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羞辱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壞妃晚晚字數:2173更新時間:24/06/27 19:43:01
桑梓忙將半身探出窗外,外面的院子裏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桑梓的目光落在窗臺上的藥膏上,到底是誰放下了這盒藥膏?
會是芳涵讓人送來的嗎?
桑梓盯住那盒藥膏看了片刻,伸手取來,她一拐一拐回到牀上,小心打開,盒子裏是雪白的膏體,聞上去沒有藥膏此刺鼻的味道,反而有種幽幽的清香瀰漫開,聞着沁人心脾。
居然是一盒上等的好藥。
不會是桑千緋下了毒找人放在窗臺上的吧?
桑梓從包袱裏找了支銀簪出來,將簪子一頭插/入膏體中,銀簪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沒毒。
這麼想着,桑梓兀自笑了笑,桑千緋若想殺她,何必下毒這麼麻煩。她的膝蓋傷得厲害,她大可以將她拖出去丟在外面,外面天寒地凍,再撒幾把辣椒粉,傷口一爛,桑梓即便不死也得殘。
瞧,這才入宮多久,連這麼惡毒的磨人法子桑梓都能信手拈來了。
既然藥膏沒毒,那桑梓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仔細地取了藥膏塗在膝蓋處,用掌心輕輕預熱推開,必須要用力將藥膏揉進去才能好得快,桑梓疼得牙齒都打顫了。
不過越疼桑梓就越清醒,這人將藥量拿捏得正好,塗一次就沒了。
等上完藥,桑梓疼得虛脫一陣,乾脆仰面躺在牀上大口喘息着。
她輕闔了雙目,似乎又看見那熟悉的紗帳,然後是蘇暮寒一貫清冷的聲音:“梓兒,自己站起來。”
先生從來不肯扶她一下。
他們相處的那三年,一如最初她闖入他的房間那樣,就算雷聲再大,就算她再怕,他從來不會從那層薄紗後走出來。
桑梓蹙了蹙眉,竟恍惚又看見顧卿恆焦急看着她的目光,只有他會關切地問:“三兒,疼嗎?”
桑梓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再疼也不能回頭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不想居於人下,不想被人看不起,那就得自己去闖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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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有人來找桑梓:“小主叫你去她房裏。”
桑梓沒說話,默默起身。
走了幾步,桑梓才想起來,之前的疼痛消弭不少,她忍不住讚歎那藥膏的神奇來。不過短短幾個時辰而已,膝蓋處還有些脹脹的感覺,但已經不怎麼影響走路了。
舒貴嬪已經不在了,桑千綠看起來也回去了。
不過倒是多了一張生面孔,看起來這個陌生的宮婢倒是同桑千緋很是親近。
屋內燃着好聞的薰香,雕花木桌上擺着一盆水仙,嫩白的花骨朵露了尖尖角,有一種勢如破竹之勢。
桑千緋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衫閒適坐在房內,她打扮得這麼好看,自然不是專程來等桑梓的。這麼時辰,必然是皇上翻了別人的牌子,看來桑千緋是想找人撒氣了。
桑梓收住心思,上前屈膝行禮:“小主吉祥。”
桑千緋不拿正眼瞧人,也不叫起,桑梓咬着牙只能保持着屈膝的姿勢。
桑千緋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面前的水仙盆景,隔了會兒,她招招手,一旁的宮婢忙遞了把剪刀給她。
她挑挑揀揀,將其中的一個花骨朵剪下來,漫不經心問宮婢:“風荷你說,這水仙被我剪斷後,還會再長嗎?”
風荷淡淡一笑:“回小主,自然是不能。”
桑千緋點頭:“是啊,水仙不似野草,不能春風吹又生。可是,還是得防着。”她說着又朝那被她剪斷的莖狠狠地補了幾剪刀。然後她朝桑梓看去,挑眉輕笑,“桑梓,你是水仙,還是野草?”
這是沒能在皇上面前承幸,所以找茬來了。
桑梓還沒回答,屈膝的太久,身子一個打晃。
桑千緋的眼底淌着笑,一面又狠狠剪了幾刀:“看來你還真是不會行禮,去教教她。”
風荷應聲朝桑梓走去:“膝蓋還不再屈一點兒?”她說着擡腿往桑梓腿彎踢了踢。
屈膝這麼久,再加上桑梓的膝蓋有傷,早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被這麼一踢,桑梓“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下意識抿脣,舒貴嬪來後也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但桑梓明顯感覺到桑千緋同之前很不一樣了。
風荷輕笑了聲,回頭看向桑千緋:“小主,看來她還挺誠心的呢,行這麼大的禮。”
桑千緋滿意的笑:“原來你這麼犯賤,給你輕便的禮不行,非要行大禮?也好,日後這泫然閣,就你對着我行跪拜禮好了。”她將剪下的花苞狠狠捻了捻,“你說怎麼辦,一時半刻見不着你,我心裏就不舒服。桑梓,看來你就是生來要服侍我的命啊!”
她將手裏的花苞丟到了桑梓面前,明顯感覺到那瘦弱的少女略縮了縮肩膀。
桑千緋得意地笑:“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拿簪子扎你了。”
她自然是不會了,但桑梓知道,往後桑千緋的手段只會比直接拿簪子扎她陰狠得多。她舒貴嬪究竟有多厲害,短短幾個時辰就把人調/教到了如此地步。
跪了很久,腫脹的膝蓋處又傳來了痛楚,桑梓咬住脣,怕是剛纔的藥走白用了,還不知道要在這裏熬多久。沒想到桑千緋打了個哈欠,朝桑梓揮揮手道:“得了,回去吧,記得明日早點來伺候我。”
這反轉令桑梓有些猝不及防,不過既然桑千緋讓她退下,桑梓爬起來就告退。
桑千緋看着桑梓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就得意的笑:“別以爲芳涵靠得住,她也不過是個奴婢,泥菩薩過江而已……桑梓,你好像從來就不會投靠對的人。”
桑梓沒回頭,什麼叫對的人,桑家那些所謂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從小到大,她恭敬地叫了柳氏十多年的夫人,叫過她們姐妹十多年姐姐,但她們又是怎麼對她的呢?
她自然也不會完全想着依靠芳涵,芳涵早就說過,宮裏誰也保護不了她,她能信的只有自己而已。
倒是桑千緋,她該不會以爲舒貴嬪和她同乘一船了吧?
簡直可笑,同爲皇帝的女人,誰能真的跟她交好?
有風吹來,月光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桑梓擡眸看了眼,今日的月亮很圓,只是空氣裏冷如霜,落在鼻尖上的風令鼻子有些酸澀,她揉了揉有些微僵的鼻子,加快步伐。
行至房門口,桑梓推了推門,發現房門被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