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末法時代

    “稟告大祝！我沒發現任何異常！”

    好不容易沒出現在戰場的金燭枝，在適應環境後，變得興奮不已。

    由於是白藥分出來的慈悲心，知道他上輩子的記憶，小鹿繃着臉學敬禮道：

    “都像山一樣大！”

    她頓了頓，認真道：

    “很大！”

    白藥眉頭微皺，神識根本散不出去，若是這樣，就得消耗一些手段了。

    必須阻止煞氣生物隨意切換世界，奪回主動權。

    他對金燭枝問道：

    “能否感受到符文在吸收混沌能量？”

    小鹿挺起胸脯，立刻回答道：

    “感受不到！”

    她說完，突然感到羞愧，俏臉一紅，用手指挽着自己頭髮扭捏道：

    “我只是一隻鹿誒，只會吃草……”

    “沒事，你已經很棒了。”

    白藥安慰了一下她，隨後眉心飛出十二品滅世黑蓮，探出淺坑。

    他並不覺得黑蓮會被混沌吞噬，好歹也是極品先天靈寶，甚至承載了魔道，比肉身堅固多了。

    就算沒了，再去大劫之門裏獻祭出來便是，按照曾經做過的再演一遍，和一鍵掃蕩沒什麼區別。

    心意微動，蓮臺飛向高空，剎那間磅礴的滅世神光爆發，用完整的魔道規則驅趕周圍殘缺的概念。

    不到萬不得已，白藥是不會藉助金燭枝將自己虛化的，要是因爲耗盡心神，被煞氣生物鑽了空子掠奪記憶，憑藉煞氣生物的學習能力，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他不斷將黑蓮承載的魔道規則通過滅世神光抽出，爲自己搭建出一片能夠接近煞氣符文的安全區。

    他要將這裏變成魔道的領域，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雖說這樣的話，滅世黑蓮的力量將大大減弱，但所有法寶對他來說都是消耗品。

    片刻過去，十二品滅世黑蓮黯淡了許多，威力也變得和其它的蓮臺一樣。

    魔道規則瀰漫，當過羅睺的白藥，被魔道認爲是羅睺的接班人，完全認可了他。

    他收起蓮臺，收起金燭枝，踏出人形淺坑。

    魔氣滔天，他卻如魚得水般沒有感到絲毫束縛。

    “若是可以在這裏地方突破就好了。”

    白藥仰望無邊無際的深邃混沌，輕聲道。

    在洪荒突破始終是不保險。

    他是用天道的修行體系踏足自身的大道，道祖極有可能發現他的大道是什麼。

    因爲天劫，會淬鍊他的大道，等同於接觸大道。

    他倒是可以讓人道來遮蔽。

    但萬一呢？

    萬一暴露了呢？

    若是在混沌突破，只有他自己知曉。

    “要突破麼？”

    白藥詢問自己。

    聽講金仙道果五百年，他隨時都可以突破。

    爲了提防被金仙劫劈死，他一直想的是先把肉身防禦提高了再說。

    加上，他確實需要天劫來淬鍊大道。

    “奇怪，你的大道是什麼？”

    忽然，身側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白藥猛地轉頭，看到了一個負手而立，黑髮齊腰的俊朗青年。

    身體虛幻不已，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看到他，白藥面色平靜，意有所指道：

    “道不死，魔不滅？”

    男人，正是魔祖羅睺。

    虛幻的羅睺嘴角揚起，眉眼間天然帶着滲人的凶煞之意，即便是在笑，也宛如一條冰冷的巨蟒，令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種被纏繞的窒息感。

    “小友手段頗多，居然能重現滅世黑蓮。”

    羅睺從魔道規則中顯化，顯然當年的大戰，他沒有魂飛魄散。

    白藥沉吟片刻，道：

    “有傳聞，你身死道魔大戰後，因爲發下的大願靈魂沒有消散，一直在天地間徘徊，尋找自己的繼任者。”

    羅睺落在冰冷的泥沙上，在這顆煞氣星辰上一邊漫步，一邊解釋道：

    “人性本惡，魔由心生，便是不發大願，本座也將永存。”

    他笑了笑，道：

    “仙魔並生，沒有仙，魔便是仙，沒有魔，仙便是魔。

    鴻鈞殺了本座沒錯，但道，是殺不死的。若是天道不吸收魔道，那麼洪荒將會有無數個魔祖不斷重生，不斷重複以殺證道，直至洪荒毀滅。

    天道吸收了魔道，鴻鈞合道了天道，所以鴻鈞不死，本座不滅。”

