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〇章 歌未竟，東方白

    夏侯炎帶着尹莎·桑德利亞晃晃悠悠地回到貴族觀禮臺時，立刻受到了中原貴族們炯炯目光的熱烈歡迎。

    ——他已經明顯看出，有幾個帝國貴族滿臉躍躍欲試，眼看着就要衝上前來、爲比武大賽冠軍的誕生獻上祝賀了；

    不過，令他略感驚訝的是，這幫以往慣於趨炎附勢的豬腦子貴族，明明雙眼熱切地望着自己，可是卻猶豫再三、最終沒有立刻過來向霜楓嶺道賀。

    這種反常情況的原因，夏侯大官人很快就找到了：

    因爲就在觀禮臺一側，來恩·格蘭特侯爵正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着幾乎肉眼可見的怨氣和生人勿近的at力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誰要是敢趁機跟霜楓嶺套近乎，立刻就會被這位中央軍司令飽以老拳。

    夏侯炎有些憐憫地白了格蘭特侯爵一眼：

    他感覺得到，中央軍司令現在的心情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痛徹心扉的失望和自怨自艾——換成是任何一個人，要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參賽隊伍在場上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一準也是這個心態。

    夏侯炎很識趣地沒有湊過去招惹這位大塊頭，而是在向其他貴族們行了一個漂亮的“米海爾大帝禮”後，向觀禮臺的欄杆前走去。

    格林姆·羅薩裏奧大公和帝國首相紀堯姆大人，早已在那邊等着他。

    霜楓嶺公爵一露面，紀堯姆大人就大喜過望地迎上前來，很不合貴族禮儀地給了夏侯炎一個大大的熊抱，嘴裏叫道：

    “天哪，我尊敬的尹戈爾大人！您和您的霜楓嶺壯士真是太強了！”

    夏侯炎有點被這位帝國首相突如其來的熱情舉動搞得摸不着頭腦，還是格林姆·羅薩裏奧大公笑吟吟地解釋道：

    “艾略特，你們領地的表現，今天已經把紀堯姆大人徹底震撼到了——開賽前他就和我打賭霜楓嶺能夠奪冠，這次你們領地算是讓紀堯姆大人如願以償了！”

    靠，我說這貨這麼高興呢，敢情是飛老子領地的蒼蠅飛贏了！夏侯炎在心中暗罵一句，表面上則和和氣氣地謙遜答道：

    “紀堯姆首相大人您過譽了……我們霜楓嶺之所以能拿到這點微不足道的成績，主要還是靠友軍的襯托……”

    此話說完，夏侯炎似乎聽到格蘭特侯爵那邊，傳來了磨牙的聲音。

    “好啦，格蘭特司令您也不要氣餒……”紀堯姆大人鬆開霜楓嶺領主大人，笑呵呵地道，“據我所見，無論是東方軍、中央軍還是尹戈爾大人的霜楓嶺，麾下都是大陸上一等一的精兵強將！有如此壯士坐鎮燃晶峽谷前線，何愁聯邦獸人不滅，何愁我帝國疆域不復！”

    羅薩裏奧大公微笑着沒有說話，格蘭特侯爵則用鼻子響亮地哼了一聲。

    “既然前線的諸位三軍用命，那我身爲帝國首相，自然也要代表巴西爾三世陛下和帝國皇室，爲這場偉大的衛國戰爭略盡綿薄之力！”紀堯姆大人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諸位，接下來，我從熔火之谷帶來的工程師，就將爲各位演示‘大力神’的發射流程！”

    在場的帝國貴族們，沒幾個人關心帝國首相大人的客套官話，但一聽到“熔火之谷”和“大力神”這兩個關鍵詞，還是齊齊心中一凜，筆直豎起了耳朵。

    沒辦法，誰叫“熔火之谷”在大陸上威名太盛！

    這條位於帝都東北、學城以西的狹長裂谷，自上古時代起便因其底層深處的一條熔岩河流聞名於世——荒蕪紀元的二愣子武者們，最引以爲傲的事情就是在這條熔岩河旁生死決鬥，決鬥的輸家則要跳下河去被燒成炭渣。

