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將有大案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像個劍客字數:2559更新時間:24/06/27 19:29:29
隨着莊敬李春等人的伏誅,紀綱一案算是落了幕。
九月,蘇門答剌國王遣使朝貢,朱棣將賊首蘇幹剌交給對方;
世襲錦衣衛陸通、張通等海上有功,擢爲流官錦衣衛指揮僉事;
十一月,麻林國等國使者向明廷進獻“麒麟”等獸;
瓦剌馬哈木貢馬謝罪,且還前所留使,言辭非常恭順。
說起這個馬哈木,可能不是太有名,不過他的兒子脫歡,在二十年後將襲殺韃靼首領阿魯臺,稱太師,居漠北掌實權。當然最叼的還是馬哈木的孫子也先和伯顏帖木兒,距今三十四年後,俘獲了大明戰神。
如果朱棣能預測未來,一定會在今天就將馬哈木給斬了。
但是他不能,所以對於馬哈木的朝貢稱臣,他大度一揮手:“瓦剌故不足較。”意思說我們不要和瓦剌人一般見識。接受了他們的朝貢,讓他們的使者去館驛歇息。
雖然朱棣不能預測未來,但是林鱗遊可以,然而他沒有說,他知道說了朱棣也不會信,何況,就算沒了也先,也會有個也後,歷史,是無法改變的吧?
而且,林鱗遊現在也懶得說,他剛剛被降爲了總旗。
身份被降他是無所謂的,俸銀也少了……也沒什麼打緊。
因爲當初抄紀綱那羣黨羽之家的時候,跟着同僚們刮了不少油水,現在腰間也鼓,心裏不慌。紀綱這夥人,可真肥啊!
林鱗遊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有錢,有權,有錢可以爲所欲爲,有錢加上有權,那可謂是猥瑣欲爲爲所欲爲。
看誰不爽,抓進詔獄,不需要複雜的流程就可以讓他蛻層皮;哪天腰包憋了,找個看不爽的人,抓進詔獄,先讓他脫層皮,再去抄他的家。
這一招,對於公報私仇與懲治人渣,林鱗遊可謂是輕車熟路信手拈來甚爲享受。
快意恩仇,小說裏都說江湖俠客快意恩仇,那再快意恩仇,有錦衣衛快意恩仇?武功再高的俠客,來了詔獄也得蛻層皮。
所以林鱗遊是真捨不得脫身上的這身飛魚皮。
……
這一天,家裏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許久不見的書生,江見雪。
江見雪這一次很是不同,不再是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頷下留了長鬚,頭上戴的不是垂帶儒巾,而是網巾。明明是舉人,卻穿了秀才的道袍,而且還是青道服。
“江兄,快請入座。”林鱗遊先是愣了一會兒,接着趕緊將他讓入屋中,待其坐定,便迫不及待問:“你入道了?”
“容兒呢?”江見雪幾乎是同時開口。
從進屋他就一直左顧右盼,原來是在找她呢!
“我入道了。”江見雪沒找見容兒,有些黯然傷神,“是,但也不完全是。”
“哦,俗家弟子唄!”林鱗遊笑道,“容兒,去她弟弟那兒了。最近不常在我這住。”
“你們,尚未成親?”江見雪問。
林鱗遊笑了笑,還是誠實回答:“沒有。”
聞言,江見雪很是詫異,詫異中又似乎帶着些許驚喜,然而轉瞬間,林鱗遊又從他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憤怒。
他沒有點破,轉移了話題:“今年春闈,咋沒看到你?”
“今年號房巡綽官是你?”江見雪反問。
“錦衣衛裏,是明威將軍指揮僉事牛侖和林觀,”林鱗遊道,“不是我。”
“哦,第一次北京春闈,是要隆重些。”江見雪默默道,“路途遙遠,盤費羞澀,我就沒去,而且,本身也發生了一些變故……”
“出什麼事了?”林鱗遊給江見雪倒了一杯茶。
“我遇見一個道士,”江見雪呷了一口茶,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那一年,一夲道人殺了數個江見雪的“仇人”,竟平安無事,朝廷並未追查。他和江見雪約定了在進京路途中的蘭若寺相見。
江見雪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沒想到,這會是他噩夢的開始……
在蘭若寺的那一晚,一夲道人熱情地請他吃晚飯,是鵝頭,一連吃了十幾只,一開始還挺好吃,後面就膩了,開始噁心反胃,一夲道人還是逼着他全吃完了,吃完之後,道人又催他快睡:“明日還得早起趕路呢!”
