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他是勇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789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三人心照不宣,那邊百里樂人也馬不停蹄來到西門。

    觸目所及,已然是一片血腥狼藉。

    死的有魔兵,也有勇王的人。

    只是,現場沒有看到勇王,同樣沒有看到青蚨。

    現在的西門,一片死寂。

    看看界內界外的屍體,他猜測人可能已經入城了。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是取道王宮。

    遂準備離開,可思索一下他又不放心。於是蹲下取了一點血用力搓開,看着顏色溫度,想來是有些時間。

    離此最近的是大荒樓,莫非大荒樓插手了?

    按照老不死以前查到的消息,大荒樓幕後主人實爲絃歌月。如今雖然昏睡不醒,可大荒樓還在。

    秦漠下落不明,然則也沒有誰看到屍體。

    如此一來,難保兩者之間沒有聯繫。

    思及此,他決定再往王宮走一趟。

    於是乎,加緊腳下步伐。

    他走的急,背後兩人同樣跟的緊。

    原本兩人有意分開行動,一個繼續跟蹤,一個回去覆命。

    但思索片刻後,覺得這事不妥。

    說到底,他們誰對他都信不過。

    始終堅信,百里家的不會與菰家一條心。如果分開行動,就會落單,進而被個個擊破。

    百里樂人是不知道他們倆究竟藏身何處,但他清楚背後不會沒有尾巴。故一路都是避開與邱北長他們聯繫的地方,七繞八繞,竟是些殘垣斷瓦,盡顯荒涼的地方。

    如今王城百業俱廢,哪裏都是洪水滔滔。有點本事的,那是拔地升宅,沒有的,只能被其淹沒。

    因而,到處荒涼,少有行人。

    有也是藏了起來,畢竟外頭太危險。

    雖說如此,他走的同樣是近路。

    果然,行不多久聽到了打鬥聲。

    不由的腳步再催,出乎他預料的是並沒有看到大荒樓的人。倒確實有勇王的兵馬,雖說個個負傷,狼狽不堪,可兩眼卻是精光爍爍。

    再看看除了幾個認識的將軍還有一個蒙面人在和甘老五,江柺子纏鬥,並未發現勇王,周乙。

    但不論怎樣,這誘敵之計算是成了。

    約莫觀察了一刻鍾,他便起身返回菰晚風身邊。

    他這一走,身後兩位自然也沒閒着。

    可就在他們走後,事情有了變化。

    暗處,周乙扶着勇王緩緩出現。

    勇王問:“事情都辦的如何?”

    周乙恭聲道:“都已經安排妥當,只是您覺得碧雲的話有幾分可信?”

    勇王靜靜的注視戰局,道:“倘若她說的是實話,那麼東門欠了她一個大恩。”

    “您也覺得大夥兒是中毒,不是染疫?”周乙有些詫異,沒想到主子會選擇相信一個有問題的人。

    而其中的問題,他們心知肚明。

    “倘若是中毒,她已將解藥分發給大夥兒服用。是不是,一會兒自能見分曉。而如果這份毒,剛好抵卻了疾疫,那麼東門都要受她的大恩。

    即便她有私心,亦非真雲雀。

    然,救了衆人是不爭的事實。”

    須知,此疫並無解藥。

    至少,解非解藥非藥。

    忽的,他沉眉道:“秦漠還沒有回來?”

    “沒有,他帶人去引開青蚨。一時半會,怕是不能回來。”此女畢竟是照紅妝的貼身婢女,能爲有目共睹。

    一般好手,恐不是其對手。

    “你有沒有覺得秦漠此次回來,有哪裏不同?”

    被他這麼一問,周乙不禁陷入沉思。

    道:“要說有也有,要說沒有也沒有。究其根本,卻是說不上來。”

    勇王嘆了口氣,他也是這麼個感覺。

    自從回來後,對方就不曾與自己說過話。除了在拼殺,還是在拼殺,硬骨頭全是搶着上。

    這讓他想問,也無從下口。

    人是老四的人,真有個好歹,他都不知該如何向老四交代。

    一念之餘,愈發惆悵。

    周乙忽的想的一個可能,奈何話到嘴邊卻是口難開。

    幾番,來回。

    勇王,蹙眉。

    道:“有話直說,何故吞吐?”

    你跟本宮至今,當曉本宮脾性。

    “不是。”他擡眸,仍是無法一吐爲快,直待主子有了怒色,才咬咬牙道:“屬下也是猜測。”

    “你說。”

    “碧雲說大夥兒的症狀是中毒,然御醫看不出好賴。

    此前,秦漠有過外出。”

    “你的意思是?”

    “傳聞,疾疾甚爲兇猛。

    凡所遇者,無物不着,無物不染。

    且他回來,一直避開您。

    凡事,獨行。

    您說,他會不會……是着了?”

    不然,不該如此。

    一聽這話,勇王的心,是唰的沉到底。嘴上想要喝止,可到了喉頭腫脹的緊。

    半晌,才勉力定住心神。

    斥道:“大膽。

    不怕老四醒後找你算賬?疾疫後果如何你也見過聽說過,你幾時見了染上還能完好無損?”

