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一章 偶發空缺

    距離黑塞泥沼數十公裏的南方，鮮血戰線東北端，天鵝堡。

    距離領主大人帶領探險隊前往黑塞泥沼，已經有十多天的時間了，但駐紮在天鵝堡的霜楓嶺「瓦格納」特別部隊，依然一絲不苟地執行着偵查、放哨和訓練的軍事任務。

    這一方面是因爲，幾乎匯聚了帝國南方精銳的伊戈爾遠征軍，實在是軍事素養過人、無需監督也不會怠惰；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在領主大人離開期間代行指揮大權的肖恩·蒙巴頓恪盡職守，有力組織起了「瓦格納」特別部隊的日常事務；

    不過嘛，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半個月間荊棘城周邊的緊張局勢。

    按照帝***部最初的軍事計劃，由於聯邦獸人已經明顯撤出了荊棘城周邊、準備困守孤城，帝***只需要高歌猛進地將荊棘城周圍的整片丘陵地帶收入囊中，然後再慢慢啃食荊棘城這塊硬骨頭就好。

    然而，聯邦獸人還是給這羣天真又樂觀的帝國參謀狠狠上了一課。

    十天前，一支帝國中央軍旅隊在向東推進的時候，驟然遭到了獸人軍隊的突襲。由於按照最初的情報，聯邦獸人本應都已退回荊棘城才對，所以這支旅隊沒有做好任何遇敵的準備，倉促迎戰的結果就是，他們幾乎是成建制地被聯邦獸人消滅；

    與此同時，其他各方向的中央軍與東方軍部隊也紛紛向總部傳來消息，稱他們均不同程度受到了獸人埋伏的阻擊，損失慘重。

    直到這時，帝***部才終於回過味來：

    原來聯邦獸人根本就沒想將荊棘城周邊丘陵拱手讓人！

    所謂的「撤回荊棘城」，只不過是光榮聯邦演給帝國看的一出好戲；真正的殺招，明明是那些利用「默爾索隱形緞布」埋伏在各個角落裏、等着帝***自投羅網的獸人部隊！

    ——很明顯，魔族又跟獸人搞定了一筆大訂單，猛發戰爭財。

    帝***高層在痛罵魔族***行徑的同時，也鬱悶地意識到，原先制定的荊棘城圍攻計劃好像已經瀕臨擱淺了：如果連周邊丘陵都不能兵不血刃地納入掌控，那又談何圍困荊棘城這座神恩聖城呢？

    前線部隊遇襲，鮮血戰線上的各座帝國堡壘當然也痛定思痛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生怕再遭到聯邦獸人不知道由何而來的襲擊。

    這一點，就連霜楓嶺控制的天鵝堡也毫不例外。

    最近這些天裏，任何人只要稍微接近天鵝堡附近，就會注意到空中盤旋着的鋼鐵巨龍的偉岸身影，以及穿梭在空際的「地獄貓」仿生獅鷲空騎兵。

    而只要你大着膽子繼續向天鵝堡行進，就會有一輛「伊戈爾人」裝甲運兵車拉着滿滿一車全副武裝的霜楓嶺士兵開到你面前，當場查驗你的通行文書。

    只要你的文書稍有問題、言行稍顯可疑，不消霜楓嶺士兵出手，就會有一杆新研製的「卡拉什尼科夫火槍」，從八百米開外將你精準爆頭。

    ——正是由於戒備如此森嚴，半個月以來，別說聯邦獸人了，就連帝國友軍都很難靠近天鵝堡周邊，所有人不分青紅皁白全都吃了「瓦格納」特別部隊的閉門羹：霜楓嶺領主大人每到一個地方就把一個地方變成自留地的軍閥土匪習氣，也算是再一次彰顯無遺。

