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塗老(二)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一帆暢意字數:2371更新時間:24/06/27 19:30:39
    冬至日,皇上下召封另三位皇子親王之位,京城的官場活躍起來。

    隨着內務府擡來成箱的金銀珠翠和百匹錦緞,中宮皇後賜下的四位良家子也乘着雕花香車從側門入了府。

    年關在即文武百官一下子活起,三個新賜扁額的王府,開三天流水,拉關系走後門的官吏送錢財獻美女等.….也托出了京都一片浮華。

    楚王蕭玄漓的生母江貴妃離世十餘年,江氏一族離京返江陵,韜光養酶十餘年。去歲春皇上五十壽辰了際召蕭玄漓回京,封楚王開府娶側妃,之後中毒眼盲等波折不斷;今剿匪遇刺等,幾死幾生,終究是陷入這四王奪嫡的陷窩中,王府也門庭若市。

    當年江太博在安排三皇子離京赴皇陵守孝,而江氏嫡脈皆辭官回鄉,只有一個旁支在外放做五品州牧。江家的產業和勢力,撤出京師後轉入幕後,都只爲三皇子蜇伏、現在楚王的親衛一半是守陵大營裏帶做來的,一半是江家舉薦的。

    月前江家的車馬入京,低調簡樸,甚至沒住當年御賜的大宅,全部進了南湖邊上的倚梅園。長公子江長青三月前就進京倚梅園早就輕修好了,臺樓閣掩映在大片梅林【表情】️中。

    江寂亭向她們講述這園子建築的始末,欣賢梅林勝景,同時告別他們京城不比江陵,凡是小心謹慎。長子江長青在京中長到十四歲時回的江陵,十年求學,準備年後入國子監學習,準備明年秋圍。江家四美江玉竹和江玉茹姐妹倆一嫡一庶,江玉芹與江玉梅是旁支裏最出挑的美人,都來尋個好親事,這江玉竹已年滿十七,便是江貴妃生前指定的三皇子正妃,江家嬌養着,詩書琴畫絕皆有造詣,在江陵有第一美女之譽。但如今家主沒有官位,這江大姑娘就有些尷尬,作側妃是恩賞,做正妃不夠資格。

    江玉竹住着暢音閣正屋,江玉茹住普閣中西廂房、江玉茹十四歲,沒愁緒,帶着丫頭逛園子,去了江玉竹那邊。而江玉竹則憂心忡忡,手拿着皇三子那年離京前贈送的雙魚佩,又期待又害怕,那時表哥12歲她6歲半,表哥送給她一盒糖果和一隻青玉雙魚佩,說了一些什麼話,可惜她太小沒記住。十多年未曾謀面,只在祖父書房中面過他的畫像,也未曾有鴻雁傳書……江玉書心中忐忑不安。

    江玉竹捧着雙魚佩停細端詳,玉指描摩,“喵”一隻白貓在窗邊叫喚,貓眼一黃一碧,奇特得很。她以前從未見過,就舉着手中的“魚”也學一聲“喵”,小白貓毛皮光滑,養得極好,緩步踏過窗櫺,跳上圓桌,距她一尺停下。

    江玉竹將手中的“魚”晃一晃,許是太真,或者小貓確實餓了,它猛地撲過來。江玉竹嚇得手一鬆、“啪”玉佩掉在桌上,她害怕玉佩受損,揚着手絹去趕貓、貓跳開時打翻上茶盤,水潑了她起身避水時,扯到了桌布,不知怎的茶盤也倒了.這聲啊驚動了屋外曬被子的丫鬟,丫鬟翼柳兒走進來看見一隻貓打翻桌上的東西,撲過來趕貓,她們兩個稀裏糊塗的把桌布扯落,杯盤連同玉佩落到地上,一片脆響。

    江玉竹腦子一轟,趴在地上找,雙直佩一分爲三,碎了。江玉竹捧着殘片“嗚鳴”地哭。柳兒雖不知知這雙魚佩的意義,也嚇傻了、愣了一會,扶起自己姑娘。江玉竹倒在榻上哭,自她聽說那王府裏有位側妃懷着身孕起,她就在來京路上有些魂不守舍。

