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逐出師門

    陳管家採買了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做藥童，城郊農家遭劫匪剩一獨子進城投親而來，結果親戚家也貧困養不了，遂賣了死契，做奴謀活路。陳管家媳婦的親戚也送來一十五六的女孩，家中遭了災想籤身契，賺此銀錢貼補爹孃、葉子曦打眼後，男孩取名葉昭，入奴籍，算是葉家的人;女子眉眼清秀不像奸邪之輩，遂籤三年身契，改名小雪。啞叔背過臉去，心知此乃天道昭昭報仇雪恨。

    十月初九宜嫁娶。

    青州陸家自三日前便張燈結綵，二少爺陸思禮迎娶京城安國候府四姑娘，就在今日回青州。已故老安國候出自青州望族崔氏，崔家送親歸桑梓，遂候府世子崔汝安率府中親兵百人親自護送。十里紅妝和親兵衛隊，四駕馬車，僕婦隨從家丁等約二百餘人，一路浩浩蕩蕩由都城向東北，三十餘日方到青州地界。

    崔氏族人先在城外二十裏處迎接族親去柳林鎮崔家莊。陸思禮披紅掛綵騎着駿馬，領着新娘的車駕和送親隊伍向青州城南而來。

    自去年春上匪患發生以來，青州百姓首次見到這麼盛大隆重又喜慶的場面、官道兩旁販夫走卒皆止步觀望，更有人議論:“這陸家二爺是迎娶了京城裏的郡主吧、”

    “京城貴女肯到我青州來，青州匪患可平呀!”

    距城七八裏小山蜿蜓，車隊探路的驀地發現一騎一馬車赫然阻在官道正中，面朝迎親陂任，毫不避讓。

    “哪裏來的賊人，速速迴避。"候府親兵亮刀示警。

    面戴着葉子曦的一面銀質鏤花面具的月明，縱馬過來，高聲道:“望仙谷弟子聽令，谷主有令:陸思禮背信棄義，今逐出師門。凡谷中弟子，隨我離去。”

    陸思禮聞言色變，愕然道：“你是何方宵小?可有谷主印信?”

    安國候世子冷眼掃陸思禮，喊說:“大膽江湖賊寇，速退去。今日候府大喜，不予爾等計較。”

    月明冷麪厲聲，高喝：“望仙穀子聽好啦，少谷主在此，還不隨我去叩拜!”

    陸思禮望着簡單的車駕，青布帷幔，不見真人，而駕車的人卻是…..他心如油煎，不知如何之時，身後五人以李旭爲首打馬而出，奔而那青布馬車而去。

    迎親隊伍猝不及防，候府家將顧左右高喊“列陣，列陣，保護車駕，保護世子”人喊馬嘶一陣混亂。

    陸思禮扭頭對崔汝安道:“大哥稍安勿躁、待小弟前去查看、”便一夾馬肚子，衝出去了。

    李旭等五.人看清了啞叔後，連忙下馬躬身拱手，齊聲道:“弟子參見少谷主、”

    “衆位師兄，久違了。”

    葉子曦擡手掀開車簾，說道:“衆位師兄有所不知，望仙谷被賊人攻破，谷主下落不明、外門產業十有八九落入邪醫青弦手中。世事艱難，今吾又與陸思禮裂決。諸位師兄是願追隨我重振醫仙門者，隨我離去。還是另謀高就，今日當做決斷、”

    啞叔鬚髮皆的宛若蒼老了十歲，心中不願相信慘事已發生，但看少主與啞叔落魄至此，也是相信了。

    方皓震驚，上前詢問：“少主，師父他老人家當真了無音訊？”

    李旭單膝跪地;說道:"谷主對李家兄弟恩重如山，今李某在此立誓，願追隨少主重振醫仙門。劈肝瀝膽，身死不惜。”

    其餘四人也單膝跪地，重了立誓。

    葉子曦聞言欣慰，提着裙襬下馬車，走到方皓跟前虛扶一把，說“方師兄，青州不宜欠留。”

    她見衆人起身後，鄭重宣佈：“即刻起李旭任仙谷大長老之職。諸位師兄們前往朔州，查探青雲山莊及莊主青弦。據暗線來報，大師兄牀思賢有可能被關在那裏。”

    啞叔將一個厚信封送給李旭，對他頷首;又將五個錢袋分給他們，這五人得谷中大護法親傳，武藝超羣，皆因陸思禮被默認爲是少谷主的未婚夫婿，方隨他出谷歷練。今時不同往日最是人心易變，將幾個這些男子強留在少主身但反而不是好事，且看時間沉澱，世事磋磨見真心。

    方皓李旭等人收好信件銀兩後，翻身上馬向北方奔去。

    而這時陸思禮策馬而來，“曦兒、”一躍而下，飛奔向葉子曦、啞叔快一步擋在女孩身前。

    “曦兒，可是谷中有變，師父呢?你怎會在這裏?”陸男禮面色蒼白，連聲問。

    “陸思禮背信棄義，逐出師門。今日裏恩斷意絕，永不復再見。”

    陸思禮捧着錦盒，他知道這裏裝着他送的一雙犀角杯，是第一次跟着大師只走西試行商時重金購得，出谷前以此爲聘來求娶心上人。他踉蹌一步，道:“曦兒，你聽我說，這場婚禮本就是一場交易，不作數的、”

    葉子曦紅了眼，質問:“不作數?那花轎中於京城貴女十里紅妝，族親就相送，幹裏遠遠來嫁與你，怎就不不作數？”

    葉子曦跳上馬車，啞叔揚鞭打馬而去。

    “曦兒，曦兒，你要去哪裏?啞叔，啞叔，停車”

    陸思禮扯掉胸前的大紅綢花丟了，飛抱起來追趕馬車。月明策馬追到，一鞭打在陸思禮後背上，紅色錦衣立即裂開一道尺餘長的口子。

    陸思禮吃痛，提勁飛起，翻拳掌來打月明。月明腰身纖瘦，一閃躲開了，反手又用一鞭，“拍”打掉他頭上的含帽

    力度大得令陸男禮頭暈目眩，摔倒在地。他身後馬蹄聲起，“二爺?一爺受傷啦…”

    “二爺，候府花轎不容有失。”

    “今日成親大喜，別耽誤了吉時….”陸家管事大聲呼喊，領人騎馬追。

    陸思禮縱馬急馳，看眼就要追上，但見面具少年回身，“咻咻”兩隻弩矢射中了他的馬脖子，

    馬慘叫到地，陸禮被捧下來，趴在地上生生嘔出一口熱血。

    陸家隨從候趕到，扶起狼狽不堪的陸思禮。

    旌旗招展，聲響震天。

    一岔路上涌出大隊騎兵，打着“楚王”的旗號將這陸家這羣人團團圍住。幾名甲兵跳下馬，綁了陸思禮，將他推搡着到一名身披狐裘大氅面戴金質面具的將軍跟前，押着他跪下。

    嚴力厲聲斥問；“下跪何人?爲阿追殺平民嗎?”

    陸思禮口角流血，咳嗽着，啞着嗓子道:“草民陸思禮，青州城南陸家子，今日迎親歸來，與路人發生口角，並非追殺，請將軍明鑑。”

    旁邊有軍士對那貴人道:“稟王爺，城南陸家於數日前便送了請貼…只是這人是不是陸二爺，不確定。”

    “放開本世子，我要見楚王殿下、殿下，我是安國候府崔汝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