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打算

    “此次還要多謝於將軍施以援手，否則，我怕是連擇交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顏真卿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道。

    “顏大人客氣了！此前貴部曾多次向我們施以援手，李將軍更是於危難中救下了安定城，與貴部的恩情相比，我所做的這些實難抵半分。

    更何況，李將軍還......”

    於洪飛面有愧色道。

    李擇交的死確實讓於洪飛心有遺憾。

    此人的恩情未還，且還頗有才幹，居然就這樣栽在了一次很尋常的情報探查上。

    着實可惜！

    顏真卿苦笑搖頭道：“擇交此難實乃天意，於將軍不必介懷！”

    “此次外出，擇交的本意不過是想要探查一下各部的動向和虛實，卻不料直接撞破了庫寒部的大計，這才會遭受此難。”

    “大計？”

    聞言，於洪飛面露不解。

    據復夏軍先前打探到的消息，庫寒部在北部草原諸部中的存在感一直很弱，還能有什麼大計？

    顏真卿：“於將軍有所不知，據擇交他們探查到的情況來看，庫寒部很可能是想要向西南方向遷徙了。

    最近一段時日，寒冬漸漸來臨，北部草原的草場已不足以供養各部的牛羊馬匹消耗，很多人註定無法捱過這個冬季。

    對於草原遊牧部族而言，這種時候要麼一起對外劫掠，要麼只能相互吞併。

    而庫寒部的實力在草原各部中又是墊底的，很快就可能會成爲其他部落的狩獵目標，他們不得不逃。”

    “向南遷徙？”

    聽到這話，於洪飛不由口中低喃了一句。

    向西南方向遷徙豈不是距離復夏軍的地盤更近！

    對這庫寒部，他可是很有興趣。

    顏真卿似乎是看穿了於洪飛想法，瞟了他一眼道：“於將軍可是有想法想要將其納入麾下？”

    顏真卿說話時的語氣很平淡，於洪飛摸不準他的意思，不由訕訕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畢竟，李擇交才剛剛死在庫寒部手中。

    見此，顏真卿嘴角淡笑道：“於將軍不必覺得心理過意不去！此乃大爭之世，有一顆積極擴張的心思不是壞事，否則安定城也不可能有今日之勢。

    若於將軍真對庫寒部有意，我平原鎮或可助一臂之力。”

    於洪飛面現詫異之色：“顏大人此言何意？”

    “庫寒部與我平原鎮已交戰日久，現今擇交又死在了他們手上，已無收服該部的可能。

    不過，貴軍與我們情況不一樣，再者，將軍麾下本就有靺鞨部存在，再收服靺鞨部餘衆也就順理成章了。

    未免消息走漏後節外生枝，庫寒部的遷徙恐怕就在這兩日，我們需早做準備。”

    聞言，於洪飛注視着顏真卿默然無語，迎着於洪飛的目光，顏真卿與之坦然對視。

    片刻後，於洪飛道：“顏大人想要什麼？”

    “我只需要庫寒部首領木骨閭的人頭，擇交的死必須要有個交代。”顏真卿一字一句道。

    “好！此事可行！我還有一個提議，不知顏大人能否應允？”

    於洪飛點着頭，轉而說道。

    “哦？何事？”顏真卿微感詫異。

    “我復夏軍願與貴部結爲盟友，大家攻守互助！”已鴻飛道。

    “結盟？此事我平原鎮自是願意。”

    聞言，顏真卿僅是愣了一下就果斷答應。

    眼見顏真卿一口就答應了，於洪飛不由大笑起來，顏真卿見此也跟着大笑，笑聲中有着暢然和釋懷。

    半晌後，於洪飛離開了書房。

    顏真卿在房間裏待了少許，朝屋外交代道：“立刻讓新田（徐浩字）和相如過來見我。”

    “是”

    屋外候着的護衛立刻領命而去。

    約一刻鍾左右，徐浩和馬相如兩人匆匆趕到了書房。

    兩人的臉上依舊帶着還未完全斂去的憂傷和悲憤。

    看到徐浩和馬相如，顏真卿開門見山道：“我已經邀復夏軍隨我們一同攻打庫寒部。”

    接着，他就將剛纔與於洪飛詳談的內容簡單說了一遍。

    聞言，徐浩忍不住開口道：“大人，庫寒部如今已是驚弓之鳥，他們的撤退必然倉惶，以我軍的實力完全足以應付，庫寒部可是還有着數千頭牛羊馬匹，我們何必將如此龐大的利益拱手讓人？”

    目前，平原鎮依舊有着人數多達八百多人的靜塞軍將士，他們可全都是久經訓練的軍中精銳。

    僅憑這一支靜塞軍，平原鎮完全有能力與想要遷徙的庫寒部打一場。

    若勝，平原鎮將得到的利益可就太大了。

    一旁，馬相如雖沒言語，但臉上的表情也同樣透露出了對顏真卿這一決定的不解。

    顏真卿道：“新田，你只看到取勝之利，卻未見其弊。

    此次擇交遭難，我軍的騎兵已經快損失殆盡了，沒有足夠數量的騎兵斥候，我們如何能夠準確掌握庫寒部的行蹤？

    邀復夏軍參與此事，也能儘可能地減少我們的損失。”

    “可這也沒必要將全部人口和牛羊馬匹都讓給他們吧？”徐浩依舊不解。

    聽到這話，顏真卿沒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沉默了一陣，接着才轉而問道：“新田、相如，你們以爲東岸平原如今之局勢如何？”

    聞言，徐浩思索片刻道：“各大勢力相互覬覦，若非冬季到來，一場大戰恐怕早已開始。”

    顏真卿繼續問道：“你認爲草原各部有多少人能夠平安渡過這個寒冬？”

    “這......”徐浩默然。

    北邊的草原各部可都沒有建村令，據平原鎮先前收集到的情況來看，各部的存糧都不多，很難說有多少人能夠熬過這個寒冬。

    顏真卿聲音低沉，緩緩說道：“這才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寒冬，各部都準備不足，若無外力支援，他們很難平穩渡過這個寒冬。

    爲此，要不了多久，草原各部間的內部兼併必然加劇，甚至有可能出現統一的局面。

    不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們和復夏軍都將成爲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到那時，東岸平原又將會有多少漢人死在草原胡虜的屠刀之下？

    此地已不是大唐國土，這些兇殘的草原胡虜桀驁難馴，唯有更強者才能令他們信服，憑我們平原鎮的實力，能做到這一點？”

    徐浩、馬相如兩人盡皆默然。

    看着不說話的兩人，顏真卿接着拋出一個重磅炸彈道：“我有意舉鎮加入復夏軍，不過眼下暫時還不是最佳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