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山居

    葉子曦拱手還禮，越過書生，走向嚴力的木榻。

    顏一拱手行禮，葉子希微笑不語，擡手給他診脈，再讓李俊拆開顏一腿上的繃帶後仔細查看傷口。她臉色微微泛紅，說：“嚴壯士寬心，傷口恢復的極好，還有七日便可結痂。髕骨開裂處恢復稍慢，湯藥得當，兩月後坐臥行走如常人，只是追逐、跳躍等，需等到半年之後。”

    儘管從前嚴力無數次次受傷，但被一個女子盯着看大腿還是頭一回。她的臉一直紅到耳根，把臉微微瞥向一旁，滿腹的言語化作綿綿心事。

    蕭離鬆了一口氣，嚴力跟隨他十年，是最忠心耿直的。他又道：“謝過李姑娘”

    李俊爲嚴力重新上藥再包紮之後。

    琵琶忍不住插嘴，“不是李姑娘，是葉姑娘，我家主子姓葉。”

    李俊不悅的說：“難道說，若是李姑娘救治於你，就不是三生有幸？無論李姑娘葉姑娘，都是長姐一個，怎麼生出分辨心？”

    聞言，蕭離慚愧不已，結巴的說：“這…是小生淺薄了…多謝阿駿小哥提點！”

    葉子曦噗嗤一笑，說道：“阿俊，挾恩求報，非君子所爲，快扶蕭公子坐下，準備施針。”

    李東在院內生火烤肉，香氣四溢。他給屋裏端來了糙米飯、素菜和雞蛋湯，三碗飯在服藥，食物素淡才好。嚴力看着院中火爐邊圍着吃飯的五人，海棠色的背影最動人，他猛扒一口飯，要儘快好起來才是。

    蕭離慢條斯理的扒着飯，耳朵卻聽着院外的院內的聲響，只聽小醫仙在說，“啞叔可得回去了，我爹和林老伯都吵着要與你一起，還有小五，小七沒有督促站樁都偷懶。”

    “阿駿，還得再辛苦幾日，等那位公子的毒全解了，你再回去。”

    “嘻嘻，別不高興，好人做到底，隔三日我們再來。”

    …….

    三月初，山花開的浪漫，匡廬處處美景如畫。蕭離解了毒之後，身體恢復的很快，眼睛也能看清兩丈以內的人和物。嚴力的腿傷好了大半，髕骨處還裹着繃帶，不能彎曲，其他都好。李東是地道的獵人，每日早出晚歸，照顧傷患雖不細緻。但給予他們足夠的自由，三人相處甚好。

    葉子曦、李駿、枇杷踏進竹林小院時，看見蕭離在劈柴，斧頭指向原木，一分爲二，幹淨利落，似乎不像文弱的書生行徑。嚴力向她們行禮時，葉子曦直接繞過來，去往蕭離身邊，不由分說抓着他的手查看，雙手虎口處並無老繭，右手食指與中指留着長連握筆而而形成的薄繭。

    這一刻，蕭離看清楚了眼前的佳人，纖白的手指撫着他的手掌，恰似撫在他心上，蕭離愣愣的怔在原地。他身體僵硬的不行，動彈不得，而心臟卻狂跳不止，馨香撲鼻，覺得頭腦思緒紛亂紛紛沒有正經主意。

    葉子曦查看完他的雙手，篤定這是一名一名落難的書生才鬆口，一口氣丟開他的手，徑直去水缸邊打水淨手。好似剛纔碰到什麼髒東西，蕭林眼中的光滅了，收拾起斧子繼續劈柴。嚴力的心情卻鬆快了，不足痕跡的看看主子。

    枇杷忙起這個帕子給葉子西擦手，低聲問，“少主可以發現？”

    葉子西搖頭，清涼的山水泉水激的手抖。她們久居山林，隱士不可將外人窺探，一時心軟救下這二人，若是泄露行蹤，引來禍端，怎對得起父親和三當中數十口人？

    李駿繞着伸腿曬太陽的原因轉了兩圈，拿着他的雙手查看：左手手背上有一具陳年燒傷，右手虎口保健軍人食指骨節分明，健壯有力，儼然是常年習武者的手。

    聯想到那日入骨時的一柄長劍，李靖冷了神色，退到葉子曦身前，將他擋住，厲聲問，“這兩位身體康復了，可是要自行離去？嗯，此間山野茅屋簡單粗鄙，恐難怠慢的貴人。”

    嚴力驀地起身，深思一禮，道：“恩人莫要驚慌，我家公子出身良善之家，小人雖略一些拳腳功夫，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請葉姑娘寬心，爲我家公子醫治疾病。此大恩大德，他日並以命相酬。”他朗聲一諾千金。

    蕭離的心沉到了谷底，拱手施禮道，“懇請葉姑娘爲在下醫治眼疾，蕭某願以性命報此大恩，”他昂首豎三指向天發誓：蕭某立誓，絕不向外人泄露寬容神醫的行蹤，若爲此事，天打雷劈。”

    “罷了，”葉子須冷聲喝住，“若誓言有用，早就天下太平了，我等也不必避之三裏。既然救下公子二人，我等必然救治到底。待今日之後，公子重拾青雲路，我等逍遙在山野，自是不會再相見。”少女眸光清冷透徹，沐浴天光之下，彷彿成了仙子。蕭林心中一個聲音在叫囂，面上卻十分謙和恭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