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撕枕猶眠字數:6179更新時間:24/06/27 19:33:13
    許冥記得清楚。當初在廁所隔間時,自己曾問過腦海中那個聲音,自己目前的同伴裏,是否有多出來的人。

    對方沒有給她確切的答案,但給了她兩條區分活人和死人的提示。

    第一,死人是很容易丟東西的。

    第二,死人丟掉的東西,往往會聚集到一處。

    巧的是,在它話剛說一半的時候,許冥就反應過來,其實類似的話,自己以前也聽說過——

    “我有一個阿姨,會叫嚇着,對這方面的事也有些瞭解。這事我和嘉怡姐說過。”

    桌子邊。許冥垂下眼睛,語氣輕描淡寫得像是閒聊:“方纔的話,也是小時候,聽她說的。”

    “她說,死人是很難守住東西的。因爲人死如燈滅,即使他們再想抓住,屬於他們生前的痕跡也會一點點被磨滅,而即使他們因爲某些原因,能夠繼續存在於世界上,那些裝載在靈魂中的東西,也會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自己不翼而飛。

    “可另一方面,那些東西上,又都有着相同的氣息。這讓它們會彼此吸引,即使不翼而飛,也會某種奇妙力量的作用下,自動匯聚到一個地方。”

    將目光轉向面前的老李,許冥淡淡道:“至於會匯聚到哪兒,這就很有意思了。據說,有的時候,它們會落在死人最珍視的地方,有的時候,反而會落在死人最不在意的地方。但更多時候——尤其是在怪談區域裏的時候。”

    “所有的遺失物,都會沉默地遵循這樣一條規則——它們會以死人主動捨棄的第一件物品爲核心,聚集在一起。”

    許冥說到這兒,再次停了一下。目光直白地落在老李身上。

    桌上的氣氛逐漸古怪。袁嘉怡識趣地沒有說話。她循着許冥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老李的額上,不知何時已經佈滿汗水。

    他的一隻手仍插在口袋裏,摸來摸去,始終沒有拿出來。

    “老李。”許冥再次開口,身體微微前傾,“多嘴問一句,你應該已經訂婚了吧?”

    “訂婚戒指在哪裏?”

    “……”

    老李喉頭滾動一下,好一會兒才扯住笑容:“小許你這是在說什麼?我的戒指,當然是好好收着……”

    許冥:“能拿給我看看嗎?”

    老李這回沒再說話,額上愈發汗水密佈。

    旁邊的袁嘉怡則似意識到了什麼,無聲往許冥的方向挪了挪。

    “說起來,我記得,你戒指是戴在手上的吧?”她試探着開口,只覺桌上氣氛越發窒息,“我們剛在宏強匯合時,我還看你手上戴着的。後面不知啥時候,就沒再見着了……”

    “等等,匯合?”許冥挑了挑眉,“也就是說,你們不是一開始就在一起的咯?”

    “這倒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卻聽“砰”的一聲,老李竟是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

    “我的戒指我爲什麼那拿給你們看?倒是你,從剛纔起就一直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死人,什麼丟東西,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什麼意思?”許冥擡眸,語氣竟也一下尖銳起來,“水獺帶回來的特產薄荷糖,只有攝影部的人有,攝影部的人裏,只有你訂過婚,薄荷糖和戒指,都是被丟掉的通知旁找到的,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糖和戒指的照片我都有,需要我直接拿給你看幫你回憶嗎?又或者——”

    許冥驀地一頓,忽然從包裏掏出張紙,啪一下拍在桌上:“請你看看這個?”

    紙張攤開,正是那張被撿到的消防演習通知。

    內容和水獺拿到的那張一模一樣。袁嘉怡目光不安地轉來轉去,顯然不太明白許冥突然拿出這東西的用意。

    另一邊,老李的神情卻是再次凝滯了。

    他死死盯着那張紙,像是看到了什麼再恐怖不過的東西。桌子的另一端,許冥的聲音再次幽幽飄過來:

    “我之前就奇怪,這種信息量明顯的東西,怎麼會有人亂丟。而且我發現時它是被團起來的,明顯是故意扔的。

    “後來我想明白了,如果真是他自己丟掉的話,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看不見紙上的信息,一種是他不喜歡紙上的信息。

    “所以老李,你是哪種?”

