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真龍出.有大亂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拂弦字數:3569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桺二爺,沉吟不語。
事實上,黑嵋的話不無道理。
拋卻私心而言,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宗門那邊門派大大小小,首當其衝的就是春秋翰墨,只不過如今禪門在這邊做客,大有兩家做一家的意思。
五賊感應到這股龍威氣息,一向穩重的他竟也難得失態,喜的眉不見眼,茶都多喝兩杯。
正和禪那說着,那邊秋水無痕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來。而今疾疫驟然消失,派出去的人也就全部收了回來。
故恣無意與詩斷腸仍舊回到他身邊,兩人亦是腳步匆匆,緊跟着秋水無痕過來。
畢竟,這不是小事。
古書記載,真龍出必有亂。
這事是指整個下九重,第一重天,而非欲海天一家之言,當真如此,事情就不一樣了。
秋水無痕擔憂的也是這點,不曉得這對欲海天是好是壞,他如今雖是把人撤了回來,可對大小門派的牽制一點沒少,就爲了給素鶴那邊爭取時間。
倘若這個節骨眼出事,那就是雪上加霜。
本就是風雨飄搖,再添一搦,這不是麻繩專撿細處斷嗎?
甫邁過門檻,他便急急拱手作禮道:“兩位大師,可否已經知曉?”
禪那頷首,拍拍一旁的空位讓他坐下慢慢說,隨後睇眼無岸,這小子也機靈,立馬就招呼師弟一起端了熱茶過來,他這一杯自然給了秋水無痕,而無涯那兩杯想當然就給恣無意與詩斷腸。
因着前面共事的原因,無涯對兩人頗有好感。
樂樂呵呵把人引到一旁落坐,恭聲道:“二位,請慢用,小心燙手。”
兩人含笑回禮,而後便要對禪那作禮。
禪那趕忙叫他們打住,說是禮多必詐,他還想多活幾年。見兩人還要堅持,忙說會折壽。
是以,死活不讓作禮。
秋水無痕扭不過他,便只得讓兩人作罷,兩人也這才落座。但這杯茶雖香,可掌門與大師不喝,他們是不敢先碰的。
謝過無涯後,便那麼筆直的坐着。
瞧的無涯忍俊不禁,但礙着場面不對,故低頭忍着。
然後悄悄給兩人打手勢,不必如此,大可不必。師父他老人家不興這套,二位,還是快快放過自己。
兩人見狀,四目相對。
好像還真的是,隨即也覺得似乎有點過了,頓時拱手以示謝意。
無涯連連擺手,讓他們且聽着。
不同於他的隨意,無岸奉茶就比他這師弟規矩的多,也穩重的多。畢竟是師兄,畢竟也不能失了禪門的禮數。
禪那是曉得秋水無痕來意,這茶上來了,便讓五賊給說道說道,嗯,解釋這種事情,通常大道理多,太麻煩,所以,還是有事師弟服其勞。
五賊拿自家師兄沒辦法,也就笑笑的應下,道:“掌門,可是爲了龍息之事?”
秋水無痕頷首,緩了緩有些紛亂的思緒,定了定神。
道:“晚輩記得,您當日曾說真龍。
不知此回……”
熟料,他剛開口那邊五賊就點了頭。頓時驚愕非常,但到底是做掌門的人,恢復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
沉眉道:“既如此,古書有云,真龍出則大亂至,而今素鶴那裏至關緊要,不知可否會有影響?”
五賊勸他稍安勿躁,喝口茶先。
正色道:“無妨,此事你只要防着各大門派不前往王城即可,待素鶴那邊大勢抵定,一切便會開始新生。”
頓了頓,復沉思片刻,道:“妖境過去與龍族互有淵源,目下敵友難分。然則,這些都尚有斡旋的餘地。”
“前輩的意思?”
“莫防他直不直,需防他仁不仁。
魔界如此大費周章,絕不是昏庸無能任由照紅妝逞一己之私。咱們需慎之又慎,以防其後手。”
聞言,秋水無痕端起熱茶放在面前輕輕吹噓,撇開茶葉,低眸道:“如此說,照紅妝極有可能是界主染指欲海天的棋子?”
五賊笑笑,低眉數着串珠,道:“佛說,不可說,不可說。”
有些事,你我有數即可。
秋水無痕曉得其意思,只是用十大魔子做問路的石子,未免暴殄天物。須知,這樣的人物不可多得。
放在哪裏,都是一大助力。
況且,照紅妝的實力毋庸置疑。
如果連照紅妝都只是一枚問路的棋子,那麼魔界背後隱藏的實力又該是何等可怖?
若放任其做大,不亞於滅頂之災。
隨即,淡淡的泯了一口茶。
道:“若是按兵不動,對方會不會坐等兩敗俱傷,而後好殲而圍之?”