    而這相當於信物的雙魚佩碎了,這兆頭太…太壞了。她哭過後甩了柳兒巴掌,罰她跪在廊下,自己則攤開畫紙,所細照着碎玉,描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楚王府的大宴上江家父子再次進入京城貴族眼中,彷彿他們未曾離開過,那時舊相識毫無芥蒂與他7們開懷暢飯。江寂亭離京前是四品戶部郎中,席上被江侍郎”或“江翁”;江長青清秀儒雅又有功名在身,很自然與少年舊友相認相,重回帝都,江長青第一次公開露面,談吐不俗舉止高雅,重拾太尉府嫡長孫的身份,實直名歸。

    楚王蕭玄漓高坐主位,桃花眸中笑意似有若無,錦衣華服紫金冠,不怒自威叫道賀的官吏心生敬畏。這四子奪嫡不知鹿死誰手。

    次日宴楚王只待了半柱香就去了書房,由余軍師、幕僚高允與江長青等支應,徐懷玉又陪坐在末席,歌舞絲竹好不喧囂。

    第三日宴相識的官家女眷都到了,楚王府前寶馬香車排開一里多地,其中大長公主家的長媳裴氏與待嫁閨中的小郡主松陽乘座的馬車最華麗寬大。

    雖是最嚴寒的時季,王府後院燃着百十個火盆,經毫不覺寒冷。江家女眷三位是楚王母萬美血親,席位緊次長長公主府、披香殿裏男左女右分席兩邊,中心設置木臺,各家貴女輪翻上場獻技。

    楚王與沈側妃同坐在主位上,金尊玉貴一對璧人,楚王偶示給沈氏遞下杯盞,溫和又周到。她視線掃過江家女眷幾回:江夫人身邊的賤人就是那位幼年許婚的江玉竹,例是真得一見狐媚子臉;江夫人身後還座着兩個描眉畫眼的,身形單薄的妖孽,這些人也敢妄想入王府;氣得她在袖中拍斷了兩根指甲。在沈側妃看來,這哪裏是什麼歌舞,這些的官家貴女個個都熱血騰沸張牙舞爪來搶她的夫君、分她的寵愛。沈側妃含笑對楚玉說叫府裏的美人也來獻技,好讓客人笑至如歸、楚王淺笑點頭。

    這一慕落在江玉竹眼中,心涼了半截:她倆恩愛和樂,又即將有,生育有鱗兒,沈氏母憑子貴,以側妃身份坐了主位,伴在殿下身便受盡榮寵,這哪裏還有她的位置?這滿屋的高門貴女,極盡獻媚,比勾欄裏的娼妓更勝三分,往後她要如何立足呢?

    左邊席位上能青年才俊居是各府的王孫公子連連鼓掌,這可是相看京中美女的好時候,他們興致盤盎然,連以嚴謹端方著稱的裴芝越也停杯觀看。

    杏林小院中塗老正在給嚴力上藥,30皮鞭打得他後背皮開肉綻,塗老邊嘆惜邊說:“嚴統領受苦了、不過此身難也是積德。”

    “啊,積德行善了呀。怎得本天就是惡人?”蕭玄漓跟門入門,他怒指塗大夫,“你倒說說清楚,本王如區作惡啦……”

    這逢場作戲的表演,早年間他在宮中看得厭煩,如今都衝楚王府潑天富貴來了;他蕭玄漓黯暗離京時只有外公家鼎力周全,十年來無人問津,入京一載屢遭排擠、暗刺、下毒等早就心涼如鐵。宴飲過半,他就出來了,透氣踱步到這杏林小院就聽得老塗胡言亂語,他踹門就而入。爲何京中貴女對他趨之若霧,而那個小姑娘卻三次番棄他而去?

    塗老躬身行禮道:“王爺,葉姑娘是雲中鴻鵠、崗上木棉,傲骨鮮顏,怎能會以色事人?那日她寧願自殺也要出府,老朽愧嘆不如。回想我侍奉王爺數年,其實並未簽過什麼文書,更不是府中僕奴,忠心事主並非是非不分。我已磨盡醫者傲氣,但是葉姑娘是自由之身,怎好禁錮於她?”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懟得蕭玄漓啞口無言,他氣得砸了一隻陶罐,罐中藥丸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