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爲她出頭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花銜月字數:2995更新時間:24/06/27 19:47:09
瑩兒欠了冬吟那麼多人情,如今冬吟有難,她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只是如今大太太還罰了我禁足,我便是有心想幫一幫姐姐,也實在是愛莫能助。”瑩兒邊替冬吟斟了杯茶,邊蹙着柳眉說道。
冬吟抿了口澀然的茶水,嘴上的笑意溫潤如雪,她道:“別怕,你可是三爺的頭一個女人,總與旁的丫鬟不大一樣,我也有法子讓三爺再想起你來。”
大太太的禁令可攔不住三爺的腳步,況且大太太事事以三爺爲先,斷然不會違了三爺的願。
瑩兒攪弄着自己青蔥似的玉指,素白的面容上隱現幾分慌亂,冬吟分明瞧見了這一抹顯而易見的慌亂,卻佯作不知道:“這兩日雲霄院內外爲了婉儀公主的玉釵鬧得風風雨雨,你少出去些也是好事。”
再說了幾句家常話後,冬吟便將食盒留了下來,自個兒往外頭走去。
當日夜裏,瑩兒特意仔細梳洗了一番,換上了一條薄如蟬翼的內兜,外裏套了煙粉色羅衫,將自己婀娜姣麗的身段遮了個嚴嚴實實。
苦等了半個時辰之後,主屋的方向果然來了人,康嬤嬤乃是自小伺候薛錦樓的奶孃,在雲霄院的地位非同一般。
此番康嬤嬤特地來寮房喚瑩兒,非但是露出幾分異於尋常的迫切來,更是爲了給瑩兒一些體面。
說到底,薛錦樓總是覺得玉釵一事於瑩兒來說等同於無妄之災,包藏禍心的人是霜銀,罰跪的卻是瑩兒和霜銀兩人。
縱然他瞧不起瑩兒卑賤的出身,卻也不是個愚昧無知、不分是非的主子,萬事都遵循有賞有罰的道理,當差如是,管家亦是。
“快收拾一下,三爺讓你去書房服侍。”康嬤嬤生了一張肅正的容長臉,說話時不苟言笑,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態勢。
瑩兒點頭柔順應下,抹了個口脂後便跟在康嬤嬤的身後往書房走去。
夜色寂寂,廊角各處懸掛着的六角宮燈晃出璨然的光亮來。
康嬤嬤替瑩兒推開了書房的屋門,屋子裏空無一人,待瑩兒摸着黑喚了一句“三爺”之後,珠簾後的內室裏才響起了細微的聲響。
瑩兒循着聲往裏頭走去,才撩開了珠簾,便被一記橫亙而出的大掌攬住了不盈一握的細腰,電光火石間,她已被人揹着身壓在了羅漢榻上。
男人富有侵略性的氣息如層層疊疊的煙霧一般飄入瑩兒的心間,澀澀的苦香勾起她那一夜懼到了極點的回憶,身子便不可自抑地發起抖來。
此情此景,褻衣如絲絲綿綿的細雨般被狂風刮吹着往一側傾斜而去,瑩兒並非蠢人,早已明白了薛錦樓的意圖。
只是男人不懂柔情蜜意,不知憐香惜玉,回回都不知饜足地擺弄她。
瑩兒實在受不住這等狂風巨浪,趁着浪花尚未席捲她身,她便已先一步軟了嗓子求饒道:“爺,輕一些。”
薛錦樓本以爲自己被迷香驅使的時候會了無神智,更不會在意身下女子的求饒話語,可當嬰兒如鶯似啼的話語飄入他耳畔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放鬆了幾分力道。
只是短暫的空隙之後,薛錦樓便攫住了瑩兒的下巴,回以一個要把她拆吞入腹般的吻,霸道又強硬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滿。
瑩兒無力攀迎,只能任予任求。
外間候着的雙喜和無雙兩人的臉頰也赧然一片,康嬤嬤卻是老成許多,覷了眼兄弟二人,笑道:“趕明兒給你們一人娶一個媳婦進門,也該讓你們長點見識了。”
說的兄弟二人愈發羞赧難當。
康嬤嬤這才止住了對他們的調笑之聲,她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書房裏的動靜,慌忙讓紅喜去備水,又道:“今夜只怕是要許久不消停了。”
她也納悶不已,怎麼冬吟剛進去伺候了一刻鍾,爺就立刻傳喚了瑩兒,莫非瑩兒這丫鬟有什麼格外討爺喜歡的地方?
