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演習（下）

    帶隊在碼頭歡迎第七艦隊的自然是第一艦隊司令嚴宗光中將，由於是帝國海軍內部交流，並沒太多的繁文縟節，簡單的歡迎儀式後，嚴宗光留下一名聯絡官協助第七艦隊補給事宜，就先行離開了去準備晚上的歡迎晚宴了。

    黃克強倒是早早看見了站在一邊的李明鍇，招招手叫他過來。

    “司令！參謀長！”李明鍇跑到兩人面前敬了個禮。

    “哦，明鍇啊。”聶漢騫笑呵呵地還了個禮，“實彈演練準備得怎麼樣？”

    “現場勘察情況和我們之前查的資料一致，每架飛機都已經進行了二十多次模擬攻擊演練，明天再掛上訓練雷演練幾次就差不多了。”李明鍇指着手裏的訓練計劃上的圖表答道。

    “好的，聽你這麼說，後天的演練我就放心了。”聶漢騫微微頷首，然後轉向黃克強說道。“克強啊，我剛纔和嚴宗光將軍已經說過了，我有點私事，晚上的歡迎晚宴就由你代表我出席。”

    “是的，司令，您去忙吧。”黃克強點頭答應道。

    第二天中午，劉子香元帥也趕到了島城，晚上自然又是一場更加盛大的歡迎晚宴。

    次日，當朝陽升起的時候，在劉子香元帥帶領下，第一艦隊、第七艦隊的高級將領和幕僚軍官們一同登上了第一艦隊旗艦“崑崙”號戰列艦，在一艘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護衛下，抵達了靈山島的外海，在距離“玉山”號戰列艦東面5km的海面上下錨。劉子香元帥擡手看看手錶，點頭示意，“開始吧。”

    十多分鍾後，一陣嗡嗡的發動機聲從北面傳來（爲了方便觀察，“玉山”號戰列艦是艦首朝東停泊的）。稍後，天空中出現了四個黑點，只見四架“蒼鷺”排成橫隊，向着“玉山”號戰列艦的側舷撲去，在距離戰列艦5公里的地方開始了俯衝，並最終在500米的高度投下了魚雷，然後輕盈地拉起了機身、

    “漢騫，這和海航以前的投雷方式不一樣啊。”劉子香轉頭看向聶漢騫。

    “是的，元帥，這是配合我們最新式‘旗魚’魚雷的新的雷擊戰術。”聶漢騫點點頭。

    劉子香微笑了一下，繼續拿起望遠鏡看向試驗區域。四條白色的航跡迅速地朝着“玉山”號戰列艦的左舷延伸。

    與此同時，李明鍇也在看着手腕上的手錶默默幾時，“十、九、八......”沒等他數完，就見海面上的“玉山”號戰列艦猛地一震，兩股巨大的白色水柱從艦體的左側騰了起來，兩萬多噸的艦體被猛地擡起又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接着是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過來。就在所有人都對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地時候，“玉山”號再次一震，又是兩道水柱騰到了空中。

    在遭受了四條“旗魚”的攻擊後，不到五分鐘，“玉山”號戰列艦就發生嚴重的側傾，隨即直接肚皮朝天反扣在了水面上。十分鐘後，他的艦艏已經高高翹起，然後在令人牙酸的嘎吱身中斷成兩截，迅速地消失在了水面上，只在海上留下了兩個巨大一個巨大的漩渦。

    劉子香元帥握着望遠鏡的手微微發抖，他不是第一次見過這個級別的戰艦沒擊沉，但是這樣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意識到，有些東西的確不一樣了。

    他緩緩轉過身，看看後面侍立的兩個將軍，先是朝聶漢騫點了點頭，又用力地拍了下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的嚴宗光的肩膀，“就這樣了，起錨吧......”

    與此同時，第七艦隊各艦的指揮室中卻是一片歡騰。“這下那些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什麼重甲武士，在我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讓他們看看海航的厲害!”......

    實彈演練後的兩天，兩支艦隊先後出海，帝國海軍特別對抗演習開始了。

    根據事先擬定的方案，經過一整天的航行，第七艦隊已經航行到了薊州島西北海域，這裏既可以往東直入扶桑海，也可以直接南下東海，戰術機動空間極大。

    當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護航的四艘重巡洋艦攜帶的8架水上飛機和三艘航母的各4架偵察機就放飛了出去。此時，聶漢騫正看着海圖上代表偵察機的20個圖標以艦隊爲圓心的緩緩展開。航空作戰參謀處頭天晚上就把作戰計劃交了上去，因爲第一艦隊沒有航母，對第七艦隊來說，根本不用考慮防空問題，他們要做的就是攻擊、攻擊再攻擊。所以李明鍇在計劃中把幾乎所有艦載機在第一波攻擊中全部放了出去，根本沒有留下第二波攻擊的力量。

    現在，整個第七艦隊都在等待着偵察機的消息。

    “發現目標！”一個無線電員突然喊了起來，“方向西北，距離150海里，主力艦6艘，航速18節”，偵察機發現了第一艦隊。

    “嚴將軍很聰明啊......”聶漢騫看着海圖上標出的第一艦隊的位置，“他一直躲在岸基戰鬥機的掩護範圍內。”

