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不透

    也許是因爲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季寧安。順利走出秀水鎮，發覺那道視線也消失了，這才鬆了口氣。

    世道艱難，不得不小心謹慎。

    與此同時，吳墨披着一件暗色披風，重新走回了客棧，脣角勾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但眼中絲毫不帶笑意。

    這位娘子許久未見，變了好多……

    他看不透。

    季寧安一邊走，正好聽到前面的兩個看起來像是來往商客的男子正在聊天。

    “劉員外家那事兒你知道嗎？”

    “不就是那位千金小姐生了病，聽說咳的不行，像是癆病，把劉員外急得根本無心經商，咱們這次算是白來一趟了。”另一個男子遺憾道。

    “哎，誰說不是呢，聽說請了好多神醫，砸進去的錢都不止千兩了，這下劉員外虧死了，不僅賠了銀子，劉小姐也沒能治好，聽說就剩一口氣兒，全拿蔘湯吊着呢！”

    “噓，小點聲！”另一個男子趕緊拉住同伴，壓低嗓音訓斥道，“以後還要在鎮上做生意，少說點吧！”

    季寧安神色平靜的離開，心裏卻有了盤算，若是能在鎮上擺攤行醫，博一個好名聲，到時候去劉員外家治病，也算順理成章……

    只是聽他們這麼說，劉小姐不一定還能堅持多久，最遲三天內，就要把擺攤的事情安排好！

    這般想着，季寧安腳程也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到了十里村。

    這時已是晌午，村裏人大部分都去務農，因此路上並沒碰到幾個人，家門口，農家院門緊閉，屋內隱約傳來孩童嬉鬧聲，以及傳來嗚咽壓抑的哭泣聲。

    季寧安心中一緊，一推開門，臉色瞬間黑了。

    吳昊吳恆帶着幾個村裏的野孩子，都不超過六七歲，正把吳秋月堵在牆角，拿石頭砸她。

    吳秋月身材矮小，比不上吳昊這兩兄弟整天被原主和王婷嬌慣的強壯，被堵在角落也無可奈何，只能抱着頭躲閃，眼中閃爍着淚花，眼中是隱忍的怨恨。

    季寧安一惱，大吼了一聲：“住手！”

    吳昊被嚇了一跳，扔掉手中的石塊，扭頭看着她，吳恆更是嚇傻了，呆呆站在原地，其他孩子做鳥獸散，卻被季寧安抓回到了院子裏。

    找準時間，吳秋月連忙躲在牆角，瑟縮着身體，也不告狀，眼圈發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吳昊也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正常，瞪着眼睛問：“奶奶，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我是看吳秋月偷懶不幹活，才出手教訓他的！”

    這死孩子！

    季寧安在心裏罵了一句，看了一眼吳秋月，見她除了衣服破舊點，身上沒受什麼傷，心裏鬆了一口氣，板着臉對吳昊呵斥：“輪得到你教訓姐姐？更何況是我讓你姐姐在家裏替我看着東西，你這孩子欺負人還找藉口，該打！”

    說完直接擡手，朝吳昊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吳恆也沒能倖免，其他孩子都嚇傻了。

    吳昊沒想到季寧安說打就打，捂着屁股嗷嗷叫喚起來：“救命啊！奶奶偏心，我才是她孫子，憑什麼打我！”

    “打的就是你！”季寧安怒火衝冠，揚起手又給了吳昊兩巴掌。

    “啪啪啪！”

    響亮清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吳昊終於反應過來，也是被王婷養的刁了，逼急了連奶奶都不害怕，張牙舞爪的撲向季寧安？

    見狀，季寧安也不氣，直接把他按在板凳上，“你這孩子說不聽是吧？”啪啪啪，又是幾下。

    吳昊的屁股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再也不敢罵罵咧咧，大哭着求饒。

    打完，她扭頭看向吳秋月，故作兇悍：“你是個面袋？就讓着人家打？拿石頭給我砸這些小子！”

    院門都被鎖上，幾個孩子又急又怕，就差跪在地上求饒了。

    吳秋月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眼中的仇恨蕩然無存，只剩下茫然：“我……我不打。”

    “你不打，我來打！”季寧安一巴掌拍到吳恆的腦門上，吳恆月一陣眩暈，跌坐在地，捂着額頭，眼淚簌簌而下。

    “奶奶，我不敢了！”吳恆是最沒有主見的，此時見大哥哭嚎的厲害，心裏也怕的不行？

    季寧安語氣嚴厲，眼神凌冽，“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別想着報仇！”

    “……”

    吳秋月咬着嘴脣，試探性的拿起石頭朝幾個孩子身上扔，幾個孩子挨了打，哇哇哭喊：“爹孃！救我！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姐姐了！”

    “姐姐，我們知錯了，放過我們吧！”

    季寧安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幾個孩子，“今日念在你們年幼不懂事，我就饒了你們，下不爲例。”

    幾個孩子如蒙大赦，顧不得疼痛，爬起來跑到院子外面，一溜煙的消失了蹤影。

    季寧安轉身看向吳秋月，想要安慰，又覺得不符合原主的性格，故意粗聲粗氣的說：“也不知道老孃怎麼養出來你這麼個慫貨，女孩子就比他們差嗎？下次有人敢打你，你就打回去！”

    “嗯。”吳秋月哽咽着，用袖子擦乾淨眼淚，有種莫名的感覺，眼前的老妖婆，好像沒有前世那麼討厭了……

    低頭看着還沒長成的吳秋月，季寧安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是女主。

    長相柔美，雙眸剪水，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哪怕是穿着粗布麻衣，也掩飾不住那驚豔動人的姿容。

    只是現在她鼻涕眼淚糊滿了臉，加上蠟黃虛弱的臉龐，又幹又瘦，所以才顯得泯然衆人。

    正在此時，王婷從外面溜達回來，看到吳昊吳恆兩兄弟捱打，尖叫一聲撲了過來，“兒啊，這是咋了！”又扭過頭瞪季寧安，“娘，你幹嘛打他們兩個！”

    “我打他們是輕的！你瞧瞧他們做的混賬事，帶着村裏的野孩子進家門，還打咱家的人。”季寧安一邊說，不耐煩的推搡着王婷，“滾遠點，孩子都教不好的東西，看見你就心煩。”

    聞言，王婷絲毫不覺得理虧，“娘，您怎麼能這樣呢，昊兒和恆兒還那麼小，就算犯了錯，也該慢慢教導，你怎麼能動輒打罵呢，更何況吳秋月本來就是個賤丫頭，你怎麼能因爲她打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