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出嫁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伊人在隱字數:3164更新時間:24/06/27 19:44:26
“該死的,越瞻是瘋了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非要拼個魚死網破,他是想死嗎?”
一連三日,參自己的奏摺和雪花一樣就沒有停止過,害得自己日日被父皇當朝訓斥。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算了,不知道越瞻從哪裏找來了那麼多的證據,讓自己陣營裏好幾個得力的官員都被貶謫了。
他們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斃,不是沒有想過反擊,但是父皇本來就更加偏袒越瞻,加上出了秋獵的事情之後,對越瞻那一派就更是寬容。
他們上的反擊的奏摺即使也有真憑實據,但是十不存一,基本都被父皇直接給壓下去了,反而是越瞻那邊基本只要不是沾點邊的就被打壓。
如此以來越泓陣營內的官員幾乎是人人自危,連原本凝聚的陣營已經隱隱有了人心渙散的趨勢。畢竟從龍之功雖好,但是前提是能成功活到越泓登基的那一天。
因此不過短短三日,越泓就已經焦頭爛額了,一邊應付越瞻那邊的“進攻”,一邊還要安撫自己陣營內的人。
錢渡見他暴跳如雷的模樣,倒了一杯茶水,安撫道:“殿下稍安勿躁,這不過是失敗者的臨死掙扎罷了,您應該更加耐心一點。”
越泓接過茶杯,仰頭一飲而盡,重重地將杯子擱置在桌上,冷着臉。
“右相說得輕巧,我自然也知道這是他的垂死掙扎,可正因此,才如此棘手。他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什麼都不顧了,我們卻是顧慮重重。
這幾日的情況右相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本殿親自一個個去上門安撫,怕是這人心都要散了。”
越泓握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殿下,這件事重點不在越瞻身上,而是在陛下身上。四皇子只是剛好提供了陛下打壓您的藉口,但即使如此,陛下也只是口頭訓斥,並未對您做出任何的懲罰。
這就說明陛下的目的僅僅是敲打,所以您現在更應該按捺住,在陛下面前表現得乖順一點、恭敬一點,等陛下接受了您是他最好的選擇,那便是大局已定的時候了。”
越泓聞言若有所思,深吸了一口氣,將急躁的情緒壓制下來,“希望如右相所言吧!”
本來是想讓父皇剩下的最後這點時間過得舒心一點,讓自己不必大動干戈登上那個位置是最好,但若是父皇執意不讓自己順心,那麼就別怪自己無情了!
反正這個位置父皇坐的也夠久了,也該換人坐坐了。眸光晦暗,眼底掠過一抹狠辣的幽芒。
而在越泓疲於應付越瞻的時候,越錦歆經過了幾日無謂的掙扎到了隨黎牧部落和親的日子。
“公、公主,吉時、到了,您、您該換嫁衣了!”
宮女捧着鮮豔奪目的鳳冠霞帔,哆哆嗦嗦地提醒道,生怕越錦歆隨時暴怒。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呆坐着如沒有靈魂的人偶的越錦歆看見那奪目到刺眼的紅色,只是諷刺地勾起脣角,“吉時?這算什麼吉時?”
宮女還以爲她仍然不願意,還在耍小性子,又不敢上前勸誡,急得眼淚在眼中打轉,猶豫良久,眼看再遲就來不及了,一狠心一咬牙,剛準備冒着捱打的風險再勸。
眼前就多了一雙修長的手,拿起了那件嫁衣。
宮女驚詫地擡眸,越錦歆披上嫁衣,撫摸着上面繡着的翱翔的金鳳,冷嗤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還不替本宮梳妝?”
小宮女手忙腳亂地放下東西,拿起梳子小心地開始爲越錦歆梳頭,一邊整理的過程中,一邊提着心,生怕哪一瞬惹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公主。
然而知道描完花鈿之後,越錦歆仍然十分平靜。
越錦歆望着鏡中光彩照人,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的自己怔怔出神,原以爲自己出嫁時會是嫁給精挑細選的意中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本來十分的美麗因那張冰冷看不出任何喜悅的臉而生生打了折扣。
小宮女看着這一幕,還以爲她是對妝容有哪裏不滿意,抖得更厲害了一點。
越錦歆透過銅鏡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你很怕本宮嗎?”