    “熔火之谷”就是因爲這種野蠻習俗，在大陸上被視爲武家的三大聖地之一，直到約七百年前，這條熔岩峽谷的風評才突然發生了變化：

    因爲着名的“鍊金之王”克魯斯維茨，在某次探險中偶然在熔火之谷內部，發現了一條史上最大的“斯提爾特鐵”礦脈！大喜過望的克魯斯維茨，直接在熔火之谷建立起了一座魔法鍊金實驗室，並且在二十年的苦心鑽研後，終於掌握了將“斯提爾特鐵”精煉爲“巴比倫密紋鋼”的核心技術——

    幾乎是一夜之間，“熔火之谷”從一個死了無數傻缺武者的不祥之地，搖身變成了帝國賴以爭霸大陸的冶金重鎮。法師學城更是和寒骨山脈的矮人工匠，破天荒地強強聯手，在熔火之谷建立了蜚聲海內的“艾迪歐鍊金工作室”，並由克魯斯維茨大師親自出任工作室首席鍊金師。

    隨着“艾迪歐鍊金工作室”被帝國皇室招安、熔火之谷也被軍部派出重兵予以保護，這條熔岩峽谷也就作爲帝國的工程中心，在數百年間不斷爲人類生產着最新的鍊金技術和實戰裝備——無論是“克倫威爾殲滅者”還是“獅吼七式”，無論是東方軍手中的利劍還是西方軍馭使的戰船，這些精良裝備的背後，往往都有着熔火之谷工匠們的辛勤付出。

    近些年來，熔火之谷一直沒有推出什麼新的產品，就連其招牌產品“克倫威爾殲滅者”，也只是擠牙膏一般發佈了幾個小的結構更新；

    就在人們都要以爲，這座帝國老工業基地已經江郎才盡時，才終於有內幕消息傳出——原來熔火之谷的工匠們，近年來一直在帝國皇室的委託下，忙於祕密開發一種叫做“大力神”的戰略武器。

    如今，在這東境傷亡盈野復盈城、帝國全軍退守土木堡的當口，紀堯姆大人突然把傳聞許久的“大力神”實物拉來了前線，而且還在言談中頗多讚美之詞，這又怎能不讓期待着一場大翻盤的帝國人民滿心期待、血脈賁張？

    夏侯炎順着紀堯姆大人的指示，從觀禮臺欄杆上探出身子，向校場上眯眼望去：

    果然，就在校場正中央的位置，黃沙土地上還散落着比武大賽留下的繩索與綵帶，但已經有三隻巨大的高聳鐵箱樹立在視野之中。由於距離太遠，夏侯炎很難準確判斷出這三只箱子有多高，但起碼有上那麼七八人高。

    對於一向輕便小巧的帝國攻城武器來說，這個大小已經算是很震撼了。

    也不知道這箱子裏的“大力神”究竟是什麼東西？夏侯炎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觀察着幾位矮人工匠走進校場、指揮一隊手持撬棍的士兵開箱驗貨。

    三隻箱子顯然連帶其中的內容物都一模一樣，因此矮人工匠們最先開啓的是東側的那箱。

    帝國士兵用撬棍起出封鎖箱子的重型鉚釘後，便爬着梯子將繩索栓到了箱子四面側板的最上端。四根繩子，分別由四隊士兵魚貫握在手中，向四個方向分別發力拉去。

    於是，巨型鐵箱的側板便向四周倒下，狠狠撞在在沙土地上，激起了瀰漫視野的煙塵和震耳欲聾的巨響。

    等到風煙散盡，帝國祕密武器“大力神”的真容，便豁然呈現在帝國貴族們眼前：

    那是一根矗立在沙地上的、巨大的圓柱形物體，通體閃爍着鋼鐵的寒光。這根巨型鐵柱，從上到下的直徑一般無二，只不過是在柱體的最上端，頂起了一顆格外碩大的圓球，看起來頗有些頭重腳輕。

