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章 武癡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十九代目字數:2124更新時間:24/06/27 19:39:32
    陸恆道:“三舅自去與九兒說,她願意就成。”

    白三爺笑道:“那成,我找時間跟小樑提一嘴。”

    便徑自去了前頭。

    陸恆在後院轉了轉,從後門出去,溜達着回家。

    他心裏空明,不去想殺老妖婆的事,也不去想袁宮保或者天下大事什麼的,只是放空了,慢慢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火神廟。

    定睛看見了程廷華的眼鏡鋪子。

    早前宮蘭南下的時候,陸恆託程廷華給東北帶信,後來不久回了信,說是一切安好。宮羽田對陸恆安排宮蘭去南方,大抵是表示贊同的。

    他說北方越來越不安穩。

    東北紛紛亂,直隸、山東義和拳四起。左右不大安寧。

    倒是南方,確要好的多。

    宮蘭不久也打了電報回來,說是半路上遇到風浪,船在半道上找了港口停靠了幾日才恢復行程,所以耽擱了。

    她到魔都的第一天,給陸恆打了電報過來。

    這年頭,電報金貴。不單單打電報貴,一次還打不了多少信息。只能往簡單了說。只說安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說在魔都停一兩天去贛西云云。

    到現在幾個月了,陸恆與東北通了兩次信,與宮蘭又通了一次信。

    宮蘭到了贛西,尋着朱大錘,便在那兒安頓下來。又代陸恆上山,拜訪了魏合意老道的師兄、陸恆的師伯,送了些禮物。

    之後便又教石頭去了魔都一趟,打的電報過來。

    左右陸恆是安心了。

    前不久,陸恆把宮蘭已經安頓妥當的消息,通過信件,又託程廷華的渠道送去東北。琢磨着這幾天該有回信了。

    這裏瞧見眼鏡鋪子,陸恆便想起了此事。

    到鋪子前,見程廷華正在鋪子裏。他帶着半邊眼鏡,掛在腦門上,坐店子裏,膝蓋上鋪了布,手裏正拿着工具加工眼鏡。

    大抵是差距到有人進店子,他也沒擡頭:“客人可以先看看...”

    陸恆道:“程師伯。”

    程廷華一聽,擡頭見是陸恆,笑着放下手中活計,道:“是陸恆啊。”

    “快坐。”

    說:“是來問信的吧?”

    道:“還沒到。琢磨着就這幾天。”

    兩個人閒聊起來。

    程廷華說的,是江湖、武林中的事。

    說:“年初我不是去了趟滄州麼,八極門那邊有些狗屁倒竈的事兒,請我去瞧瞧。我打了回醬油,回來經過天津,遇到個老朋友。”

    他笑道:“你恐怕也聽說過。喚作孫福全。”

    陸恆聞言,神色一動:“可是被稱之爲小武神的孫祿堂?”

    程廷華頷首笑道:“就是他。當年他來京師,與我相交,學八卦掌。寶森差不多也是那時候拜在董師門下。福全是練武奇才,這些年已經超過我了。”

    孫祿堂的名頭陸恆怎不知?且不說宮羽田曾提過,便不提,陸恆也知道。譬如神槍李書文、武神孫祿堂,陸恆一早就知道。

    程廷華道:“他這幾個月在天津,前幾天來了京師。你大抵可記得,年初時太后遭刺殺一事,大內侍衛遭了殃,其中有不少與我們有些香火情。不過我是不大管這個的,既是侍衛,自然要承受損傷。”

    陸恆便道:“那孫祿堂此來,是爲此事?”

    程廷華笑道:“也不是。他是聽說那刺客厲害,打算來碰碰運氣。”

    陸恆頓時啞然,不禁道:“他找刺客比武?”

    “可不是。”程廷華道:“福全是個武癡,而今融太極、形意、八卦於一爐,將自成一派。他聽說了這個刺客的厲害,便想找到他,與之過過手。”

    陸恆幾無言。

    孫祿堂自然是厲害人物。武林江湖之中,那是一頂一的高手。但若說要找陸恆過手,並非陸恆看不起他,實在陸恆是個掛壁,身懷神仙術。

    單論武術而言,陸恆自愧不如。但若打起來,孫祿堂怕是吃不住幾拳。

    無他,陸恆體魄太強,氣力太盛!

    至於斬妖,便不說了。

    他笑了笑,道:“那就祝他能夠如願。”

    又說了些江湖事,說到義和拳。

    程廷華嘆息:“不少同道加入了義和拳,也有人請我去。唉...我如今實在是年老力衰,沒那份血氣啦。”

    義和拳之中,羣魔亂舞。有如白蓮教張教主那種練神打的人物,也有各路武術高手。有的是因義氣牽絆,有的是心中熱血,有的是渾水摸魚,有的是心懷不軌。

    反正吧,加入不加入,得看自己。

    是好是壞,也是自己體會。

    陪着程廷華聊了半晌,陸恆才告辭離開。

    他這一陣轉悠,午飯也沒吃,轉到傍晚回到家,狠狠吃了一頓。吃完了,天看殺黑,九兒才回來。

    卻是兩個人。

    還有黃春。

    看來白三爺如願以償啦。

    陸恆與怯生生的黃春點了點頭,對九兒道:“三舅怎麼跟你說的?”

    九兒道:“三舅說了她身世...這姑娘着實也有些可憐...三舅說起貴武,不免讓我想起了我爹。相比起來,貴武更可惡。”

    又說:“黃春畢竟是我們四方園的人,不能教人欺負了。便貴武是她爹,我也不許。”

    陸恆笑道:“你看着辦就是。得防着那廝找上門來。”

    九兒嘁了一聲:“當家的怕了他麼?”

    陸恆擰了她鼻子一下:“廢話。”

    九兒出身,的確也算得上不幸二字。這裏知道黃春的難處,便有些感同身受。不過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九兒可還惦記着她爹粱大莽子呢。

    就年初不久,九兒託人給青山口帶了些錢回去。

    陸恆倒也不在意——粱大莽子雖然可惡,但畢竟把九兒養大。九兒能記着他,這是孝心,至少不壞.

    九兒這邊對黃春說:“你以後就甭去四方園了,留着家裏吧。沒事打掃打掃清潔,看看書學學字也是好的。只會端茶遞水,咱們家不興這個。”

    黃春低聲應是。

    九兒又說:“別拘束。你多呆幾天就知道,無論當家的還是我,都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放鬆些好。”

    廚房的婆子開始上菜,陸恆又跟着吃了一頓。

    反正他肚子大,吃多少消化多少,只要不過度,左右是增進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