    不過這天，天鵝堡還是迎來了一隊難以拒絕的客人。

    在天鵝堡城頭放哨的霜楓嶺偵察兵，提着一杆「卡拉什尼科夫火槍」，眼睜睜地看着一位身穿華麗軍服、略微禿頂的中年人，踱着大步走向了天鵝堡城門。

    中途，這位中年人沒有遭遇任何盤問。

    原因很簡單：他正是剛剛來到前線不久的利亞姆侯爵，接任萊恩·格蘭特侯爵之職的新任帝國中央軍司令。

    利亞姆侯爵身後，跟着三

    個同行者，各個氣場不凡。

    其中第一個，正是霜楓嶺人民的老朋友，帝國首相紀堯姆·岡特。岡特首相身穿一襲考究的緞面白袍，顯得神采奕奕、步履生風。自打來到天鵝堡門口，他就一直在饒有興致地打量四周的霜楓嶺工事與士兵。

    第二個，則是位身穿黑色修士袍、披着血紅披風的沉默男人。男人臉上掛着冷淡的微笑，但又漠然得彷彿世界上的一切瑣事都與他無關，而他已經將靈魂獻給某種超越凡俗的崇高事業。男人背後，用荊條綁着一柄精光鋥亮的雙手巨劍，巨劍的劍刃泛着淡淡的血光。

    霜楓嶺的士兵大多是些年輕人，自然無人認出，此人便是曾經叱吒帝國的一代劍聖「斬殺者」埃斯特維爾。

    埃斯特維爾身後，一行人中的最後一位，則是和他同樣裝束的「倫多之刃」烏爾娜。她昂首挺胸地跟在埃斯特維爾後面，身形筆挺得猶如一根繃緊的精鋼細劍。當視線觸及嚴陣以待的霜楓嶺士兵時，烏爾娜絲毫都沒有掩飾臉上的厭惡和鄙夷之情，她臉上的那道可怖疤痕也隨之危險地扭曲了。

    四人身後，就再沒有任何隨行的士兵和護衛。若在平時，岡特首相不帶上一隊侍衛是斷然不敢穿越波詭雲譎的鮮血戰線、長途跋涉來到天鵝堡的，但這一次，他似乎對同行者的實力很有信心。

    霜楓嶺方面，負責在城門口迎接這一行四人的，是肖恩·蒙巴頓和考辛斯騎士長。

    「歡迎光臨天鵝堡，尊敬的岡特閣下和利亞姆侯爵大人。」肖恩淺淺行了一禮，露出了剋制且禮節性的微笑，「霜楓嶺參謀部總參謀長，龍骨峯男爵肖恩·蒙巴頓，以及伊戈爾公爵領與伊戈爾家族騎士長，東冰庫子爵阿倫·考辛斯，向你們致以問候！」

    「我還以爲艾略特·伊戈爾會親自迎接我們。」利亞姆侯爵並沒有向肖恩·蒙巴頓回禮，而是皺眉道。

    「領主大人現在正在外出公幹，現在仍未歸來，實在是無暇迎接各位，萬分抱歉。」肖恩神色不變地答道。

    「我們十多天前就通知你們，我們要過來了！」利亞姆侯爵大聲道。

    「十多天前的時候領主大人就已經出門了，因此並沒有收到通知。」肖恩微笑着看向利亞姆侯爵，「但在領主大人離開期間，我被授權代理領主大人全權處理此間事務，諸位有何要事，都可以與我商談。」

    利亞姆侯爵明顯面露不豫，紀堯姆·岡特首相擺擺手笑道：

    「無妨無妨，伊戈爾大人能者多勞、日理萬機，平日裏事務繁忙，我們帝國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們此行只爲公幹，和蒙巴頓參謀長聊也是一樣的。」

    肖恩·蒙巴頓笑吟吟地點點頭，目光若有意若無意地掃過兩位帝國高層身後的埃斯特維爾和烏爾娜。

    以霜楓嶺的情報搜集能力，他自然一眼就看出，這一男一女兩位身穿黑袍紅披風的沉默武者，正是神祕的宗教裁判所人士。只不過，肖恩並沒能認出這兩人的具體身份，只不過是爲對方身上那股壓迫感十足的強者氣場而暗自心驚罷了。

    主客雙方又客套了幾句，肖恩·蒙巴頓就把笑呵呵的岡特首相請到了天鵝堡指揮部裏商談，至於利亞姆侯爵，則全程擺着一張臭臉，只有在看到霜楓嶺的武器裝備時，才露出了一絲無法掩飾的貪婪之色。

