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一代漢王朱高煦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像個劍客字數:2886更新時間:24/06/27 19:29:29
漢王朱高煦今年三十一,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英俊,只怕是年輕時候的看官們見了,也得退讓三分!
十九歲就作爲大將先鋒隨父朱棣起兵靖難,累立戰功,能文能武,不但馬上功夫厲害,嘴巴也能說得很,可謂是巧舌如簧——試問巧舌的男孩子哪位小仙女不喜歡呢?
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是皇三代,王一代!這樣的男人,若是放在今朝,一定會引起仙子們的尖叫甚至暈厥的吧!
居住在偌大的王府中,歲祿萬石寶鈔萬貫,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綾羅綢緞,張開嘴,便有宦官端茶喂水,伸開手,就有宮女寬衣解帶;沒事喝喝酒遛遛鳥,向坐着秋千架的妃子佳人拋拋葡萄粒兒……這神仙生活簡直不要太美滋滋。
本朝二年父皇將他封到雲南,雖然在他的抗爭之下父皇收回了成命,得以留居京城。然而從那時候起,朱高煦就開始“心懷怨念居安思危”了,原來自己現在的一切,父皇隨便一句話就能隨時改變。只怕哪天自己那病歪歪的太子大哥上了位,就會像父皇查抄他的兄弟一樣着手查抄我了,甚至直接貶成庶人也說不準哪……
可怕!
得改變!
如何改變呢?
當然是像唐太宗那樣……
我英武,豈不類秦王李世民乎?——大明首任漢王朱高煦。
朱高煦開始着手準備了,先向父皇朱棣索請了禁軍十二衛中的天策衛爲漢王府護衛,好在父皇現在還是疼他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其實禁軍十二衛中,朱高煦還是比較喜歡錦衣衛……
所以偶爾也會找錦衣衛中的朋友聊聊天。
這幾位錦衣衛本來是派來盯着自己的,沒想到盯着盯着就成了朋友。
“你們錦衣衛大掌事,收到禮了?”漢王問。
“收到了。”錦衣衛說。
“知道是誰送的嗎?”
“不知道。”
“嗯。”漢王點點頭,“知道爲何送嗎?”
“知道。”
“那就好。”
……
不久後,朱棣從北平回到京城,紀綱立刻面奏,上報解縉私見太子之事,朱棣龍顏大怒。
此時解縉正偕同檢討偁王取道廣東,遊覽山川,渾然不覺,還盡忠職守地上疏請求開鑿贛江勾通南北……
與解縉私交甚厚的工部郎中李至剛趁機上書再次參劾解縉,往火上添了一把油。
朱棣還未有所表示,李至剛的這一舉動,卻早已驚動了太子的人。
解縉尚未戴罪,李至剛就先一步入了獄。
知道有人暗中搞小動作,盯上了老大哥解縉,太子黨人也暗中着手起查……
……
京城漢王府內高手如雲能人似鯽。
立刻就有人將此事報於漢王知道:“太子的人,已經在找金常了。”
太子漢王明爭暗鬥如火如荼……
“送鹽的人只知道送的是鹽,收鹽的人也不知收的是誰的鹽。我不能令父皇失望。”
金常知道的有點多了。
金常本不該知道得這麼多,他雖然與京城諸多達官貴人都有交際,卻也只是生意上的來往,且並不是漢王朱高煦的人。逍遙樓也輪不到他來作主。
逍遙樓的侯太監才是漢王的人。
逍遙樓,表面上做的是賭坊生意,暗地裏還幫着京城高官做着錢莊生意,說白了,是藏錢,用林鱗遊他們那時代的話來說,是洗錢。
以防日後家產被抄,還有後路以備四處打點,東山再起!
當然,這也不是逍遙樓賺錢的主要手段,再怎麼也不敢從高官們兜裏掏錢啊!