康嬤嬤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深想。
*
翌日一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
康嬤嬤便走進了書房,伺候薛錦樓起身洗漱,瑩兒也撐着快散架的身子從羅漢榻裏坐了起來,她昨日穿在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此刻便只能用薄被蓋住自己的身子。
薛錦樓回身瞥了一眼瑩兒,便漫不經心地對康嬤嬤說:“去拿件女子的衣衫來。”
康嬤嬤面露訝色,慌忙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去冬吟那兒討了件上好的花蘿錦雲衫裙來。
等瑩兒換好衣衫之後,薛錦樓便端着腰間的玉帶睨了她一眼,旋即便皺着劍眉道:“她頭上太素淨了一些。”
康嬤嬤會意,又去私庫裏尋了幾支成色極好的玉釵來,還親自替瑩兒挽了發,簪了釵。
許是昨夜裏盡了興的緣故,薛錦樓極爲大方,大手一揮便把這幾支玉釵賞給了瑩兒,並道:“走,去公主府。”
這一聲“走”自然不是對着康嬤嬤說的,那屋裏便知剩下了瑩兒一人。
縱然瑩兒腿間痠疼不已,卻也只能忍着疼往外間走去,好在康嬤嬤瞧出了她的不適,讓她坐上了一輛翠帷馬車。
馬車行了兩刻鐘方纔到了公主府門前,威嚴氣派的公主府各處都透着森然的暮氣,讓人在迎上那等雕欄玉棟的雄偉氣概時自覺地垂下了目光。
“走吧,都跟進些,別給咱們薛國公府丟面子。”康嬤嬤在前頭低聲說了句話,後頭的瑩兒等人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
不多時,一行人已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公主府內院。
花廳裏,婉儀公主一迤地雲錦百蝶裙,頭上簪着的朱釵熠熠生輝,姣美的容顏上勾勒着幾分恰到好處的柔意。
遙遙一見薛錦樓英武郎秀的身影,婉儀公主便已笑彎了眼,只道:“錦樓哥哥。”
身旁的姑姑都笑着瞥了婉儀公主一眼,卻無人出聲勸阻她多持兩分女兒家的驕矜。
婉儀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陛下與皇后嫡出的女兒,自降生的那一日起,便是陛下捧在手心裏寵愛的珍寶。
因她身份高貴,實在是不必受《女德》、《女戒》規勸,也不必像尋常的京城貴女一般端莊賢惠,優渥的出身與無上的皇權給了她任性的資本。
連一向冷臉示人的薛錦樓見了她,也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而後便在婉儀公主殷切的目光下開口道:“臣見過公主。”
婉儀公主思慕自己的心上人已久,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不矜持的話語,只上前牽住了薛錦樓的手,要將他領到花廳內的紫檀木太師椅旁。
倒是薛錦樓訝異於婉儀公主突如其來的觸碰,心下不適的同時更被公主府下人們如若鋒芒的目光所擾,他往後退卻了一步,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婉儀公主的觸碰。
婉儀公主一心沉浸在歡喜之中,只以爲薛錦樓是有些害羞,當下也莞爾一笑道:“錦樓哥哥快坐下,方姑姑,還不快去斟茶?”
一聲令下,婉儀公主身後的丫鬟姑姑們便忙做一團,各司其職地給薛錦樓斟茶上糕點。
瑩兒與康嬤嬤等人便立在了薛錦樓身後,只眼觀鼻鼻觀心地沉默,一邊聆聽着婉儀公主與薛錦樓相談的話語。
足足站了三刻鐘之後,瑩兒才覺得腿間酸澀難當,只是不敢在公主府露出半分異樣來。
而這時的婉儀公主與薛錦樓相談甚歡,欣喜之下,她便大手一揮讓人將私庫裏的珍寶取出來供薛錦樓挑揀。
方纔還言笑晏晏的薛錦樓倏地攏起了笑意,眉宇間凝起了一層冰霜,眸中冷厲拂過。
婉儀公主卻尤然未覺,她順風順水的活了十幾年,不曾吃過半分苦頭,也全然不知曉男人的自尊自傲一說。
即使方姑姑頻頻給她使眼色,她卻仍是一派天真地說:“錦樓哥哥喜歡哪個儘可帶走。”
薛錦樓只冷冰冰地答話道:“多謝公主擡愛,無功不受祿,臣不敢受公主賞賜。”
這時的婉儀公主才發覺出了薛錦樓明顯變得不同的態度,她蹙起了柳眉,並不知曉她在何處惹惱了薛錦樓。
公主傲慢脾性直衝腦門,婉儀公主疑惑不解的同時,便用一副頤指氣使的語調吩咐薛錦樓身後的瑩兒道:“你過來,把這一盆紅珊瑚玉樹擡到薛國公府的馬車上去。”
瑩兒一愣,擡頭時才瞧見了婉儀公主倨傲不已的目光。
她身子陡然一僵,腿間的脹痛讓她無法在頃刻之間回答婉儀公主的吩咐。
康嬤嬤立時要出來打圓場,不等她說話的時候,薛錦樓卻已搶先一步說道:
“她腿上還有傷,搬不動這玉樹。況且這玉樹是高句麗進獻給公主之物,臣實在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