假使成功,便可一舉掃平王城,亦可削弱八風島。這對魔界而言,可謂舍一得萬報,非常有價值。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我等如今也只有選擇相信素鶴。欲海天的成與不成皆在他一身,王城存與不存盡在他一念。
此念,左不得,右不得。
若有偏差,便是功虧一簣。”
頃刻,秋水無痕這茶瞬間喝的就不是滋味。左不得,右不得,意味着不偏不倚。
不偏不倚,亦代表不能對八風島魔界除惡務盡。更代表了,對修行之人的見死不救。
也就意味,素鶴得背盡罵名。
明着爲了世人捨生忘死,舍個人爲衆生。到頭來,卻不能秉持本心做一回自己。落在世人眼中,不就是道義不能伸,而邪魔且滋長。
他,便成了那個滋長邪魔,打開大門的人。
註定,要背盡天下人的誤解。
五賊擡眸,即知其思。
坦白說,這也是他把行雨放在其身邊的原因。一則可以助素鶴,二來助其解脫,明白何爲取捨。
有的東西,不屬於自己的便不能強求。緣起緣滅,當放手則放手,強留不過徒增苦惱。
道:“各人有各人的路,這是他選擇的路。若是覺得對他不公,就好好完成他的託付吧。
總不能,讓人搭上性命還要拖人後腿。”
秋水無痕聽罷,百般不是滋味的長舒了一口氣。素鶴的用意,他是知曉的。拖住各大門派,便是防止衆人馳援王城,進而壞了計劃。
而宗門倘若突然出現,一旦約束不了羣仙。那麼必將打破平衡,如此,即是功敗垂成。
門派盡出,則宗門看顧不足。
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出擊,則不下於送羊入虎口。宗門倘若失事,也就意味着欲海天的最後防線徹底淪陷。
僅靠着散修與王城的百姓,乃至他城的勢力,要想逃過魔界與八風島的蹂躪,無異難如登天。
蹙眉睇向恣無意,道:“吩咐弟子放出消息,就說百里素鶴已經投靠魔界,與魔子照紅妝不清不楚。
再找人暗中挑撥,讓他們都上本門討要說法。
記住,勿使一人有僥倖之心。
需得他們,全信。”
詩斷腸聞言,道:“此事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晚,我看……不如就由我和無意分頭行動。
以免門派之中,有人察覺先機。
屆時,走漏風聲。”
秋水無痕點點頭,嘆道:“就按你說的辦,你們倆速去。”
無岸見着兩人起身作禮,遂同五賊道:“既如此,何不讓弟子等一盡心力?正所謂人多力量大,早點把事情處理好,百里公子也好沒有後顧之憂。“
哪知他話音剛落,那邊恣無意連忙收住步伐,齜牙咧嘴的嬉笑道:“大師們都是出家人,使不得使不得。”
瞥了瞥詩斷腸,打趣道:“這搬弄口舌顛倒是非的事情,還是讓我們這羣不學無術的去比較妥當。”
說着,就催詩斷腸快走。
卻叫禪那笑嘻嘻打斷,招招手喚來自家徒弟,把兩人推做一堆,道:“出家在家不在家,出相離相不着相。
一身皮囊,一副空名,要來何用。
倒不如,跟着二位長長見識。”
“大師……”
“去吧去吧,做不來口舌之徒,就讓他們帶人把各個關口要塞都守了,什麼林間小路也不要漏掉。
他們嘴巴笨,不會辦事。
不過有一把力氣,倒是可用,兩位切莫嫌棄。”
眼看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是不知趣了。但到底是春秋翰墨的貴客,哪能拖來幹這種事兒。
故兩人都等着秋水無痕做主,而秋水無痕聽到禪那這話,一時也做不了主。自古以來,也沒誰這麼待客的。
豈止是一般的失禮,說着就賠禮婉拒。
可他還沒說話,就讓五賊截住話頭。
一時左右爲難,放下茶水連忙作禮道:“大師,這不妥吧?
這……”
傳揚出去,實在與貴派名聲有損。
“都去吧。”
五賊笑笑,示意他們快去,這裏就交給他,幾人見他那麼說了,也就樂得從善如流。
秋水無痕這下哪裏還能坐得住,當下起身就要追。奈何禪那不知何時扯住了他腰間的香囊,笑眯眯道:“什麼人做什麼事,只要心是正的,怎麼做有何緊要?影子跟了肉身那麼久,肉身不做它就正了麼?”
“這……”
“做不做,影子都是歪的。
須知出家人,他人謗我是爲我消業。我能忍辱,亦是福田。
何況,此事與後有益。
何樂而不爲?”
五賊聽罷,連連稱是。
道:“天下事交給天下人,讓他們年輕的去做做也好。我等總有退下的一天,總要有人爲蒼生頂上才行。”
說罷,又道:“消息放出去,一會兒才是重頭戲。”
“依老衲看,秋水掌門近來身體不適,不宜會客。”
秋水無痕意會:“大師要晚輩稱病?”
“還有更合適的嗎?”
“沒有。”秋水無痕緩緩搖頭。
略略思索,道:“自來求不得才越求,越是求不得便越求。太容易得到,多少會讓人覺得廉價。”
能見,見不到。
這羣人,才會不死心的堵在春秋翰墨。如同飛蛾撲火,飛蛾撲火需要火,把自己當成那團火。
便不愁,各派不上門。
於是,躬身作禮,
道:“容晚輩告退。”
禪那看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甚是滿意,這才放了香囊。
替其歸整,道:“你忙你的,我倆自便。
病歸病,小心魔界的老小子……不老實。”
對此,秋水無痕自是懂的。
“請!”