    ……

    老李沒有回答。

    他仍死死地瞪着那張紙。

    紙上整齊地羅列着消防演習時需要注意的九條規則。然而老李看得清楚,在第九條規則的下面,分明還有一行,別人都看不到的一行。

    ——【10. 別想了,你已經逃不掉了。】

    ……不,逃得掉的。

    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老李伸手想要抹汗,粗壯的手掌卻不受控制,一下打在自己臉上,連眼鏡都打歪過去。

    “逃得掉的,我一定逃得掉的。我要出去,我老婆還在等我,我絕對要出去的……”

    他無意識地呢喃出聲,指甲深深犁過眼下的皮膚,犁出一道道深痕:“我不是什麼死人,我還活着,我要出去,讓我出去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啊!”

    喃喃到最後一句,音量忽然提高——對面袁嘉怡早就已經一臉防備,見狀幾乎原地蹦了起來,趕緊抓着許冥往後退了幾步,反手就掏出一瓶防狼噴霧,直直對準正在發瘋的老李,一臉驚魂未定。

    許冥卻輕輕推開她的手,趁機又看了眼手機。

    “十五分鍾。”袁嘉怡聽見許冥低低出聲,語氣竟似帶着幾分如釋重負,“還好,時間正好。”

    ……?

    什麼意思?

    她驚魂未定地看了眼許冥,剛要發問,卻又聽“咚咚”兩聲——房門被敲響了。

    “您好,清潔環節已經準備好了。”外面傳來保安的聲音,隔着門板,依舊聽得清清楚楚,“請問你們決定好順序了嗎?”

    ——對了,還有保安!能救人的保安!

    袁嘉怡渾身一震,趕緊提高聲音:“請等一下!我們有狀況!這裏有——”

    “咳咳——咳咳咳!”

    話未說完,卻聽旁邊一陣劇烈咳嗽。許冥不知是不是急到犯病,居然在這時又咳起來,咳得甚至比之前還嚴重——身體都弓成蝦子,一邊咳還一邊搖晃,一個不穩,竟是一頭撞進了袁嘉怡懷裏,險些將她給撞得坐倒地上。

    袁嘉怡沒法,只得先將人努力扶住。另一邊,老李則像是被什麼突然喚醒了一般,驀地擡起了頭。

    旋即便見他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着房門跑了過去。

    “是我!”開門的瞬間,袁嘉怡聽見他的聲音,“我是第一個,請帶我走!麻煩快點……”

    跟着便是保安的應答聲,很利索,似乎並未看出老李有任何的不對勁。耳聽着兩人就要離開,袁嘉怡更是又急又氣,張口剛要出聲,忽然感覺手臂一緊。

    她驚訝地低頭,正對上許冥警告的眼神。

    她死死抓着袁嘉怡的胳膊,一面拼命咳嗽,一面輕輕搖頭。

    ……這又是什麼意思?

    袁嘉怡不解地瞪大眼睛,略一思索,卻還是依言收起了聲音。

    同一時間,房門外面,又傳來保安的聲音。

    說的話和之前差不多,無非就是等會兒會再來接她們。跟着就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而幾乎就在腳步聲消失的一剎那,許冥的咳嗽,便瞬間停了。

    跟着就見她飛快跳了起來,拖着袁嘉怡趕到門邊,探頭朝外望去——袁嘉怡跟着她一起往外看,只見兩邊的走廊空空蕩蕩。

    原本守在附近的保安,已經帶着老李離開了。也沒人補上他的空缺。

    這樣……不會不安全嗎?

    袁嘉怡心裏犯起嘀咕,卻感到許冥抓着自己的手又是一緊。

    緊接着,推門就往外跑!

    袁嘉怡:……

    ……???

    眼中浮現大大的問號,身體卻本能地跟着許冥飛奔起來,一直跑到來時的消防門前。

    “什麼狀況?”幫着推門的時候,她終是按捺不住反問,跟着似是意識到什麼,臉色驀地一僵,“別告訴我那保安也是……”

    “假的。”許冥言簡意賅。

    袁嘉怡:“……因爲那個‘順祝商祺’?”

    “不止。”許冥說着,用力推開面前厚重的防盜門,腦中再次閃過先前在房間櫃子底下看到的東西。

    一把染血的鑰匙、一隻破了洞的橡膠手套,以及一張被揉皺的紙條。

    紙條上是似曾相識的藍色字跡,上面只有一個字。

    【逃】

    *

    消防門的後面,依舊是漆黑一片的樓道。

    驟然從有光的地方切過來,黑暗便顯得更黑。許冥卻不敢有絲毫遲疑,打着手電就往樓上趕,袁嘉怡雖然有些糊塗,卻也配合地一起打光,飛快地往上爬。

    因爲這是之前就和許冥約定好的事——在那間等候室的衛生間裏。

    說起來,許冥當時其實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和她協商好了兩件事。

    第一,等等許冥和老李說話,自己不要隨意干涉。由她發揮。

    第二,如果許冥說要跑,自己不要磨蹭,趕緊跟着跑。

    ……老實說,其實她現在對很多事還是有些摸不着腦袋。不過管他呢。

    就像工作時,如果遇到靠譜的領導,跟着上車就是,管那麼多!

