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合作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伊人在隱字數:3330更新時間:24/06/27 19:44:26
越錦歆前腳剛從乾清宮被拉出去,和親的旨意後腳闔宮上下就傳遍了,各方對此反應不一。
反應最大的也就只有越泓一派了。越錦歆明爲護送暗爲押解被強行送回了自己的寢宮關了起來。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母妃和皇兄!混蛋!快放我出去!你們簡直放肆,父皇根本沒有下旨讓本宮禁足,你們好大的膽子!快點開門讓本宮出去!”
越錦歆不停地拍打着門扉,大聲叫嚷着,然而外面把守的人卻不爲所動。
如果沒有陛下的旨意,他們怎麼可能有膽子“軟禁”金枝玉葉的公主呢?陛下的意思已經那般明確了,越錦歆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直至力氣衰竭,嗓子都嘶啞了,外面的人也沒有絲毫動容。越錦歆順着門扉慢慢滑落癱坐在地上,第一次難得表現出脆弱模樣,低低地啜泣,可惜沒有人會因此心疼。
原本的傲慢似乎也隨着眼淚逐漸流失,盛氣凌人的小公主終於學會了服軟。
“我不出去,你們能不能派人去幫我給母妃和皇兄遞個口信啊啊?母妃和皇兄一定不會捨得讓我遠嫁和親的,你們要是爲我遞了消息,他們一定會嘉賞你們的,我、等我出來後我也會賞賜你們的!”
守門的侍衛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頭,看來公主似乎還沒完全想明白。和親消息早就已經傳遍了,若是凌貴妃和三殿下那邊有動作,早就有動靜了,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呢?
恩威並施說了許久,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沒有一個回話的人。若不是看到外面人投射在門上的影子,她都要以爲外面根本沒有人了。
“怎麼連本宮使喚你們傳個話都不行了嗎?本宮就算註定要去和親,那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你們這羣狗奴才現在是要欺主嗎?”越錦歆終歸不是什麼溫柔小意的性子,即使一時服軟也只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見無用就又迴歸了本性。
而外面伺候的人基本都見怪不怪了,根本連半點波動都沒有。
“公主,非奴才們不爲您傳達,而是和親的聖旨已下,別說宮裏整個京華怕是都已經知道了。”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沒必要再去多通傳一次,到現在沒有動靜已經說明了一個殘忍的事實,那就是她已經被她的母妃和皇兄給放棄了。
越錦歆霎時間白了臉,不敢置信地後退,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母妃和皇兄怎麼會就這樣放棄我呢?不!一定是這羣下賤的東西在胡說!對!一定是他們在胡說!”
整個人在原地蹲下,雙手掩面,情緒崩潰,泣不成聲。連自己都騙不過去,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母妃和皇兄的本性了。
母妃最在乎的永遠是皇兄,而皇兄最在乎的永遠是那個位置。現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即使自己什麼都不懂,都能感覺到宮裏緊張的氣氛。
皇兄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冒着惹惱父皇的風險爲自己求情呢?他沒有反過來勸自己心甘情願去和親,犧牲自己換他博得父皇歡心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一切不過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哈哈哈哈!真可悲啊!
直至最後一縷餘暉被夜幕吞噬,整個房間都陷入陰冷的黑暗之中,經過大起大落之後,越錦歆詭異地平靜了下來,或者應該說是麻木。
呆滯地站起身來躺在了牀上,一雙永遠居高臨下看人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華彩,空洞地盯着牀頂的紗幔。
“右相,你說父皇這個時候讓錦歆去和親是什麼意思呢?”
錢渡與越泓對坐,“殿下,陛下明顯是在試探您。現在四皇子出事,眼看您登上那個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嘗過了權力的滋味誰會捨得放手呢?陛下自然會不放心!”
越泓品味了片刻,“右相的意思是我們按兵不動?”
“殿下,微臣知道您和公主兄妹情深,但只要您登上那個位置,那想要接回公主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嗎?