    羅睺的談吐顯然沒有傳說中那般暴虐，反而有些雲淡風輕道：

    “還是多謝小友重現滅世黑蓮，讓本座的魂魄能找到寄託之所。”

    白藥打量了一下他，又問道：

    “鴻鈞操控了龍鳳大劫？”

    在得知鴻鈞在還沒合道之前，便知曉了功德成聖之法，他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羅睺眼中閃過回憶，良久後，才輕聲道：

    “不知道，他一直很神祕，不過本座總覺得，他從誕生起，從開天大劫之前，便在謀劃些什麼。”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龍鳳大劫本座不知道，但後面的巫妖大劫，確實有他的手筆。”

    說完，他看向白藥笑道：

    “本座回答了你的問題，那你的大道究竟是什麼呢？寧願封印自己對大道的認知，也要隱藏起來。”

    白藥飛向遠方萬米高的煞氣符文，觀察着符文的運作方式。

    等到羅睺跟了上來，他才說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的魔道已經被天道吸收，你是鴻鈞的棋子。”

    羅睺愣了愣，然後與他一起打量着混沌符文，笑道：

    “小友這麼想也對，魔道確實被天道吸收了。”

    他雙手攤開，感受着魔道在四面八方充斥，又道：

    “但你用滅世黑蓮釋放的魔道，來自遠古，完全不屬於天道。”

    白藥沒有說話，近距離觀察符文上的一些細微的紋路。

    羅睺是天地間的孤魂野鬼，大概是在他第一次祭出十二品滅世黑蓮時，便寄託在了蓮臺上。

    羅睺即是魔道，所以他沒有感受到蓮臺有什麼異動。

    說羅睺是鴻鈞的棋子，也是想從他口中套出一些遠古祕幸而已。

    白藥從大劫之門裏帶出來的魔道，與天道毫無關聯。

    所以能夠融入遠古魔道的羅睺，絕不是鴻鈞對他施展的手段。

    “你想復活？”

    白藥問道。

    羅睺考慮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本座沒有死，何來復活一談？”

    他觸摸符文，繼續道：

    “凝聚肉身，乃下乘也。與魔道一同昌盛，才是吾之所願。”

    “開始，本座想讓通天成爲魔道的繼承人，但他已經開始剔除魔性。

    後來，本座覺得你行事很有魔道風範，卻發現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大道，又自行封閉認知，自己瞞住大道的方向，便也放棄了。”

    羅睺注視着煞氣符文裂紋中閃過的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笑問道：

    “但本座有種預感，你的大道之始，與魔道有異曲同工之處，令本座十分好奇。”

    “也是以殺證道？”

    身處混沌，羅睺又完全處於遠古魔道的控制之下，白藥也不打算瞞他了。

    他閉上眼，解封自己對大道的認知。

    片刻後。

    一行清淚順着他的臉頰流下。

    天仙境巔峯，他的大道已有雛形。

    而且方向十分清晰，不必探索。

    羅睺幾乎是瞬間便感受到了。

    他瞳孔緊縮，微微張嘴道：

    “仙神絕跡，末法時代……”

    羅睺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魔道領域中迴盪：

    “哈哈哈……原來如此！難怪你要隱藏大道，若是被他人知道，整個洪荒都會成爲你的敵人！你想以殺開啓自己的大道！”

    他笑了很久才停下來，對白藥問道：

    “那幫助你的截教弟子怎麼辦？孔宣母子怎麼辦？也要殺？”

    慈悲心迴歸，白藥雙目通紅。

    但他的證道之心，卻沒有一絲動搖，輕道：

    “若我證道，萬物生靈都將擺脫一切束縛。”

    “以永世沉淪爲代價？”羅睺唏噓不已，沒想到居然有人要走這條路，比自己的以殺證道驚世駭俗多了。

    “成仙得道，擁有翻江倒海之力，證得混元道果成聖更是可以凌駕於衆生之上，本座可以告訴你，他們寧願魂飛魄散，真靈消逝，也不願以凡人的身份在末法時代掙扎。”

    羅睺覺得這條大道實在太艱難了，要是他沒有化作魔道，也會成爲白藥的敵人。

    但他已經化作魔道了，人性本惡，在末法時代，他也將永存。

    白藥平靜道：

    “你不過是迷離在天地間的遊魂罷了，受困於洪荒之中，豈能窺得我大道的真意？”

