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喝多了屁股疼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像個劍客字數:2683更新時間:24/06/27 19:29:29
“我跟你們講,我不可能再會跟你們去教坊司了!你們當我夏某人這麼好戲弄的嗎?”
下一刻,夏堤就和林鱗遊張賁兩人坐在了教坊司雅間,看着臺上數個樂戶舞袖翩翩。
張賁和林鱗遊一左一右地將夏堤擠在羅漢牀的中間。
鋪着紅緞銷金桌幃的長條几案上點着數只竹絲罩紗小紅燈籠,亮堂而又朦朧的紅光照着滿桌案的酒食果品:
京師黃米酒、濟南秋露白、蘭溪金盤露、紹興荳酒……黃酒米酒果酒藥酒,那是應有盡有;
南京姚坊棗、江南松江橘、炒香西瓜子、芝麻糖牛皮糖玫瑰灌香糖……各種果脯糕點令人眼花繚亂;
另外燙酒的青銅酒溜子、數只赤色紋盤螭白玉杯、鑲金嵌珠雙螺金卷荷;喝茶的茶洗、瓦壺、純白陶製茶盞;切果的運鋒、雙陸骨牌圍棋……酒具茶具娛樂用具也是擺得滿滿當當錯落有致。
頭上的燈籠因爲外部罩紗所染顏色的不同,而散發着各異的光芒。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置身於他們那個時代的ktv一樣。
雖然沒有屏幕麥克,卻又感覺高端得多了!高端中更是透着俗氣ktv所沒有的古樸典雅。
房間正中,幾個滿頭珠翠漂亮小姐姐正在翩翩起舞,裙裾飛旋。
夏堤一開始還不自在,見了此情此景,忍不住嘆道:“我以爲我在王爺府,所見所聞已經夠奢靡了,沒想到這教坊司,還有如此堪比王爺府的去處?”
“這都是林兄弟出資,燈籠擺設之類,也是特意吩咐鴇兒佈置的。”張賁說,“可花了不少銀兩呢!”
“天下初定,林總旗,過分啦!”夏堤笑着說,“卻不知何事需要如此壞鈔呢?”
“無他!”林鱗遊側着頭看着夏堤,大聲說,“主要是,讓咱仨都回味回味,ktv的感覺。”主要是花的原主的錢,不知來之不易,沒有那麼肉疼。
感謝原主,讓自己也體驗了一回資本的生活!
“ktv?你……原來你也是!”夏堤驚訝地指着林鱗遊。
“很奇怪嗎?”林鱗遊笑道,“連你都可以,我爲什麼不能是?”
林鱗遊張賁之所以要跟夏堤坦白身份,是因爲要拉他入夥,一起在這個朝代好好活下去,人多力量大,綜合各人穿越的原因穿法時間地點,或許,有一天能回去也說不定。
林鱗遊一開始並不同意,他連暴露在張賁面前都是純屬意外迫不得已的。
但是張賁說了一句話,他說,夏堤是個好人,至少,他壞不到哪裏去,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都能算好人?”在林鱗遊眼裏,任何不憐香惜玉的男人,都跟“好人”二字掛不着邊。
“曾經是。”張賁說,“只不過,漸漸在官場中迷失了自己。而且在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待久了,心裏多少總會有點變態的。一句話,飄了!”
“我還是不明白,爲何要跟那小子坦白咱倆的身份?”林鱗遊問,“連三弟咱都沒告訴呢!”
“不一樣,三弟是原汁原味如假包換的大明人。”張賁說,“不跟他說,是爲他好。以他的智商,恐怕很難理解這種事情的。”
“那你說,爲啥要跟夏堤坦白身份?就因爲他的身份跟咱倆一樣?”
“此人本是個歷史專業學生,對大明歷史都比咱倆熟。”張賁說,“有他,辦事會比較容易一些。”
“那也不必跟他坦白吧?”
“我的身份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麼多年了,不也沒事嗎?”張賁說,“他自己也是穿越者,放心,不會以此說事的!”
“我還是搞不懂,你倆互相兜底就行了,爲何要把我也拉下水?”林鱗遊還是比較喜歡待在暗處。
“你玩過狼人殺沒有?”張賁問。
“當然玩過啦!還是個高手呢!”林鱗遊說,“之前都把公司女同事給玩哭了!”
