹,頃刻間便燒的她五臟六腑都痠痛了起來。

    “好啊你,大白天的不去做活計,躲到這裏來偷懶。你以爲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成?不過是個奴婢罷了。”霜降已口不擇言地怒罵起了瑩兒。

    若換了平時,瑩兒必然不會與她一般計較,可今日薛錦樓方纔給了她體面,這乾淨的屋舍、這些價值連城的器具,外加富貴奢靡的金釵,統統給了她與霜降叫板的語氣。

    況且今日若是被霜降彈壓的沒了膽氣,將來她的日子還不知要如何地艱難,不論哪個丫鬟都敢往她身上踩一腳。

    “冬吟姐姐沒來說我,倒要你在這裏充當大丫鬟。”瑩兒冷笑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擡起一下,語氣裏滿是對霜降的不屑。

    瑩兒素來是副逆來順受的性子,何曾有過與霜降叫板的時候?這下可着實惹惱了霜降,只見她不分青紅皁白地朝着瑩兒的方向疾步走了過去,當下便要朝她臉上摑去一巴掌。

    可瑩兒早有防備,一見霜降擡起手臂,便也伸出手死死地制住了她的右臂。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我都是三爺的二等丫鬟,我還得了爺的賞賜,你卻連爺的外書房都進不去,你怎麼敢在我跟前耀武揚威?”瑩兒薄冷的目光落在霜降身上,出口的話音愈發不留情面

    霜降惱羞成怒,意欲掙脫瑩兒的桎梏,可無論她怎麼使力,卻還是躲不開攥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道。

    她疼的雙眸泛紅,實是不想在瑩兒跟前露出什麼怯意來,又羞又窘下她只能蒐羅着肚子裏的謾罵之語,將瑩兒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底朝天。

    霜降的罵聲尖利又陰狠,她又因手腕上的痛意而格外惱怒,情緒激動之下,便只能聽見自己歇斯底里的話語,不曾聽見外頭此起彼伏的腳步聲。

    與她對立着的瑩兒倏地鬆開了對她的桎梏,方纔還橫眉豎目的面容上立時隱現了幾分柔柔弱弱的怯意,明眸裏也立時滾起了淚珠。

    霜降正怔愣的時候,廂房外頭便響起了一陣冷厲不已的男聲,嗓音無比熟悉,分明是出自薛錦樓之口。

    “我倒是要問問你,瑩兒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你罵她是個千刀萬剮的女表.子?”

    霜降一愣,回身瞧見薛錦樓英武挺秀的身影後,便嚇得軟了膝骨,只道:“三爺。”

    她遲遲沒有跪下,瑩兒卻搶先一步跪倒在了地上,哀哀慼慼地落淚:“三爺,奴婢並非是在刻意躲懶,只是想着要趕在月底前給三爺做好這扇套,這才沒有去外頭當差。”

    她哭的聲淚俱下,杏眸紅腫的如爛桃兒一般,配着那雙柔美無比的臉龐,讓人不自覺地起了憐惜她的念頭。

    “好了,別哭了。”薛錦樓側目朝着瑩兒身上的臨窗大炕上望去,正巧瞧見了那縫製到一半的扇套。

    瑩兒所言不虛,她的確是在爲了他做扇套。

    “你姐姐才被我罰爲了二等,你倒是一點記性都不長。”薛錦樓的面色愈發陰沉無比,出口的話音薄冷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