若是您現在爲公主去求情,非但沒辦法改變陛下的旨意,還會因此惹怒陛下,給了陛下打壓您的藉口,所以越是這種時候殿下您越要穩住。”
越泓躊躇片刻,還是認可了錢渡的看法,“那便依右相所言。”
而另一邊的四皇子府裏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越瞻死氣沉沉地坐在輪椅上,陰惻惻地望着面前的人,原本強裝出來的和善還能勉強壓制住原本陰柔的樣貌,現在卻完全放棄了僞裝,整個人如同陰暗的毒蛇。
“呵,難爲洛尚書還來看我這個廢人!怎麼?是來看我笑話還是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越瞻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旁邊的地上、桌面上都是酒瓶,大部分都是空的,整個人也縈繞着濃重的酒氣,已經難聞到刺鼻的地步。
洛知許卻像是什麼都沒聞到一樣,面色十分的平和,語氣平緩,“殿下腿上還有傷,喝酒不利於傷口恢復。”
越瞻拿着酒瓶的手一頓,猛地暴怒將酒瓶砸了出去,在洛知許的腳邊碎裂開來,酒水四濺,沾溼了洛知許的衣襬。
洛知許只是低頭瞧了一眼,挪了一下身子,就收回了視線。
“反正我的腿已經好不了了,還有什麼好好將養的必要呢!不過這不代表着你也能來對我落井下石、嘲笑我!即使我現在這樣,也能有一百個辦法讓你走不出這裏,反正我所有的計劃都破滅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陰鷙的眼底涌動着瘋狂之色,像是完全失去了枷鎖控制的惡犬,誰湊上來都要被他咬掉一塊肉。
洛知許擡手,自顧自地拿了一瓶酒,揭了封口,飲了一口。
“殿下誤會了!正如殿下自己所言,您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沒有了,我爲何要浪費時間特地來看您笑話呢?”
越瞻往後靠了靠,直直地盯着他許久,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哦?那洛尚書深夜造訪又究竟有何貴幹呢?總不可能是來慰問我這個失意之人吧?”
洛知許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只是提了一句,“陛下給了我七日時間查明您受傷之事。”
越瞻舉杯,久久地凝視着杯中透明的酒花,“我受傷之事?嗤!不是很明顯嗎?大家不都看到了嗎?是我學藝不精,沒有本事控制住受驚的馬!還有什麼好調查的呢?”
儘管已經儘量維持平靜,但無論是那青筋畢露的手背,還是那眼底的暗潮涌動都在訴說着他的不甘、他的憤懣、他的怨恨。
“若這真是殿下的真實想法,那就只能恕在下今日打擾了。”洛知許放下手中的酒,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事情真相如何,大家不都是心知肚明嗎?但是如今我已淪爲廢人,連和那人相爭的資格都喪失了。他現在已經是一家獨大,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洛尚書,你敢嗎?你敢得罪他嗎?你敢把真相攤開在父皇面前嗎?你能夠把真相呈到父皇面前嗎?如果你什麼都做不到,又憑什麼用這種口吻來和我說話?”
洛知許轉身,沐浴在月光的清輝之下,神色清冷,語氣卻平和而堅定。
“殿下,這正是我今日前來拜訪的目的。您似乎忘了,陛下的成年皇子可並不止您和那位兩人。”
越瞻愣住了,眉頭慢慢蹙起,“你難道還指望那個一步三咳的病秧子?”
“嘖!皇兄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我這個弟弟都記不得了。”
未見其人先聞清朗的笑聲,循聲望過去,見到那張過於精緻的臉,越瞻陡然瞪大了雙眸,心情十分復雜。
“六!皇!弟!”
越瞻望着站在一起的兩人,心情複雜,“六皇弟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給了我好大的驚喜,竟然不聲不響將楚家拉到了自己陣營,怪不得我之前多次拜訪都被拒絕呢!皇弟真是好手段!”
在他看來,洛知許和楚家是一體的,洛知許支持越珩,自然是因爲楚家支持越珩。洛知許沒有去解釋,因爲解釋了也無用,他也不會相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越珩竟然擺手解釋了兩句,“皇兄高看我了,我可沒那個本事能拉攏左相大人!若真有左相大人的支持,我也不至於忍耐這麼多年不是?”
越瞻聞言,古怪地掃了一眼洛知許,緊接着冷下了臉,“皇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就等着我和越泓爭的你死我活好坐收漁翁之利,可我憑什麼要爲你們做嫁衣呢?”
越珩修長的指尖從眼前的酒瓶上劃過,挑了一瓶,挑開了紅封,喝了一口,讚歎道:“入口綿柔,酒香濃郁,好酒啊!”
對越瞻的問話卻是但笑不語。
洛知許重新在旁邊坐下,“殿下此言差矣,殿下更多的可是爲了自己。三殿下和右相大人的行事風格想必四殿下應該很清楚吧?不擇手段且無情狠辣,殿下覺得若是三殿下坐上那個位置真的會放過您嗎?”
越瞻收緊了手,眸光晦暗,心中已有了答案。不會!越泓只會斬草除根!
呵!好手段!這還是一個徹徹底底請君入甕的陽謀呢!要怪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先行失了先機,才讓自己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越瞻在心中輕嘆一聲,擡眸,似笑非笑地道:“看來你們是認定了我只能和你們合作了?那我又怎麼保證你們上位不會卸磨殺驢呢?和你們合作我又能得到什麼呢?如果想讓我白忙活一場,那我寧願將這京華的水攪渾了,讓大家都不好過!”
洛知許與越珩對視一眼,看來已經成功一半了。
月上中天,三人仍坐在院中對酌,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商談了什麼。
第二日清晨越瞻手上的勢力開始了全面的反撲,像是知道自己以至絕路下的殊死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