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走了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538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水珠璣這麼說,血郎君也不是傻子。

    無緣無故,怎會許這種好處。

    推着對方就往外趕:“去去去,你水大人另請高明,我這茅屋簡陋容不下。所以,麻煩你給我有多遠走多遠。

    老子我還想多活幾天,然後把小的養大。

    你呀,還是找別人吧。”

    可水珠璣來都來了,哪兒有空手的道理。沒有兔子,他撒什麼鷹?

    是以,走是不可能走的。

    遂賠笑道:“不考慮考慮?”

    “考慮個鬼,有這好事不是沒辦法,你水大人會想起我?當我三歲小孩,還是當我腦子關傻了?”

    走走走,給我趕緊的走。

    然而,水珠璣今天打定主意是要他接下的,道:“拋開別的不說,有人爲一己之私利用妖境,從永罪臺擄走罪者,這事你不能不管吧?”

    “幹老子什麼事?

    啊,是我讓你們看不住人吶?我管?咋的,我管你們娶媳婦還要管你們洞房啊?”

    切,什麼人啊?

    水珠璣被他這一股腦兒噴的哪裏都是口水,實在有點受不了這份“雨露均沾”,遂往後仰了仰,側首道:“話不能那麼說,永罪臺的看護本來沒有問題,妖境安危亦固若金湯。

    是誰,偷溜出境,留下隱患?”

    一聽這話,血郎君如遭雷擊。

    不可置信的看向這副嘴臉,你他娘的屬狗啊,多少年了,你還咬着不放?

    吶吶的道:“所以?”

    “境主在閉關,所以我和大祭司商量,讓你去。”

    “憑什麼?”

    “憑你帶着那小子,解印人的事情基本已經浮出水面,關於不風,想必真相已出。

    有他在,正道、宗門不至於給你爲難。必要時,看在不風的份上,或可給予關照。

    此去,你們只需留心魔界和八風島。

    照紅妝當初從永罪臺擄走花中影、雨酥兒,從造冊上撕去他們的名字,背後遠不止這麼簡單。

    而大祭司溝通天地時看到白蛟自黑水而水,欲海天有這種能爲的人不會太多,但觀此時此刻捲入其中的,人不會在正道,宗門有春秋翰墨與禪門約束,魔界不屑於此,大概的可能性個會在八風島。

    也就是你們此行目的,務必查出白蛟的來歷和藏身所在。

    能不能得到上古大妖的線索,就看這事了。”

    “……”

    “怎樣?”

    “容我想想。”

    說着,目光落在了茅屋內。

    見此情景,水珠璣心頭瞭然,道:“我去那邊等你,想好了你就過來找我。不過要快,晚了,只怕白蛟要藏形匿跡。”

    隨後,拍了拍他肩膀,而後負手離去。

    望着漸漸融與夜色背影,血郎君一時心頭百感交集。坦白講,他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過去也不是好人,沒少用腌臢伎倆。

    但是,這是自己養着的孩子呀。

    哪能跟那些一樣?

    老子他娘媳婦沒影兒先帶娃,好不容易帶順手,這會兒說利用就要利用,問過他沒有?

    越想,他娘的越冒火。

    一回頭,卻發現無淚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睡眼惺忪的望着他。

    “叔叔。”

    “你怎麼不睡了?”一聲叔叔瞬間把他拉回現實,隨即牽起那有點冰涼的小手,遂把人一把抱起。

    不管過去怎樣,這孩子也就是個孩子樣,看着不大,心智亦屬稚子。

    道:“他又不讓你睡啦?”

    無淚搖頭,懵懂又誠摯的道:“不是,是影叔叔感受到了危險,叫我出來看看。剛剛那個伯伯是不是壞人呀,他是不是想傷害你?”

    聞言,某條蛇覺得自己一輩子沒這麼舒坦過。那感覺咋說呢,就像泡在溫泉裏,舒服的神魂盪漾。

    託着人吧唧就是一口,齜牙咧嘴道:“你小子沒白疼,那貨就不是個好東西,以後見了,記得躲遠點,聽見了沒有?”

    “聽到了,可是爲什麼呀?”

    林子裏,水珠璣咬的牙齒咯咯作響。便又不能發作,一把將樹叉子捏個粉碎。好你個血郎君,居然公報私仇。

    什麼叫不是好東西?

    什麼叫見了躲遠點?

    啊?自己哪兒不好啦?

    不說相貌堂堂,昂,那也是玉樹臨風。哪點不比他一條騷包蛇強,怎麼看也是自己更像個好人。

    可他這邊還沒緩過勁兒,那邊某條蛇又補了一刀。

    對方語重心長的告誡小家夥:“無淚,記住你血叔叔一句話。這世上不是只有漂亮女人才會騙人,一些長的人模狗樣的男人也一樣。

    而且啊,他們騙起來更狠。”

    小家夥不懂啊,長這麼大,攏共也沒和人相處多久。對人和人之間那一套,壓根就不曉得。

    看他說的那麼認真,也就半信半疑點了頭:“哦。”

    “還有,你要找就得找血叔叔這樣的。長的,很威武對吧。打架,也可以的吧。對你,那也是好的吧。”

    “嗯……”

    “怎麼啦?哪裏不對嗎?”