他也沒有多想,拍着鼓鼓的肚子睡去,卻真真切切做了個噩夢,夢見數十個惡鬼,個個捂着腦袋,伸手向他討要腦子!他們的手從腦袋上一移開,露出了腦袋上的血窟窿,觸目驚心,嚇得江見雪當場驚醒,大汗淋漓!
“做噩夢了?”微弱的火光下,一夲道人衝他咧嘴一笑,露出黃色的板牙,俯視的臉龐令江見雪再次心驚肉跳。
後面的幾日,依舊都是在破廟荒寺宿歇,每晚道人都是給他吃些雞鴨鵝頭,頓頓是肉,江見雪卻日漸消瘦下去,每晚仍舊會做噩夢!
直到某一天,等他再次醒來,看到的是一夲道人的屍體,還有屍體旁一位正在擦拭劍身的女人。
後來他就跟女人走了,再後來,他才知道一夲道人收他爲徒的真正目的——捉鬼!
……
“好傳奇的經歷。”林鱗遊驚歎,“你是讀書人,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江見雪緩緩搖頭:“我只知道,這世上,人比鬼還可怕。”
“有道理。”林鱗遊點頭,“你們儒家講究中庸之道,以人道爲修行準則。儒家相信有鬼神,但不主張去追求、崇拜。正念若衰,邪念則主。”
“你可知那邪道爲何篤定了找我?”江見雪問。
“正要請教。”林鱗遊道。
江見雪說是利用他陽氣弱的“吸飄”體質,還有跟一個人長得有點像的特徵——這些,都是那個殺了一夲道人的女人告訴他的。
“誰?”
“新安王。”
“朱有熺?!”林鱗遊仔細打量一番江見雪,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尤其是薄薄的嘴脣。
“這麼說來,那邪老道是替朱有熺辦事的。難怪……”他沉吟道,“救你的女人又是誰呢?”
“這個,你就無須知道了。”江見雪倒不肯說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不久之後,將有大案發生。”
他不說大事,偏說大案,倒還真引起了林鱗遊的興趣。
“我就是專管大案的,說說看,什麼大案?”
“你知道黃巢嗎?”
“當然,他跟阿道夫一樣,都是我很欽佩的人,打破了書生造反三年不成的鐵律。”林鱗遊道,忽然看着眼前的書生,“怎麼,你不會是要造反吧?”
書生江見雪苦笑搖頭:“阿道夫是誰?”
“哦,番外之人。”林鱗遊道,“不是很熟,沒有一起吃過飯。不過,跟你跟黃巢一樣,都是讀書人。也都,落榜了……不對,你不算落榜,你是缺考。”
“我想說的是,如果當朝執意遷都,大興土木,一定還會有第二個黃巢的。”
“這種話,切莫再說了。”林鱗遊笑笑,“如果,你考上了進士,是有機會向皇上進言的,要不然,過兩年再考一次,以你的資質……”
“那邪老道,是悟空堂或火蓮教的人。”江見雪道,“第二個黃巢,就在他們當中,林總旗若能剿滅他們,升個幾品應該是不在話下的,到時候,也是有機會向皇上進言的。”
林鱗遊:你在教我做事?
“悟空堂我們已經抓了很多了。”他說道,“歪門邪教,野火吹又生,豈是能剿得完的?”
“他們會趁着遷都之際舉事,要麼是在運河上,要麼是新都宮,保護皇上,總該是你的職責所在吧?”
“我留意。”林鱗遊點點頭,“這些,也是那女子跟你說的嗎?”
江見雪卻是笑而不語,這貨果然變了許多,學會了收斂,學會了城府。
“看來,那女子來頭不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