    指揮部會議室裏，衆人才剛剛落座，便有幾位套着金屬胸甲的女僕盈盈走來，給來客斟滿了熱騰騰的蔦杉茗。

    「這幾位都是我們‘瓦格納"特種部隊從佔領區的獸人和山賊手裏救來的姑娘，說什麼也不肯回家，非要待在隊伍裏當女僕報答領主大人。」肖恩熱情地介紹道，「但大家身在前線，領主大人出於安全考慮，要求她們平時必須穿着最低限度的護甲……領主大人說這叫‘戰

    鬥女僕"！」

    利亞姆侯爵眯眼盯着幾個女僕的臉蛋和胸部看了又看，岡特首相則拍手道：

    「了不起，了不起！」

    堂堂一國首相，當然不至於因爲幾個女僕的姿色就擊節叫好。

    真正讓紀堯姆·岡特震撼的，其實還是霜楓嶺在這件小事上體現出的闊綽氣度：

    金屬盔甲的價值往往超乎常人的想象。即使是在如今的帝國正規軍裏，也有相當一部分士兵因爲資金不足而無法配備全套盔甲。然而，岡特首相一眼就看出，這幾位女僕身上的胸甲可並非便宜貨，絕對是由名家使用高級合金打造的精品。

    ——就連幾個不在戰鬥序列的女僕，都配備了如此昂貴的護具，那霜楓嶺的真正實力，又該有多麼強大？

    岡特首相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

    「岡特大人，利亞姆大人，軍務爲重，我也就不跟二位客套、浪費時間了。」肖恩坐在會議桌邊，微笑地看向兩位帝國高層，和侍立在他們身後的裁判所武者，「請問你們大老遠來到我們天鵝堡，是有何事相商呢？」

    岡特首相放下茶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蒙巴頓先生，最近這段時間前線的軍情，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說不知道肯定是騙人的。肖恩含蓄地點了點頭。

    「我們的軍隊在清掃荊棘城周邊的時候，可是被那羣聯邦綠皮狠狠擺了一道、損失慘重啊！」岡特首相悶悶地道，「這樣下去，別說圍困荊棘城了，就連能否掃清這鮮血戰線周邊的環境，如今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肖恩知道對方在等着自己接話，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岡特首相盯着肖恩看了兩秒，然後突然開口道：

    「帝國現在真的很需要霜楓嶺的幫助。有了你們的那種黑色戰車開路，一切獸人的埋伏都將化爲泡影……蒙巴頓先生，我想請求伊戈爾家族出兵，幫助我們清理荊棘城周邊。」

    對方的請求並沒有超出肖恩的預料。霜楓嶺參謀長低頭冥想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樣的嗎？我還以爲……有宗教裁判所的高人助陣，帝國正規軍就沒問題了呢。」

    岡特首相歪頭道：

    「蒙巴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你們正規軍被獸人陰了一把，可兩天前不是就找回場子了嗎？」肖恩笑眯眯地道，「整整一個獸人旅團，還蹲在荊棘城西南四十二裏的牙獸林裏埋伏着呢，結果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四十個身穿黑袍紅披風的宗教裁判官全殲了！四十個人殺了近一千獸人！有這麼厲害的強援在，你們還需要我們霜楓嶺出手嗎？」

    岡特首相和利亞姆侯爵對視了一眼。

    兩天前，帝國方面派出宗教裁判官，在牙獸林反擊獸人伏兵一事，乃是中央軍和宗教裁判所的頭號機密，就連帝***部、格林姆·羅薩裏奧和東方軍都並不知情。可岡特首相和利亞姆侯爵萬萬沒想到，自家嚴格保守的祕密，竟然早已被伊戈爾家族瞭如指掌。

    這他媽到底是爲什麼？紀堯姆·岡特只能想到區區幾種可能性：

    要麼，霜楓嶺在鮮血戰線的情報網已經無孔不入，就連一隻蒼蠅飛過牙獸林都逃不過肖恩·蒙巴頓的眼睛；要麼，霜楓嶺在帝國中央軍、甚至宗教裁判所內部都安插了眼線！

    他神色不變，向肖恩·蒙巴頓頷首道：

    「蒙巴頓先生的情報果然靈通。不過，宗教裁判官大人們能取得如此戰績，主要還是靠打了綠皮們一個出其不意，宗教裁判所的人馬規模畢竟有限，又怎能與你們兵強馬壯的霜楓嶺相比？贏下戰爭靠的是軍隊，而不是幾個魔法師和高階武者，

