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裏在打什麼算盤

    這都是季寧安昨兒教她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季寧安接連又指了幾株昨兒她教過吳秋月的草藥，她都一一辨認了出來，包括草藥的功效和作用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季寧安頗爲讚許的點了點頭。

    “還算聰明。”

    驟然得了這句誇讚，吳秋月有些詫異的看了季寧安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便覺恐怕是她幻聽了。

    這老婆子只想着早早把她給賣出去，一向看不起姑娘的她怎麼可以誇她一句好呢？

    可……

    她昨兒好像也說過誰也不許把她給賣了。

    倒現在，吳秋月也鬧不清楚季寧安到底心裏在打什麼算盤了。

    二人一路往山上爬，一路還採摘了不少的草藥，直到揹簍裏都滿滿當當的了。

    季寧安這才頗爲滿意的停下了腳步。

    隨便尋了個位置席地而坐，季寧安伸手招呼了吳秋月一下。

    吳秋月這一路上一直都和她保持半米的距離，而今見季寧安這招呼，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挪了過去。

    “祖母……”本以爲季寧安是又要使喚她了，剛喚了一聲祖母，一個饅頭就塞進了她嘴裏。

    “快點吃，吃完把藥背到藥房去，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背不動。”季寧安又摸出一個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爲了維持原主的人設，她一邊得想法子對吳秋月好些，一邊還不能崩人設。

    她容易嘛她。

    越想越氣的季寧安啃饅頭的動作也惡狠狠的，好像在啃仇人的肉一般。

    吳秋月被季寧安的表情嚇着了，以爲季寧安是捨不得給她的這塊饅頭了。

    抿了抿嘴，按了按已經餓癟的肚子，還是將饅頭給遞了回去。

    “你幹什麼？我就兩個饅頭，一人一個，你要是不夠吃的話也沒有了。”季寧安分明明白吳秋月是不敢吃饅頭。

    卻故意這麼說。

    沒料到季寧安竟是這般想的吳秋月看着季寧安往另一邊挪了挪，臉上頭一次露出了不屬於五歲孩子的表情來。

    她睜大了眼睛，就恨不能指着季寧安的鼻子問她腦子到底在想什麼了。

    可想着她現在還是五歲的孩子，忍了忍，將伸出去的饅頭又給收了回來。

    既然季寧安沒打算要回饅頭，她也不用客氣。

    因爲長時間沒有吃早飯的習慣，突然要吃這麼大一個饅頭下去，啃了一搬，吳秋月就有些撐了。

    季寧安坐在一旁，吃最後那點饅頭的時候慢慢悠悠的。

    餘光瞥了又瞥，見吳秋月還沒吃完最後那半塊饅頭，心裏嘆了一口氣。

    “你在辨認草藥一事上還算是有點天賦。”這一路上採草藥，季寧安心裏還盤算着一件事兒。

    單靠賣草藥也不可能賺多少錢。

    等日後天氣冷下來了，上山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那時候還想山上採草藥就更不可能了。

    她得找點其他的門路賺錢才是，可她除了自身的醫術外也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了。

    思來想去還是得擺攤給人看病賺錢才行了。

    “都是祖母教得好。”吳秋月對上季寧安打量的眼神，眼神瑟縮了一下。

    “可別在這兒給我戴高帽子了。”季寧安瞥了吳秋月一眼，“你以後就跟着我學點東西吧，姑娘家得學點東西能養活自己才行。”

    女子本就活得艱難，這世道的女子活得就更艱難了。

    貧苦人家的女兒，年幼就可能因爲家貧而被發賣出去，或是賣進青樓，或是賣給有錢人家的府裏當丫鬟。

    而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兒，過得雖然吃穿不愁，可她們的一輩子都被困在了四四方方的天地裏。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他們的一輩子都得依附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半點由不得自己。

    而書中吳秋月前世，成爲了三皇子手中的一枚棋子，一輩子也都困死在了三皇子手中。

    若是她能另有一番手藝能養活自己的話，是否又會是另一番天地呢？

    想到這兒，季寧安看向吳秋月的眼神就柔和了一些。

    “自從上一次被你爹和你二伯送進寄死窯，我就明白了，這人的一輩子啊，誰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己。”

    她將上次寄死窯一事搬出來說，吳秋月的眼神登時就躲閃了一下。

    不敢看季寧安了。

    上一次寄死窯一事，可是她在背後攛掇着，先是給季寧安下了藥，後又攛掇着吳成仁，讓他捨不得花銀子而慫恿吳大年把中毒了的季寧安給送進了寄死窯。

    當時季寧安突然就好轉了，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奇怪，這一切總讓吳秋月覺着有些不對勁。

    甚至懷疑季寧安是不是知道了背地裏是她做的。

    “祖母，爹他也不是故意的。”吳秋月抱着還沒吃完的饅頭，聲音有些弱。

    季寧安顯然沒注意到吳秋月在想什麼，擺了擺手，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因她找着了一個合適的藉口來解釋性情大變而高興呢。

    “從今兒起，你就跟着我學點醫術吧！”

    “祖母，你什麼時候會醫術了？”吳秋月一句話差點把季寧安給問倒了。

    好在這個問題，她之間就有想過了，“上次我中毒就是大仙給我指點治好的，這些草藥也是大仙告訴我怎麼用的。”

    被突然冠上“大仙”名稱的系統，聽到這話也懵了一下。

    若非它只能在特定時候提醒季寧安的話，指不定它得怎麼吐槽呢。

    “大仙現在也在傳授我醫術，有大仙在，你也跟着多學點兒，不然以後萬一大仙不在了，你也還會給人看病。”

    季寧安拍了拍吳秋月的肩膀。

    吳秋月如今年幼，身板還很是瘦小，被季寧安拍了這麼一下，便身子一歪。

    差點就倒了下去。

    信號季寧安手疾眼快一把就扶住了吳秋月。

    她盯着吳秋月這瘦弱的身板瞧了又瞧，心裏還是沒忍住，又把原主和秦慧芳從前的所作所爲給吐槽了一通。

    “就這麼定了。”還是得給這丫頭好好補補身子才是。

    打定了主意後，季寧安直接帶着吳秋月就上了鎮，又去了之前賣藥的那個仁心堂，賣了個不錯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