    夏侯炎瞪着這“祕密武器”看了半天，總覺得這玩意兒形狀有些不雅。

    而在他身後目睹“大力神”閃亮登場的其他帝國貴族，則集體陷入了沉默——不是震驚的沉默，而是帶着幾分尷尬的沉默：

    因爲這根所謂的“大力神”，僅從外表看來，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更是缺乏張牙舞爪的“克倫威爾殲滅者”特有的、那種觀感上的侵略性。

    ——無論怎麼看，就是一根普通的金屬柱子嘛！

    彷彿是料到了衆人的反應一般，紀堯姆大人笑吟吟地沒有說話，神態頗有些“老夫成竹在胸”的坦然自若。

    “紀堯姆首相大人。”羅薩裏奧大公好奇地看了看場上正在忙於拆卸第二只鐵箱的士兵們，轉頭問道，“這根鐵柱子，就是您所說的‘大力神’？熔火之谷辛苦研發數十年的‘祕密武器’？”

    “正是。”紀堯姆大人嘿嘿笑道，“我知道‘大力神’的外觀並不特別，但還請諸位不要以貌取人——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和我們的艾略特·尹戈爾大人一樣，既外表英俊、又實力超羣的！”

    帝國首相這個帶有一點馬屁性質的小玩笑，在貴族人羣中引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大家請看‘大力神’最頂端的那顆大金屬球！”紀堯姆像是急於向戰爭地區兜售軍火的美利堅軍工寡頭一般，熱情洋溢地介紹着這款帝國的祕密武器，“這顆球，被熔火之谷的工匠們稱爲‘毀滅之球’——不瞞大家說，這顆球裏，塞滿了各位所能想象到的、最最強大的烈性魔法炸藥。”

    這球裏有炸藥？！一衆貴族齊刷刷往後退了兩步，看向“大力神”柱子的眼神也敬畏了許多。

    “這麼說來，這‘大力神’是靠炸藥造成殺傷效果的？”羅薩裏奧大公捏着下巴沉吟道。

    “您說得沒錯。”紀堯姆大人面帶微笑，嘴裏吐出的話語卻格外殘忍，“諸位，根據‘艾迪歐鍊金工作室’的精密測算，僅一根‘大力神’所附帶的‘毀滅之球’，其球體內所裝載的魔法炸藥量，都足以將帝都的半個大區夷爲平地。”

    一片鴉雀無聲。

    帝國貴族們都是在帝都混慣了的——他們自然心知肚明，“帝都的半個大區”到底是多麼恐怖的一個殺傷覆蓋面積。

    “怎麼可能？！”在場的一位魔族觀察員當即提出了異議，“紀堯姆首相大人，這顆球體的體積也不算很大，據我所知，全大陸沒有任何一種炸藥——即使是用鍊金術製造的魔法炸藥——能夠具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紀堯姆大人顯然早知會有此一問，抱臂冷笑道：

    “威力到底如何，待到試射之時您一看便知。我也不藏着掖着，實話實說：‘毀滅之球’內部裝填的魔法炸藥，是帝國工程師研發出的最新成果，也是高度機密的存在！你們魔族不知道，那是完全正常的！”

    衆人譁然：因爲不僅魔族不知道，就連他們這些帝國高層，也不知道熔火之谷什麼時候搞出了這麼一種牛逼哄哄的危險爆炸物。

    只有某個來自異界的無良領主開始胡思亂想：

    辣塊媽媽，不會真讓這幫海文野蠻人把核裂變搞出來了吧？

    ——他突然開始擔心，自家領地的“曼哈頓實驗室”，這下該不會名不副實了吧？

    紀堯姆大人無視了議論紛紛的帝國貴族和各國觀察員，得意洋洋地繼續道：

    “請大家注意，‘毀滅之球’，只不過是‘大力神’上技術最簡陋的一部分罷了！請各位看一看它的柱狀主體——這裏面銘刻着大陸有史以來、在武器裝備上應用過的最最複雜的元素法陣，並裝載了數十顆魔獸晶核作爲能量源泉！”