    打定主意,袁嘉怡更加賣力地往上爬去。眼看就要爬回四樓,卻聽不遠處的消防門吱一聲響——

    “兩位女士?”保安平靜的聲音傳來,“你們要去哪裏?”

    “我說了,即使要回宏強,也需要先清潔才行。亂跑很危險,請先跟我回去。”

    “……”

    語音語調,都很正常。

    袁嘉怡默默聽着,後背卻不覺滲出一層冷汗。

    ——消防門和樓梯之間,明明是有一段距離的。她們上一秒才聽到消防門被推開的聲音,下一秒就聽見保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算個什麼事?

    默不作聲地與許冥交換了一個眼神,袁嘉怡再次咽了口唾沫。

    下一瞬,兩人不約而同,齊齊加快腳步,死命往上飛奔!

    幾乎就在同時,身後驀地響起清晰的腳步聲,近得彷彿伸手就能將她們抓到,保安的聲音亦再次響起:

    “請配合我們工作,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

    “我們會救你們,幫你們擺脫宏強。

    “我們是好人,請不要害怕……”

    ——不怕才怪!

    袁嘉怡只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爬樓梯的動作都快進化成手腳並用。而就在兩人登上四樓的瞬間,身後的呼喚聲突然一停——

    片刻後,又以一種機械呆板的語調,再次響起:

    “你好,很高興你能來到這裏。不必擔心,這裏已經安全……

    “清潔的環節,需要一些準備時間,請耐心等待……

    “等待期間請不要亂跑。請不要使用任何從宏強帶出的物品……

    “謝謝配合。祝你們平安。順祝商祺……

    “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

    ……?!

    兩人互相攙扶着往前狂奔,袁嘉怡一腦門子抓狂:“它又發什麼神經?!”

    實際什麼都沒聽到的許冥:“……啊?”

    “跟卡帶了似的!”袁嘉怡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眼見許冥似乎有些跑不動了,趕緊拖拽一把,身後依舊是那把緊追不捨的聲音:

    “順祝商祺、順祝商祺!”

    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順祝商祺——

    無意義重複的詞句像是咒語般縈繞迴環,吵得人頭都要爆炸。袁嘉怡拼死拼活爬上了五樓的臺階,這才意識到,身後緊隨的腳步聲不知何時,也已變了個模樣:

    窸窸窣窣,黏黏糊糊。不像是人在移動,倒像是某種多足生物,正在飛快爬動。

    ……所以現在跟在她們後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腳步略略一緩,強烈的好奇突然與恐懼一起浮了上來。袁嘉怡顫抖着微微側頭,腦袋尚未轉過去,又聽見許冥一聲大喝:

    “別看!”

    ……!

    袁嘉怡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而就是這麼片刻的遲緩,那種黏膩的聲音,已經攀上了她的腳後跟。

    不可抑制地低叫出聲,下一秒,袁嘉怡便感到自己往前一拽,又被用力往上方推去。她順着許冥的力道,連着往上攀了幾個臺階,終於爬到了六樓。

    攔在五六樓之間的警戒條仍在,袁嘉怡胡亂將它們扯開,整個人往前一撲,只覺一直追在後面的聲音,終於消停了下去。

    她不敢耽擱,轉身又將許冥拽了上來,兩人一起坐在樓梯的最上方喘了會兒,袁嘉怡方纔找回自己的聲音:“它不在了?”

    “……應該。”許冥比她喘得更厲害,喉嚨裏都是鐵鏽味兒,喉嚨生疼,“它最多到五樓,上不來。”

    袁嘉怡:“……”

    “對了,我剛看到,這牌子的背面,好像也有字。”她咽了口唾沫,指了指旁邊的立牌,“不過剛纔我跑太急了,沒看清寫的是啥……”

    “我看到了。”許冥冷冷道,“上面寫着‘歡迎回來,你個傻X’。”

    說完,沒好氣地拍了下旁邊的立牌:“你才傻X!”

    ——立牌的背面是對着五樓的,一般情況下,只有從五樓上來的人才能看見。這波嘲諷的是誰,不言而喻。

    許冥無語。之前咋沒發現這宏強公司的域主那麼欠?

    袁嘉怡不想對此做任何評價。過了會兒,才聽她再次開口:“所以,你到底是啥時候發現老李有問題的?”

    許冥看她一眼,沒再隱瞞:“出門前就發現了。”

    袁嘉怡:“那你還帶他出來?”