    “按計劃，出擊。”聶漢騫一拳砸在了海圖上第一艦隊的標記位置。隨着指令，三艘航母脫離編隊，迅速轉向迎風方向，並把航速提高到了最大航速31節。同時，甲板上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首先起飛的是72架“雨燕”，他們起飛後分成了兩批，第一批48架率先往目標海域飛去，剩餘24架則在艦隊上空盤旋等待爲後續起飛的轟炸機羣護航。接着，72架“斑魚狗”也離開的飛行甲板，最後是72架最爲笨重的“蒼鷺”。

    45分鐘後，龐大的機羣升空編組完畢，消失在西北方的天空中，而三艘航母也減速轉向重新回到了編隊中。李明鍇看看表，整個時間和他預計得差不多，甚至提前了一點，可見整個艦隊都是鉚足了力氣。

    “明鍇，怎麼樣，緊張嗎？”黃克強走了過來，拍了拍李明鍇的肩膀。

    “還好。”李明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雖然整個演習的紙面作業已經重複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到了實戰，氣氛還是不一樣的。“上校，這次會有多少戰鬥機爲第一艦隊提供防空支援？”

    “根據演習計劃，擔任護航任務的是海航第二航空聯隊，理論上應該有5個中隊120架戰鬥機，但是考慮到需要輪換，他們不可能投入全部戰鬥機，何況第二聯隊在使用老式的“燕雀”式戰鬥機，根本不是“雨燕”的對手。”

    “呼，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拿下制空權，第一艦隊就完了。”李明鍇和黃克強相視一笑，這是兵棋推演的確定結果。

    “走吧，去指揮中心。”黃克強招呼着李明鍇走出了航空艦橋。指揮中心中，一羣通信參謀正聚精會神地坐在一排電臺前，等待着各個艦載機中隊長傳回的消息。

    除了無關大局的幾架飛機因爲故障提前返航外，隨後的進程幾乎都在第七艦隊兵棋推演的計劃中了。

    首先返回的是前出的48架“雨燕”的消息，在距離第一艦隊差不多50海里的地方，他們遭遇了第二航空聯隊的護航機羣。

    “上去，揍他們的屁股！”“老貓，有人在你後面，注意躲避，我幫你幹掉他！”“拉起！拉起！”......通信頻道中混雜着前方飛行員們的喊聲、咒罵聲、尖叫聲，聽得出來，雖然只是演習，飛行員們仍然是全情投入。

    “報告，已經驅散護航機羣，攻擊機隊可以進入！”

    聽到無線電中的回報，李明鍇鬆了一口氣，最關鍵的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將軍了。

    完成了制空權爭奪任務的“雨燕”們開始第一艦隊上空左右翻飛，他們在模擬實戰中對敵艦進行掃射的動作，這樣可以壓制和吸引對方的防空火力，當然，因爲沒有專用的訓練子彈，就只是簡單地模擬一下攻擊動作而已。

    而這時，龐大的艦載轟炸機羣也接近了第一艦隊的上空，然後迅速地散開，俯衝轟炸機開始爬升，魚雷機則緩緩繞到第一艦隊的側面準備發動攻擊。

    而失去的戰鬥機掩護的第一艦隊，這時只能依靠自身的防空火力了。同樣的，他們也沒有實彈，只能靠照相槍在事後判定攻擊效果。

    很快，第一波24架俯衝轟炸機和48架魚雷轟炸機進入了攻擊陣位，聽着無線電裏的此起彼伏的報告位置或者通報情況的聲音，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淦！我擊中‘崑崙’號了！我擊中‘崑崙’號了！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喇叭裏面傳來，是黃一歐，他在距離“崑崙”號不足500米的高度投下了訓練彈，並在拉起後看見“崑崙”號的中段升起了一道粉色的煙霧。

    指揮中心內先是一陣死寂，隨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這是第七艦隊在本次演習中的第一個“戰果”。

    李明鍇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用力振了一下，擡頭一看，恰巧看見聶漢騫也高舉着右臂，“把通信頻道接入了艦隊的廣播系統！”他大聲命令道。隨即，飛行員們的尖叫聲、歡呼聲便傳播了第七艦隊的每一個角落。

    於海波倒是一如既往地冷靜，他淡淡地笑着，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崑崙”號的圖標上畫了一個代表中彈的大大的白叉。

    十多分鍾後，第一波攻擊結束了，無線電中稍微平靜了一點。然後是第二波攻擊，這次剩餘的48架俯衝轟炸機和24架魚雷轟炸機展開了協同攻擊。

    喇叭中，是各中隊長和飛行員們此起彼伏報告戰果的聲音，而參謀們則根據報告在代表第一艦隊那些戰艦的圖標上標記着戰果，當某艘戰艦承受到一定數量的攻擊後，就會判定該艦被摧毀，並直接劃去。

    十五分鍾後，當第二波攻擊結束，喇叭裏的聲音都沉寂下來的時候，李明鍇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然後轉頭望向統計戰果的黑板。代表的第一艦隊的艦艇的那些圖標，除了幾艘驅逐艦之外，幾乎都已經被從黑板上劃去了。

    經過了一場“大戰”的指揮中心中終於安靜了下來，然後不知是誰帶頭，“啪”“啪”“啪”......全部人都加入了鼓掌的行列，帝國海軍終於迎來了航母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