    “那你的大道真意究竟是什麼？”

    “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都不會死。”

    “既要殺又要救？”羅睺感到疑惑，沒有在意白藥語氣中的諷刺，問道：

    “本座一直在觀察你，你爲何會走出這條大道？一統洪荒，讓你所在意之人，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不好嗎？”

    他注意到白藥的眼淚，輕道：

    “你難道就下得去手？”

    白藥震掉眼淚，面色輕淡道：

    “你覺得需要我下手嗎？”

    他盯着羅睺，莫名地說出了一句話：

    “我已經來晚了。”

    羅睺沒有理解最後一句話，但他也不想再問下去了，對上一句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不需要動手，這場大劫，能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他指着腳下的星辰，說道：

    “就算沒有大劫，混沌，也將吞噬洪荒。它孕育出來的東西，遠不是洪荒生靈所能抵擋的。”

    白藥聞言，輕道：

    “所以力量的多寡毫無意義，混沌始終會孕育出更強大的生靈，唯有大道才可真正永恆。”

    這時，羅睺盯着煞氣符文道：

    “這東西是活的，這顆星辰也是活的。”

    他指着一道細微的裂痕道：

    “它在呼吸，吸收混沌能量，轉換爲混沌煞氣養育另一個你，你若是想掌控切換的主動權，用魔道規則將其封印即可，想要切換，便解開封印。

    遠古魔道已認你爲主，你可以藉助與魔道的聯繫，隨時掌握這裏的狀況。

    畢竟你和這顆星辰已經糾纏在了一起，可以無視距離互相感知。”

    白藥沉默片刻，問道：

    “爲何幫我？”

    羅睺笑了笑，道：

    “我是失敗者，已經永遠失去了證道的機會，魔道也落入了鴻鈞的掌控。甚至我的證道之路，大概率也在他的謀劃當中。”

    頓了頓，他又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很想見到他慘敗，我們之間也沒有利益衝突。”

    白藥按照羅睺的說法，抓來一縷魔道規則，填補在符文的裂痕上。

    感受了一下，果然可以堵住符文的呼吸。

    符文上不斷增加的光芒，也停止了繼續發光。

    不過，這二十枚符文大山，不過是煞氣星辰上的九牛一毛而已。

    它註定會前往洪荒，只能拖延時間。

    白藥沒有去看其它的符文，怕又孕育出新的自己。

    這時，羅睺對他說道：

    “這麼好的機會不突破？你成爲金仙回去，所有人都只會看出你走出了新的大道，不會知道你的大道是什麼，因爲你已經不再居於天道之下。”

    白藥遲疑了一下，輕道：

    “不需要雷劫淬鍊大道？”

    羅睺笑了笑，看向一望無際的混沌，說道：

    “證三千混沌魔神的道，讓天劫來淬鍊，那是給庸人走的路。”

    “讓混沌洗禮你的大道吧，不必遵守天道的規矩。”

    白藥聽完，突然眉頭微皺。

    他立刻封住自己的天道修爲，讓腦海裏的人道棋盤用人道氣息沖刷身軀。

    整整過了半個時辰，一縷完全隱蔽氣息的陌生力量，在他的靈臺浮現。

    白藥眼中閃過驚人的殺意，立刻將其給抓了出來，捏在手裏。

    這不是天道的力量，而是純粹的仙道之力，鴻鈞合道前掌控的力量，他在大劫之門裏感受過！

    仙道之力躲開了人道的探知！

    羅睺瞥了一眼，輕道：

    “仙道之力？沒想到他合道之後，天道還會允許他干涉仙道。

    小友，看來在你的大道走遠之前，要好好修一下魔道，來預防這件事再次發生了。”

    白藥神色陰沉，便是慈悲心迴歸，也難以遏制他的殺意。

    這是直接作用於心靈的仙道之力，潛移默化地在讓他遵守規矩。

    遵守修行的規矩，遵守在紫霄宮的約定。

    讓他覺得，必須用天劫才能淬鍊自己的大道。

    強度非常弱，在強一點，就會被他和人道發現了。

    白藥捏碎仙道之力。

    隨後飛上高空，要用混沌的力量，洗禮自己的大道。

    公司有點事臨時回去了一趟，後面兩章十點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