小宮女嚇得“噗通”直接跪在了地上還要違心地不停搖頭,滿臉欲哭無淚。
越錦歆見狀,自嘲地無聲笑了一下。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這些年來自己這個公主做的有多麼失敗。自己以爲的風光無限、深受寵愛,不過都是那些人做戲、博弈的一環罷了。
這偌大的皇宮可能畏自己的無數,但真正敬自己、愛自己的卻無一人。連自己最信任的母妃、皇兄也不過是把自己當棋子,該捨棄時連虛假的安慰都沒有。多麼可悲啊!
一顆淚珠低落下來,擡起手,用食指指腹輕柔地將那點溼潤抹去,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擡,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錦華公主。
越錦歆端着公主的威儀,拿起桌上的團扇遮住面容,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從今往後你們都不必再擔心受怕了!”
華麗的裙襬從眼前劃過,小宮女直起身子轉頭望向那孤單的背影,還沉浸在剛纔那句話中沒有回過神來。
不管公主之前做過什麼,至少在這一刻,她也不是那麼讓人不喜!小宮女突然面朝着越錦歆的方向遙遙一拜,公主,無論如何願你此去安康、一切順遂!
越錦歆就那麼一個人在宮女和太監的陪伴下一路走到宮門口,黎牧部落的人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只是喀布則等人即使達到了和親的目的也沒多少喜意,畢竟求娶公主本來只是一個藉口。他們現在自認爲抓住了把柄,正迫不及待回去通風報信,大肆發起進攻。
偏偏這個時候卻同意了和親,阻礙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自然高興不起來,所以對着越錦歆更算不上客氣。
可以想象等離開了京華,回到黎牧部落,越錦歆的日子會有多麼難過。
越錦歆回頭,望着森嚴的皇宮,心中五味雜陳,再見了,不知自己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回來看看。
“公主快上車吧!別耽擱了時間!”
喀布則不耐煩的催促道。
越錦歆扭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上了馬車。皇帝畢竟還是留有幾分情面的,給她還是備了豐厚的嫁妝和隨侍的人,也算是最後全了最後一點父女之情。
而直至最後凌貴妃和越泓卻連面都沒露。
“嘖!之前仗着凌貴妃和三皇子到處橫行霸道,現在被遠嫁和親,自己依仗的母妃和皇兄卻都沒來送一下,也是可憐。”
倚雲望着端坐在浩浩蕩蕩的車隊之中形單影隻的越錦歆,不禁心生感嘆。
攬月撇了撇嘴,不贊同地道:“哼,我覺得她就是活該!這就是報應!誰讓她做那麼多壞事的?”
楚嬌垂眸,不辨喜怒,親眼見到了越錦歆的結局,她的未來已經可以一眼看穿,不必再將她放在心上了。
剩下的就只有錢渡和越泓了,快了快了!前世之仇終於快要報了!
“走吧!”
主僕三人悄然離去,就像誰也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到來,只爲見證越錦歆的落幕。
“今日就是七日之期了,不知洛大人可有結果了?”
洛知許剛邁入殿內,就撞上了錢渡,擡頭拱手,“不牢右相大人關心了,下官自是已經準備妥當。”
錢渡目光閃了閃,有心試探,“哦?看來洛尚書是胸有成竹啊?不知是否可以提前透露幾句呢?”
洛知許但笑不語,楚文清剛進來就看到這副景象,語氣淡淡的。
“等陛下來事情自會有所分曉,右相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呢?還是說有人做賊心虛了?”
錢渡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暗自揣度,一時分不清楚文清這話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
望見兩人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突然多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都忙着應付越瞻那邊了,倒是忘了盯着這邊了。不過似乎沒聽下面人稟報楚文清有什麼動靜啊?
他們不會是想套自己的話吧?至於洛知許,雖然是個有才學的,但是並不代表就是個有能力的,而且根基太淺,一直就沒放眼裏過。
錢渡回想了一番,覺得應該沒出什麼差錯,便認定了兩人只是在藉機詐自己,很快便穩住了情緒。
“我只是好奇罷了,談不上着急。既然洛尚書不願透露,那便等陛下定奪便是了。”
正說着,太監便揚聲通傳道:“皇上駕到!”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
即使盡力遮掩,任誰都能看出皇帝面上的倦色和病氣。
等大臣們將一些瑣屑的小事稟報完畢,皇帝就看向了洛知許,“洛愛卿,今日就已經是七日之期了,你可有調查結果了?”
洛知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啓稟陛下,微臣已有定論。”
“哦?那便說來聽聽吧!”皇帝靠在龍椅上神情不明。
其餘的大臣們幾乎都豎起了耳朵,他們也很好奇洛知許會拿出什麼答案。
“陛下,四殿下出事並非意外,而是人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