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壽宴(中)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伊人在隱字數:2147更新時間:24/06/27 19:44:26
楚嬌闔了闔眸,眸色晦暗
錢渡!前世與趙泓一起陷害我們楚家,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今生自己還沒找他們麻煩,倒是先撞到自己跟前了。
“傳言右相對外殫精竭慮平天下,以至於無力治家,以前覺得不實,現在發現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聽說右相前兩日喜得一子,還未恭喜柳夫人呢!”
楚嬌撫平裙邊的褶皺,擡頭,脣角含笑直視着柳瑜。
“噗嗤!”
人羣中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小小的嗤笑聲,不少夫人、小姐都趕忙垂下了腦袋,再慢一些怕是自己臉上的笑意就要暴露了。
看不出來楚家這個嬌嬌的小姑娘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誰不知道錢渡一心想要個兒子,已經想了很多年,前些年的時候還收斂一些的,近些年是越來越不加掩飾,小妾通房外室鶯鶯燕燕一大堆。
可惜孩子倒是添了五六個,就是全都是女孩子。
也不是沒有人私下裏猜測過,要麼是柳瑜容不得一個從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兒子,要麼就是錢渡註定是個沒有兒子的命。
然而就是前些時日,錢渡終於得償所願,聽說是一個廚房裏燒火的小丫鬟偶然被他看中,就那麼一回就懷上了個孩子,誕下來竟然是個兒子。
可把錢渡春風得意壞了,不過柳瑜卻怕是噁心壞了。
“你!大膽!”柳瑜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了一句,“牙尖嘴利!”
楚嬌委屈地癟嘴,可憐兮兮地望向自家祖母,無辜地眨眼。
“祖母~,我說錯什麼了嗎?難道右相大人喜得麟子,不應該恭喜嗎?”
老夫人慈愛地笑着將楚嬌拉到了自己身邊。
“柳夫人,嬌嬌還未出閣,還是個孩子,只是出於好心恭賀一番罷了。你何必和小輩計較其中的彎彎繞繞呢?還是說、”
老夫人轉過臉,冷冷地望着柳瑜。
“還是說柳夫人只是藉此表達對我們楚家的不滿呢!”
暗藏壓迫感的話語讓柳瑜被怒火衝昏的頭腦倏地冷靜了下來。
雖然身爲左相的楚文清和身爲右相的錢渡不對付,但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更不用說是爲了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實在是太丟分了。
“老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家錢渡對楚相一直都十分的傾佩。是我剛纔失禮了,還請老夫人勿怪!若是因幾句玩笑話,影響我們兩家的和氣,倒是我的不是了!”
柳瑜僵着臉,忍耐着心中的不爽和惱怒,還是讓步了,硬着頭皮打圓場。
嘖!
真是無趣,還以爲她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呢?沒想到這麼快的就讓步了。
夏南霜不甘地望着這一切,指甲摳進掌心,用力地指尖泛白。
憑什麼?
憑什麼本就是楚嬌失禮,沒有被責罰,甚至連表面象徵性的口頭責備都沒有。而自己稍微做錯了什麼,就會得來一頓手板!
爲什麼同樣是楚家的小姐,自己做什麼都只能小心翼翼呢?
“好了,嬌嬌帶着各位姑娘們去外面轉一轉吧,就別拘在我們這裏了。”
楚嬌噙着笑意,頷首,領着各家的小姐們到了庭院迴廊中。
沒了長輩們的壓制,小姑娘們立即放開了來,各個臉上都掛着笑意。有相熟的都湊到一起說小話去了。
楚嬌作爲主人家的代表,身邊圍繞的姑娘更是多。
“哇!嬌嬌你身上這衣服的材質是南潯的月光綢吧?”
楚嬌擡眸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隱瞞。
“岑姑娘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來源了。”
岑嫀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鬢髮,俏臉微紅,眉眼彎彎。
“我娘對這些比較瞭解,我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得多一些,而且月光綢很獨特,很容易辨別。”
“那也很厲害了!像我這個小廢物,只覺得很好看,可認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材質的。”
一個臉圓圓,眼睛也圓圓,嘴巴小小,兩腮卻鼓鼓的小姑娘捧場地接話,真誠地誇讚道。
陳秋秋,陳御史家的小女兒,單純活潑,平生除了吃就沒有什麼放在心上的。因一次投喂與楚嬌結緣,後面就黏上了楚嬌。
“啾啾,你少吃一點,多用點心在其他方面,知道的東西就多了。”
有人看她嘴裏塞得滿滿的,不粗俗反而可愛得緊,像只囤食的小倉鼠,便偷笑着打趣道。
陳秋秋聞言,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搖頭晃腦地道:“不行不行!算了算了!吃是人畢生的追求,其他東西都可以拋而舍之。”
衆人紛紛被她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可惜這種時候總會有人來找茬。
“哼!吃這麼多,小心吃成一個小胖豬,嫁不出去!”
楚嬌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鳳眸沉靜地望過去。
只覺一位衣着華麗的少女抱臂,高傲地揚着下巴,輕蔑地看着她們,眼中是直白的惡意。
錢倩,柳瑜和錢渡唯一的女兒,仗着家中的權勢橫行霸道的小霸王。
說來,這似乎還是楚嬌第一次和錢倩在正式場合裏碰上。以前楚嬌年紀尚小,又不愛拋頭露面,只偶爾在宮宴上出現個幾回,沒有什麼正式交鋒的機會。
“錢姑娘,看來柳夫人的教育也不是那麼成功嘛!你與其有功夫擔心啾啾,不如多用點心思照顧弟弟?”
楚嬌給陳秋秋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歪了歪腦袋,嘲弄地望向錢倩。
錢倩臉色突變,面色漲紅,片刻後,又揚起了腦袋,得意洋洋地嘲笑道。
“楚嬌,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呢?你爹不給你帶回了一個新娘嗎?哦,對了,還有個便宜的異父異母的妹妹!”
錢倩故意地停頓了片刻,眼睛轉了轉,惡劣地笑起來,意味深長地打量着楚嬌。
“哦~,對了,也不一定是異父異母是不是?說不定是同父異母呢?嗤!”
“噔——”
楚嬌從重生回來,自覺已經沒有什麼能讓她計較了,可怎麼總有人不知死活地撞上來呢?
蔥白的玉指在瓷盞上輕輕摩挲。
“看來錢姑娘似乎不知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