    周乙聽罷,也是苦哈哈。

    道:“便是如此,屬下才不敢說。

    但是除了這個可能,實在想不到其他。”

    唯有此,才是合情合理。

    說到這裏,勇王一發不語。

    看着征戰不休的將士,盡是沉甸甸。

    是啊,除了這個,沒有更合適的解釋。

    可如果是,他……

    他不曉得一個無解絕境,秦漠是怎樣熬過來。更不知,這段時間,人又經歷了什麼。

    忽的,他眸子緊縮。

    只因甘老五、江柺子已經開始欲擒故縱,有意且戰且敗,且敗且退,目的,引他們入局。

    周乙,色變。

    急道:“殿下,還跟嗎?”

    進則有可能被捉,退則有可能錯失機會。

    勇王,側眸。

    道:“確定都已經安排妥當?”

    “是。”

    “既是如此,傳令下去。

    追。”

    周乙微怔,片刻回神。

    隨即,拱手而退。

    幾個閃轉騰挪,來到一處高地,朝天,發射暗號。

    衆將士即見,奮起直追。

    一股腦,追入王宮。

    江柺子見狀,讓甘老五抓緊。務求把這些跳蚤,一網打盡。

    省的,夜長夢多。

    甘老五,意會。

    他原是送了赤淞,待到迴轉時,玀老三已經有了安排,遂跑到這邊幫忙,一起抵禦。

    起手,來了套趕羊入圈。

    今兒,他們不止要殺羊。

    更要,關門打狗。

    甕中,捉鱉。

    可等到宮門緊閉,恍惚間發覺不對。

    邊打邊道:“怎麼好像大魚沒來?”

    江柺子冷笑,一拐殺三人。

    血,濺了一身。

    道:“魚子魚孫都在,怕他做甚?

    他要不來,咱們今兒就開個全魚宴。”

    說罷,怪笑不已。

    又朝着衆將士,喊道。

    “諸位還是別打了,你們的王,已經捨棄了你們,爲這樣一個人搏命不值得。

    不信,你們且回頭看看。

    哪裏,有你們的王?哪裏,有你們的主?

    聽在下一句話,識時務者爲俊傑。

    何必,枉送性命。”

    可衆將士聽了,非但不見慌亂,反而愈見亢奮。

    眨眼功夫,竟有不世之勇。

    這是江柺子沒有想到的,也是甘老五意料之外。

    頓時,面色鐵青。

    衆將士,越打越興起。

    體內血液有如熱浪,翻滾不聽。一身的蠻勁兒,使得他們無處發泄。

    愈打,愈狂。

    他們的想法簡單,可以死,可以爲主盡忠。但他們的王不能有事,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

    之前沒能護住,已是內疚。

    覺得是自己沒用,拖累了王。

    致使王受制,捱打。

    如今聽聞他們中計,王卻沒有在內,那他們怕什麼?

    捨得命一條,敢把皇帝造。

    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給王摸黑。

    可以站着死,決不能跪着生。

    頃刻,這氣勢油然而生。

    饒是兩人能爲非常,又有自己人趕來相助。

    可事情,到底還是陷入了焦灼。

    不得已,差人遞信。

    哪知,玉面判官收到消息,並沒有直接帶兵去圍剿。而是跑到楊允的住處,問對方有什麼想法。

    楊允靠在牀頭,慘白的臉色始終不像個活人,卻又真真切切活着。

    聽到他這話,也只是一臉淡然。

    道:“大人想知道什麼?”

    “勇王。”

    我要他的下落,你應該知道。

    楊允聽罷,很是自嘲。

    嘆息道:“大人憑什麼覺得楊某會有答案?”

    你在宮裏,我也在宮裏。

    行走如你,尚且不知。

    我一個時刻被監視的,又從哪裏知曉?

    問我,豈非捨近求遠?

    “憑你楊允伺候弦不樾多年,憑他們幾兄弟對你敬重有加。

    雖說你人在宮內,可以你對他的瞭解,你應該知道他藏身何處。”

    聞言,楊允笑了。

    道:“如是這般,大人不必憂心。

    想來不久,便會有消息。”

    “怎講?”

    “勇王是個孝子,凡有一口氣,便不會坐視王宮不理。現在沒有抓到目標,只能說,還要稍加耐心。

    等待,即可。

    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出現。”

    “何以見得?”

    “不論他打的何種主意,目標總不離光復弦氏一脈。論退論進,王宮都是其必然要走的一遭。

    進則光復,退則休養生息。

    然,退要退的乾淨,退得人盡皆知,不是嗎?”

    沒有衆目睽睽,天主如何能安心?

    沒有這份安心,試問他們要如何休養生息?

    修養,忌打擾。

    玉面判官,倏的擡眸。

    寒光,灼灼。

    道:“如此說,他是識破了?”

    “他是勇王,稟賦不足,不代表沒有腦子。否則,大人以爲他是如何在魔後的威逼下還能脫穎而出?

    相比,昱王穆王就沒有這份頭腦。

    倘若有,就不會被當成禮物送去少真府。”

    一聽這話,他霎時間皮笑肉不笑。

    姓楊的,你在提醒過我?

    有時間操心別人,不如想想自己還能活多久?最好,你能一直如此,千萬別讓我抓到把柄。

    否則,有你求爺爺告奶奶的時候。

    可儘管如此,他面上依舊不差分毫,不顯山不露水,端的禮數周到。

    作禮道:“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擾楊大人休息。”

    說罷,又朝外喊到:“來人,照顧好楊大人。如有差池,小心你們的狗命,聽到了沒有?”

    宮人,立時齊聲。

    道:“是。”

    見狀,楊允擡眸。

    “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