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家

    吳成仁坐在炕沿，神色嚴肅，顯然在認真考慮。

    王婷也跟着緊張起來，一顆心砰砰直跳，連呼吸都屏住了，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要是能把那老妖婆手裏的錢給卷過來，他們就能分家了！

    片刻，吳成仁搖頭，“不行，我們再去一次，若是依舊什麼都沒有，咱們再作打算，總不能一直這樣被她牽着鼻子走。”

    “嗯。”王婷使勁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趁着夜色溜出屋子，悄悄朝季寧安的房間摸索過去。

    屋內一片黑暗，顯然已經睡下。

    兩人等待了一會兒，發現裏面悄無聲息，王婷躡手躡腳跑到門邊，踮起腳尖拉開門栓。

    吱呀——

    隨着一聲細碎的聲音，門開了一條縫。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閃進屋子，順手關上房門。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季寧安躺在炕上，睡得正熟，絲毫不受影響。

    兩人站在屋中央，對視了一眼，各自吞嚥唾沫。

    王婷伸出手掌捂住嘴巴，壓低嗓音問吳吳成仁：“咱們咋弄？”

    吳成仁沒吭聲，慢慢挪到炕邊，彎腰探身查看季寧安。

    只見那老虔婆側躺在牀上，呼吸勻稱，毫無發現的跡象，顯然已經睡熟。

    吳成仁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吵醒她，咱倆趕緊四處找找，我就不信今天那麼多錢，她還能藏的無影無蹤！。”

    說着轉過身，兩人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找了半天，也毫無進展，擔心被發現，二房兩口子對視一眼，狼狽的從房間走了出去。

    就在兩人離開的時候，一直躺在牀上裝睡的季寧安猛地睜開眼睛，冷冰冰地盯着兩人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冷漠。

    居然是他們兩個！

    差點冤枉了吳秋月……

    季寧安皺眉，二房居心叵測，動機不純，若是拿到錢，定然要反咬一口。

    在原文的劇情中可沒有這麼一環，難不成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季寧安眯起眸子，眼神陰鬱，她忽略了什麼呢？

    季寧安努力搜尋自己遺漏掉的東西，可惜並未有結果。

    一夜難眠。

    翌日清晨，季寧安早早就醒了，因爲家長裏短這些雞毛蒜皮頭疼不已，畢竟她也是頭一次做這麼一個家庭的大家長……

    想了一晚上，對二房總算是有了主意。

    她扭頭看向窗戶，天矇矇亮，還沒亮透，外面一片漆黑。

    她掀開被子起身，走出屋子。

    秦慧芳正在一邊燒火做早飯，一邊給雞鴨準備糠飯，辛苦不已，吳秋月正在後院給菜園子除雜草。

    吳大年更是早早的揹着鋤頭上山。

    反觀二房，一家四口鼾聲不停。

    季寧安剛準備走過去幫忙，秦慧芳回頭一看，打了個冷戰，立刻說：“娘，我今天起得晚了一點，飯菜馬上就能做好，您別生氣……”

    季寧安頓住腳步，淡淡說：“我正是要說，晚點我要帶秋月去其他村一趟，你先把饅頭熘出來給我們路上帶着吧。”

    “知道了，娘，您快歇會兒吧！”秦慧芳慌忙放下手中的柴禾，又把後院的吳秋月吆喝過來。

    小丫頭小跑到季寧安旁邊，低垂着腦袋，表情看着平和，眼中卻始終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算計，“奶奶，我給您揉揉肩膀。”

    季寧安斜睨她一眼，目光落在吳秋月捏着她肩膀，那雙已經起了薄繭的手上，冷聲說：“趕緊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不用搞這些花裏胡哨，一會兒還要去澤木村。”

    吳秋月悻悻點頭，連忙回房換了衣服。

    等兩人收拾妥當，王彪等人也在外備了牛車，等待許久，不免引起了左鄰右舍的圍觀。

    索性早起人不多，季寧安略略敷衍了兩句，就帶着吳秋月上了牛車。

    雖然牛車顛簸，但比起步行，速度快了，簡直不要一點半點。

    季寧安在路上又問了一些細節，對王彪母親的病情已經有了細緻的瞭解，心裏也有了主意。

    不一會兒，就到了澤木村。

    這裏比起十里村，還要荒涼貧瘠不少……這裏周遭的環境極差，村尾是一片荒蕪的山坡，村裏樹木稀疏，只零星的掛了幾棵枯黃的小樹枝，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無法開採的鹽鹼地，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只有十幾畝田，全靠村裏的幾戶人家輪流耕種，每年勉強餬口罷了。

    牛車在村裏緩緩前行，最後在一家破棚屋前停住，棚屋裏傳來老婦人重重的咳嗽聲。

    王彪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邊扶着季寧安下來，然後才對屋裏喊：“娘，我帶着郎中，回來啦！”

    話落，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而至的還有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回來啦？我都跟你說了，不要亂花錢，咱們家裏哪請得起郎中……”

    很快，棚屋的門便打開。

    王彪臉上笑容燦爛，“娘你就放心吧，這位女郎中醫術很好，而且不多收咱們多少錢，是位大善人！”

    大善人？

    這三個字安在自己身上，未免有點太不合適了吧？

    尤其是……

    吳秋月低着頭，眼神複雜。

    自己可妥妥是書裏的大反派啊！

    季寧安擡起頭看向棚屋，只見一位老婦人拄着柺杖，顫巍巍地出了棚屋，渾濁的眼睛往季寧安身上打量，臉色蒼白到極致，渾身都是變態，“你就是女郎中？”

    語氣裏帶着些許不信任。

    畢竟女郎中少見，但江湖騙子太多。

    季寧安微微頷首，“我就是。”

    老太婆打量完季寧安，又咳嗽了兩聲，微微嘆了口氣，“進來吧……我這病常年累月，怕是治不好了。”

    棚屋很破舊，只有一張簡易的木板桌，兩張簡單的椅子，牆壁上掛着兩副油燈，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見上面爬滿青苔。

    藉着油燈，季寧安朝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臉瘦的顴骨突出，和自己想的一樣。

    是肺結核。

    季寧安摸了摸鼻尖，輕輕嘆息。

    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有限，即使是王公貴胄，也沒有像後世那般高級的藥物，普通的感冒藥都得吃上半個月，何況肺結核，如此嚴重的肺部疾病，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說是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