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親近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壞妃晚晚字數:2191更新時間:24/06/27 19:43:01
    彷彿在一夜之間,桑梓重拾了勇氣。

    翌日大早,桑梓沒有去拜會蘇慕寒,而是匆匆與寺廟的僧人道別,回了桑府。

    若想出人頭地,她還需隱忍幾年。

    希望昨晚的出走沒有惹桑延章生氣,直到回府後,桑梓才發現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昨晚一夜,根本沒有人知道她不在府上。

    路過長廊的時候,正好遇見去上學的桑千緋和桑千綠。

    “呀!”桑千緋故意驚呼着打量着桑梓,“看來昨日娘讓人教訓你的手法還是輕了啊,瞧你跟個沒事人的樣兒!”

    桑梓不想搭理她,說來也奇怪,昨晚後來從蘇慕寒房裏出來後,明明身上的傷痕根本沒好,她卻不覺得疼了。

    “你就嘴硬吧!”桑千緋冷哼一聲從桑梓身邊走過,她故意想撞到桑梓的肩膀。

    若是擱以前,桑梓會故意讓她撞到,再與她扭打在一起,不過這次,她輕悄避開了。她現在還沒有與她們計較的能力,該懂得避其鋒芒。

    桑千緋詫異看了眼桑梓,咒罵着往前走去。

    桑千綠沒有馬上跟上去,她的眼底有愧疚:“桑梓,對不起,是菊韻忘記了放衣服的地方,所以才……”

    “還說這些做什麼。”桑梓打斷她的話,她不需要知道事情真相,更不需要桑千綠假惺惺的道歉。

    “千綠,你跟她廢什麼話!”桑千緋站在前頭惡狠狠地看着這邊。

    桑梓沒逗留,一味的會察言觀色,一味地懂得隱忍,都是沒有用的。

    幸好,她遇到了蘇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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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後的桑府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桑梓出門的次數多了,好在桑府從沒有人管過她這個野丫頭的事。

    或者說,她越野,柳氏越放心。

    顧卿恆再來的時候,又給桑梓帶了很漂亮的新衣服。桑梓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將衣服藏起來不再穿,她不會再給那些人傷害她的機會了。

    與蘇暮寒接觸的多了,一次比一次令她震撼。

    琴棋書畫,天文地理,他無一不精通。

    她問過關於他的事,他從哪裏來,爲何會住在這個小小的寺廟。

    但他不讓桑梓問關於他的事。

    桑梓聽寺廟裏的小師父說起過,蘇暮寒曾是名門之後,後來家道中落,才借居在這裏。

    他的咳嗽之症,從他們初識開始便一直沒有好過。桑梓原先以爲那是傷寒引起的,後來才知曉,是他小時候有次高燒不退,傷了肺葉後留下的病根,找了多少大夫都沒用。

    桑梓便忍不住想,是否因爲如此,他在家裏也不受寵呢?每回這般想,桑梓總覺得她與他越發地像,也不由自主同他親近起來。

    儘管如此,蘇慕寒還是不許她揭開那層紗幔。

    桑梓若存了那樣的心思,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會斂去笑意,變得冰冷疏離。

    除卻這個時候,蘇慕寒通常都很隨和,他講課的時候聲音溫潤好聽,桑梓也說不出來,他彷彿有種天生的魅力,可以磨平她的戾氣,讓她越來越心平氣和。

    不知何時開始,對桑母,桑梓似乎也不再是責怪,畢竟她娘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在這個世道,青樓女人很難脫籍,她不過把桑延章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

    桑梓回桑府的時候,顧卿恆來找她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而隨之改變的,是桑延章對桑梓的態度。

    柳氏不會再無緣無故針對桑梓,連小小的教訓都不會再有了,這當中自然是因爲有桑延章的交代。

    他說:“好好同顧少爺相處,若然有朝一日能嫁入顧府,哪怕是做妾,亦是你的造化了。”

    桑梓聞言冷笑不已。

    她的姐姐們是鳳身,身負皇后格,而她,嫁給大學士的公子做妾,都是我的造化?

    在桑延章心裏,從前她是一件沒有用的廢物,如今她是件可以用來攀上顧家的物品。

    但桑梓沒再桑延章面前發火,每當她心煩意亂芝士,蘇慕寒的話總會一遍遍迴盪在她耳邊:“梓兒,靜下心來,安心以對,再短的時間也能好生加以利用。”

    三年的時光,着實不算短。

    而蘇暮寒教會她的東西,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

    三年,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

    這日,丫頭來稟報說顧卿恆來的時候,桑梓正端坐在梳妝檯前凝視着自己的容顏。

    這些年,爲避開桑千緋的刁難,桑梓收起了所有好看的衣裳,每日都將自己打扮得素雅。

    桑千緋不止一次總嘲笑她:“桑梓,你小時候不是挺好看的嗎?怎麼如今倒是越長越不怎麼樣了嘛。”

    桑梓莞爾一笑。

    丫頭在耳畔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串,無非是什麼莫要再傻坐着,快些梳妝,莫讓顧少爺等久了……

    桑梓不說話,起了身朝外頭走去。

    顧卿恆隔得老遠便大聲叫道:“三兒!”

    桑梓笑着朝他招招手,提起裙襬跑過去。

    他已經很高了,足足高出桑梓一個多頭,只是他的笑容依然如以前一般陽光明媚。讓人看一眼,便會欣喜着笑開。

    “今日可是又準備了新招?”桑梓笑着問。

    那時桑梓教他玩丟沙袋的遊戲,他玩不好,居然在回去之後每日勤學苦練,甚至每次來見桑梓,總爲她準備了沙袋的新玩法,每每別出心裁。

    如今兩人雖然大了,但玩沙袋這件事似乎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顧卿恆卻是神祕一笑:“今日不玩沙袋,你跟我來。”他說着伸手去拉桑梓。

    桑梓卻輕巧地避開:“我才不跟着你,我要走在你前面!”言罷,輕笑一陣繞過他的身子,大步上前。

    顧卿恆不惱不生氣,笑着跟在桑梓的身後。

    出了桑府大門,便有人上前問:“少爺這便回府了?”來人一身勁裝打扮,是顧兆派來護顧卿恆周全的。

    小時候桑梓常打趣地問他爲何自己不學一身功夫,也省得身後老有人跟着。顧卿恆只是笑,說他最不喜歡舞刀弄槍。

    爲此,桑梓取笑他像個女子。

    他卻義正言辭地告訴她,會功夫並不代表就是厲害,男人也不是單靠這個來輕言強弱的。

    桑梓一笑置否。

    顧卿恆擺擺手道:“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