    “就是知道有問題,所以才帶出來。”許冥按着胸口咳了兩聲,“當時是想做兩手準備。”

    袁嘉怡:“?”

    “如果五樓下面的人靠得住,就把老李交給他們處理,就當排除一個隱患。”許冥道,“如果下面的人靠不住,就直接把他賣了,給我倆扛刀。”

    袁嘉怡:……這倆有區別嗎?

    “當然有。”許冥振振有詞,“前者我們好聚好散。後者就是撕破臉。”

    而現在,很不幸,他們終究是走到了撕破臉的那一步。

    至於先逼老李認清自己的身份,這只是順勢而爲——當時的情況,顯然是不能跟去進行什麼清潔的,這就需要讓老李先去。可萬一對方一直謙讓,事情就比較尷尬了,所以得設法逼一把才行。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徹底坐實自己的猜想……萬一她猜錯了呢?

    “對啊。”袁嘉怡同樣奇怪,“萬一你猜錯了呢?”

    “猜錯了就再想辦法唄,區別無非就是拖着老李和我們一起逃。”許冥說着,嘆了口氣,“還真猜對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管怎樣,讓老李先去“清潔”,多少是爲她們爭取了一些逃跑時間,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現在想想,那個保安描述‘清潔’時,本身就挺有問題的。”許冥想了想,又道,“他說清潔就類似讓貝類吐沙。你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

    ……確實。

    袁嘉怡琢磨了一下,突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人什麼時候才安排貝類吐沙?

    當然是準備吃的時候。

    這份後知後覺讓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又好奇道:“那你帶我的原因又是?”

    “作證。”許冥直言不諱,“出門三個人,回去兩個人,總得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我在團隊的可信度就會降低。邱雨菲和我太熟,她的證言效力不夠;其他人和我又不合拍,反而可能耽誤事。”

    相比起來,袁嘉怡才是那個最優解。

    袁嘉怡:……我該謝謝你看得起我嗎?

    再仔細一想,又不由有些感嘆:“這水平,誒你當時到底爲啥看上我們公司啊?”

    許冥:“爲了三方協議。”

    袁嘉怡:……

    可以。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說話間,兩人已經摸到了七樓的樓梯口。袁嘉怡見許冥仍是喘得厲害,便說伸手幫着順順氣。纔剛伸手,腦後忽又響起個聲音。

    那聲音說,“順祝商祺”。

    ……

    袁嘉怡瞬間僵在當場。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冥臉色亦是一變。

    不過不是因爲聽到了“順祝商祺”——而是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李被她賣了,他的工牌也等於捆綁着賣了出去。

    而宏強曾強調過,進入五樓後,一定要記得銷燬工牌,同時藍字也提過,工牌,可以幫助他們。

    ……所以工牌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許冥心中突然浮起一個可怕的猜測,下一瞬,這個猜測便被腦海中聲音坐實:

    “要死,它上來了。”

    許冥:“……”

    驀地轉頭看向身後空空的走廊,耳邊同時響起袁嘉怡崩潰的慘叫。許冥心念電轉,轉眼便拿定了主意,一下衝到袁嘉怡旁邊,將人往前用力一推,順勢掏出包裏的自拍杆塞進她手裏。

    “先回去!”她飛快道,“我最晚明天中午回來!”

    說完,轉身就往回跑,跑的同時,還不忘高高舉起手裏的包。

    “它朝我來了嗎?”她在意識裏急急問道,“不會還追着嘉怡姐吧?”

    “來了來了,它衝你來了——等等,你把包舉那麼高幹啥?你不知道包裏有我嗎?誒誒,你往哪兒去呢——”

    等到肯定的答覆,許冥腳步更快,順着樓梯便跑了下去。

    “樓下。”許冥在心裏做出迴應,“有個地方要去,正好順便把它牽走。”

    “去?你要去哪兒?”那聲音瞬間炸毛,“五樓及以下全是它的地盤!我知道你是白癡你能當英雄你了不起,但你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

    “它沒法把你怎麼樣,可它能把我怎麼樣啊!”

    “不一定。”許冥卻道。

    聲音:“……哈?”

    “我說,五樓以下,不一定全是它的地盤。”許冥說着,抿了抿脣,拽緊手裏的包包,心跳如擂鼓。

    說不定還有一個地方……

    她腦海中再次掠過在櫃底下發現的那些東西——一把染血的鑰匙、一隻破爛的手套,一張警告的紙條。

    那把鑰匙,早在許冥獨自扒拉的時候,就被她偷偷藏進了手套,一併裝進了包裏;而那把鑰匙上,還貼着單面膠,上面用藍色的字跡,清楚地寫着一個門牌號。

    【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