    這一點，蒙巴頓先生想必比我更清楚。」

    肖恩側目道：

    「那麼，帝國是一定需要我們霜楓嶺出兵幫忙了？」

    「正是。」岡特首相死死盯着肖恩。

    肖恩·蒙巴頓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視線劃過岡特首相和利亞姆侯爵身後一言不發的埃斯特維爾和烏爾娜，然後移到陸續趕來會議室的家族高層們臉上：在勞瑞大師和莫里哀大師陪領主大人出門後，承擔起統領家族元素力量職責的卡爾維諾·靈歌大師，此時正和克里斯·曼恩與亨克爾師傅低聲商議着些什麼，考辛斯騎士長則給他遞來一個滿含深意的眼神。

    「帝***的難處我們知道了……」肖恩同情地笑了笑，「但是很遺憾……」

    此言一出，岡特首相和利亞姆侯爵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埃斯特維爾則略帶玩味地看着肖恩。

    但霜楓嶺參謀長毫不停頓地繼續道：

    「……在領主大人離開期間，我沒有擅自調動部隊展開軍事行動的權力。」

    「可……」岡特首相愣住了，「你剛剛才說在伊戈爾大人離開期間，你能夠全權代理伊戈爾大人處理這邊的事務的！」

    「——但僅限於處理日常事務，以及根據領主大人臨走前的部署安排部隊進行日常訓練、巡邏和警戒。」肖恩的表情相當無可奈何，「但是，安排部隊參與帝***事行動，則完全超出了我的權限範圍，必須由領主大人親自決策。請您理解，我們霜楓嶺的原則一向是‘領主大人指揮槍"……」

    岡特首相愕然無語，肖恩則湊近首相耳邊，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道：

    「首相大人，我跟您交個底，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開拓軍軍官，都要受到卡裏姆·洛奇領導的霜楓嶺軍事統計局的嚴格監督，以防任何可能的不忠與瀆職行爲。您別看我身爲霜楓嶺參謀長，可平日裏也是謹小慎微、夕惕若厲，生怕被軍事統計局的弟兄們記上一筆……」

    岡特首相還沒來得及說話，利亞姆侯爵已經狠狠一拍桌子，騰地站起身來，怒聲道：

    「那麼，你們霜楓嶺是不願意出兵幫忙了？！」

    「不是不願意，而是我沒有越俎代庖、在領主大人缺席的情況下擅自出兵的權力。」肖恩·蒙巴頓的表情正氣凜然得足以讓諸葛亮岳飛文天祥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忠誠，「一切都要等領主大人回來以後定奪！」

    「霜楓嶺他媽的也在帝國的戰鬥序列裏！」利亞姆侯爵像受傷的野獸一樣怒吼着，用食指狠狠地戳中了肖恩·蒙巴頓的胸口，「現在皇帝陛下、帝國和軍部都命令你們出兵剿滅聯邦獸人！你們憑什麼抗命不遵，你們這羣骯髒的荒原***——」

    這句話可算是捅了婁子。

    只聽得一陣噼裏啪啦的桌椅傾倒聲，在場的霜楓嶺人一個接一個地站起身來，怒目逼視着利亞姆侯爵。在考辛斯騎士長和克里斯曼恩的帶領下，在場的霜楓嶺軍官和士兵全都鏗鏘鏘抽出了利刃，毫不遲疑地指向了這位新上任的中央軍司令；至於稍遠處的卡爾維諾·靈歌大師，更是已經開始在手中醞釀一顆不懷好意的魔法靈球。

    在那麼一剎那，利亞姆侯爵突然有些恍惚，彷彿自己並非位高權重的一軍之主，而是任由這羣霜楓嶺暴徒隨意斬殺收割的一段草芥。

    不過利亞姆侯爵馬上就滿意地看到，埃斯特維爾和烏爾娜兩位宗教裁判官也已經瞬間抽出兵刃，橫劍護在自己身前。埃斯特維爾依舊表情沉靜，唯有手中那柄巨大的「聖血之心」血光盪漾；至於「倫多之刃」烏爾娜，眼神則已經變得狂熱而嗜血，顯然正在期待着一場不留活口的絕命死鬥。