    “我……、”

    “說話就說話,男子漢大丈夫,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

    說出來,天塌下有叔叔幫你頂着。”

    “可以麼?”無淚有些懷疑,不相信有人聽了不生氣。

    然後,就看到某人大包大攬的保證不會。

    他這才放心,大着膽子道:“叔叔,你以前不是想吃了我嗎?”

    這個,是不是和您說的不一樣啊?

    血郎君聽罷,差點沒一口咬死自己。奶奶個腿兒,這事過不去了是吧?老子一世英名,就毀你們手上。

    但是吧,一對上這眼睛的主人,他還真氣不起來。一個不捨得,一個打不過。嘆了嘆氣,那個我們跳過。

    啊,不說這個。

    無淚看他這架勢,以爲他生氣了。

    不解中帶了三分委屈,道:“叔叔,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啊……“沒錯,沒錯,都是剛剛那個道貌岸安壞伯伯的錯,我們無淚怎麼會有錯呢。

    有也是別人的,他不來就啥事沒有。”

    “什麼意思?”

    “沒什麼,額……就是……那個,啊……叔叔可能要失信了。”嗯,就是這樣。

    我們的清靜日子,沒了。

    “是因爲剛纔的危險麼?”

    “啊……對,就是這麼回事。

    但是,事情有些些的麻煩,叔叔……可能,額……得藉助你爹過去的聲望,這樣叔叔辦起來會輕鬆點。

    不過,你放心。

    叔叔不白拿你爹的名聲,此事過後,妖境就是你的家,以後去哪裏都有妖境爲你做主。”

    說罷,扭頭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然後,轉回來當作沒事一般。

    笑道:“你可以拒絕,不必勉強。

    實在不行,你問他也行。總之,不着急的,你沒事就好。”

    小家夥煞有其事的點頭,道:“我知道,影叔叔說懸崖峭壁上才能開出美麗的凌霄花,就像我娘一樣。

    風雨中立得住,方爲英雄。

    得像,爹爹。

    ……

    逃避,不能讓我成長。”

    “你……他真這麼說的?”說實話,他心裏對三皇子還是實打實的發怵,打死也忘不了第一次見面。

    那感覺,就像昨天才發生的。

    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而且這廝向來看上不自己,防自己防得跟什麼一樣。讓他時刻有種,下一次就得被對方打了牙祭。

    他是絕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

    “嗯,影叔叔說你這次去有危險,叫你把我帶上,關鍵時候能保命。”

    “看你說的,好像老子是去送死的一樣。我告訴你,當年是我讓着你爹看他可憐,這才故意輸給他,給他墊墊名聲。

    好讓別人不敢小覷他,不是你叔叔不行。

    記住了嗎?”

    “記住了。”

    見他說的那麼認真,無淚有些心虛的點了點腦袋,擡眸瞅着被霍霍的差不多的林子,道:“你快去吧,不然壞伯伯要把我們的樹砍完了。”

    說罷,就示意把自己放下來。

    某人依言而做,不自覺溼了眼眶,擺擺手讓小家夥趕緊進屋,他再去找那個龜孫子談談。

    等小家夥把門關好,這才不緊不慢轉入林子。

    悶聲悶氣道:“行了,別可着老子的樹薅,老子今天柴砍夠了不需要你多事。”

    水珠璣咔嚓一把捏碎了樹叉子,一棵樹應聲而倒,壓低聲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水某人幾時就成了壞人?

    有你這麼教小孩?”

    哪知血郎君不客氣的靠在樹上,不客氣的道:“老子教老子的,有本事你自己生一個來教啊?

    我看你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羨慕老子我不用成親不用辛苦,就有這麼一個好大兒,你水珠璣一把年歲,他娘的鐵樹不開花。

    關鍵是,你那些小輩沒一個是人。

    哪有我家無淚可愛,聰明俊秀、知書達禮,文質彬彬,再長長也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哈,你家呢?

    一個個,恐怕忙着化形吧。

    “啊?……好你個死騷包,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

    “老子提了怎麼着?許你讓老子賣命不許老子我說兩句?逼我承接天命是你,讓老子現在出去的也是你?

    貓有九條命,老子只有一條。”

    “嘖,話不能這麼說。

    妖境一向不留外人,何況還是這麼一條是非根子。如果不讓你當解印人,那小子就不能留在妖境。

    讓他留下,那完全還是看在天命的份上,你少驢臉不知馬臉長。”

    不是你死賴着,我能想這主意?

    擡眸微睇,果見對方還嗆着,看看夜色在心裏略略一默,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小的走吧。

    結界那邊,我會爲你梳理。”

    說着,就催促其快點。

    血郎君犟歸犟,大是大非並不糊塗。挑眉道:“說清楚,最遲什麼要趕到?”

    “寅時。”

    “那不是快了?”

    “所以讓你快啊?”不然,你爲我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陪你砍柴?

    “行了行了,老子知道了。你走吧,走遠點,看到你就沒好事。”一擡眸,百般嫌棄,揮手趕人。

    水珠璣知道此去生死未卜,是以臨走鄭重一禮。然後就快步離開,爲他去梳理結界事宜。

    他一扭頭,喊到。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