    衆人瞪圓了眼睛，愣是沒能從這根鐵柱子傻乎乎的外表上，發現任何端倪。

    “請問首相大人，柱體內部的這些元素法陣，是起什麼作用的？”魔族觀察員繼續發問——事到如今，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了，這貨肯定是軍工方面專業對口的人才，是被魔族專門派過來取經的。

    而紀堯姆大人，顯然並沒有在這方面卡魔族脖子的願望，將技術細節和盤托出：

    “這根柱體內部的元素法陣，作用只有兩個：一是驅動，二是導航！諸位，只要由魔法師激活‘大力神’內部的法陣，它就會憑藉風系魔力升空飛行，然後將‘毀滅之球’投送到一百公裏以內的任何一個角落、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毀滅性大爆炸！”

    此言一出，在一旁早有些不祥預感的夏侯炎，頓時瞠目結舌：

    娘希匹，老子的霜楓嶺還在苦哈哈用手弩射箭，帝國他媽的怎麼已經把近程導彈的科技樹點出來了？！

    與夏侯炎一樣，其他的帝國貴族也是譁然大驚，魔族來的觀察員先生更是渾身顫抖。

    ——不爲別的，就爲“一百公裏”這個震古爍今的打擊半徑！

    稍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如果“大力神”的作用真如紀堯姆首相大人所說，那麼這將是一種徹底改變大陸戰爭格局的武器——就因爲，在如今的大陸上，沒有任何魔法、攻城武器和高階魔獸，能夠反擊遠在一百公裏之外的敵人！

    當各國最尖端的弩箭、弩炮的射程還在兩三千米這個量級度長絜大的時候，“大力神”卻勐然把火力範圍的標準拉高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甚至已經不是把現代核動力航母穿越時空拉到來特灣虐菜的程度了——這完全就是把現代航母送去格拉沃利訥對陣西班牙無敵艦隊，純純的狂扁小朋友！

    看到所有人都已經被徹底震驚，紀堯姆大人滿意地挺了挺肚子，大聲道：

    “接下來，就請各位見證這三枚‘大力神’的試射儀式、見證大陸戰爭的最新篇章！請看！”

    衆人按照紀堯姆大人的指示向下望去，只見三枚“大力神”都已經拆封完畢，此刻正在校場上如大長腿嫩模一般亭亭玉立、歲月靜好。矮人工匠和帝國士兵都已經撤出校場，取而代之靠近“大力神”的，則是幾位帝國魔法師。

    按照紀堯姆大人剛纔的說法，這種魔法導彈，是需要靠魔法師用魔力來激活的。

    “‘大力神’一經激發，便會自動導航飛向目標地點，不需要任何人工瞄準。”紀堯姆大人微笑着道，“而‘大力神’瞄準目標的方式很簡單——靠魔法韻律！諸位請看，我們早已準備好了三塊銘刻了獨特魔法韻律的魔法水晶，並提前安置在了西北方遠處的那三座山頭上！它們，就是我們此次試射的目標！”

    夏侯炎用手搭着涼棚，向西北方看了看：果不其然，在極其遙遠的地方、地平線的邊緣，有三座凸起的小山丘。

    ——這三座小山，離校場的距離自然遠遠不足一百公裏，但爲了試射的觀賞性、以及能夠第一時間確認命中效果，紀堯姆大人似乎還是沒有選擇在“大力神”的極限射程上進行試射。

    “現在，我們已經提前刻錄好了那三顆魔法水晶的韻律，接下來只要將韻律錄入進‘大力神’，它們就能在一百公裏範圍內準確定位魔法水晶的位置，並在魔法韻律的引導下，升空攻擊那三座小山！”紀堯姆大人介紹道，“首先是第一枚‘大力神’，它的目標，是最右邊的那一座山丘！”

    黃沙校場上，一位帝國魔法師從懷中取出一隻圓滾滾的金色圓環，塞進了一枚大力神底部的某個凹槽中，然後向觀禮臺豎起大拇指，示意魔法韻律錄入完畢。

    夏侯炎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用來刻錄魔法韻律的圓環怎麼那麼眼熟呢？！

    一旁的魔族觀察員似乎也注意到了同一個細節，好奇問道：

    “請問，貴國魔法師用來向‘大力神’錄入目標魔法韻律的道具，是什麼？”