    「你們幹什麼？這是叛亂！叛亂！」有了兩位宗教裁判官撐腰，利亞姆侯爵的聲音又重新

    大起來，「老子是帝國中央軍司令！你們怎麼敢拿劍指着我？！這是叛亂！」

    「我們伊戈爾家族曾經‘叛亂"過，您還記得嗎？」考辛斯騎士長挺着佩劍寒聲道，「利亞姆侯爵大人，您想將我們再次逼上這條道路嗎？」

    「喂喂喂！幹什麼這都是！」紀堯姆·岡特首相上前一步，擋在埃斯特維爾和考辛斯騎士長中間，跺着腳疾聲道，「大敵當前，你們一羣帝國自己人還他媽在這內訌？！阿倫！讓你的人把兵器收起來！埃斯特維爾先生，請別——」

    「難道你認爲叛亂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嗎，騎士先生？」埃斯特維爾無視了首相的調停，繼續橫着「聖血之心」，朝考辛斯騎士長露出了殘忍的笑容，「難道你認爲，在裂魂之地作威作福的你們，真的就能在海文大陸橫行無忌了嗎？」

    考辛斯騎士長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原因無他：他剛剛清清楚楚聽到岡特首相叫出了「埃斯特維爾」的名字。

    年輕小輩或許還能拿「年少無知」當藉口，但老江湖阿倫·考辛斯自然不可能沒聽說過「雷龍」薩穆埃爾的大徒弟，「斬殺者」埃斯特維爾的名字。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當初以人血試劍、斬敵無數，卻又一夜之間消隱無蹤的「斬殺者」，居然已經加盟了宗教裁判所。

    考辛斯騎士長心知肚明，別看這間會議室裏伊戈爾家族佔據了人數的絕對上風，但其中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只有卡爾維諾·靈歌大師和幾位霜楓嶺騎士那麼寥寥數人罷了。

    僅憑這些人，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恐怕絕對無法在一代劍聖埃斯特維爾的「聖血之心」下討得好去——更何況旁邊還有那位刀疤臉的女裁判官虎視眈眈。

    真想要打贏傳說中的「斬殺者」，必須得想辦法把天鵝堡裏的其他高手搖過來才行……

    利亞姆侯爵一眼看出了考辛斯騎士長的躊躇，冷笑着道：

    「怎麼，你們這羣伊戈爾***平日裏耀武揚威，現在又怕了？你們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利亞姆大人！」紀堯姆·岡特首相真的有點生氣了，怒視着一臉混不吝的利亞姆侯爵，「艾略特·伊戈爾大人乃是帝國霜楓嶺公爵、總裁南方軍務！即便你是中央軍司令，這也不是你隨便侮辱伊戈爾家族的理由！」

    利亞姆侯爵「嘿」的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茬，埃斯特維爾則淡淡地看着沉默不語的考辛斯騎士長。

    「行了，所有人，把兵器收起來！」岡特首相伸出雙手，大聲道，「這是命令！」

    埃斯特維爾和烏爾娜對視了一眼，齊齊收回兵刃。「倫多之刃」的表情明顯有些惋惜。

    肖恩·蒙巴頓歪嘴吹了個口哨，於是會議室裏的霜楓嶺人馬也都伴着金鐵摩擦聲收回了武器。

    只不過，武器雖然插回鞘了，但在場衆人沒有一個重新落座。空氣裏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並沒有緩解太多。

    眼看着局勢得到了控制，紀堯姆·岡特鬆了口氣，無奈地道：

    「行了，既然艾略特·伊戈爾大人不在，那我們改日再來拜訪……」

    「別改日啊，有話今天就說清楚。」門口有人淡淡說道。

    「誰？誰說的？」利亞姆侯爵惡狠狠地扭過頭，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

    「——是‘伊戈爾***"說的。」

    話音未落，霜楓嶺公爵已經閃身進門，掄圓了臂膀，一拳將利亞姆侯爵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