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中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像個劍客字數:2158更新時間:24/06/27 19:29:29
    林鱗遊正拿着一根棗木做的球杆打着紀綱送的玉石檯球,給小妹和容兒做示範。因爲檯球實在是太貴重了,所以他偏偏就要挑選很普通的木材做球杆來打。

    球檯就擺在院中葡萄架下。

    對於這種新鮮的玩意兒,小妹和容兒都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一顆顆圓滾明亮的小球,時不時捧在手裏把玩,愛不釋手。看來喜歡珍珠玉石之物,是女人的天性。

    正在此時,裘不得這不速之客到來,破壞了林鱗遊的教習之樂。

    林鱗遊將球杆遞給林瓏,讓她倆先玩着,帶了裘不得進了房間。

    “你知不知道錦衣衛到處在找你,你還敢上我這裏來?”林鱗遊沉聲道,“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好不容易安穩了幾日。林鱗遊相信自己來大明的使命就是享樂,以後朝堂宮鬥權謀江湖打打殺殺什麼的,就別來找他了。他也不想再主動捲入什麼是是非非,打打檯球勾欄聽曲不美嗎?

    可世事就是這樣,你不找事,事就會來找你。

    “你不會的。”裘不得倒自信,也信他。

    “什麼叫我不會?我是錦衣衛!”

    “你是我兄弟!”裘不得道。

    林鱗遊一愣,還有些感動了,拉了張繡墩給裘不得:“說吧!什麼事?”

    “有一兄弟,現如今在你們錦衣衛詔獄。”裘不得道,“你讓他,走得痛快一些。”

    “你以爲詔獄是什麼地方?誰都能進去滅個口?”林鱗遊道,裴前可都是王謙的人在看着審着,自己若是進去了,後腳他們馬上知道。咱可是剛剛收了紀綱的禮表明了忠心。

    “不是滅口,”裘不得道,“詔獄生不如死,只是想讓你幫幫忙,給他個痛快。”

    “有什麼區別呢?”

    “你做得到的。”

    “很大風險的……”

    “當兄弟我求你。”

    “這……”林鱗遊沉吟,以裘不得的性子,幾乎不可能放下姿態求一個人,向來是用斬馬刀來說話的,看來,詔獄的那個裴前,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小。

    “或者,你把飛魚服繡春刀還有腰牌借與我,我親自去辦。”裘不得見林鱗遊猶豫着。

    “那更加不行!”林鱗遊果斷道,借了他,還不是等同於自己去?何況,放這傢伙進了詔獄,萬一亂來,那就更加不妙了。

    “那你答應幫這個忙了?”

    “唉……”

    看來,自己註定是安分不了……

    裴前,本就只有一口氣吊着了,根本活不長。林鱗遊看到這種情形,也就沒有下手送他上路。

    這事兒,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

    ……

    永樂十一年中秋,張賁林鱗遊楊放都早早從各自衛所下值回來,手上都提着兩壇桂花釀。

    幾人在院中葡萄架下安放了桌子,擺上月餅、西瓜、素餚、毛豆等諸般菜餚各色果品,飲酒賞月。

    中秋賞月,肇於唐明皇。此日祭月光,家家虔設清供月餅、西瓜等,請客飲酒,稱爲“西瓜會”。大家以月餅互相贈送,取團圓之義。

    院中大夥包括楊放的姘頭——哦不,捕頭,任苒,也都來了。林鱗遊把未來的小舅子越步羣也喊了來,有這位弟弟經常來看看姐姐,越容在京城在這個小院會住得更踏實安心。

    這個中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團圓了。

    楊放從馴象所放出來了,不過,未被調到張賁手下,而是回到了原來的中前千戶所,可惜的是,中前千戶所的千戶,是李春。沒錯,風頭過後,這傢伙就重新回中前當他的千戶官去了。

    之前發生的一切,不管是教坊司的案子,還是周新的奏摺,都跟李春這傢伙有關,可以說,他是一切的緣起。

    “爲何一樣的酒,你們要一人買上兩壇?”林瓏問道。

    “這不是買的……”林鱗遊笑道。

    錦衣衛大當家紀綱私掏腰包給錦衣衛發福利,上至指揮使鎮撫使,下至小旗校尉黑衣力士,每人至少分得兩壇桂花釀。

    只不過,拿到手之後,校尉力士他們私下裏偷偷說,酒味似乎不太對。

    林鱗遊這個百戶喝着,倒感覺是正宗的桂花釀。

    其他人也都說好喝,不錯。

    張賁道:“錦衣衛百戶以上官員,差不多有二百餘人,京城五大衛所,經歷司斧鉞司馴象所馴馬司等所有下屬機構,普通官校,加上所有校尉力士,共有一萬九千餘近兩萬人數,咱就當他兩萬人好了,一人兩壇酒,那就是四萬壇,市面上一罈桂花釀約莫要六兩銀子,四萬壇就是二十四萬兩銀子。”

    林瓏越容聽了咂舌,齊聲嘆:“這麼貴!”

    林鱗遊道:“是啊!所以,小妹你們多喝幾杯,這麼好的酒,可難得的。”

    楊放道:“大金吾這次這麼慷慨好心,給我們贈這麼貴的酒。”

    “嘿!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了啊!”林鱗遊道,“酒是二十四萬兩,並不代表他得花二十四萬兩,或許,還有得賺呢!是不是啊張主任?”

    楊放看向張賁。

    張賁道:“生意的事,我哪裏懂?不過三弟,你在中前,可要踏實本分,尤其是現在中前仍是李春執掌,你就安分些,做好自己份內事就行了,不要像林鱗遊這小子一樣……”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鱗遊一眼。

    “二哥他怎麼了?”楊放問。

    “沒事沒事。”張賁道,舉起杯來,“今兒個中秋,咱不談公事,喝酒喝酒!”

    衆人大醉。

    張賁又將林鱗遊單獨留下談心了:“前幾日,你去詔獄了?”

    “不能去?”

    “你是錦衣衛,當然可以去。”張賁道,“可你不該去插手將軍山盜匪的案子!”

    “我沒插手……”林鱗遊有些心虛。

    “你知不知道,你前腳剛走,那裴前就死了。”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林鱗遊道,“我去的時候,他也就只剩一口氣了。”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可別人不這麼認爲。”張賁道,“還有,裴前死後不久,與將軍山有瓜葛的知縣等人,也全死了,都還沒來得及轉交刑部。”

    “這就更不關我的事了。”林鱗遊不爽道,“大哥,我們沒必要活得這麼小心翼翼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正是因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才更要小心翼翼!”

    有時候,林鱗遊真想脫下這身飛魚服,跟裘不得闖蕩江湖去,這錦衣衛當得實在太窩囊了,不怕官只怕管,被紀綱他們管着,可真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