他們的主要賺錢源頭,是那些從各地來京辦事或者侯補的官員們。
那個時候,來京辦事或者等候授官,除要養着自己的長班馬伕轎伕一大羣人,各處關係打點交際、生活起居開銷算下來都是一大筆費用,即便是富有的官員也難以承受,更不要說還未入仕等待候補的人員了。
於是只能舉債度日。
在京城專門有一批向這些官員放債的人,當時稱爲京債。
京債的經營者有貴族、官吏、商人和一般富豪,而逍遙樓,正是此時最大的京債債主。
京債利息極高,有加二、加三、加四之說。
所謂加二,比如借出一百兩銀,須先扣除二十兩作爲利息,到手八十兩,但仍按一百兩計息。
若是加三,就是扣除三十兩,加四扣四十兩,以此類推,不管加幾,借多少就按多少計息。
借債的基本都是官員,白字黑字,豈敢賴賬?急於赴任,各種開銷又必不可少,也只能這樣飲鴆止渴。
也許,這就是爲何一大堆新任官員踊躍參劾李增枝的主要原因吧!畢竟李增枝,是逍遙樓的大東主。
漢王也有一大筆錢銀存在逍遙樓,用以錢生錢,畢竟誰會嫌銀兩太多呢!畢竟他養着一大幫門客,光靠皇室俸祿也有點兒嫌少。
賄賂紀綱,走的就是逍遙樓的賬。
作爲逍遙樓二當家,金常知道這些事,實屬正常。
只是他不該說出來!
這才真正將他推上了死路!
……
只是因爲逼死了教坊司的兩名粉頭,被錦衣衛追查上門緊追不捨緊咬不放,那些大人物老東西卻沒有一個站出來幫他開脫說話,這也就罷了!他們卻還爭先恐後地將他往臺面上往外頭推!
搬出漢王,實屬無奈之舉,好歹也能爲自己爭取點時間。
金常開始準備跑路……
……
建初寺是個包容性很強的寺廟,那些住不起客棧的讀書人、流離失所的乞丐、好吃懶做的遊民、甚至有些來京候選的官員一大家子,都能在寺廟找到暫且棲身的一隅之地。
黃澤口中金常的窩,就在建初寺。
不像旁邊能仁寺西天寺香火旺盛那麼招搖,金常喜歡的就是建初寺的冷清。
在建初寺,金常召來了自己剩下的四名義子,老大徐斌、老二李光、老三許濤、老四丁偉。
“傳說當年建文出逃,除了靠着太祖皇帝的寶箱,他爹朱標也給他留了一隻箱子,叫無塵箱。”
“太祖皇帝的寶箱裝的是度牒及披剃具,你們猜,無塵箱裏,裝的是什麼?”
四義子皆搖頭,他們本就愚鈍。
金常微微一笑,掏出了一物,是張人皮面具,製作精美,足可以假亂真:“便是此物。”
向義子們交待了一些事項,給了他們一些寶鈔銀兩,便讓他們先行出寺下山分散京城各地化整爲零去了。
上山的時候是四名義子,下山的時候,則是四名“金常”。
該說不說,他的這四名義子雖然能力不怎麼行,還總是給他惹麻煩,但是關鍵時刻,對他還是忠心耿耿,甚至肯爲他獻身去死!
可比那些大人物們有情有義多了!
自己總歸是沒有看錯人。
想到這一點,金常也不由有些溼了眼眶……
辦完這些事,他就去找了主持溥通。
“我從十一歲開始學雜戲,十三歲修幻法,之後輾轉王公府邸,爲他們表演助興,取樂逗笑,跪伏叩賞……”
“說起來,我與大師,也算是同門一脈師兄弟呢!”
溥通坐在金常的對面,雙手合什,雙眼似睜似閉,安安靜靜聽金常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金常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停下,等着聽溥通的迴應。
半晌之後,溥通說:“阿彌陀佛……”
……
金常深吸了一口氣,接着一股熱氣從鼻孔重重喘出。他看着溥通,緩緩道:“如果當初建文沒有幻法相助,只怕也沒那麼容易脫逃出宮吧?”
溥通聽了,面無表情,但是左側長眉還是控制不住微微一抖。
“溥洽大師在詔獄中,可是一人揹負了所有。”金常意味深長地說道。
溥通終於睜開了微閉的雙眼,看向了金常:“施主想說什麼,就請直說吧!”
“建初寺本不該如此冷清。”金常說,“如果我沒有想錯,貴寺,有一條地道通往城外吧?”
“施主精通變幻,何須藉助地道?”溥通說,“何況本寺並無施主所說之物。”
幻術總有破綻,何況現如今他身上帶傷,他不想冒太大的風險。
他本是在建初寺養傷,如果身上無傷,他就直接僞裝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