“那就對了,咱仨都明牌了,他才會把你我都當成自己人。”張賁說,“要不然,哪天看你不順眼,又上疏彈你,豈不麻煩?現在有了穿越者身份這一顧慮,絕不會再彈了,你看就算我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他也從不彈我。”
林鱗遊想想略有點道理,於是無言以對,只得屈從。
……
“借林兄弟的光,難得瀟灑一回!”張賁舉杯,“來,夏給舍,喝一杯!”
“不喝,喝多了屁股疼。”夏堤得知了林鱗遊的身份,知道都是同類人,應該不會搞他了,心放寬了,嘴還硬着,“不光屁股,渾身都疼……哎,像我這樣的高潔士人,應該秉持羔羊素絲之風,今晚啊!算是被你們拉下水了。”
林鱗遊:虛僞,真特麼虛僞!
“別又當又立的了。”張賁說,“今晚的主題就一個,吃喝玩樂,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得了吧老張!我怕醒來身上又壓個千‘斤’小姐。”夏堤說,“這麼多酒,你們是真不打算放過我了啊?”
“主要是我想嚐嚐,這古人的酒,哪種最好喝。”林鱗遊先給自己倒了杯黃米酒。
“這些酒,都不好喝!”夏堤大手一揮腦袋一晃,“要說好喝,那當然得數宮廷內法酒啦!不過像你們,應該是沒機會喝得到的。”
“你喝過啊?”張賁有些不爽。
“嘿嘿,說來慚愧,之前有個要好的公公,偷出一壺滿殿香,用作家宴,”夏堤說,“我有幸喝了一杯,嘖嘖,那滋味!”
“想不到夏給舍夏大人路子挺寬啊!連內廷都有人。”林鱗遊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
“不然你以爲我這個七品給事中是怎麼當上的?”夏堤得意地說,“穿越過來,總不能老老實實參加考試吧?童試鄉試會試殿試,等考上了還不定是哪一年了!”
“你不是精通歷史嗎?一個文科生,還怕考試?”張賁問。
“靠!我精通的是歷史,又不是八股文!”
“不說那麼多了,堤哥,這酒雖然不及宮廷,好歹給個面子,喝兩杯吧!”林鱗遊舉杯道,“要知道,與內官私相授受,那可是大罪啊!”
“呃……行!那我給遊哥一個面子,來來來,一起走一個。”這刺激的罪名、這ktv的氛圍,也着實讓夏堤興奮起來。
三人喝了一杯。
夏堤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敬給林鱗遊:“遊哥!今天讓你破費了,之前我彈劾你,多有得罪,那是小弟我不懂事,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啊!來,我幹了,你隨意!”
林鱗遊先放寬心了:有他把柄在手,諒他再不敢胡來。
三人邊飲酒邊看古裝小姐姐們跳舞唱戲。
張賁說:“吃的喝的唱的跳的都有了,現在就缺一支煙。”
夏堤說:“張哥,那你還得好等,菸草至少得到萬曆年間才傳入我國。”
林鱗遊說:“這唱的,有點像我外婆喜歡看的黃梅戲,咳,好聽是好聽,別有韻味,可總感覺有點欣賞不來。”
“遊哥,這就是你不懂得欣賞了。”夏堤說:“這是唱的崑山腔南戲,現在叫作‘傳奇’,不久之後,就被叫作崑曲了!這幾個妞現在唱的是《白兔記》,講的是五代後漢開國皇帝劉知遠和李三娘的故事。”
林鱗遊:“靠,堤哥果然精通歷史!”
張賁翹起大拇指:“有文化,不得了!”
“若是換作《難卻》,就真有點高端ktv的味道了。”林鱗遊說着,打着拍子哼起來:
待上濃妝好戲開場/
臺上悲歡皆我獨吟唱/
翩若浮雲着霓裳/
落幕鬢邊皆染霜……
“哎,要不然堤哥你把這詞改一改,說不定,你就成大明第一裁縫……不對,是大明第一詞人了呢!”
“遊哥,你這詞都不合韻腳。再說了,生員唱曲,正如和尚作詩,雖不算作惡,卻有失我文士本分啊!”夏堤說。
又來了,這些文人儒士,就跟塑料袋一樣——可真能裝的。
“你們要是覺得無聊,叫她們下來歇歇唄!我看她們也跳累唱累了。”夏堤面露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給兩位大哥看個好玩的!保證新鮮刺激!”
“……”
“……”
林鱗遊看着張賁,心裏說:我怎麼感覺他笑得有點變態?
張賁心領神會: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