    “啊，那玩意兒叫‘幻之腕輪’，能夠記錄和同調特定的魔法韻律。”紀堯姆大人聳肩解釋道，“擁有類似功能的魔法道具非常稀少，我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從法師學城倉庫裏淘出來的這玩意兒——這些‘幻之腕輪’似乎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某位魔法大能搞出來的東西，‘大力神’能夠研發成功，這位不知名的英雄魔法師也算居功至偉。”

    夏侯炎表情木然。

    觀禮臺上還在討論着技術細節，校場上的帝國魔法師已經做好了發射準備。他站得離那枚“大力神”遠了些，然後隔空伸出雙手，將一股魔力渦流灌入了大力神的鋼鐵柱體之中。

    剛開始，魔法師的魔力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但緊接着，風系魔力的劇烈波動就在空間中擴散開來，那根“大力神”在魔法的作用下緩緩升至半空，如水中的游魚一般將載有“毀滅之球”的頭部指向西北方的那三座小山；

    然後，它便如離弦之箭般，“嗖”的一聲激射而出，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

    二十秒後，整片大地都開始顫抖，一聲巨響幾乎要震碎了衆人的耳膜，而一朵令夏侯炎膽戰心驚的白色蘑孤雲，則在最右側那座山丘的位置冉冉升起——

    ——等到雲氣散盡，面無人色的帝國貴族們便駭然發現，原先的那座小山已經完全不見蹤影，宛若完全不曾存在於這世界上一般！

    一片死寂，只有劇烈爆炸的餘響還在宇宙間迴盪。

    “諸位！弓箭、攻城武器與元素魔法統治戰場的時代，結束了！”紀堯姆大人伸出雙臂，仰天長嘯，“大陸戰爭的未來，將是屬於‘大力神’的未來，而這未來，已經被我們人類握在手中！”

    依舊是一片死寂，甚至沒人有心思迴應紀堯姆大人的傲然宣告。

    幾乎所有在場的貴族和觀察員，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那羣聯邦來的觀察員選擇停止觀禮、提前退場，這次可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諸位！我大膽試問你們！有了‘大力神’在，東方那羣卑鄙的獸人，還能在與聖神護佑下的偉大帝國的戰鬥中，取得哪怕那麼一丁點兒的戰果嗎？！他們引以爲傲的冰妖勐獁，不只是一坨毫無用處的死皮爛肉嗎？他們號稱‘風行火襲’的精銳狼騎兵，難道能夠追上剎那千里的‘大力神’嗎？！”

    “紀堯姆大人……”格林姆·羅薩裏奧同樣被“大力神”的驚人威力嚇得不輕，但還是沒忘了給首相大人提個醒，“‘大力神’的確威力強大，但沒有一場戰爭是能夠靠單單一件裝備贏下來的……”

    “那麼，這場戰爭就是！”紀堯姆大人冷哼道，“我親愛的格林姆·羅薩裏奧大人，難道我爲您提供如此一份大禮之後，您還不足以鼓起向獸人雜種復仇的勇氣嗎？”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羅薩裏奧大公望着校場上的“大力神”，表情複雜。

    就在衆人交談的同時，第二枚“大力神”也已經被帝國魔法師順利發射——它和自己的前輩一樣，在風系魔力的驅動下升空、射出，然後不偏不倚地將西北方那第二座小山從世界上徹底抹消。

    然後，帝國魔法師走向第三枚大力神，同樣用“幻之腕輪”錄入了魔力韻律、用魔力渦流激發了柱體內部的符文法陣。

    劇烈的魔法波動中，第三枚大力神緩緩升空，在半空中旋轉着擺正姿態；

    然後“嗖”的一聲向東方飛了過去。

    剛開始，衆人並沒有意識到出現了什麼問題，直到校場上的魔法師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喊：

    “不好了！魔法韻律導航出錯了！”——

    以及，五六秒後，燃晶峽谷的對側、聯邦獸人營地中傳來的那一聲史詩巨響，以及騰空而起、直上碧霄的死亡蘑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